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視角》第19章 第十九章

沉肅冷的烏云沉甸甸地在海都市上空, 狂風卷起落葉,轟得大樓陣陣作響。

蕭矜予和趙狠一起走出海都車站。

海都車站位于黃浦江邊,從地底通道走出, 視線豁然開朗之際,映眼簾的便是a型輻前海都最有名的地標三件套。

三座高聳云的天大樓比鄰而建,周圍高樓鱗次櫛比。但黑夜中,相比于霓虹璀璨的浦西, 整個浦東只有一片死寂般的黑暗,看不到一盞亮

蕭矜予是第一次來海都市,也是第一次離開中都。

“這條黃浦江很關鍵,離黃浦江遠一點。”察覺到蕭矜予一直在看江對岸的浦東高樓, 趙狠道:“那邊是海都市最出名的污染區,編號18區。那個地方據說有很厲害的失控邏輯鏈在街上游離, 它掌控的污染者也極強。幸好有黃浦江阻攔,污染者正常不會越水行, 所以浦西這邊是安全的。”

蕭矜予沒有多看。

兩人很快找到前來接應的海都市清除小隊隊員。

走出車站的那一刻,蕭矜予出手,詫異地接住天上墜落的雨滴。

蕭矜予:“我記得現在應該是零下?”

零下的天氣也會下雨麼?

接應的隊員點點頭,抹了把臉上的雨珠:“對,零下三度左右。前兩天下了初雪,但是從今天傍晚就開始下雨了。”

詭異的細雨使得地面升起一層水汽,整座海都市也陷一片霧蒙蒙的寂靜中。

沒有浪費時間, 三人很快趕往海都郊外。

車上, 蕭矜予和趙狠從來接應的海都隊員口中, 得知了王死亡的詳細信息。

王死于昨天深夜22時多,他一個人獨自開車從郊外的別墅往市區趕。不知為何半路停了下來,按照地面痕跡來看, 他下車了幾煙,接著,他就死了。

蕭矜予沒有吭聲,心中卻有了答案。

王應該是和他通完電話沒多久,就死了。王停車的靜并不小,昨天晚上的電話中蕭矜予聽出對方后半段沒再開車,同時還有打火機的咔點燃聲時不時響起。

“到了。”

蕭矜予抬起頭。

還沒下車,過被雨水打的窗戶,只見漆黑的雨夜中,一高大的掛在柳樹枝條下,隨風搖晃。

王雙手筆直向下,五指指尖朝地,。他的腳也是直勾勾地指向地面,像被人強行塞進一雙芭蕾舞鞋,腳背繃直,高級皮鞋撐得裂開了幾道口子。

風一吹,刺啦……

鞋底過蘭博基尼的車頂。

再往上看,王慘白的臉低垂看著自己的腳面。他微微張開,仿若想要說什麼,最終只能死死瞪著一雙不瞑目的眼,盯著自己的腳。

……他就是王。

『我覺我的視力好的,今晚的月亮大,白白的。』

蕭矜予看著這張泛著青白的臉,良久,他收回視線。

……

三人下了車。

海都市清除小隊的人已經在現場檢查多時了。

幾臺夜間照明燈被運到野外,對準王懸掛的尸。燈下,還有朦朧的雨幕。

“終于來了,我是海都市清除小隊的副隊長徐啟。”一個平頭漢子走了過來,他穿著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好久不見啊,趙狠。”接著,他看向蕭矜予,簡短卻凌厲地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就是那個能看見邏輯因子的新用戶吧。”

蕭矜予點點頭。

“徐啟。”平頭漢子出手。

蕭矜予握住對方的手:“蕭矜予。”

徐啟:“麻煩你跑一趟,幫我們找找邏輯因子的痕跡了。”

蕭矜予忍不住看向仍舊懸在樹上的王:“就這麼一直掛著,不先把尸放下來麼。”

徐啟似乎想到了什麼,臉微變:“隊長不讓。我們已經用探測儀檢查了一遍,沒發現邏輯因子的波。但是隊長說等你來看完確認,再把尸弄下來。”

隊長。

也就是王的妻子。

蕭矜予沒想太多。談了報酬,自然就是來干活的。

他舉起明的傘走到柳樹跟前,右手在眼皮上輕輕劃。下一刻,眼瞳中彩流轉,蕭矜予抬頭看向尸

過了一分鐘。

蕭矜予轉過頭:“確實沒有邏輯因子的痕跡,蘭博基尼和這棵柳樹上也沒有。”

徐啟立刻招呼隊員:“把王的尸弄下來吧。”

幾個年輕人立即涌上前,解開捆在王脖子上的細柳枝。蕭矜予卻凝視著那細細的柳枝,眉頭蹙起。

雖然沒有說,但是在場不會有一個人認為,王是被這棵柳樹的枝條吊死的。

一個二百多斤的年人絕對不可能被一細細的柳枝吊死。

王是懸浮在空氣中,被一無形的繩子吊起的。

他死于一個神的邏輯鏈。

雨幕中,眾人都在忙碌,將挪下樹的王的尸抬進臨時搭好的帳篷里。

蕭矜予打著傘,站在人群之后,靜靜地看著。

他來海都市只是幫個忙。雖然和王在電話里有一面之緣,但蕭矜予并沒有手做偵探的打算。

暫時沒有工作可做,蕭矜予的視線在周圍沒有聚焦地打量著。忽然,余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抹銀灰的影子。接著,五秒后,一道冷酷沉悶的聲從帳篷中傳出:“請中都市那位新用戶過來看看。”

來工作了?

蕭矜予走進帳篷,從黑暗走到明亮,他的眼前稍微黑了一秒,接著就看清了帳篷里的景。

只見帳篷的中央,王壯碩的軀被放在地上,他的脖子旁蹲著一個銀灰長發、面容冷肅的人。這人一只手拉著王的下,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胛骨上,用力掰扯。

王的脖子被掰裂了。

王的脖子……

蕭矜予眼瞳一震,他竭力掩飾自己的震驚,盡力用一種平靜的神看著王的脖子……以及那在外的食道、氣管、脈。

只有一層薄薄的皮,連接在王和腦袋和肩膀上。

他整個頭顱都被切開了,和媽媽一模一樣!

蕭矜予深呼吸,鎮定地走上前。

灰發人語速很快,也很冷淡:“他的脖子一直在往回,頭和肩膀想復合到一起。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道傷口,我要用很大力才能掰開這條裂。”

蕭矜予點點頭,二話不說,使用第四視角。

視野中線變換,周圍的人和彩都變為暗淡的灰

蕭矜予看向王的脖子。

……居然沒有黑點!

沒有立刻關閉邏輯鏈,蕭矜予仔仔細細地從王的發,一路看到腳。

過了幾秒,他閉上眼,再睜開,向灰發人:“沒有邏輯因子。”

灰發人沉默了一瞬,輕輕點頭:“多謝。”

下著細雨的海都郊外,燈照如白晝,一群人圍著王的尸仔細勘測。

蕭矜予和趙狠則被先送到海都市區的酒店休息。

王的死亡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邏輯因子痕跡,接下來蕭矜予的工作就是重走王過去兩天去過的地方,尋找可疑的邏輯因子。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肯定不能去海都市區檢查王去過的地方,所以副隊長徐啟便派人送蕭矜予和趙狠到酒店休息。

接送的汽車穩穩地在夜中開著。

半個小時后,他們抵達酒店。

負責接送的隊員:“明天早晨八點,我來接你,蕭先生。”

蕭矜予:“好。”

回房間的路上,趙狠雙手枕在腦袋后,一路和蕭矜予聊著今天看到的王尸,以及他那位好像并沒有特別悲傷的妻子。

蕭矜予時不時地點頭應和。

進房間前,趙狠猶豫了會,問道:“你應該不會怕吧,蕭矜予。看到尸什麼的。”

蕭矜予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會。”

“那明天見。”

“好。”

房間門咔噠一聲關上。

下一刻,蕭矜予突然抬頭,冷靜至極的目迅速地掃視了房間一圈。

沒找到攝像頭。

……不,是他張過度了。

他是被請過來幫忙的,又不是什麼嫌疑人,甚至沒人知道他借助004的后門接取過王的任務。

他只是一個毫不起眼、最普通不過的一級新用戶。

王脖子上的傷口和媽媽的極像,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所聯系?

一瞬間,蕭矜予心中思緒萬千。

媽媽中都市,與王所在的海都市相隔一百多公里。

一個是普通的家庭婦,一個是家過億的富二代。媽媽和王怎麼看都沒有關系。

而且媽媽是活死人一樣的詭異狀態,王卻直接死了。總不能一個三級用戶比普通人還脆弱,媽媽都活著,王卻死了吧。

腦中閃過千萬種念頭,最終,蕭矜予的目堅定起來。

之前無所謂,但是現在,王被殺的真相他必須查清楚!

***

第二天清晨,海都市清除小隊的隊員準時抵達酒店門口。

這個年輕的隊員拿著王死前兩天的行蹤記錄,帶著蕭矜予和趙狠一起在海都市逛了起來。

這份記錄十分詳細,準到秒。

奇怪的是,王這樣的富二代居然行蹤很簡單,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回家,中途最多偶爾和朋友吃頓飯,沒什麼有錢人花天酒地的癖好。

他們先去了王的公司。

第四視角每次只能使用五分鐘,接著就必須休息十分鐘。

花了一個上午,他們才將王的公司檢查結束,沒有任何異常。接著,就是王的家。

王的家很大,是棟五層別墅。地上三層,地下兩層。

地上層是起居室和主人的臥室,蕭矜予使用第四視角仔細地看過一圈,確實看到了一些游離在空氣中的邏輯因子。他轉過頭,對趙狠和隊員道:“和之前在王公司看到的邏輯因子差不多,應該是王每天日常生活,溢散在空氣里的,屬于他邏輯鏈的因子。”

趙狠二人點點頭。

隊員又帶著蕭矜予往地下走。

“地下這兩層都是書房什麼的,王自己也很來,好像是隊長經常過來。”

蕭矜予再次打開第四視角。

確實,這一次和之前不同,當他使用第四視角后,剎那間,視野中便出現一粒粒懸浮空氣中的邏輯因子。這些邏輯因子在空中旋轉舞華璀璨,乍一看和王的并沒有差別,但細看便能發現,它們更加明亮絢麗,七彩閃爍之間,偶爾還會反出一銀灰

而且溢散的量,也比王的多很多。

蕭矜予收起邏輯鏈:“地下兩層也有一些邏輯因子,但是看上去都很平緩地飄在空氣里,應該是你們隊長飄出來的邏輯因子。”

話音剛落,蕭矜予視線頓住,他看見地下二層的書房柜子旁,有一個小電梯門。

蕭矜予看向隊員:“剛才我們下來的電梯不是這個。這棟別墅有兩個電梯?”

隊員順著他的目看去:“哦,那個是通往地底收藏室的。王和他的父母都喜歡收藏污染,雖然他的大多藏品早就捐給用戶委員會了,但是家里還留了幾個。這個昨天隊長親自來檢查過,把里面的三個污染全拿去邏輯研究所檢查了。聽說沒有異常,現在還在實驗室里。”

“能進去看看嗎?”

隊員想了想,沒有拒絕。

三人一起走進電梯。

蕭矜予沒想到,王收藏污染的地下室居然設立在地底五層。

也就是說,這棟別墅一共只有地下兩層,可是王專門挖了一個地,在地下五層的位置建了一個儲藏室,還設有獨立電梯前往。

污染為什麼要放在地下這麼深的地方?

蕭矜予突然回想到,同樣的況004好像也說過,它是被關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很黑很冷。

蕭矜予將這件事放在心底,表面沒有顯。他打算回去空問一問004。

很快,電梯門打開。

看清門外的場景后,蕭矜予目

只見電梯的外側,竟然是一條直直的土道。墻壁全是潤的土,腳下踩著的也是松的土。走到走道盡頭的收藏室時,隊員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目所見的,竟然還是一間土屋子!

土壤。

污染

蕭矜予使用第四視角,在這間收藏室里觀察一圈。

他回過頭:“沒有異常。”

最后只剩下王臨死前一天早上,去過的咖啡廳了。

車輛在海都市區的街道上緩緩行駛。道路上并沒有幾輛車,畢竟輻后的世界,只有有錢人才會駕車出行。

“11月10日早晨9時13分15秒,到10時15分3秒。嗯對,王就是在這里喝了杯咖啡。”年輕的小隊員確認好行蹤軌跡,抬頭說道。

車子停在一家裝飾樸素的咖啡廳門口,蕭矜予抬眸掃了眼。

一家平平無奇的咖啡廳。

門頭是西式風格的大理石圓柱,店門抬高三個臺階,在門口做了一個小花圃。可惜現在正值隆冬,微雨朦朦朧朧地下著,花圃里只有幾條干枯的殘枝敗葉,頗有幾分肅殺蕭瑟的氛圍。

確定沒找錯地方,三人走進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不大,進門后所有桌椅都收眼底,只有最角落的兩張三角桌被綠盆栽擋住大半模樣。

蕭矜予輕輕地掃了眼。

角落里的兩張桌子,一張沒人,一張出片黑角。

他收回視線。

小隊員快步跑到窗邊,招呼道:“他那天就是在這張桌子喝的咖啡。”

王死后,海都市清除小隊在第一時間就調取了全城監控,如此王的行蹤記錄才會準到秒。至于這間咖啡廳的監控視頻,小隊員昨天已經翻來覆去看了三次。

蕭矜予和趙狠走到桌前。

抬起右手,打開第四視角。過了五分鐘,蕭矜予看向滿臉期待的小隊員,憾地搖頭:“沒有看到邏輯因子。”

小隊員愣了愣,才道:“好。”

這間咖啡店不同于王的家或者公司,王大概每周只來一兩次,他的邏輯因子并沒有溢散到空氣里。

這里是王最后一個曾經到場過的地方了。

小隊員再三向蕭矜予確認,這間咖啡店真的沒有發現異常的邏輯因子。最后,他失地低著頭,跑到店外給徐啟打電話匯報況。

趙狠沒想到自己的任務這麼快就完了。隊長派他帶蕭矜予來海都市幫忙查王的案子,順便負責蕭矜予的人安全。這才過了一天,任務就圓滿完

想到很快就能回中都市,趙狠心愉悅,點了兩杯咖啡,笑道:“現在才下午兩點,還來得及趕四點鐘的地底列車回家。蕭矜予,那我買票啦?”

“等一下。”

趙狠愣住:“怎麼了?”

蕭矜予神鎮定:“我在海都市有認識的朋友,打算留幾天。你先回去吧。”

趙狠驚訝地咦了聲,他想了想,撓撓腦袋:“那行,我就先回去了。之前沒聽你說你在海都市有朋友啊,現在大多人都沒離開過自己的城市,原來你還認識海都市的朋友。”

蕭矜予隨意地應了兩聲,敷衍過去。

他不能回去。

不僅僅是因為存在恒銀行的任務獎勵沒有領取,還有王的死,他還沒找到答案。

全城道路監控視頻不會出錯,王在臨死前的兩天,一共只去過家、公司,還有就是這間咖啡店。

這三個地方都沒有異常,難道說,是王妻子判斷出錯,在離開海都市前,的丈夫就已經陷別人的邏輯鏈里了?

過咖啡店干凈的落地玻璃窗,蕭矜予看著在店門口打電話的小隊員,陷沉思。

現在只有那三個曾經被王收藏、但是又被他妻子送去研究所檢查的污染,是他沒看過的了。

喝了口咖啡,青年俊秀涼薄的臉上沒有太多神

要找機會,看一看那三個污染

正思考著,忽然,一陣清脆的風鈴撞擊聲傳蕭矜予的耳中。

咖啡店緩慢流淌的優雅響樂中,趙狠開心地低頭買車票,小隊員在店外苦著臉和副隊長打電話。

蕭矜予抬起頭,看向風鈴響起的地方。

一串淺的貝殼風鈴,映他的視野。風鈴被開啟的門框撞擊,在空中嘩啦啦地晃。一個短發生從那扇門后走了出來,挽起鬢邊的發,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那里是衛生間?

蕭矜予雙眸一亮,他站起,對趙狠快速地說了句:“衛生間還沒檢查過,我去看看。”

趙狠還在買票,聽到蕭矜予的話:“嗯?衛生間?在哪兒?”

“就在那。”蕭矜予指了個位置。

趙狠看了眼。不是很遠,就五六米的距離。“行,你去吧。”

安靜溫暖的咖啡店形單薄的青年站起,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咖啡店的衛生間分為男兩間,從收銀臺右轉直行到盡頭,左側是士衛生間,門口懸掛著一串淺風鈴;右側則是男士衛生間,門口懸掛碧藍風鈴。洗手池在兩扇門的中間,正對咖啡店大門。

蕭矜予想了想,先推開右邊的門。

衛生間不大,很干凈。一共三個隔間。

蕭矜予快速地掃了眼。

門把手按鈕都是綠。里面沒有人。

手指抬起,輕輕劃過眼皮。再睜開眼,世界化為黑白。蕭矜予徹底開啟了邏輯鏈,用第四視角審視這個世界。

先是查看衛生間的每個角落,確認沒有異樣。

接著,蕭矜予走到第一個隔間前。他推開門。

干凈整潔,空氣里空空如也。

沒有邏輯因子。

接著是第二個隔間。

依舊沒有異樣。

走到第三個隔間門前,蕭矜予推開門。

嘆了口氣,他轉走向衛生間的大門。

短靴輕輕踩在衛生間冰冷的瓷磚地面上,噠噠的腳步聲在空的衛生間里不斷回,清脆而響亮。

蕭矜予神平靜,徑直地走向門口。然而就在他走到第一個隔間門口時,異變突生!他陡然抬,一腳干脆利落地踹開隔間的門,接著以閃電般的速度,抬起閃爍絢爛芒的眼睛,看向那個四肢并用、趴在隔間頂端,一臉震驚的矮小男人。

矮小瘦弱的男人也沒想到蕭矜予會突然踹門,他面,懷里死死抱著一個黑拳頭大小的盒子。

一切只發生在剎那間。

矮個男人出兇,他先是迅速地看了衛生間的窗戶一眼,接著嘶啞著笑道:“對不起了。”

話音落下,一道奇異的風吹向蕭矜予的面頰,吹起額前的碎發。

蕭矜予還沒反應過來,四肢便被一詭異的力量拉住。好像有人用繩子捆住他的雙手雙腳,將他用力地捆著向后。砰的一聲,他的狠狠砸在后的墻上。竭力掙扎,仍舊無法彈。

隨即,又是一陣溫暖輕的風迎面吹來。

這風宛若的手,含脈脈地向蕭矜予的脖子。但寒冷的空氣中,一把風刃的形狀逐漸顯現,兇芒畢

矮個男人此時已經跑到衛生間另一側的窗戶前,他抱死那個黑盒子,左手拳想要擊碎玻璃逃出生天,右手則放在后,如蛇一般詭譎扭曲地舞。隨著他的舞,那把風刃愈來愈快,沖到蕭矜予的面前。

牙齒咬死,清澈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舞的右手。

“你別想走!”

青年漂亮的眼瞳中,一瞬間,芒大作。三粒彩點突兀地出現在蕭矜予的右手指間,它們高速轉,以眼不可見的速度,越轉越快,越轉直徑越大!終于,它們轉一個手腕大小的圓形,下一刻,像手鏈一般,直接套在了蕭矜予的右手手腕上。

這只手拳,被束縛著無法彈,蕭矜予往空氣中打了一拳。

矮個男人正要打碎玻璃,一力量突然撞在他舞的右手上。他猝不及防地被打得撞到墻壁,哎呦喚。他的右手被撞擊后,便不再舞,那無形束縛蕭矜予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矮個男人低頭一看。

“一個拳頭?”

對,正是一個拳頭。一個孤零零的拳頭狠狠撞在他的右臂上,令他被迫停止使用邏輯鏈。他再看向不遠的青年。

蕭矜予舉起右臂,那修長的小臂上,仿佛有人用利一刀切斷,他的右手消失不見,落在了三米外,矮個男人的面前。

“什麼鬼,你的邏輯鏈是到飛的拳頭?!”矮個男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這是個什麼奇葩邏輯鏈!

蕭矜予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又是一拳頭過去。

矮個男人被打得猝不及防,他不是沒想反擊,只是沒想到會有人被束縛住后,拳頭還能飛出,自己打架的!

一邊制住這個男人,蕭矜予一邊大聲喊道:“趙狠,你……”

矮個男人臉一沉,他側首躲過一拳頭,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把黑的手|槍。

當蕭矜予看到這把槍的時候,他雙眸圓睜,腦海里倏地閃過“你怎麼還用槍”這個念頭,下一秒,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耳朵先于震驚的理智,聽到了那一聲砰然巨響。

咖啡店里。

趙狠在蕭矜予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就沖向了衛生間。但是他距離衛生間的門還有兩米時,就聽見了那一道槍聲。

槍。

里面有槍!

他就是跑得再快,也沒有子彈快!

……蕭矜予!

而衛生間中,面對那顆已經出彈腔,直直朝自己飛來的子彈,蕭矜予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冰冷的空氣中,子彈金屬,火花四濺。

趙狠看來無法趕到了,他現在只有一個活命的機會,那就是,使用邏輯鏈!

他的邏輯鏈第四視角。

能看見邏輯因子。

能使用從白院子那兒收集到的邏輯因子,裹住自己的拳頭,割裂拳頭與手臂的空間,讓拳頭離開,隔空揮舞出去。拳頭最遠飛行距離是十米左右,這是他在家里測試了九次才測試出來的。

那拳頭的飛行速度呢?

有子彈快嗎?他沒測過,他沒有專業的儀,至今沒測過。

如果有檢測儀就好了,他就能更了解自己的邏輯鏈,更能找到生存的機會。為什麼沒有專業的儀……

不對,冷靜下來。

保持思考,保持思考,保持思考。

拳頭在空中飛行的速度確實不可知,且肯定不會特別快。但是如果他瞬間撤除邏輯鏈,白院子的邏輯因子也會失效,拳頭就會在眨眼間回到他的手腕上。如果拳頭回來的速度夠快,他再反向施力,或許就能形一個反向作用力,使地向后位移一段距離。

對,就是這樣!

這是唯一的機會,哪怕最后證明只是一個無用的假設,也必須以命相搏。

就在子彈距離雙眼只剩下不足一米的距離時,青年閉上了眼。

第四視角失效。

一只拳頭猛然回到蕭矜予的手腕上,突如其來地回推力使他的地向后側開兩厘米的距離。但是,這個位置,子彈依舊會穿過他的臉頰。

他已經盡全力了。無論結局如何,他從沒有放棄。

蕭矜予閉著眼,平靜地等待那幾毫秒后就能得到的結局。

然后。

耳邊子彈破開的風聲停住了。

一道初雪般冷冽的氣息,停在了臉頰前。

子彈穿臉而過的慘劇并沒有發生,偏長的睫羽微微,好像劃到了什麼東西,蕭矜予睜開雙眼,目立刻落一雙噙著笑意的烏眼瞳中。

四目相對,蕭矜予,卻沒有出聲。

一只手擋在他的面前,修長的手指緩緩張開。

啪嗒。

子彈從手主人的掌心落到地上。

“蕭矜予!”

衛生間的門被趙狠用力踹開。

蕭矜予抬眸著眼前的黑男人。這個人長著一雙幽深卻笑的眼,瞳底的笑意化去三分峭眉骨帶來的冷漠和無。他眉眼修長卻不顯過細,鼻梁直連接著薄而勾起的。長得很帥,但是比這張臉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一無形間傾軋而下的

蕭矜予抿起

宿九州低眸靜靜地著蕭矜予,似乎是想了片刻,才問。

“你的邏輯鏈不是看到邏輯因子麼,那是什麼……”

手背上被青年睫過的并未消散,那覺有些奇怪。頓了頓,宿九州才繼續揶揄著問:“飛天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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