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文：青梅醬

宿封舟會做菜這種事, 應奚澤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這幾天晚上他其實都睡得不算太好，一閉上眼睛總是有層層繁重的夢魘籠罩上來，那個不是很喜歡再看到的影總是揮之不去。

以至于迷迷糊糊間推開房間的門走出, 一時之間完全忘記了現在家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許久不用的廚房里冒著層層的熱氣，讓本來沒太多人氣的出租屋里一下子似乎也溫暖了起來。

應奚澤保持著站在門口的姿勢沒有，直到廚房里的男人敏銳地捕捉到外面的靜后探頭看了出來, 比起主人略微僵的姿勢，態度相當自然：“你醒了, 洗漱一下準備吃飯吧。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干脆就把早飯和午飯一起做了，不嫌棄吧？”

應奚澤哽了一下：“……不嫌棄。”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 終于也意識過來之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穿著的那套格外居家的睡，沉默片刻后又重新關上了房間門。

宿封舟看著閉的房門，角微微扯起了幾分。

別說，這位應大專家就算不穿研究服的時候也還是好看的。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應奚澤才重新從房間里走出來。

上的居家睡已經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和平常時候一樣一不茍的嚴謹著裝，就連袖口都非常細致地卷了一致的角度，讓整個人由而外地著絕對的質。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 多有些過分正式。

這讓第一次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的兩人, 仿佛是在進行什麼隆重的燭晚餐。

宿封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還是開了口：“你平常事時候在家都這麼穿？”

“當然不是, 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注意一下著裝禮儀。”應奚澤往自己的里送了口菜，咀嚼了兩下后客觀地給出評價, “手藝不錯, 如果什麼時候不在消查部混了, 退休后可以考慮去做個廚師。”

宿封舟對這樣的表揚接得毫無思想負擔：“謝謝中肯的建議, 可惜應該不會有那麼一天。”

應奚澤語調很淡，說的話卻是相當直接：“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況沒有被如實上報，不過恕我直言，宿隊，以你現在這種神圖景隨時可能崩塌的危險狀態，被強制退出消查部應該是遲早的事。畢竟各地地窟的況本已經相當不穩定了，如果行小組部還有這麼一顆更不穩定的定時炸.彈，一旦在出任務期間發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宿封舟自始至終沒太多波瀾地聽完了這段話，這才抬頭，定定地朝應奚澤看了過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所以為了不需要由誰來承擔不必要的意外責任，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加我們七組？”

“這就是你這樣死皮賴臉地想要留下的真實目的？”

應奚澤對于宿封舟的提議毫不到意外，或者說，就在他當時選擇出手將這人從暴走邊緣拉回的時候，就應該設想到了后面的可能。

他將筷子平靜地放在了桌面上，幾乎沒有太多的猶豫：“不好意思，我的回答是拒絕。”

“其實我們七組的待遇一直都很好，基本底薪加上業績提，五險一金也按最高標準繳納，絕對比你在寧城研究院要有前途得多。如果是擔心研究進度方面的問題，可以準許你外圍辦公。平常時候都留在寧城也沒有關系，只需要在我的神力覺穩定不住的時候，適當地幫忙穩定一下就好。”

宿封舟的這套說辭顯然也準備了很久，從頭到尾甚至沒有太多磕絆。

至于的容，可以說是充滿了極度的誠意。

但應奚澤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回復：“抱歉，我拒絕。”

宿封舟只能低低地嗤笑了一聲：“跟我設想的一樣，就知道你不會答應。”

應奚澤的拒絕某種角度來說也是他本人并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但聞言還是擰了擰眉，神態間仿佛是在無聲地問：那你還來我這里浪費時間？

“有一點你還是說錯了，職邀請只是順便提出的，來找你還真只是單純地認為這幾天有必要跟你待在一起看看，沒有什麼額外目的。直覺，懂嗎？”

宿封舟用食指示范地點了點自己腦袋的位置，說完后仿佛沒有留意到應奚澤片刻間的愣神，很自然地起將碗拿了過來，“吃快啊，我給你再來一碗。”

應奚澤沒及回應，宿封舟已經端著他的碗走進了廚房。

說實話，有時候他確實很不懂某些單細胞生所謂的那些直覺。

直到聽到敲門的聲音，應奚澤才發現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間居然也跟著宿封舟一起跑歪了。

他沉默了幾秒，最后選擇起去開門。

這種日子來找他，應奚澤本以為會是來收房租的房東，沒想到打開門后看到的是相嘉言。

不過這個時候，對方顯然比他更加愣神：“……你在，吃飯？”

應奚澤頓了一下：“嗯，有事嗎？”

“倒是沒什麼事，就想看看——”相嘉言后面的話戛然而止，視線掠過應奚澤的邊，定定地落在了他的后方。

一層影籠上的時候應奚澤也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的后背到了宿封舟的膛，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廚房里出來的，但是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反應速度總能快得讓他到吃驚。

頭頂上的聲音響起，散漫又帶著一些不明來有的攻擊：“相助理，好久不見。”

相嘉言的瞳孔微微地睜大了幾分，顯然也留意到了宿封舟一顯然過分休閑的便服。

看了看他，又看向了應奚澤的方向：“你們這是……”

宿封舟笑了笑：“就是這幾天沒什麼事，一起住上幾天。”

應奚澤：“……”

總覺得宿封舟像是在故意搞事，不過就他而言，到底還是沒有選擇多解釋什麼。

以他和相嘉言的關系，也確實沒有解釋的必要。

整個周圍的氛圍隨著宿封舟的話落下，徹底陷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最后還是應奚澤沒有耐心地開了口，依舊是剛才的那個問題：“有事嗎？”

“就是想來看看您的狀態。”相嘉言臉上的表對于富的人類來說都顯得有些過分復雜，語調里充滿了試探，“……畢竟之前任務的事還沒理完畢，宿隊留在您這里是不是會有些不太方便？”

宿封舟眉梢微挑。

不過這次應奚澤更早一步開了口：“沒什麼不方便，當時地窟里面宿隊就在現場，我的況他也已經有所了解。是否遭到染而產生異化的趨勢，由他這位七組組長親自監控，某個方面來說剛好能讓你們更加放心，對嗎？”

相嘉言整個背脊微微直了些許。

最后還是在應奚澤的注視下往后退了一步：“是這樣沒錯，那我就先回去了。”

應奚澤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重新關上了房門。

轉的時候才留意到宿封舟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因為距離過近，一個沒留神下險些撞上。

出來的兩只手拖著肩部幫忙站穩了形，應奚澤終于看到了宿封舟此時臉上的表。

角分明浮起的弧度充滿了一子不知道從哪里產生的愉快心，居然是在笑。

應奚澤：“笑什麼？”

“以前我總覺得你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宿封舟答非所問，看著應奚澤那張漂亮臉蛋上浮現出了一可以稱之為疑的表，才慢悠悠地笑出聲來，“現在對比之下才發現，其實你對我還算是相當不錯。”

應奚澤：“……哪來的錯覺？”

“或許吧。”宿封舟回頭看了眼餐桌，“繼續吃飯？”

這個提議應奚澤倒沒有拒絕。

有一點必須承認，宿封舟所做的飯菜確實還合他的胃口。

相比應奚澤的細嚼慢咽，宿封舟那種仿佛爭分奪秒般的干飯作讓他一早就吃完了飯，做在飯桌旁邊刷起了手機。

沒有人說話，只有偶爾點開的視頻里公放出來的聲音。

飯菜的香味在口腔中散開，一時間讓應奚澤稍微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世界里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這種平靜且濃郁的生活氣息了。

他本以為剛才相嘉言的出現可以讓宿封舟捕捉到很多更深層的，然而這個男人從剛才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問過半句。

仿佛本就不覺得好奇。

手機收到信息后約的幾下震。

應奚澤本來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最后一口飯送口中，再抬頭時留意到了宿封舟微沉的臉：“怎麼了？”

宿封舟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將手機遞了過去：“平城那邊發生了新的‘事故’。”

應奚澤手接過，隨便翻了翻。

容發布者是七組部群里的一個組員，據簡潔的容闡述來看，已經由當地的消查部普通小隊理完畢。

有一說一，夠不上重大“事故”的程度，對于經百戰的七組員來說可能最多也就是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但是等全部看完之后，應奚澤也留意到了其中的關鍵：“陳山地窟外圍附近的異形應該已經被清理完畢了吧？”

“夠敏銳啊。”宿封舟微微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何止是外圍附近，就我們這波任務的完力度，就算直接開了大門，這個月里都不可能會有異形從里面跑出來。所以你覺得，這次‘事故’的發生是不是很有意思？總不能是十萬八千里外的其他地窟搞出來的事吧？”

略微片刻的沉默。

應奚澤垂了垂眼簾，淡淡地給出了總結：“染源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