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文：青梅醬

翌日。

應奚澤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時近中午。

昨天晚上他整個人的狀態不算太好，好在為了上下班方便所租的出租屋離研究院不算太遠，熬過“吞噬”期后就由相嘉言送了回去。

幾乎是一回到房間，就疲力竭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接十個小時。

簡單地洗漱之后推門走出，應奚澤一抬頭就看到了已經等候在樓梯口的相嘉言。

從上班到下班，每個時段幾乎都必然看到這個男人的影子，那麼多年的時間，也讓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如影隨形。

只要沒有發生“意外”，他們應該可以持久地保持著這種互不干涉的協議狀態。

就仿佛毫沒有看到這個人般，應奚澤目不斜視地從相嘉言跟前經過，下了樓。

相嘉言的視線從一開始就始終停留在應奚澤的上。

經過一夜，這位研究院最年輕的科研專家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昨晚的狼狽，除了眉眼間依舊不可抹去的倦意，整個人只剩下了一片淡淡的清冷。

相嘉言本想說些什麼，腦海中浮現過昨晚應奚澤的那句警告，所有的表一斂，也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研究院因為自的特殊質，只要在職人員可以準時準點地提實驗數據，上下班的時間倒是非常彈。

秋風小區的事讓所有人都或多或有些心靈創傷，應奚澤在中午飯點抵達，比起昨天一起出勤的其他同事竟然還不算來得太晚。

食堂里面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應奚澤剛坐下不久，E組虞清漪等幾個同事也端著餐盤坐了過來，大家都是昨天去過現場的人，趁著吃飯的間隙就討論起了相關的話題。

“別說，那些人做事還利索。秋楓小區的事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直接見報了。”

“是快，不過掩飾用的話確實多有些老套了，又是什麼大規模煤氣炸，滿打滿算這都已經是今年的第四次了吧？雖說秋楓的確算是老小區，這樣轉移民眾的關注重點，多有點禍水東引的味道了。”

“可不是嘛，現在網上罵這樣，那些無辜背鍋的相關部門估計已經在拍桌罵娘了。”

其實今天一大早，#秋楓小區大型煤氣炸事故#的詞條就已經登上了微博熱搜，發酵之下很快引起了全網的關注。

如果可以的話，相關部門當然也不希事件鬧大，但這次畢竟牽扯到了整個小區的居民，過大的數量下很難完全瞞住。

想要在不引起恐慌的況下悄無聲息地將真相掩埋下去，畢竟是一個是個巨大的工程。

這邊給“事故”披上最適合群眾接的外皮，另外一邊，后勤部門的那些獨立小組的向導們想必正焦頭爛額地在利用神力給遇害者關系網的其他人進行暗示洗腦，改寫相關記憶，以確保萬無一失。

相比起來，同樣都是“事故”相關部門的研究院眾人只需要對帶回的活樣本進行實驗就行，反倒還算輕松了很多。

近幾年來這種“事故”實在是太多了，接多了，大家自然也已經逐漸習慣。

從一開始的局促不安，到現在司空見慣。

聊到這里，虞清漪也給同事們分了自己剛知道的況：“今天我從沉組辦公室路過的時候剛好聽到他在打電話，看來是上面又在催我們的實驗進度。以前也沒見他們那麼著急，總讓我覺寧城最近不怎麼太平。特別是陳山地窟那邊的崗哨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況，前不久才剛調了不人過去，昨天又突然申請了特牌令，這回連七組的人都給直接招呼了過去。”

昨天現場的震撼場面，直接讓實習生聞任的偶像名單里又多了宿封舟的一個名字。

此時聞言，頓時看了過來：“七組？是昨天到現場的那個七組嗎？”

虞清漪點頭：“不然呢，你能找第二個七組出來？”

聞任了脖子。

“這不對吧，消查部的人不是只負責市區安全嗎？我記得，地窟那里管事的可是防衛隊的人。”王政暗暗地咽了口口水，“七組的那位宿隊，當年從防衛隊里出來的時候就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會兒臉皮都已經完全撕破了，防衛隊居然還能開口找人幫忙？別是……到時候反倒給砸了場子。”

“你這格局就小了吧，要不怎麼說宿隊拿得起放得下呢！人家還真答應了，半個小時之前都已經帶著七組的人到崗哨報道了。”說到這里，虞清漪多也有些唏噓，“真男人啊！要不是我已經有賀哥了，看到這樣的男人保不準都得心。”

其他人跟著一陣調侃。

虞清漪眸一轉，毫不覺在意。

視線掃過旁邊一直安靜吃飯的應奚澤，角忽然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話說起來，應工，你好像還是我們這里唯一跟宿隊搭過話的。”

聊天的話題突兀地轉移到了自己的上，應奚澤詢問地抬頭看了過去。

便見虞清漪眨了眨眼，神態間突然八卦了起來：“你當時，就沒有點什麼覺？”

包括相嘉言在的其他人也都跟著看了過來。

只有應奚澤似乎不是很理解這句話里的用意，微微地擰了下眉心，腦海中逐漸地浮現出了男人當時朝自己看來的視線。

很銳利，就像是一匹狼在盯著自己的獵。

頓了頓，他語調平淡地開了口：“這個人，太過鋒芒畢。”

就這？

這顯然不是虞清漪所設想的答案。

但是錯愕片刻之后，似乎也從這樣的回答里面知道了什麼，慨地搖了搖頭：“果然，開竅難啊。”

自從應奚澤來到他們E組之后，隔三差五地就不時有人過來大獻殷勤，整個過程中他們這些同事也沒有幫他擋那些爛桃花。

有時候難免會想，到底什麼樣的人會得了他們這位年輕科研天才的眼，這會兒好不容易撞上了宿封舟這樣的人，沒想到得到的還是這麼一個波瀾不驚的答案。

何止是開竅難啊，簡直就是開竅無！

虞清漪時常在組里為那些起早貪黑的單狗們擔當紅娘的角，此時大概也覺得自己實在是碎了心，默默地了太。

話語也不知道是在安應奚澤還是安自己：“其實沒太大覺也好，不管是防衛隊還是消查部的那些人，天都在‘事故’前線徘徊，說不定哪天一個沒注意就人沒了，真看上了還得提心吊膽的，反倒折磨自己。”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虞人，你家賀季同好像就是防衛隊的吧？”

虞清漪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所以說，我才最有發言權啊！”

其他人頓時哄笑。

愉快的午飯時間很快結束。

臨出門的時候，虞清漪悄悄地把相嘉言拉到了旁邊，暗示地眨了眨眼睛：“怎麼樣相助理，應工的反應對你來說還算是個好事吧？雖然說有時候人特別容易看不到眼前的存在，不過就你這幅討人喜歡的模樣，多努力一把說不定還有希，別泄氣！”

相嘉言當時是跟應奚澤一起來到的研究院。

斯斯文文的臉上搭著一副金眼鏡，雖然比不上應奚澤，但這張臉也已經足夠討很多小姑娘喜歡。

當時所有人都不理解，以應奚澤的年紀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夠配上一個專用助理的職級，直到在接下去的幾個月時間里，他用絕對有說服力的科研果堵上了所有人的。

至于相嘉言，所有同期的助理都已經陸續升職，只有他在應奚澤的邊一跟就跟到了現在。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個中細節可躲不過虞清漪這位資深紅娘的火眼金睛，特別是相嘉言好幾次對應奚澤穿秋水那副樣子，拍個視頻下來隨便剪剪都是一段癡苦。

有次出去聚餐喝醉了酒，趁著應奚澤不在，相嘉言酒后吐真言，險些就公開認了。

然而，此時相嘉言卻顯然是清醒的。

頭腦清晰的狀態下，聞言只是平靜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藏下了眼底約波的緒：“多謝關心，不過我跟應工，真的只是上下級的關系。”

虞清漪不相信自己居然老馬失蹄判斷失誤，疑地盯著相嘉言看，想要從對方的表間找出一破綻：“真的？”

相嘉言對上的視線，角勾起了一抹溫和的弧度，重申：“虞大人，我對應工確實不存在那方面的想法，也沒有那種可能。”

-

吃完午飯后的應奚澤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里。

前幾天在容中進行的化學反應已經有了結果，拿出冊子來一筆一劃的記錄下來之后，他神平靜地坐在了桌前。

視線停留在皿中已經結晶的特殊質上，思路卻是已經飄到了前一天的晚上。

進行“吞噬”期間的所有，如視頻復盤般一點一滴重新涌上腦海。

不適的回憶讓應奚澤的眉心微微擰起幾分，筆尖輕輕的在紙面上敲了敲。

隨后便像以往一樣，將自在整個過程中所能夠捕捉到的所有細節，都毫無紕地記錄了下來。

整整三四頁紙，容麻麻。

恰好在最后一筆落下的時候，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應奚澤瞥過那串并沒有存儲聯系人的悉號碼：“喂？”

“您好，應奚澤先生。”電話那頭的聲聽且恭敬，“再過幾天就是‘預約’的日子了。按照慣例提前對您進行提醒，請您安排好近段時間的工作計劃，如有打擾非常抱歉。”

應奚澤回答：“知道了。”

-

“26號，應工又請假了？”這幾天為了理活樣本的事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直到路過應奚澤實驗室的時候看到閉的門，王政才反應過來，“真的是每個月的這幾天都必請假啊！”

說著，他看向了同在茶水間的相嘉言：“所以又是去進行檢查嗎？這麼頻繁，真的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相嘉言將煮好的咖啡放在手里輕輕地攪拌著，朝王政笑了笑：“真的沒事，例行檢查而已。”

“什麼例行檢查，每次會需要那麼多天啊。”王政依舊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看相嘉言這幅神態輕松的樣子好像也確實不是什麼大事，最后撓了撓頭丟下了一句話，“總之如果真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忙，千萬一定要記得開口，知道嗎？”

相嘉言失笑：“真想多了。”

王政：“當然，想多了是最好。”

目送王政離開，相嘉言攪拌咖啡的作才稍稍停頓了一下。

臉上和煦的笑容頃刻間然無存，掃了一眼應奚澤閉的實驗室大門，垂了垂眼，走進了自己的助理辦公室。

從26號到29號，應奚澤這次一共請假了三天。

研究院里每個人忙著跑手上的項目，時間悄無聲息地過去。

等應奚澤再次出現，已經是29號那天晚上。

接到相嘉言電話的時候，他剛好穿過研究院正對面的十字路口：“嗯，我已經回來了，臨時有個想法，就打算去實驗室看看……不用，不需要過來找我，等理完了我就回去。就這麼點時間，不會影響到你的任務安排。”

電話那邊，相嘉言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有些猶豫：“可是你剛回來，這個狀態就去實驗室，會不會……”

后面的話被應奚澤冷漠無地打斷了：“當然，如果實在放心不下，相助理要跑這一趟我也不會攔著。”

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聲響。

過了片刻后相嘉言才再次開口：“有哪里不舒服，記得隨時聯系我。”

“知道了。”

應奚澤掛斷了電話，抬頭看了一眼研究院的鐵欄桿，出工號牌在門上刷了一下。

“嘀——！”地一聲，大門應聲打開。

也在同個時候，在值班室里已經非常眼的保安大哥忽然探出了腦袋，看到應奚澤時的表宛若見到了親人：“應工，來加班啊？正好，剛才來了一個消查部的人，說是有急的事需要你們E組理，非要賴在這里等來人。我剛才還在打沉組長的電話，偏偏一直打不通，要不……您辛苦一下幫忙看看？”

應奚澤問：“人在哪？”

保安大哥朝著實驗室的方向指了指：“喏，還在那里吹冷風呢！”

應奚澤順著這個方向看了過去，隨后微微頓了一下。

虞清漪口中應該在一周前就前往了陳山地窟的七組組長，此時正抱著子靠在實驗大樓的大門口。

一黑，形高挑。

深夜的寒氣濃烈的披在他的周圍，森地像是完全融了夜之間。

手上的火星依舊點點地燃著。

腳邊掉落了一地的煙頭，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

哨兵的敏銳五顯然也讓宿封舟留意到了門口的靜。

這樣抬頭看來的時候，恰好四目相對。

隨后，應奚澤便看到了對方眼底逐漸浮上的那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下一秒，已經大步流星地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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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老婆這種事，只有主才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