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雖然他自己知道他一定會對顧寄青負責, 但是顧寄青不知道啊。

在顧寄青眼里他一定是一個睡了就不想負責的大渣男，難怪會突然和自己開始保持普通室友的關系。

可是自己沒有不想負責，也沒有打算當渣男，就只是需要再想一想而已。

但是再想下去顧寄青怎麼辦？

想到顧寄青可能會因為自己想的這一段時間而誤會自己不喜歡他, 然后黯然神傷的樣子, 周辭白一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直接紅著耳朵, 飛快發送：[那你覺得提出確認關系的時候送什麼花會比較好]

顧寄青認真回道：[玫瑰吧, 雖然不算別致，但一定不會出錯，而且應該沒人會不喜歡玫瑰]

玫瑰嗎。

也對。

茱麗葉玫瑰應該很配顧寄青, 今天就訂，生日那天應該來得及。

周辭白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又問：[那你覺得表白的時候古典樂好還是流行樂好]

顧寄青思考了一下：[古典樂吧, 會顯得比較正式]

周辭白認真記下。

記完, 想了想，又張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朋友如果提出了確認關系，對方會同意嗎？]

顧寄青隔著屏幕都能覺到對方的忐忑和期待。

他忍不住輕彎了下。

這人是生怕別人看不出這個朋友就是他自己嗎。

不過這麼純又害地詢問表白方式的行為, 倒也的確很符合他記憶里白周的格。

于是顧寄青做出了肯定又溫的回答：[嗯，當然會, 因為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和你一樣可]

周辭白看到這條回復的時候，松了口氣。

然后覺得臉頰開始發燙, 飛快回了條[謝謝]，就把手機放到一邊, 手忙腳地打開電腦, 抿著角, 認真查起了表白攻略。

查到一半, 又想起什麼, 紅著臉，打開了另外一個頁面。

他覺顧寄青好像很怕疼，他得提前把這個功課也做做好。

·

而顧寄青旁的夏橋看到兩人的對話結束后，忍不住問了句：“這人誰呀？怎麼聊天記錄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覺笨笨的，他這麼去表白，能功嘛？”

夏橋作為一次都沒談過的專家，提出了深刻又犀利的見解。

顧寄青收起手機，溫聲道：“應該能吧，畢竟他確實還可的。”

“可？！你居然夸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可？！”夏橋瞬間悲憤地開始抖著，指著手機問道，“顧寄青！你給我說實話！這個小妖他到底是誰？！”

顧寄青已經習慣了夏橋隨時隨地戲附，答得很淡定：“就是初三時候我給你說的那個幫我把粥粥搶回來的小男生。”

“哦，粥粥另一個爸爸呀。”夏橋聽到這話就一點也不意外了，表迅速恢復正常，然后微頓，又意識到不對，“等等！你和粥粥生父聯系上了？！”

因為那個小男生是把粥粥撿回來的人，顧寄青是把粥粥養大的人，所以為了方便區分，夏橋一向把那個小男生稱作粥粥生父。

顧寄青糾正了幾次也沒糾正過來，就隨他去了：“嗯，圣誕節因為一個共同的朋友聯系上的。”

“臥槽！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緣分？！這不得來一個年失散的伙伴再度重逢后，竹馬天降，干柴烈火？！”夏橋腦子里已經腦補出了一整本晉江純小說，眼睛興得直冒綠。

然后顧寄青就懶洋洋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正打算給別人告白。”

夏橋：“……”

“也是，生活哪兒有小說那麼好啊。”夏橋嘆了口氣，繼續拉起自己面前的麻辣香鍋，“不過就算只是朋友，那也是很好的緣分啊，畢竟那段時間你因為他人都變開心了，后來說走了就走了，現在說出現就出現了，所以可能就是老天爺送你的最好的圣誕禮吧。”

夏橋說到最后，聲音又甜又脆，像是想給顧寄青帶來某種安。

而顧寄青在聽到最好的禮的時候，想起的卻是酒店房間那棵價值五千還斷了一樹杈的圣誕樹。

他低頭笑了下，然后對夏橋道：“我能借你們畫室放一棵圣誕樹嗎？等放寒假了就搬走，”

“圣誕樹？”夏橋眨眨眼。

顧寄青垂下眼睫道：“嗯，圣誕樹，一個很可的人送我的圣誕禮，估計過一會兒，酒店的人就會送過來了。”

顧寄青覺得花了這麼多錢和心思的東西就扔在酒店了，實在有些可惜。

夏橋卻立馬警覺地瞇起了眼睛：“不對，顧寄青，有況，你居然又提了一個很可的人，你是不是要對象了？”

顧寄青連眼睫都沒抬：“我沒有談的打算，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覺得一個人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他并沒有那麼多的緒和力量可以去一個人，自然也就沒必要談。

這一點夏橋是知道的，但他也一直不同意：“但是所有的打算都是會變的嘛，如果你真的遇上了一個你喜歡又喜歡你的人，那你從他上汲取的力量一定夠你去他的啊。你把心打開一點，去接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帥氣大活好的猛1，然后榨干他們啊！！！”

夏橋覺得顧寄青這麼好的人如果不能被毫無保留的，那簡直就是暴殄天，語氣說到最后已經是恨鐵不鋼地拍桌子大喊。

以至于話音落下的時候，旁邊幾桌直男向他們投來了震驚錯愕并且開始懷疑人生的眼神。

“……”

死亡般的沉默。

顧寄青的手機鈴聲救命一般的響起。

顧寄青接通，掛斷，說：“圣誕樹來了。”

夏橋端著餐盤噌地一下站起，義正辭嚴，頭也不回：“我幫你搬。”

·

大概是化憤為力量，兩人還真的把圣誕樹搬回了畫室。

夏橋抹了把汗，氣吁吁道：“就這玩意兒，五千？！哪個冤大頭買的？！”

“你覺得我認識的人里誰最有錢。”顧寄青低著頭，耐心地把剛剛因為搬有些損的樹枝打理好。

夏橋則在腦子里迅速地過了一圈后，震驚道：“周辭白？！”

周辭白的家世他是知道的。

但是就周辭白那漫畫渣攻的長相，看上去不像那種人傻錢多的憨憨啊？

而且周辭白為什麼要給顧寄青送圣誕樹？！

顧寄青這麼懶的人還不辭辛勞地把它扛回來了？！

說好的恐同直男和天然彎不共戴天呢？！

夏橋睜大眼睛剛想發問，理著圣誕樹枝葉的顧寄青就手上一頓。

他的掌心躺著一個大概十幾公分長的足球喇叭，而喇叭的另一頭，用系禮的線系在了圣誕樹上。

他想起第三張卡片上寫著的[31號周辭白籃球比賽第一排門票，附贈加油小喇叭一個]：“……”

“你們現在看籃球賽，都流行用這個加油嗎？”顧寄青覺得有點難以理解，但出于對當代大學生們層出不窮且喜歡返老還的腦回路的考慮，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問完，還試著吹了一下，結果沒吹響，小小地皺了下眉。

目睹了這一切的夏橋：“……”

他覺得顧寄青這種把“我最溫理”的標簽直接在了臉上的大人和足球喇叭寶寶口哨結合在一起，有種詭異的可。

他頓了頓，說：“是的。”

倒也不全算假話，最近確實很多生去看男朋友籃球賽的時候都喜歡戴一個這個賣萌扮可，男生們也都很吃這套。

“不過我一般去看沈照打比賽，都會給他畫個橫幅，這樣比較有排面。”

直覺告訴夏橋，一向對所有育活都沒什麼興趣的顧寄青問出這個問題，肯定是因為打算去看周辭白比賽，就試探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后拿出了自己給沈照畫的手幅。

Q版打籃球的沈照，加上一些加油的口號，確實比那個足球喇叭看上去正常多了。

既然他已經答應了要去給周辭白加油，那總不好讓周辭白失。

畢竟周辭白的圣誕心意不是一條普通的圍巾就可以還上的。

他不想讓周辭白困擾，但也不想欠著周辭白的人。

于是在顧寄青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心深某種淺淡的矛盾的況下，他低聲問道：“我能問你借些材料嗎？”

那一瞬間，夏橋瞇著明的小眼睛，出了一種“果不其然”的表。

顧寄青和周辭白絕對有況。

而顧寄青并沒有察覺，只是支著畫架，畫起了手幅。

這種簡單的Q版人，他從小學幫顧玨辦畫報起，就畫了很多，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算難。

很快畫好后，他端視著橫幅上皺著眉很兇地帶著球的二頭小人，總覺得哪里不夠髓。

想了想，他鬼使神差但又一本正經地加了兩只尖尖的耳朵和一條不停打轉的茸茸的大尾后，總算滿意地往后靠上了椅背。

午后的從窗戶落下，剛好過顧寄青有些散漫的側，把室的明暗切割鮮明的兩半。

一半是落在了他面前調明亮畫風輕快的橫幅上，白的手幅甚至反出了模糊的斑。

另一半則連同著角落里那幅灰高塔，一起沒于被忘的影中。

而顧寄青就坐在影分割，懶洋洋地靠著椅背，一只懶散支著，一只輕踩著支架，眼睫微掀，像一只午后小憩方醒的慵懶溫和的貓。

是他很久沒有見過的從到外的松弛平和的狀態。

夏橋忍不住問道：“顧顧，你最近是心很好嗎？”

顧寄青偏過頭，輕聲道：“有嗎？”

他的神自然到像是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卻也是真正的放松。

于是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肚子八卦問題準備拷問自己的好友的夏橋：“……”

算了。

就這樣也好的。

先溫水煮青蛙煮了再說，不然提前加溫，被青蛙察覺到了，青蛙說不定就又要躲進深水池塘了，那哪里還等得到來吻他的公主。

不過周辭白是那個公主嗎？

有一米九的公主嗎？

一米九的公主能塞進公主嗎？

夏橋腦補了一下周辭白穿著公主親吻顧寄青的場景，立馬拼命搖頭試圖把這種恐怖畫面從自己腦子里甩出去。

正好顧寄青的手機也響了，兩人之前的對話被及時岔開。

“喂，您好，請問是顧先生嗎？”電話那頭是酒店前臺的服務人員，“您的東西我們已經給放在您宿舍樓下了，麻煩您記得去取一下。”

他的東西？

顧寄青不記得自己還有什麼東西落在酒店了，但出于穩妥考慮，他還是溫聲應道：“好，我馬上去拿，辛苦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站起：“我先回宿舍一趟，手幅你先幫我保管一下。”

夏橋連忙點頭：“行，放心，沒問題。”

他必然會為好兄弟的助上一臂之力。

而顧寄青到了宿舍樓下的時候，正好遇上路平和陳紀他們背著包下來。

“周辭白沒和你們一起嗎？”顧寄青隨口問了一句。

路平也沒注意到顧寄青怎麼突然開始關心起周辭白了，只是大咧咧地應著：“他選的上午的選修課，我們選的下午的，不在一起上，我們走的時候他還在睡午覺呢，你上去的時候作稍微輕點。”

“嗯，好。”顧寄青點了頭，就拎著那個不知道是裝著什麼東西的大禮品袋上了樓。

考慮到周辭白可能還在睡午覺，他開門的時候作放得輕緩，盡量不發出多余的聲音，免得吵到周辭白。

以至于門推開的時候，周辭白還坐在座位前，一邊滾鼠標刷著網頁，一邊埋頭在本子上記著什麼，毫無察覺。

顧寄青帶上門，漫不經意問了句：“你不是在睡午覺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周辭白像到什麼驚嚇似的，噌地一下就從座位上彈起來了，站得筆直端正，神張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顧寄青看著他一臉做壞事被抓包的樣子，不解地微抬了下眉，然后出于人類未經思索的本能的好奇心，視線不自覺地往周辭白的電腦屏幕上漂移。

周辭白立馬想起自己的電腦屏幕還停留在訂購茱麗葉玫瑰的訂單上，連忙轉過飛快地叉掉了這個網頁。

然后出了在這之前他瀏覽的另一個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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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寄青：“……”

周辭白：“……”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