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顧寄青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知道周辭白是想的。

但他不知道周辭白會不會要。

因為周辭白說過要建立在喜歡的基礎上。

他不確定接吻在周辭白的概念里算不算。

所以他仰著頭的時候，看向周辭白的眼神格外的認真和單純。

然而這樣認真單純的眼神問出的卻是“你想要接吻嗎”這樣的話，勝過世間一萬種費盡心思的勾引。

于是下一秒就被熾熱的舌封堵了所有言語能力。

而顧寄青也就閉上眼, 雙手輕地攀住周辭白的脖子, 迎上了他的吻。

他和周辭白其實從來沒有認真接吻過。

因為他覺得接吻會更鄭重一點, 一定需要那一瞬間的心。

所以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接過吻，也沒有技巧, 只能憑借自己天生的的本能去迎合著周辭白過于強的攻勢。

周辭白則比他想象中的強勢太多，仿佛無師自通一般，霸道又蠻橫地掠奪著他的每一寸空氣和甘甜。

顧寄青覺得有些快要站立不住, 然后下一秒就被周辭白像抱一只小小的樹袋熊一般抱了起來，反抵到了儲柜上。

有東西被從儲柜頂端晃落, 卻沒有人在意。

只有儲柜前被冬日的籠罩著形高大的男生，和被他托著抱在懷里親吻著的心上人。

他們都在著這個沒有計劃沒有征兆突如其來卻又讓他們的心臟和腎上腺素都開始劇烈運作的吻。

而當顧寄青從仰頭的姿勢變微低著頭時, 他的吻也變得居高臨下般地主起來。

周辭白抱著顧寄青, 恨不得直接把他進骨里。

他沉浸在這個吻里，幾乎失去了全部理智, 不得，甚至還想要很多。

然而就在他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的時候，齒間卻一松, 顧寄青撤離了他的吻, 說：“周辭白你該放我下來了。”

“怎麼了？”周辭白的嗓音微啞，問得有些著急。

“你有反應了。”

哪個男人這樣會沒有反應？

周辭白本不知道顧寄青突然說這個干嘛，他只是急切地想要繼續剛才的吻。

然而顧寄青卻低頭看著他, 說得認真又溫和：“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想要, 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 所以我不想不尊重你。”

“......”

艸。

周辭白知道自己不應該說臟話, 這樣很沒有教養，可是認識顧寄青后，這個字就只能變他的口頭禪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方式可以表達他的心。

顧寄青到底知不知道這種時候對一個男人說他可能想要意味著什麼。

偏偏還用這種正經又認真的語氣，簡直就是死人不償命。

周辭白恨不得現在就帶顧寄青回家，但是昨天那句“應該建立在喜歡的基礎上”也是他親口說的。

他是因為喜歡顧寄青，所以才想和他做這樣的事。

但看顧寄青的反應，明顯就是本不覺得自己喜歡他，認為兩個人只是荷爾蒙作祟而已。

周辭白想解釋坦白，又怕顧寄青不喜歡自己，立馬就走，自己只能變第二個賀敞之，被他高傲又無地拋棄。

可是不解釋坦白，他又覺得自己遲早會被顧寄青這種又理智又果斷還而不自知的格給憋死。

就只能和他的老伙計一樣，被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不進不退，生生地憋出傷，還舍不得發作。

顧寄青倒是對剛才那個吻很滿意，只是有些憾周辭白是個太乖的小孩，所以只能止步于吻而已。

他不喜歡勉強別人，這樣的吻已經是他十幾年人生里難得地對自我想法的放縱。

或者說他已經在周辭白面前放縱太多自己的想法了，他不能再過界，他需要克制和收斂。

于是聽到外面有人來了的時候，顧寄青就自然地從周辭白上了下來。

然后下一秒，夏橋嘰嘰喳喳的嗓門就伴隨著門砰一聲被推開的聲音涌了進來：“顧顧！我們和沈老大他們一起自駕游去阿那亞年吧！！！”

后還跟著激地沖過來就一把抱住周辭白大喊“你就是我的神！”的路平和王權。

而一把被抱住的周辭白只能一把推開這兩個沒有眼力見的傻子，攥著拳，憋著一傷，轉重新進了浴室。

“他又怎麼了？贏了比賽還不高興？誰得罪他了？”路平簡直一臉懵。

顧寄青選擇概括地說出事實：“我的問題。”

他本意只是想替周辭白說話，把責任攬到自己上。

然而這話一出，路平立馬義憤填膺地叉起腰：“他還要怎麼樣？！你都來給他加油了，給他畫手幅了，還主來找他了，他居然還對你甩臉，簡直太過分了！”

顧寄青：“......”

他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路平的腦回路，而偏偏這事還不太好解釋。

于是在他沉默的斟酌之間，路平已經直接拍板：“你和周辭白今天都必須跟我一起去阿那亞！不把關系修復好不準回來！”

“阿那亞？”

顧寄青輕聲問道。

一旁的夏橋連忙拽著他的胳膊開始撒：“路哥說他有個開民宿的朋友就在阿那亞，因為現在去海邊玩是淡季嘛，他們沒什麼生意，就特地邀請路哥帶朋友一起過去，說是好多房間，我們就一起去嘛！沈照難得放次假，他說可以開車帶我們過去，就一起去嘛，我們三個都好久沒有一起玩了！”

夏橋從小就是湊熱鬧的子，哪兒都想去。

顧寄青抬眼看向他后的沈照。

沈照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說要去，我還能不去？”

“就是！去！必須去！”路平說完像是怕顧寄青不答應一樣，又連忙小聲道，“我上次和陳紀去阿那亞的時候住的就是這家，這家老板娘是個小姑娘，人好的，好不容易主找我了......”

顧寄青想起之前聚餐時路平和陳紀的對話，大概明白了，路平是為了追人家小姑娘，才拉上他們一起。

他倒是不介意去，反正元旦也沒什麼安排，換個地方睡覺，也沒大差別：“但是我還有一只狗狗需要照顧，我們現在五個人，再加上一只薩耶的話，沈照的車可能坐不下。”

王權聽了直接說：“還有我們周總的車啊！把他的大路虎開上！一起！”

“怎麼哪兒都有你。”周辭白一出來就聽到這話，一邊套著服，一邊沒好氣地扔出一句。

王權則嬉皮笑臉道：“沒辦法，陳平要和他朋友過二人世界，正好我朋友要回老家，我不就剛好把他的缺補上嘛。怎麼樣，周總，要不一起？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海邊年。”

周辭白剛想說不去，下一秒就聽到夏橋興地對顧寄青道：“反正顧顧你必須去，大不了我們租車帶上粥粥一起去，我聽說阿那亞遛狗特別容易艷遇！”

“......”

砰——

周辭白板著臉，帶上了儲柜的門：“我去。”

一旁的顧寄青看著周辭白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看出了某種悶悶不樂的委屈。

而這種悶悶不樂的委屈一直持續到了他們收拾完東西，回家接帶粥粥。

門關上的時候，顧寄青輕聲問道：“周辭白，你是不不喜歡我親你嗎？”

周辭白立馬回頭：“我沒有。”

說得又快又急，不像是假話。

顧寄青又問：“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嗎？”

顧寄青看向他的眼神是溫又真誠的關心，周辭白一下就覺得自己心里那些想法格外齷齪起來。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垂下眼睫，紅著點耳朵答道：“我就是覺得自己很虛偽，明明知道你不喜歡我，還是沒忍住占你便宜，一點也不尊重你。”

是他自己說的應該建立在喜歡的關系上，可是當顧寄青真正這麼做了的時候，他又覺得難憋悶，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抓心撓肝，又只能自作自。

周辭白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夠用道德約束自己的人，可是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卑劣的人。

他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生自己的氣。

他怕顧寄青以后會覺得自己就是單純的見起意。

而顧寄青聽著他的回答，看著他的表，心里大概了然。

果然又是道德小模范的道德在作祟。

可是顧寄青覺得喜歡和/是兩回事。

喜歡是一件復雜的事，/卻很純粹。

因為喜歡一個人和一個人，是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想法的付出，/卻是為了自己想法的滿足。

他從小到大學會的都是犧牲和付出，可大概是周辭白確實是太好了些，所以他居然放縱自己在周辭白面前如此不克制自己的想法。

果然給周辭白帶來了困擾。

可是他覺得自己還算在意周辭白，并不想讓周辭白再因為這種事而愧疚糾結，所以他想他需要在他和周辭白之間確定一個清晰的邊界。

于是他溫聲道：“你沒有占我便宜，也沒有不尊重我。”

周辭白抬眸看他。

顧寄青迎著他的視線，說得溫又篤定：“雖然我不認為一定要建立在喜歡或者的基礎上，可是我覺得應該建立在心的基礎上。”

周辭白聽到這話，心臟瞬間一頓。

建立在心的基礎上是什麼意思？

是顧寄青會為了他心嗎？

這個心是哪種心？

顧寄青有沒有為別人心過？

還不等他問出來，顧寄青就又看著他，認真說道：“我以前沒有過心的，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所以前幾次的經歷你并沒有不尊重我，因為每一次都是我自己想的，只是可能我有些沒太考慮你的想法，讓你有些為難。”

周辭白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快徹底停止跳了。

所以顧寄青就是對他不一樣？

他就是特別的？

那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那他為什麼還要拒絕顧寄青的邀請？

周辭白那一瞬間有一萬句話想說，甚至已經想沖上前去抱住顧寄青了。

然后顧寄青就看著他，平靜又誠懇地說道：“所以以后我不會再提這種無禮的要求給你帶來困擾了，我們還能繼續像普通朋友那樣相嗎？”

他說完，看向周辭白，帶著真誠的期待。

而意識到什麼做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周辭白：“......”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要求很困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