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傅道友,”秦衍聽著這話,垂下眼眸,他抬手去了邊上茶杯,看著茶杯里的人影,慢慢道,“你這些話,我聽不明白。”
他的眼簾遮掩了他眼中緒,傅長陵笑了笑:“聽不明白也沒什麼。”
“傅道友也修習過天命之嗎?”
秦衍抿了一口茶,抬起頭來:“似乎知道許多,常人不知道的事。”
“天命之,”傅長陵聽外面約有了喧鬧之聲,應該是接近清水鎮了,他轉過頭去,慢悠悠出聲,“倒的確學過些皮。不過知道得多,也只是因有了些不同尋常的際遇。”
“原來如此。”
秦衍點點頭:“那除了前所說,傅道友可還有其他發現?”
“暫時沒有。”傅長陵搖了搖頭,秦衍得了這話,放下手中茶杯,禮貌開口,“那傅道友先暫作休息,到了清水鎮后,傅家主會接你,道友所說之事,我會盡數上報,此番傅道友傷,我也會在長老面前說清況,金丹一事,鴻蒙天宮會盡力相助,不必太過憂心。”
傅長陵沒說話,他喝著茶,只想著秦衍的意思。
到了清水鎮后,他就得跟著自己父親回傅家。可如今他卻是不想回傅家的,他就想跟著秦衍。
他不知道后面秦衍到底經歷了那些事,以秦衍如今的格和他對他師父的,絕不可能只是因為在金寺罰就記恨江夜白,最后還出手殺了他,這件事必定有諸多。如今秦衍一個人回去,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
他猶豫了一會兒,在秦衍起告辭前,他突然道:“秦道友,在下有一事相求。”
秦衍有些意外,卻還是道:“何事?”
“那個,”傅長陵猶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邊還缺人嗎?”
秦衍愣了愣,傅長陵趕忙糾正:“我的意思是,鴻蒙天宮還缺弟子嗎?你看我金丹不能用了,我家那地方又是個是非之地,我現在回傅家很危險。你能不能把我帶回鴻蒙天宮,我在你邊找個差事,別人看在你的名頭上,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此事你可告知傅家主,”聽到這話,秦衍立刻婉拒,“傅家主畢竟是你父親,他會為你想辦法。”
“他能想什麼辦法啊?”
傅長陵頗出嫌棄之:“他怕死越思華了。”
“傅家主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他!”傅長陵趕忙糾正秦衍的想法,“你別看他在外吆五喝六的,在家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們家都是我后母把持,我一個私生子,活得很艱辛的。秦衍,”傅長陵出哀求神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幫幫我吧?”
秦衍沒有理會他,徑直站起來,語調平緩:“閣下家事,在下不便手,到清水鎮后,傅家主會親自來接,道友好生休息。”
“等一下!”
傅長陵見秦衍去意已決,一把拽住秦衍袖子,滿臉委屈:“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你別這麼無啊。你在鴻蒙天宮混這麼好,給我隨便安排個位置就行了。我又不要宗門資源,我還能倒!哦,我不僅錢多,我還特別乖巧,我可以為你端茶倒水,掃地做飯,只要離你近點,你讓我干什麼都行!”
秦衍沒說話,他靜靜看著他,一雙眼似如明鏡,直直看到人心底去。
“為什麼要離我近點?”
“就,”傅長陵不好意思笑起來,“就想借你的名號,嚇唬嚇唬別人呀。待在你邊,別人知道我們是好朋友,就不敢對我手了。你放心,”傅長陵一臉鄭重發誓,“我不會麻煩你太久,只要我離危險,我立刻就走。”
離危險后,他還讓不讓他走,這就未必了。
傅長陵心里滋滋盤算著,然而秦衍卻沒應下。他將目落到傅長陵抓著他袖子的手上,好久后,他才道:“傅道友,容我提醒閣下兩件事。”
“嗯?”
“其一,我本問機之托而來,護你非我本意,殺你亦非我本意,你我不過路人,萍水相逢,如今事了,便該再無牽扯。你我不算朋友,”他抬起一雙清冷淡漠的眼,靜靜看他,“之前不是,如今也不是。”
傅長陵聽得這話,心里突然泛起一陣酸來,他急忙開口想要挽回局面:“可是……”
“其二,”秦衍目直直盯著他,“你為什麼想要留在我邊,你心中清楚。可鏡花水月,幻影空,閣下心中念著他人,不必將目投注在秦某上。”
“你……”傅長陵聽到這話,勉強出一個笑容來,“你什麼意思?”
秦衍抿了抿,他似乎是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道:“閣下似乎一直在尋人,無論是之前看那位名為晏明的心魔,還是看如今的我,閣下眼中,都是通過我們,在看他人。”
傅長陵聽著,笑容終于是維持不住了。秦衍見得他的表,眼中帶了幾分憐憫,卻還是繼續:“我不知你們發生過什麼,可是,那都是你們之間的事,你若有什麼想要對他說的話,應當對他說。你若想有什麼想要為他做的事,也應當為他做。閣下不應在任何人上,找他的影子。”
“若他死了呢?”
傅長陵驟然開口。
秦衍沉默下來,好久后,他才道:“那你就該放下了。”
“心不由我,”傅長陵抬起頭來,他死死盯著秦衍,“是我之過嗎?”
秦衍迎上他的目,他的目與秦衍不同,秦衍的神,永遠像被包裹在冰雪里,無論多麼波的緒,都傳遞得平穩又安靜。
可傅長陵不同,他眼中的,或恨,都這樣直接火辣,沒帶半分遮掩。
他從傅長陵的目中讀出,也讀出恨,他不敢再看,便垂下眼眸,只道:“是。”
說完之后,秦衍將自己袖子從傅長陵手中出,便轉走了出去。
傅長陵在他走出門口那一瞬間,忽地就癱下來。
他在地上坐了片刻,出手去拿水杯,他的手打著,到水杯上,才終于穩住,他握著水杯,過了一會兒后,將水杯里的水大口灌進去,一杯不夠,又灌了一杯。
他本是想做點什麼事,做點什麼事,就不用多想了。然而過了一會兒,聽見外面再沒了聲音,他終于還是停下了作。
秦衍說的話,他不懂嗎?他懂。
他的秦衍,是上一世溫暖過他、驚艷過他,與他生死糾纏,又恨兩隔的秦衍。而如今這個秦衍,他沒有做過上一世的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糾葛,他更像是一個頂著秦衍軀殼和名字的人,又或者是那個秦衍的人生命的延續。
他是秦衍,可他不是傅長陵著的,虧欠的,放不下的秦衍。
可這樣的事,又怎麼能如此殘忍地撕破開來,不帶半點回轉余地地告訴他?
畢竟當年的秦衍已經死了。
他要說的對不起,他要做的彌補,他要給的回報,如果不給如今的秦衍,他又能給誰?
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眼眶有些酸,他覺得狼狽,想要勉強笑一笑緩和緒,可他的都不聽使喚,幾次揚起角,卻都歸為無力,直到最后,巨大的挫敗翻涌而上,他終于放棄,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抬手捂在臉上,好久后,他猛地掃開桌上茶杯,低喝了一聲:“胡說八道。”
而門外長廊盡頭,秦衍站在窗口之,看著外面浮云流丹,景百轉。他站了許久,等到屋中傳來瓷碎裂之聲,他抬手上自己作為鴻蒙天宮弟子份的環形腰牌,挲許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開腰牌,提劍轉,離開了長廊。
傅長陵一個人呆著,過了許久,飛舟從云層中慢慢落下,他的緒終于緩了過來。
秦衍說的固然沒錯,他的抱歉不是給今生的他,可是無論如何,他也要守在秦衍邊。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秦衍走上一輩子的老路。璇璣境不足以讓一個秦衍變后來的歲晏魔君,他不管是為了探尋前世,還是為了未來,乃至為了云澤,他都得守在秦衍邊。
打定了主意,他去洗了把臉,沒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傅長陵趕了鞋躺倒床上,用被子一蓋,就裝睡的模樣。
云羽走到門口來,他先是敲了門,恭敬道:“傅公子。”
傅長陵不說話。
云羽繼續敲門:“傅公子,傅家主來了,咱們走吧。”
傅長陵還是不說話,閉著眼睛就當自己睡著了。
外面似乎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后,秦衍的聲音小響了起來:“怎麼還不走?”
“師兄,”云羽有些遲疑道,“傅公子,好像睡著了。”
“沒這麼快。”
秦衍說得毫不留,直接道:“開。”
云羽得了這話,大喊了一聲:“傅公子,失禮了!”
說著,門就被人“轟”的一腳踹了開來。
傅長陵背對著他們,心跳得有些快。他覺秦衍似乎生氣了,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盯著墻給自己打氣。
秦衍走到床邊來,冷著聲道:“下來。”
“下不來了。”傅長陵轉著杯子,睜著眼睛看著床帳,能拖一刻是一刻,虛弱著開口,“我覺不舒服,不宜走。”
“你剛才不好好的嗎?”云羽有些發懵,傅長陵閉上眼睛,“我金丹碎裂,負重傷……”
“讓人拿個擔架來。”
秦衍說得果斷,傅長陵一聽就知道秦衍是鐵了心要把他弄出去,他嘆了口氣,撐著自己起來,瞧著秦衍,悠悠出聲:“秦道友啊,有一些話,我必須告訴你了。”
說著,傅長陵朝著云羽使眼,云羽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趕忙帶著人走了出去。
等房間里就剩下兩個人后,秦衍抬眼看他:“你又打算扯什麼謊?”
“你別說啊,”聽這話,傅長陵趕辯白,“我什麼時候扯謊過了?我說話從來都是事實。”
“你爹在外面。”
“我知道啊。”傅長陵皺起眉頭,“可我說了,我不會出去,我就打算待你邊。當然!”傅長陵見秦衍要說話,他立刻抬起手,打住了秦衍的話,“我待你邊的確有一些其他因素影響,但是這種因素我可以控制,我絕對不擾你。我待你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傅長陵抱著被子直起來,靠近秦衍,一臉嚴肅,“我要救你。”
“繼續編。”
秦衍一臉冷漠。傅長陵放下被子,開始在圍著秦衍打著轉:“你也知道我會天命之,我實話告訴你吧,你未來艱險重重,很有可能墮魔道,危害云澤,我為了天下蒼生,必須待在你邊監督你。”
“不過你放心,我會支付伙食費,我還可以倒錢。你看看你這服,”傅長陵上下打量了一眼,“腰帶都洗舊了,要不再買一套吧?”
“說完了?”
秦衍不為所,傅長陵一聽這三個字,就知道秦衍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立刻服了,小心翼翼打量著秦衍的神,用指尖揪起了他袖子的一小段,討好道,“秦師兄,其實我很有用的。后面你還要追查璇璣境的事對吧?我可以幫你,我推演占卜還是很準的,而且璇璣境那事兒吧,我保證沒有人比我知道得更多,你留下我,我幫你查事兒,行不行?”
秦衍沒有回應,云羽就從外面跑了回來,急道:“師兄,那個,傅家主,傅家主說,傅公子再不下來,他就上來接人了,蘇主讓我催您。”
“嗯。”
秦衍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傅長陵。傅長陵得了這眼神,抱著自己退了一步,警惕著眾人道:“你們想干嘛?我警告你們別過來啊!秦衍你好好考慮啊,你現在不答應我,以后你要來找我幫忙我絕對不幫的。”
“繩子。”
秦衍了手,傅長陵面容大駭,隨后便聽房間里慘起來:“放手!啊!秦衍你放開我嗚……”
傅長陵聲音太大,外面等候著他的傅玉殊被嚇了一跳。
他看向正同他聊天等著傅長陵的蘇問機:“蘇主,剛才是不是我兒子了一聲?”
“哦?”蘇問機微笑,“有嗎?”
傅玉殊面疑,沒了一會兒,他的疑就被解除了,他看著秦衍領了一干弟子,抬著傅長陵從飛舟上走了下來。
傅長陵里堵了塊布條,渾都被綁死,整個人拼命掙扎,滿眼驚恐。
傅玉殊乍一見傅長陵,不由得愣了。
他和傅長陵生得有幾分相似,著更是沒什麼不同,金冠黑金扇,幾乎是傅家統一的模樣。
他看著在自己腳底下盯著秦衍“嗚嗚嗚”的傅長陵,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蘇問機,蘇問機用一雙盲眼遙遠方,傅玉殊又轉頭看向秦衍,秦衍滿臉漠然,最后傅玉殊看向云羽,終于憋不住了:“那個,你們這麼綁住小兒,這是何意啊?”
云羽勉強笑起來:“是,這樣的……由于我們款待太好,傅公子不愿離開,我們只能把人綁著下來了。”
聽到這話,傅玉殊看向傅長陵的眼里意味深長,他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說著,他朝著秦衍和蘇問機行了個禮道:“小兒失禮了,還見諒。”
“傅伯伯哪里話?”蘇問機笑了笑,“長陵兄乃之人,阿衍手段暴了些,還傅伯伯見諒才是。”
傅玉殊和蘇問機寒暄著,朝著旁邊人揮了揮手,旁邊一干侍涌上來,就把傅長陵的擔架抬起來,往飛舟上走去。傅長陵眼睛死死盯在秦衍上,拼命給他使眼,里不停發出“嗚嗚”之聲。秦衍視若未聞,傅玉殊面上帶笑,朝著秦衍和蘇問機寒暄了一番后,便各自分開了去。
傅長陵被人一路抬到飛舟之上,他們傅家的飛舟和鴻蒙天宮飛舟不同,到都是金,一眼去,洋溢著仙界有的土豪氣息,充分傳遞著三個字:“我有錢,我有錢,我有錢。”
那些下人給傅長陵抬回來,也沒給他松綁,過了許久后,傅玉殊領著人走了進來,到了傅長陵前,他半蹲下,打量著傅長陵。
傅長陵被自家老爹詭異的眼神給盯得發,他跟著傅玉殊的眼神轉,傅玉殊看了片刻后,忽地笑起來:“出息了,都會在外面追姑娘了。”
說著,傅玉殊念了聲“開”,傅長陵上所有繩子瞬間斷開,傅長陵把里的布團一扯,立刻翻起來,就往飛舟之外沖去,傅玉殊走到位置上,悠悠道:“別追了,人走了。”
傅長陵頓住步子,他察覺出傅玉殊這話語里的不高興,他終于止住了步子,轉過來,朝著傅玉殊勉強笑了笑。
“我還活著吶?”
傅玉殊從旁邊侍手里接過茶碗,慢悠悠道:“還記得我是你爹?”
傅長陵勉強笑起來。
人一回來就一直遇到事兒,此刻見著傅玉殊,他才慢慢緩過來,適應了幾分自己十七歲的份。
他走上前去,跪在了傅玉殊前,傅玉殊用撥弄著茶碗里漂浮在水面的綠葉,也沒出聲。
周邊人懂事兒散開,就留下傅長陵和傅玉殊,傅玉殊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自個兒把化言咒解了?什麼時候學的?”
傅長陵笑得艱難,他小心翼翼開口:“我說……我自個兒猜的,您信嗎?”
傅玉殊嘲諷笑了一聲,可他明顯也不想追究這事兒,只道:“回去別讓家里的長老知道,就說是我教會你的,反正你金丹出了問題,也就當做懲罰吧。”
傅玉殊說著,靠在了椅子上,淡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傅長陵跪著沒說話,他思索了一圈。
傅玉殊對他并不算差。
作為一個父親該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可也絕不算好,至沒有對他的嫡子也就是傅玉殊和越思華生的傅長言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上一世傅長陵一直對傅玉殊心有芥,直到傅玉殊死。
傅玉殊死在病榻上。
他死之前,著傅長陵脊骨上凸起指出,告訴了他一個驚天。
直到那一刻,傅長陵才知道,不關注,便是傅玉殊的一種。
此刻看著傅玉殊,傅長陵心里有了幾分慨,他嘆了口氣,終于還是將之前從上山莊到璇璣境的事,幾乎都告訴了他。
傅玉殊皺眉聽著,等傅長陵說完后,他用扇子敲著手心道:“這些事,秦衍應當會原原本本上報江夜白,你以后就不要同他人提起了。”
“父親是擔心些什麼?”傅長陵見傅玉殊神有異,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傅玉殊嘆了口氣:“我擔心的事是,如果當真如你所說,那必然是一個大局。這樣大的局,他們在云澤高層,會一個人都沒有嗎?”
傅長陵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父親說得極是。”
當年的確是有一大批云澤高層,投靠了業獄魔修。
“不說其他,”傅玉殊面上帶了憂慮,“就說璇璣境,他一直在金寺手中,境主神都換了,金寺如何做到毫無知覺的?”
傅長陵聽著傅玉殊的詢問,靜靜思考起來。
傅玉殊嘆了口氣:“所以這些事兒啊,咱們摻和。既然秦衍會告訴江夜白,到底怎麼做,就由江夜白決定就是了。咱們啊,”傅玉殊喝了口茶,“點閑心。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說著,傅玉殊朝著他眉弄眼。傅長陵有些懵,看著傅玉殊暗示的眼神,他遲疑著發出了一個:“嗯?”
“就是兒媳婦兒啊!”
傅玉殊見他明白不過來,終于開口:“你死活賴在人家鴻蒙天宮,不就是看上人家修了?是哪個,名字什麼?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你……”傅玉殊這麼直接,傅長陵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怎麼知道啊?”
“你是我兒子,”傅玉殊瞪了他一眼,“連追姑娘的手段都一模一樣,你就說吧,是不是讓綁你的就是你看上的?不過剛才人群里我也沒看到什麼的啊?”
“勉強……勉強算吧。”傅長陵笑得有些尷尬,“也不是綁啦。他對我還是好的……”
“行了,我明白了。”傅玉殊點點頭,“這樣吧,反正咱們傅家你回去也很危險,你看看,你能不能自個兒想點辦法,”說著,傅玉殊湊過去,提示著道,“混進鴻蒙天宮,當個弟子啥的,別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我們將度過一段歡快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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