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視角》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在地鐵站偶遇小可欣的繼母后, 蕭矜予就一直在想,這個年輕子上那詭異又莫名協調的違和,到底是什麼。
現在他確定了——
沒有人會仰著脖子撿東西。
沒能在地鐵站就發現這個異樣, 是因為那位繼母剛彎腰下去撿東西,直的腰才了不過小半個子的距離, 蕭矜予便主幫忙,替將東西撿了起來。
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拎著滿袋子菜的人剛昂著頭彎腰準備撿東西,就又起。但是……
“不想低頭。”
蕭矜予無比堅定這個念頭。
以小可欣繼母彎腰的幅度,確實可以不低頭,等再彎一點角度低頭,也是很合理的。然而, 一個人是否準備低頭, 其實從下上揚的弧度、頸部線條的發力點、肩關節的扭, 都可以提前預知。
——小可欣的繼母, 哪怕是繼續彎腰撿東西,也絕不會低頭,甚至在極力避免低頭。
這就是蕭矜予給出的判斷。
深夜十一點。
蕭矜予乘坐末班車, 走出長街地鐵站。
齊思敏已經在長小區門口等候多時了。
這個干練颯爽的短發人穿著一件淺褐的皮,神凝肅, 長長的眉皺一團。見到蕭矜予,揮了揮手。兩人很快匯合。
沒有多言, 他們直接來到小區對門街口的值班亭。
民警吳愿今天沒有值夜班,晚上在亭子里站崗的是經驗較為富的警|察老王。老王早就接到所里的任務, 早上幾位兒犯罪科專家去小可欣家里看了, 沒查出什麼問題。但現在他們發現了疑點,打算再走一趟。老王被安排帶領專家上門。
“兩位專家, 這邊走。”
老王穿著藏青的棉襖警服,從值班亭拿了只警和手電筒。
三人匆匆走進長小區。
之前蕭矜予打電話通知齊思敏時就聽說了,李小同晚上吃完火鍋后,便回了老家。他的老家在海都市。現在已是深夜,兩市間的地底列車全部停運,李小同明天才能回來。
哪怕只有五千塊的報酬,齊思敏和李小同也沒有怠慢,他們必須完自己的任務。
李小同已經買好明天早上的車票,第二天大早立刻回中都市。
“到了!”
寂靜的小區樓下,老民警的聲音在簌簌風聲中響起。
蕭矜予抬起頭,向這棟黑黢黢的居民樓。
下一刻,三人走進樓梯間。
……
小可欣的繼母并沒有睡。
穿著一紫紅的珊瑚絨睡,屋客廳暈黃的從的后探來,深紅的睡化為一純的黑。驚訝地看著門外的警|察和專家,愣了幾秒,心里咯噔一聲。
齊思敏笑了起來,臉上鄭重的神也和幾分:“有點事想再問問。能進去麼?”
呆了半天,繼母苦笑著讓開路:“請進。”
蕭矜予和齊思敏一進門,便直接往小孩的臥室走去。
乖巧可的孩躺在床上,閉著眼。平穩的呼吸表明已經睡很久了。
——這個孩并沒有出事。
有客人來,繼母應該倒杯熱茶,但是這位剛結婚的年輕人已經再沒了力氣。坐在沙發上,崩潰地捂著臉,頭發如枯草。剛才開門的時候還不是這樣,這些糟糟的頭發是剛剛才皺的。
看見蕭矜予和齊思敏從小可欣的房間里出來,仿佛打開了什麼決口,猛地起,問道:“是懷疑我會待嗎?說我奇怪,我到底哪里奇怪?
“我干什麼了!我到底哪里奇怪!”
整整半個月,被繼折磨到神崩潰的人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然而最后的一聲嘶吼還是低了音量,擔心吵醒在里屋睡覺的繼。
蕭矜予看著這個雙眼通紅、聲嘶力竭的人,他抿了抿,右手劃眼皮。
一分鐘后。
“楚小姐,現在可以麻煩你和我們去醫院一趟嗎?或許你只是出了點問題。”
掩面泣的人倏地頓住,抬起頭,向那個說話的俊秀青年。
眼中迸出一最后的希。
楚文婷:“好。”
民警老王通知居委會,安排人來小可欣家照顧,防止孩子晚上睡覺醒了找繼母。同時,他主開警車,將蕭矜予三人送往最近的醫院。
地鐵停運,眾人繞開81號污染區,花了二十分鐘才抵達最近的醫院。
在警|察份的安排下,這個可憐絕的人開始進行一系列檢查。
化驗、頸部B超、全CT、MRI……
一開始,蕭矜予和齊思敏在電話里就猜測了一個結果。
如果不是邏輯鏈或污染作祟,極有可能,小可欣的繼母是出現了問題。早上齊思敏與流時,明確表明沒覺不適,除了被小可欣說自己奇怪、還屢屢報警的事攪得心煩意,神方面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萬一真是出問題了呢?
蕭矜予知道一種罕見病癥,做脊髓小腦變癥。得這種病的患者,會在意識清醒的同時逐漸失去對的控制力。無法直立走路,無法使用四肢,漸漸癱瘓在床,最后連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他們只能躺在床上,直到心臟無法控制跳,走向死亡。
而這種病的初期癥狀就是,一些本能的反應開始喪失。比如跌倒時正常人一定會下意識地用手撐住地面,這種病的患者卻會直愣愣地摔在地上,面部著地。
雖然這個癥狀和小可欣繼母的表現并不完全相同,但或許可欣繼母得的是另外一種罕見疾病。
在王警的幫助下,可欣繼母的檢查加快速度。仿佛也猜到自己可能得了什麼絕癥,這個年輕的人一邊自嘲“真要查出病就沒人說我待繼了吧”,一邊又忍不住捂臉哭泣。
誰都不想生病,可是這半個月,真的被到了絕境,無路可走。
四個小時后。
凌晨三點。
醫生找到蕭矜予等人。他手里拿著厚厚一疊檢查報告,看了眼在檢查室傻傻坐著的人,這位老醫生先搖了搖頭,再說:“沒問題。”
齊思敏立即反問:“所有都沒問題?”
“所有都很正常。”老醫生嘩嘩翻著報告,“報告,腦電波、心電圖、CT、MRI……楚文婷的報告沒有異常。”
蕭矜予沉默片刻:“會不會是什麼罕見病癥?”
蕭矜予并不想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人就患上什麼極其罕見的疾病,但他必須問出這個問題。
老醫生仍舊搖頭:“可能極低。我們醫院是中都市最頂級的醫院,在全華夏都有些名氣。除非送去首都再看看。但是我覺得,這個孩是沒病的。你們送到首都去查也沒用,很健康,就是有點睡眠障礙,神焦慮有點嚴重,讓好好休息就行。”
醫生將資料給蕭矜予幾人,便轉離開。
空曠的走廊里,蕭矜予和齊思敏面面相覷。王警期待又焦急地著手:“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默了默,蕭矜予道:“雖然檢查沒問題,但是……”
“我的沒問題是吧!”
蕭矜予的聲音戛然而止,三人齊齊轉首,看向不知何時從檢查室里出來的人。
楚文婷大步走到蕭矜予面前,拿過他手里的檢查報告。
“全部正常……這些全部正常!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年輕的人大聲吼著。
突然,蕭矜予目一凜,他猛地手,輕輕推了下眼前的人。
下一秒,楚文婷的向后倒去。愣愣地睜大眼,同時雙手舉起,繞到脖子后,捧住了自己的腦袋。
青年的手在的后出現,一把接住了。
這一幕發生得突然,誰都沒想到蕭矜予會突然推倒可欣的繼母,并且又自己接住。然而齊思敏的神立即沉了下去。
王警在旁邊驚訝地看著。過了幾秒,他驚訝地“咦”了一聲。
“楚小姐,你脖子怎麼了,人家推你,你脖子干嘛?”
……
沒有人會在摔倒時面部著地,就像沒有人會在被人推倒后,雙手第一反應不是找東西支撐,而是保護住自己的脖子。
然而,楚文婷給不出解釋。
“不知道。”
這是唯一的答案。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地脖子、捧著腦袋,的手突然就那樣做了。
很快,蕭矜予找來醫生,再詳細檢查了一遍楚文婷的脖子。
答案沒有變,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王警和楚文婷待在檢查室,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矜予和齊思敏來到醫院走廊盡頭,兩人互視一眼。
“你認為是邏輯鏈嗎?”
“不知道。”蕭矜予搖首,“我剛覺醒邏輯鏈一周,幾乎不知道其他的邏輯鏈。有什麼邏輯鏈是會讓人非常在意自己的脖子麼?”
齊思敏:“讓人在意脖子的邏輯鏈……”
著眼前一臉嚴肅、認真思考的人,蕭矜予神淡定,他仿若隨口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位楚小姐的反應,其實不像在脖子。你不覺得麼?好像……有點在怕自己的腦袋掉下來?”說完,蕭矜予悄悄觀察齊思敏的反應。
撿東西時仰著頭,被人向后推倒捧著腦袋……
蕭矜予說的只是事實。無論哪一點,這都像在擔心自己的腦袋掉下來。
齊思敏思考半晌,贊同道:“是很像。如果真和邏輯鏈有關,那這條邏輯鏈上,一定出現了和人的脖子有關的條件。這個任務已經不是個普通的任務了,我們該聯系用戶委員會。”
沒有浪費時間,齊思敏打開長腦APP,開始聯系用戶委員會。
蕭矜予閉上眼。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楚文婷仰頭撿東西、被人推倒卻捧著頭……
王脖子上平整可怖的裂口……
還有媽媽。
溫暖暈黃的燈下,那漂浮在空中泛著一腥味的氣管、管、聲帶……
蕭矜予睜開眼:“我想起一個案子。”
齊思敏剛聯系完用戶委員會的人,聞言,轉過頭:“嗯?什麼案子?”
“王。”
齊思敏愣住。
醫院走廊冰冷的燈下,青年向遠的檢查室,他好像在過那扇玻璃,看著屋被王警安哭泣的人。
蕭矜予:“王的案子你或許不清楚,他死于一個污染之手。況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說的重點是,王是被勒死的。但是在他死后一個小時,他的脖子被什麼東西一刀砍斷了……”頓了頓,“不,不是一刀砍斷,是還留下了一點相連接的皮。這個傷口極其難以發現,當時是王的妻子,一個五級用戶用盡全力,才將王的腦袋和肩膀掰開,出了脖子上的裂口。”
蕭矜予抬頭看著齊思敏:“你覺得,如果王沒有提前被勒死,他會死于脖子的這道裂口下麼?”
齊思敏張開,過了幾秒,瞇起眸子。
“人被殺,就會死。人的脖子斷了,一定活不下去。但是你說得對,這是一個需要五級用戶才能掰開的裂口。這本就不屬于正常的世界,這是屬于邏輯鏈的世界。”
蕭矜予沒有回聲,他靜靜地看著遠哭泣的人。
齊思敏思索半晌,又拿起手機:“五級用戶,蕭矜予,你還真是太為難人了。”
“嗯?”他回過。
齊思敏嘆氣道:“中都市不比海都市,整個中都市用戶委員會,就一個隸屬于方的五級用戶。”
蕭矜予想了想:“是清除小隊隊長?”
“對,就是中都市清除小隊的隊長王饕。唉,這次的任務,只能請他來看看了。”一邊在長腦APP上聯系人,齊思敏一邊道:“但是王饕的實力,可比不上水之刑駱笙。那個人是五級用戶里的佼佼者……希楚文婷的事件和王的沒有關系吧。”
沒有人希這個剛結婚的可憐人和海都市可怕的用戶兇案扯上關系。
就像從沒有人希……
這個人的脖子,是斷的。
***
齊思敏能找到中都市清除小隊的隊長,蕭矜予有些訝異,但并沒有多問。
齊思敏和李小同上說從來不接危險的任務,但他們和方似乎有著千萬縷的聯系。至蕭矜予現在知道,李小同的姐姐好像在方工作,還認識趙狠。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
王警還在監察室里安楚文婷,醫院走廊的盡頭,一個材魁梧的影子遠遠地踱步而來。
幾乎是一眼,蕭矜予就確定,那個模糊不清的高大男人一定是中都市清除小隊的隊長王饕。
他實在太強壯了。
接近兩米的高、壯如人腰的手臂,他砰砰砰地踩在醫院走廊的瓷磚上,一個人就占據了近一半的走廊面積。
這樣強悍的人卻穿著一西裝,實在迥異,似乎時刻要將西裝撐。
齊思敏:“好久不見啊王隊長。”
王饕走到蕭矜予二人面前,停下腳步。他先是迅速地掃了眼蕭矜予,接著轉首向齊思敏。沒有寒暄,他開門見山:“你說的那個人在哪兒?”
齊思敏手指了指:“就在二號檢查室,那個黑服男人站的地方。”
黑服男人?
蕭矜予順著齊思敏手指的方向看去,視線在及那個男人時猛地滯住。
幾秒后,三人來到二號檢查室門口。
王饕點點頭:“宿上校。”
宿九州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屋里垂頭不語的楚文婷,若有所思。聽到王饕的聲音,他轉過頭,目在蕭矜予上頓住。漆黑的雙眸落在青年上,宿九州勾起角:“上有邏輯因子麼。”
蕭矜予:“……”
“沒有。”
宿九州:“這樣啊。”他笑了:“真巧,王上也沒有。”
蕭矜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
齊思敏并沒有對“宿上校”這個名字做出反應,似乎并不認識宿九州。
宿九州散漫地問:“那你們為什麼認為,一個能正常說話、正常呼吸,無論從哪頭發看都沒有異常的人……和王一樣,脖子斷了?”
蕭矜予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推理得真好。”宿九州開玩笑地說:“蕭矜予,你覺醒后一天從一級升到二級,我也不奇怪。”
蕭矜予:“……”
這是嘲諷?
諷刺他沒有一天升級。
蕭矜予并沒有生氣,他冷靜地著這位臉上寫滿怪氣的六級用戶。
然而一旁的王隊長卻震驚不已。
他可從沒見過宿上校夸過人,還這麼認真。
似乎發現自己被青年誤會了,宿九州笑了笑,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隨意地留了句“你為什麼沒一天升級,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便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牽扯下去。
王饕想了想,道:“按照你們的說法,我也和海都市清除小隊那邊確認過了,王脖子上的斷口,駱笙可以掰開。兩個四級用戶合力,也可以掰開。我沒駱笙強,我一個人可能不能掰,但是宿上校在就沒問題了。不過齊思敏,現在你們要考慮的是一個最實在的問題……
“王脖子上的斷口,醫療械確實沒掃描出來,眼也發現不了。要不是他死了,脖子上出現淤青,法醫都未必能發現。只有五級用戶竭力才能掰開。
“而這個孩子……”
王饕了楚文婷。
“證明脖子上有斷口的唯一方式,就是掰開的脖子。可宿上校或者我掰開后,你們確定還能像現在一樣若無其事地生活,甚至……
“活得了嗎?”
空曠安靜的走廊上,王饕的提問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
十分鐘后。
檢查室的門啪嗒打開。
楚文婷和王警齊齊看向進門的四個人。
突然又多了兩個人?
兩人不免疑。
齊思敏走上前,笑道:“目前檢查下來,確實沒什麼問題。我們已經聯系首都那邊的專家,過兩天會來看看。不過這段時間,可能希楚小姐跟我們走一趟,防止出現什麼變化。”
這是四人最后的決定。
王饕提議,向首都邏輯研究所求援。
全華夏各地的邏輯研究所都是專門建立,用來研究邏輯鏈、污染的組織。其中首都邏輯研究所科研實力最強。
這個提議得到了宿九州的同意。
王警松了口氣,他拍拍楚文婷的肩膀:“你看,肯定沒事的。放心好了,聽專家的。”
然而,楚文婷沒有回復。
這個神高度繃、哭得泣不聲的人,此刻默默地垂著頭,一言不發。厚重的劉海擋住了的神,齊思敏不由問:“怎麼了,楚小姐,有什麼問題麼?”
楚文婷抬起頭,眼眶滿:“專家,你剛才說我的檢查沒問題,但又請首都的專家來會診,還要把我帶走看管……你們明明不知道我到底生沒生病,卻要先把我看管起來。你們已經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況了,對嗎!”
齊思敏愣住。
蕭矜予也沒想到這個脆弱痛苦的人思維居然會這麼縝。將看管起來,是以防真是邏輯鏈作祟,擔心這個人在外面隨意走,會造更不好的結果。
居然憑借這麼的信息,發現了問題。
蕭矜予迅速補救:“是,我們猜測你生病了。”
楚文婷看向他。
蕭矜予神不變:“我一直覺得你生病,從一開始,還在你家的時候,我就主張你生病了,你還記得麼?但是我們并不知道,你是什麼病。”
楚文婷死死盯著他,一言不發。
過了五秒,這個人猛然站起。
“是,說我奇怪,半個月!整整半個月,我走到哪兒被人指指點點到哪兒。學校的同事都懷疑我待繼。還有人說我可能得了什麼神經病!到現在,我連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蕭矜予微怔,他有些啞然。
宿九州輕挑一眉,他忽然低首,在蕭矜予的耳邊快速道:“看看上有沒有邏輯因子。”
蕭矜予一驚,立即打開第四視角,看向楚文婷。
……還是沒有!
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中涌出,楚文婷著竊竊私語的專家,哭著笑道:“王警說的我也懂,是,我可能是生病了,哪有人被推的時候不想辦法穩住,只想著捧住腦袋的。剛才去衛生間的時候我自己試了,五次,有三次我下意識地摔倒時先捧頭,而不是先扶穩。
“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我那兩次沒捧頭的時候,我的頭也沒掉下來啊!
“可欣說我奇怪,就是說這個奇怪嗎?”
蕭矜予的眼睛盯著這個人上。
無論是彩的邏輯因子還是黑的污染因子,這個人的上什麼都沒有。
“那如果我不捧頭了,我不怕它掉下來。我甚至自己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會怎麼樣呢?”
這話一落地,眾人都愣住。
連宿九州都訝然地著楚文婷。
下一秒,卻見楚文婷一邊哭,一邊兩手按在脖子下方,像抬箱子似的,抬起自己的頭。
是真的被急了。
這種被人冤枉、無法反駁,哪怕錄視頻都無力向所有人訴說自己清白的覺,將這個才二十四歲的人得瘋狂。
沒人覺得楚文婷的行為會造什麼嚴重的后果。剛才在緒激烈地說話時,腦袋也晃了好幾下,并沒有異常。
怎麼會有人認為,有人類能輕地抬起自己的腦袋呢?
連六級用戶都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猜想。
然后。
“我到底生了什麼病……唦唦……”
宿九州神一冷。一道影閃過,眾人還沒看清,他便來到了這個滿臉是淚的人面前。
楚文婷抬起頭顱的手也停住了。
緩緩低下頭。
——看見了自己的脖子。
那里空空的,紅白相間的管、聲帶、氣管在空氣中輕輕晃,一層薄薄的皮連接一側,將的頭和肩膀勉強的連在一起。
“唦唦……”
宿九州一把按住的頭頂,將的頭按了回去。
楚文婷的手從脖子上挪開。
脖子上的斷口已經消失不見,沒有一滴,也沒有一腥味。潔白刺眼的醫院燈下,仿佛沒有摘過自己的腦袋似的,靜悄悄地站著。
檢查室里,所有人也靜靜地著。
幾秒后。
年輕的人抖著嗓子,頭顱回去后,看著面前的這些人,再次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原來,我真的奇怪啊。”
下一刻。
失去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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