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大頭臉上的笑容消失。

神，有那麼一瞬間，帶著幾分恍惚。

他是個灑之人。

但從一個劍仙里，說出我輸了三個字，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他很清楚。

自己在劍道上的領悟，對比南潯絕對不會遜半分……甚至，還要略勝半籌。

他真正輸的地方，是劍招。

古武道之時，劍招是劍客的核心。

只是到了修行界的世界后，劍客變了劍修，對于劍招就不再那麼注重，而是更注重建議，以及自的修為。

也只有大頭和南潯這種巔峰劍修，在比試時，才會以劍招作為取勝的關鍵。

比如剛才，南潯突然改變單手握劍的進攻方式，從而瞬間變雙手，然后以一種十分冒險的角度攻擊而來，這個角度，非常危險，等于是將自所有的破綻，全部暴給了大頭，但，這也是一種出其不意。

大頭絕對沒有想到，南潯在武占據優勢的況下，會突然打出奇招。

要知道，自己的木再犀利，打在南潯上，想真正殺死他，還是很難，畢竟煉虛期的修為不是白看的。

所以，他完全可以以一種穩扎穩打的節奏，將自己擊敗。

可是南潯沒有。

他的變招，是忽然間的靈，也是向曾經老劍仙不可磨滅的輝，進行摧毀的號角。

亦如南潯那句“你終究還是老了。”

聽起來沒什麼。

但林風卻懂，這話的真正寒意。

他想表達的當然不是大頭年紀有多大，實力下，他所說的老，是老派，是老舊，是活了太久，過于的謹慎。

大頭怕死嗎？

當然不怕。

當初他能為了為了林青帝的回，耗盡法力，導致坐化回，足以看到他視死如歸的決心。

那麼，他既然不怕死，又在害怕什麼？

“劍仙前輩會害怕？”

納蘭紅豆聽了林風的話，黛眉一皺道，“別胡說了，怎麼可能啊，老劍仙可是我們時代的劍修楷模，就算南潯技高一籌，他也絕不可能畏懼，這一點，從他手持木就能看出，如果他有和南潯一樣的劍，絕對不會敗的。”

“我贊同，兩人的兵，的確是非常的關鍵，但最重要的，還是我剛才那句話……前輩始終是怕了。”

林風道。

“他怕什麼了？”

納蘭紅豆有些不服氣。

“名氣。”

林風道。

“名氣？”

納蘭紅豆不解。

“一個人年紀越大，就越在乎他的名氣，正因為如此，所以在和這位新劍仙戰斗時，哪怕再怎麼從容不迫，都會有一恐懼的覺。”

林風道。

“我覺得老劍仙才不會在乎什麼名氣呢！”

納蘭紅豆咬著道，“他的劍，本就是無無求的。”

“但他的心卻不是。”

林風搖頭道，“或許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一個人越是名，就越有包袱。”

納蘭紅豆看向老劍仙那邊。

始終不愿接這個現實。

哪怕，是從林風里說出來的。

“看來我賭贏了。”

南潯淡淡道，神看不出一一毫的高興。

“是的，你賭贏了，我確實老了。”

大頭苦笑，“本以為有些東西，在萬年前名之時，我已經舍棄，但真正面對一名年輕的劍仙時，我才知道，有些問題一直都在。”

如林風所言。

他出手，終究是有所顧忌。

劍修，沒有不存在好勝之心的。

只要拿起劍，便會一心一意打倒對方。

這也是劍修的榮譽。

萬人敬仰的老劍仙，雖然已回了一世，但他的名氣依舊存在……這也是在這場博弈中，他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卻不敢拿出南潯那般初生牛犢不怕虎，敢于冒險，敢于變招的勇氣！

于是，他輸了。

下山虎，輸給了一頭已經年的上山虎。

當一個人對勝負心有極強的時，他會變強，但若是之中還牽扯著其它無用的東西，那麼在實力接近的況下，必定會出現破綻。

“這次不算，下次再來。”

南潯忽然道，“畢竟我用了魚腸劍，如果你也有一把好劍，或許結局會發生改變。”

老劍仙搖頭：“敗就是敗，沒有借口，對于劍修而言，我輸給你的已不是劍，而是劍仙凌厲的氣勢。”

南潯道：“所以，你愿意赴死？”

大頭笑道：“敗者，本就該被殺。”

南潯沉了一番，隨即點頭道：“好。”

接著，他已鞘的劍，再度出鞘。

然后緩緩走向了大頭。

納蘭紅豆看到這一幕慌了，俏臉慘白，對一旁的林風道：“林風，快去救劍仙前輩，這南潯……要殺了他！”

林風卻是無于衷。

“算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加，南潯絕不可能以一敵二。”

納蘭紅豆心急如焚，見林風還是沒有作，一跺腳，“好，我自己去！”

剛要起，便被林風一把拉住胳膊。

“你放開我！”

納蘭紅豆氣呼呼道。

“我理解你的心，但是也請你能不能理解一下老劍仙的心？”

林風苦笑道，“他這樣的人，都能親口承認失敗，又怎會沒有勇氣赴死？如果我們救了他，對他來說不是解，反而……是一種折磨。”

“可是……”

納蘭紅豆心黯然。

明白林風所說。

但，依舊不希自己，以及無數位劍修僅存的信仰，在這一刻被人毀滅。

“新人接替舊人是很正常的事，我知道你不喜歡南潯，我也不喜歡，但是事實上，現在的南潯，已經完全有資格被稱為劍仙。”

“而老劍仙，他心境已面臨崩塌，即便不死，也注定會修為倒退。”

林風惋惜道。

他當然也不希大頭有事。

畢竟，那是真正意義上，傳授了自己劍訣的“師父”。

可是，他又太懂大頭了。

那種高手寂寞，踏巔峰，卻又從巔峰跌落的滋味。

真不如一死百了。

南潯來到了老劍仙面前，盯著他道：“你平時用哪只手用劍？”

老劍仙一愣，道：“右手。”

“很好。”

南潯說這話的時候，手中劍閃爍而來。

下一秒，

噗——

鮮飛濺。

一條鮮活的手臂，追斷裂，落在了地上。

這……！！！

林風和納蘭紅豆皆是吃了一驚。

大頭捂著傷的肩膀，臉上流下幾顆豆大的汗珠，皺了皺眉，道：“什……什麼意思？”

“勝者的辱罷了。”

南潯面無表道，“廢了你用劍的手臂，這也意味著未來，你這只手再也用不了劍招，你得從頭再來，就像廢人一般。”

“……”

大頭怔怔地發呆。

卻，并沒有出多憤怒之。

“從此，世間再無老劍仙，而只有我南潯。”

“至于你，茍且生吧。”

南潯淡淡地說道，隨即轉就走。

納蘭紅豆氣得不行，只恨自己實力不夠，不能去替老劍仙報仇。

“可惡的家伙，殺人還誅心！”

納蘭紅豆咬著銀牙道。

“不，南潯沒有這麼無聊。”

林風道。

“老劍仙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幫那南潯說話？”

納蘭紅豆憤憤不平道。

“你仔細看。”

林風道。

“看什麼？”

納蘭紅豆疑地看過去。

卻驀然發現，斷了一條胳膊的大頭，之前臉上的頹此刻竟一掃而空，本已經快崩壞的劍心，此刻竟莫名其妙死灰復燃了一般。

他看都不看地上那斷裂的手臂，而是站直了著南潯的方向，莫名地開懷大笑了起來，笑聲之暢快，完全就不像是一個戰敗，失去了手臂的老劍仙。

“是啊，從此世間再無老劍仙，再無老劍仙，南潯，我謝謝你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