尚之桃是在欒念電話的第二天接到公司的復工通知的, tracy親自打給的。

尚之桃接電話的時候還有一點張，因為欒念的話說的不明不白，一宿沒睡。想發消息問他, 又覺得他一定不會說。他就是那種人，對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hi，tracy。”

“flora下周回來上班哦！”tracy聲音輕快, 聽起來很開心。

“嗯？是審結果出來了嗎？”

“是。今天早上出來的。”

可是欒念昨天晚上就給電話了。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信息差，尚之桃不懂了。

“那是什麼結果？”

“結果就是供應商承認是誣陷你。”

“哈？”

tracy能想象尚之桃傻不拉幾的樣子, 就笑出聲：“在想為什麼供應商改口了是吧？”

“是。”

“我也不知道。總之, 供應商改口了, 審也從你的各種況中沒查出異常，你是清白的。回來上班吧。”

“謝謝。”

尚之桃掛了電話還在蒙著, 為什麼供應商撤銷投訴了？這是怎麼回事？想不通。想不通，就打給欒念, 欒念把電話按了：“在開會。信息說。”

“tracy說今天早上才收到供應商撤銷舉報的決定，可你昨晚就說結果出來了。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欒念發去一個笑臉，皮笑不笑的, 像他。然后對grace說：“不用擔心人手不夠, 今天早上得知flora下周就能返崗。你該產檢產檢, 不用擔心其他事。”

“真的嗎？”grace發自心的開心，尚之桃不在，像失去左右手。很多事要親力親為, 覺得胎都比從前頻繁。

“嗯。”

欒念手機又亮了，還是尚之桃, 發來一個問號。

欒念按滅手機，不準備給答疑解。會議時間長，中午書訂了餐, 他們在會議室邊吃邊對，再過會兒，書又提了咖啡進來。

“flora請大家喝的。”書這麼說，然后派發咖啡，拿著一張紙對照。

尚之桃有心了，每個人喜歡什麼口味都記得，grace是卡，欒念是冰，有兩位同事是拿鐵，還有一位同事只喝紅茶。

欒念看書派咖啡，突然想起剛職場的尚之桃，只顧低頭向前沖，一點人事故都不懂。現在的，記下同事的口味，會主請大家喝咖啡，理職場矯游刃有余。

所以時間還是能改變人的。

經歷也能改變人。

欒念喝了口冰，有一點甜，皺著眉頭將咖啡放下，尚之桃擅自作主讓店主在他的冰里加了一勺糖漿，手機又響了，還是：“多加一勺糖漿，謝ke出手相助。”

尚之桃不傻的，欒念特地打電話叮囑是怕事再翻盤，他那幾天不言不語，應該是在幫解決問題。尚之桃覺得他是那種做什麼事都不愿意說的人，他就是那樣的姿態，想幫你一定會幫你，你不用說太多謝的話，看起來虛假客套，那幫助，純粹就是他在施舍你。

助人為樂的。

也樂善好施的。

盡管他們之間不再有特殊的關系，但欒念對出援手，十分激。

拖著行李回北京，在登機口到萬鈞，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巧。萬鈞問：“你不是說還要玩幾天？”

“我有急工作需要提前返工。”

“真好。所以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在大理這幾天，他們機緣巧合到過幾次，每天晚上又都在那家酒吧混著，就有一點相。萬鈞想請尚之桃吃頓飯，被尚之桃婉拒了。今天再次偶遇，兩個人都覺得神奇。

“云南小粒咖啡嗎？”尚之桃笑笑：“我想在機場吃云南之行的最后一碗米線。”

“走。”

大理機場小，還真有一家店能吃到米線，只是不好吃。兩個人皺著眉頭吃米線，吃過了，萬鈞問：“這會兒我再要求換聯系方式，你就不會覺得我是壞人了吧？”

尚之桃眼一瞇，笑了：“來吧。”

兩個人換了聯系方式，乘同一個航班離開大理，徹底結束了這場旅行。

當尚之桃推開家門的時候，的兩個好室友在屋里拉了一條橫幅，橫幅上寫著：“熱烈慶祝尚士完第一次獨自旅行的壯舉。”這就有那麼一點過于隆重了。

尚之桃一張臉都笑紅了，拿出手機對著橫幅拍了半天，三個人又坐在橫幅下合照，孫雨還定了一束花讓抱著，給拍照留念。

拍完了都覺得荒唐，又嘻嘻哈哈笑了很久。

“好玩嗎？”孫雨問。

“好玩！”尚之桃點頭。

“還去嗎？”

“去！”尚之桃認真的說：“我要走遍全世界！”

“那得先填飽肚子。”孫遠翥終于上話，讓緒高昂的士們吃飯。

一個人出去世界，回來的時候能有真正的朋友傾聽，喝酒吃，無比痛快。里真正的快樂直到上班那天還沒消散。

i看到尚之桃都有一點震驚，前幾天那個沮喪的尚之桃不見了，就問：“有艷遇？”

“什麼？”

“大理麗江有艷遇？”

“哈？”尚之桃呆頭鵝一樣，一兩秒才反應過來i講的是什麼。就忙搖頭：“沒有沒有。”

“也沒認識朋友？”

“朋友認識了的。”

“這不就結了？”將包丟到工位上，一屁坐到尚之桃桌子上：“我跟你說，kitty那孫子被姜瀾從公司開了。以試用期表現不符合預期為由。”

“怎麼回事？”

i聳聳肩：“八是這大姐得罪誰了。這幾天公司的人都在議論，說是kitty應該是去深圳發展了。這個圈子這麼小，北京是混不了了。”

尚之桃覺得事不簡單，還沒反應過來，又聽i說：“然后，姓王那孫子，公司帳被封了。”

“？怎麼回事？”

“說是有人舉報他們稅稅，還舉證了。”i搖搖頭：“所以這人不能干壞事你知道吧？不定什麼時候就報應回來了。”

“我的天。”

尚之桃想起欒念對這件事的沉默，突然覺得這件事或多或跟他有關系。想問問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下午企劃部開會，大家進門的時候欒念已經在會議室了，正在接電話。

大家屏住呼吸，聽到他說：“好的，我們會配合調查的。”然后掛斷電話。看到尚之桃，就說：“flora休假回來了？”好像他們一點也不一樣。

尚之桃點點頭：“是的ke，我回來干活了。”

“那就抓吧。”

grace慢慢坐下，對尚之桃說：“你不在的時候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加班的時候。”

大家都笑了，可不麼？加班的時候都在想尚之桃。尚之桃也笑了。

欒念看了尚之桃一眼，開開心心，像沒經歷過被舉報賄一樣。grace私信說：“kitty從姜總的公司走了，我和ke商量了一下，以后姜總公司的工作你跟我一起做。所以待會兒到這一部分的時候，你多留心。”

尚之桃想起職場邊界，醞釀該怎麼回復。

grace下一條消息趕在思考結束前：“我主提議的。我希你能快點上手，這樣我就可以早點休假了。”

“不是十月份預產期嗎？”

“三個多月眨眼就過的。”

“好的。”

“然后接下來有幾個s級客戶需要做worksho，我去不了，麻煩flora替我去吧。”

“我自己嗎？”

“跟ke一起。”

“哦。”

grace怕跟欒念一起出差有力，就安：“你別怕，ke其實私下相起來還算隨和。看這況，要兼帶咱們很久，你多跟他悉悉，對未來的工作興許也有幫助。”

“好的，謝謝grace。”

尚之桃一邊與grace私信，一邊記會議紀要。大家都在討論，認真的聽。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企劃部的新人，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很多。加之本謙虛，所以開會的時候話不多。

企劃部的項目都是公司的s級項目，每一個項目都很復雜，尤其grace的。但做起來游刃有余。grace有一點像欒念，開會的時候有一點進攻，并且一定要尋求一個結果，不然這會就算白開。

所以企劃部的會議氣很低。

欒念講話的時候尚之桃也像其他人一樣認真看他，不知別人的眼神放在哪里，的是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肯向上移，也不想跟他有眼神匯，總之就想這樣蒙混過關。

欒念不許蒙混過關，在過一個進度的時候突然問：“所以flora怎麼看？”

“什麼？”

“客戶換策略的事，你怎麼看？”

像讀書時老師抓溜號的學生，半截筆丟在你腦袋上，看你往哪兒跑。尚之桃想了想，答道：“我有跟grace請教過這個問題。首先客戶因為企業戰略方向調整要換廣告策略，這是很正常的，我們要配合；如果客戶就是臨時起意，那我們要深挖客戶的需求。這個客戶我今天搜過，沒有什麼戰略方向調整的新聞，應該就是臨時起意了。所以我們應當深挖客戶需求，確認客戶為什麼想這樣調整。”

grace給發來一個拇指。

“那你去挖。”欒念這樣說。

“可我…”

“grace 會教你，你早點上手，企劃部的同事能加點班。”

“好的。”

老師提問結束了，尚之桃暗暗松一口氣。欒念什麼時候能變一變呢？變得和氣一點，不要這麼咄咄人。這麼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才不會變。

結束工作的時候，萬鈞已經等在了公司門口。這世界有多巧合呢？他教冰球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

i遠遠看到萬鈞嘖嘖一聲：“這位就是大理的萬先生？”

尚之桃：“你別瞎說，本來只是普通朋友，你這麼一說我會尷尬。”

“好好好。”i又看了眼萬鈞，小聲對尚之桃說：“格真不錯。如果不是怕良心譴責，我今天想勾搭一下的。”

可不？萬鈞教冰球，從小有運習慣，一個的運男孩。站在那很惹眼。i推了一把：“給我上。”轉走了。

欒念的車繞到前面，有人流，車速慢了下來，看到i推了尚之桃那一把，尚之桃回頭打，然后笑著走向一個男生。后視鏡里男生雙手在運的兜里朝尚之桃笑笑，那笑容欒念看不清，總之覺他們好像很。

尚之桃跟萬鈞坐在公司附近的湘菜館里，聞到周圍辛辣的香氣，的想吃兩碗米飯。點菜的時候萬鈞點的多了些，尚之桃制止他：“別點太多，會浪費。”

萬鈞對笑笑：“我運量大，飯量也大。”

“哦哦哦哦，那行。浪費我會覺得可惜。”

萬鈞看尚之桃，覺得很不同。在頂尖的公司工作，看起來卻很謙卑單純，尤其的眼睛，好像沒被金錢浸過，干干凈凈的。

這孩好。

兩個人還在等菜，尚之桃收到i的消息：“哥們看著不錯。比我那花里胡哨的發小靠譜。”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發展發展就不普通了。你也該談了。”

“哦。”

尚之桃收起手機，看服務員上菜。萬鈞可真沒點，店里的幾個招牌菜都被他點了。兩個人，六個菜。雖然有一點，超級想吃碳水，卻仍舊覺得他們吃不完。

萬鈞先照顧，不像很多搞運的人那麼糙，尚之桃開口吃第一口飯，他才拿起筷子。吃飯倒也沒有尚之桃想象的狼吞虎咽，飯量卻真的大。

兩個人邊吃邊聊天，萬鈞主介紹自己的況，在東三環有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也有車，單兩年多。

然后他問尚之桃：“你呢？”

“我啊…”尚之桃吃了口雜就米飯，太香了，鼻尖就有了細汗：“我單二十多天了。”

萬鈞笑了：“還有聯系嗎？”

尚之桃想了想：“有。但不是男間的聯系，就是還有共同的項目沒做完。”

“還打算復合嗎？”

“不了。”

尚之桃不打算再繼續跟欒念的關系了，想向前看。像孫雨說的：一個人的狀態，也不排斥認識異。

萬鈞看說的堅決，就咧開笑了。他笑的時候臉頰有兩個酒窩，這就很見了，燦爛的一個人。跟欒念一點都不一樣，跟孫遠翥也不一樣。

就這麼聊著天的時候，尚之桃驚訝的發現萬鈞把所有的菜都吃了，還有米飯。從來沒見過飯量這麼大的人，讀書時候辛照洲運量大，也會吃得多，卻沒有這麼多。

“嚇到了嗎？”萬鈞問。見尚之桃慌張搖頭，又說：“今天太忙了，上午去教籃球，下午三節冰球課，傍晚又去給一個公司講營養學。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這些你都懂？”

“我從小就運細胞發達，跟運有關的我都興趣。所以家人就送我去學運，足球、籃球、冰球、擊劍，學了個遍。”

“我的天。那得花不錢吧？”

“還行。”萬鈞父母都在政府工作，他家境算得上不錯：“你呢？你上過什麼興趣課？”

“寫字…算嗎？”

萬鈞點頭：“當然算。我在蒼山腳下看到你寫的明信片了，不是故意的，就是當時覺得字好看，就瞄了眼名字，后來知道你什麼，就對上號了。你的字，是我見過寫的最好看的。我的字不好，像蟑螂爬。”

尚之桃被他夸的有一點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

萬鈞好像很久沒見過這麼臉紅的孩了，就愈發覺得這姑娘好。結賬的時候尚之桃拿出錢包：“咱們aa好不好？”

萬鈞將的錢包推回去：“別這樣，我知道你們外企工作的人有這個習慣，但這不是我的。”態度很堅決。

尚之桃只好收回錢包，對他說：“那改天我請？”

“也行。”

兩個人吃完飯，萬鈞提出送尚之桃回家，尚之桃拒絕：“真的很遠。”

“比大理到北京還遠嗎？”

“那沒有。”

“走吧。”

他們坐地鐵，那時已經晚了，地鐵上人，兩個人并排坐著，車窗上是他們的影子。尚之桃不習慣在地鐵里講話，就從包里拿出書，是在學的法語書。

萬鈞也不吵，上耳機，獨自聽歌。

路途遙遠，但尚之桃也沒覺出別扭來。認同孫雨的話了，說：“你就是見過的男人太，所以才會陷在那麼一個上出不來。”孫雨也就是說的時候有理，所有的原則在孫遠翥上都不做數。不對孫遠翥主出擊，卻戒了酒，不再。

出了地鐵，兩個人在馬路上閑適的走，萬鈞放慢步子，跟尚之桃聊天。他聊他兒時練育摔斷了手腕，還展示給尚之桃看，夜朦朧，看不清，指尖上去，骨頭突出來一塊兒，果然沒有騙。

“疼嗎？”

“疼啊，疼哭了。”

“那以后可得小心了。”

兩個人走到尚之桃小區門口，萬鈞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快上去吧。等你的改天請吃飯，希別太遠。”

“好！”

尚之桃點頭。站在萬鈞面前小鳥依人的，仰起頭跟他講話，那畫面看起來很，像回到校園時代，兩個單純的人在談。

尚之桃揮手跟萬鈞道別：“回見！”

轉跑了。

欒念站在那棵樹下將手里的煙完，上了車，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因為臨時有會，所以二合一章一起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