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沒有料到，會是這麼強地回復，寧思遠的表明顯是僵住了，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寧思遠，你執意要娶我，為的是什麼我一清二楚。這個游戲我不想再和你玩了，我要悔婚，就這樣。”最后留下一句話，陸蒺藜再沒了和他談的力氣，手招過被忽視許久的青荇，便想要離開這里。

被一句話說得心緒浮的寧思遠哪里肯讓，抓了的袖子追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挑起眉，陸蒺藜回自己的袖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放大，“既然聽不懂，那你就慢慢想啊！”

猛然收斂笑意，陸蒺藜轉就走，再也沒有看他一眼。拖著疲憊的軀回到房中，窗戶上的喜字簡直看得頭疼。“青荇，你快去把這些都給我撕了！”

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青荇看一眼，茫然地揭下喜字。重新回到陸蒺藜邊，才抖著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姐，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手給自己倒一杯水，陸蒺藜潤潤嗓子，“不就是要悔婚嘛。”

“而且小姐，你還說自己和荊國公一見鐘！”顧不上禮儀，青荇搶過的水杯，神是難言的沖，“那可是荊國公啊，多京城的子都傾慕于，家世又好、相貌又好、子更是沒得挑，而且他母親仙去的早，也沒有婆母折磨啊！”

越聽越不對勁，陸蒺藜撐著下，看向越說越激的小丫鬟。“青荇，你似乎，還期待我和這什麼國公發生點什麼？”

嘿嘿一笑，青荇往一旁一，“有這麼明顯嗎？”

重重一點頭，陸蒺藜頗為認同地把拉回來，“你說的是啊，他不僅是好的親對象，還是高高在上的國公爺啊！這嫁給，以后在長安城里橫著走啊！”

頓時冒出星星眼，青荇只覺得自己出了個好主意。

“所以，你加油！你家小姐幫你牽紅線啊！”笑瞇瞇地拍一把，陸蒺藜站起來，朝著床走去。一朝地獄歸來，和這些故人們打道，還真是讓人心力瘁。

坐在原地乖巧點頭，直等到陸蒺藜都解下外袍躺好，青荇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嘟著，走過來嗔怪道：“小姐又取笑我，我說的是讓你去嫁給他啊！”

“那可不行，你家小姐現在看破紅塵，只適合出家，不適合出嫁。”合上眼，陸蒺藜隨口搪塞著。

撿起地上的外袍疊好，青荇在心中翻出個白眼。“我的好小姐呀，您在遇見男子，就說自己命定的紅鸞鳥銜著桃花來了。對著上香時清秀的小師傅都不放過，還適合出家？”

一無所知的小丫頭啊！小姐的苦，又哪是你現在所能理解的！側過子，陸蒺藜在心中對自己的遭遇表達了好一陣同，長吁短嘆了好一會，才打著哈欠準備睡覺。

聽出了陸蒺藜的困倦，青荇也不再多留，點上了安神香就打算離開。可就在轉之際，床上的人又猛然坐了起來，嚇得一個趔趄。“小姐！你一驚一乍地干什麼啊，鬼上了不？”

不忍心告訴青荇，說得基本很合實際。陸蒺藜剛才想起一件事，招手讓過來，“青荇啊，那是荊國公，又止行，那他姓什麼啊？”

“姓羅啊，羅止行！”青荇的聲音清脆聽，卻在陸蒺藜的心中敲下狠狠一擊。

捂著自己的口，陸蒺藜臉發白。前世里，寧思遠登基后想穩固皇位，需要一個人才。他找的就是羅止行，而羅止行也是在那時提出，要以娶自己為條件。累積的憤怒與不甘在那一瞬達到了頂峰，藏了一把刀在喜轎上抹了脖子。

梅開二度，剛重生歸來就遇見他，陸蒺藜只覺得自己牙疼。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看到了陸蒺藜難看的臉，青荇有些著急。

仰面倒回床上，陸蒺藜頗有些憂傷，氣若游的聲音飄起來。“青荇啊，這個羅止行他暗我，但我絕不能嫁給他！”

“……”

“青荇，你相信我，他一定是暗我啊！這可怎麼辦，要是再嫁給他，那我不是白折騰了嗎，我不甘心的呀！那傷口當初也疼，總不能白挨吧！”

小姐是真的魔怔了。著床上滾蛆的陸蒺藜，青荇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憐的小姐，一定真的很慕國公爺了，不然也不能這麼編謊話騙自己啊！甚為同地嘆一口氣，青荇果斷關門出去。

裊裊安神香中。房間里只剩下陸蒺藜的哀嚎。可也不過片刻，本就困倦的人，也很快沉沉睡去。落日的余暉揮灑進來，照在陸蒺藜的臉上，是一片宛若死人的青白。

刀劍殺戮聲再次響起，鮮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朝著近。陸蒺藜只能快速地跑，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死亡追上。腳步終于被一扇門阻攔，陸蒺藜萬分地不愿推開，卻怎麼也不聽使喚。

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推開。而里面，卻全是尸。再看他們的臉，是陸琇，是青荇，更甚至是自己！

“啊！”尖一聲，陸蒺藜猛然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冷汗。一旁的安神香剛好燃盡，天也不知道何時黑了，月涼如水。陸蒺藜大口地著氣，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離出來。

旁遞來一只杯子，耳邊傳來陸琇的聲音，“喝一點吧，剛才做噩夢了？”

勉強笑著接過來，溫度剛好的水還帶著津甜。陸蒺藜緩過勁來，想起白日里做的壯舉，不由在笑容中摻幾討好。“爹爹，你來看我啦？水里還摻了，還是爹爹最疼我！”

此前差點被氣瘋的陸琇，怎會這麼輕易就心。冷哼一聲，他奪過陸蒺藜手中的空杯。“來，你以為你這次撒個就算了？”

“爹爹！”索坐直了子，陸蒺藜神嚴肅，“兒今天真的不是胡鬧，這寧思遠是有所圖謀才娶我的！若是我嫁了，我們一家都會跟著遭殃的！”

真會瞎編！冷眼看著陸蒺藜胡說，陸琇嗤笑一聲，“怎麼，你是靠你蹩腳的《易經》算出來的？”

陸蒺藜此前不學習，唯獨對算卦有些興趣，偏又不肯下功夫學，一知半解就出來招搖撞騙，逢人就說他有大災，得花錢消災。然后拿著騙來的錢，盡數去買了糖葫蘆，吃壞了牙才被陸琇發現，氣得揍了……的教書先生。

如今見陸琇又提起這件事，陸蒺藜臉上也飛過些許惱。“爹你也真是的，多久之前的事了，我不要面子的？”

“你還要面子！你今天在婚宴上大放厥詞，你讓老子有沒有面子啊？”瞬間到了陸琇的霉頭，他指著陸蒺藜鼻子就破口大罵。

躲了躲他的唾沫，陸蒺藜依舊腆著臉笑。“爹，你語可能用錯了，咱們陸家都是大老，你裝什麼呢！”

“你閉吧，咱們陸家祖上三代是文！都怪你這個不的孽障！”在心中記下了這次用錯的詞，陸琇險些被帶跑偏。“不對，我來找你不是要探討咱們祖上文化的，你給我跪好！”

瞅了眼冰冷的地板，陸蒺藜可憐兮兮地嘟著，“爹，還在正月呢，地上涼的。”

“是有點，那你就跪床上，正好也和……誰跟你嬉皮笑臉了！”剛察覺自己態度有些松，陸琇又立馬板起臉。

這老父親真有趣，我都替他變臉累。垂著頭，陸蒺藜有氣無力地開口：“那您倒是說，你是來干嘛的呀？”

立馬湊上前，陸琇語氣慫恿。“乖兒，爹爹都和思遠商量好了，明天要是圣上召咱們進宮問起今日之事，你就一口咬定是和思遠鬧了別扭發脾氣呢。到時候爹和思遠再說道說道，皇上一定不會罰你的啊！”

“我不，爹，我一定要毀婚！”誰知陸蒺藜卻又來了脾氣，頂撞得是又臭又。

氣再次翻涌起來，陸琇吹胡子瞪眼，“你個孽障，那你當初要死要活地嫁給他干啥！你就算是又看上別人不想嫁了，你又偏挑今天鬧事，你生怕自己有個好名聲是不是！”

挑的就是今天！小聲嘀咕一句，陸蒺藜生怕自己把父親氣暈過去，忙上前放緩聲音幫他順氣。“爹爹，你不知，我是重新活了一世啊！上一世里，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寧思遠對我們家是利用至極，我肯定不能再嫁他了啊！”

一把拍開的手，陸琇怒然起。“你如今還拿這種話誆騙起了我，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告訴你，明天你必須得照著這麼說！”

誠實的小孩沒人信，陸蒺藜努努，早就知道是這樣。

“聽到了嗎？我再給你說一遍，你明日必須這麼說！要是你還不答應，我就把你關在府里，說你是病了下不了床！到時候，我就和思遠去，照樣能回了皇上。”看出了陸蒺藜的不服氣，陸琇直接下最后通牒。

這就沒得聊了，陸蒺藜兩手一攤，直對上陸琇的眼睛。“好啦！知道了。照著你們說的做就是了，那你也得答應我，日后一定要想辦法幫我退婚！”

聽到這麼一說，陸琇才終于放下心來，滿口答應。“行行行，你說得都算，快睡下吧。早些休息，爹爹再給你點個安神香，可別再做噩夢了啊！”

又拉著陸蒺藜絮叨了好久，得到再三肯定會按他說的做后，陸琇才終于離開了的房間。

前腳剛走，后腳青荇就鉆了進來，也就唯有會希小姐能悔婚了。“小姐，你明日真的會按將軍說的辦？”

“青荇啊，我問你，你費勁心力得到了一個機會，你會輕易放手嗎？”眉目間不知不覺添了抹冷，陸蒺藜聲音沒有起伏地問道。

沒有多思索，青荇的答案幾乎口而出，“當然不會了，小姐都說了，費盡心力才得到的！”

“是啊，你不會，寧思遠更不會。大鬧一場讓皇上因為厭棄我而下令退婚，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一旦暫時妥協越陷越深，我當真能帶著陸家嗎？”看著窗外的月亮，陸蒺藜也不管青荇理不理解，只管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