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懵了兩秒，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

他出試探的表：“……是？”

不對，好像錯了！

他呆在那看著葉肅把大蒜串扔到了旁邊，立刻意識到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那個傳說中的法是放在枕頭下自衛用的——剛搬進來那會岑安總擔心自己睡著睡著就被吃了，時間一久也沒有把它收走。

黑巨蟲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某個危險生的存在，撲棱著翅膀又飛了出去。

“葉醫生，這是個誤會。”岑安坐直了一些，努力把場子救回來道：“我絕對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葉肅挑眉笑了起來，手指在空中虛畫一橫，猶如飛鳥般的一沓文書和參考資料就從書房排長龍振翅而來，書頁在風中上下翻猶如雪亮的羽翼。

“這是需要整理的所有病例，以及需要總結梳理的報告文件。”他手指輕放，那十幾本大小材料就整整齊齊地降落在了床頭，排列一道死亡之塔。

“明天早上之前給我。”他緩緩起道：“或者我把你扔到蟑螂堆里去。”

岑安紅著眼睛點了點頭，不敢再嗶嗶一句。

葉肅面無表的起徑直往外走，那串大蒜也跟著晃晃悠悠漂浮了起來，在關門的那一刻突然砸到小青年的腦門上。

“嘶——”

葉肅在回到書房之后站定了片刻，還在辨識空氣中的氣味。

最近時都似乎有些不安分的東西，每天來侵擾結界的小妖也越來越多。

他暫時還沒有發現背后的主使，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男人打開了落地窗戶，站立在了十二樓的邊緣。

他縱一躍，在下落的那一瞬間化作一道銀影，下一秒便化作妖踏著高樓躍向了遠，三條長尾猶如被烈風卷起的霰雪。

岑安加班到凌晨三點才終于搞定這些東西，一度試圖把它們全都吃掉。

他現在已經能練的使用電腦，而且還通掌握多個辦公件，真被葉醫生扔了也能去應聘為小文員。

這些材料雖然繁瑣又晦，但讀了之后還是能學到許多東西，對手作和病理認知也會增長不。

等一覺睡醒，家里又空空。

岑安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但在看見電子鐘顯示星期六的時候，心里微微了一下。

葉醫生先前說過，家里除了書房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隨便進，而且電在吃過說明書以后也全都可以自由使用。

在這兒住著的日子里，他漸漸開始往冰箱里放置從農業站買來的營養，以及在臺放各種款式的小陶盆。

——這也算是一棵盆栽的基本好了。

葉醫生的房子很大，而且功能房也很多。

房子整都是冷清又單一的裝修，跟電視上介紹的‘北歐冷淡風’有點像。

臥室里只陳設了電腦、柜以及書柜，再就是床頭和書桌上放著兩個相框。

一張是他和那芙蓉主人的合照，黑人笑容溫的攬著他的肩，而照片中的葉醫生看起來青又年輕，還癟著看著旁邊。

另一張則是他和一個年輕姑娘的照片——那長發小姐姐和他長得有幾分相似，笑起來爽朗又可。

岑安把吸塵放好之后，又去轉悠其他房間。

健房——設施齊全，然而他對運這種事完全不興趣。

冥想室——似乎可以放電影，但沒有找到說明書。

還有就是頗為寬敞的浴室了。

岑安這些年都是靠自然蒸發完循環，從來不跟其他人類一起去洗手間組隊尿尿，所以一直都沒出過破綻。

他如今雖然已經有了一整套人類的，但用著也不算很習慣。

小青年先去研究能夠智能加熱和噴水的馬桶，又把視線放向了超大的雙人沖浪浴缸。

……這是用來泡澡的嗎？

人參喜寒喜，氣溫高于二十五度就會覺得不舒服。

他在煙熏火燎的后廚里一呆一年，全靠何首烏老婆婆教的避溫口訣。

岑安琢磨了一會，然后放了一池子冷水。

他小心翼翼的把半只腳了進去，連眸子都睜大了。

泡澡的覺——這麼好的嗎！

于是在白狐叼著一整只的雉從窗戶里翻進來時，浴室正傳來嘩嘩的水聲。

狐貍眨了一下冰藍的眸子，把存糧放到了桌子上，抬爪走了過去。

浴室的門半掩著，還在散著似有若無的草木香氣。

它頭一看，發現岑安趴在浴池旁邊在玩玩鴨子。

“白白？”岑安笑了起來：“又過來玩嗎？”

他在側的那一刻，后頸的右側出淡紅的印記。

它看起來介于傷痕和胎記之間，卷曲如云紋一般。

狐貍歪著頭看著這痕跡，總覺得有點眼。

兒科的日子很好混——至比葉肅預想的要輕松很多。

在人類醫生的視角里，來這干活要比坐牢還慘。

嬰兒和小孩都不擅長表達和通，往往要費老半天勁才能確認到底哪里疼痛不適，而且一不留神就會開始嚎啕大哭。

而這些小孩的背后一般都會站著好些關心過度的家長，一瞧見閨孫子開始扯著嗓子嚎，就方寸大到恨不得掀桌子找人打一架。

這些年兒科醫生的數量越來越，與被打被罵的飆升概率確實相關。

奇異的是，在岑安實習的這個診室里，小孩們都溫順又聽話，如同一頭頭被馴服的熊。

植自帶著無聲無息的親和力，而且好聞的氣味也會舒緩孩子們的不舒服、無形中能讓他們放松下來。

甭管是因為拉肚子哇哇大哭的嬰兒，還是拼命掙扎打滾的小男孩，被拎到岑安面前之后就跟見著兒園園長似的，乖巧聽話到喂藥都不反抗。

葉肅索把問診的事都給他，自己在旁邊試用雉干磨牙棒。

——果然只有拖油瓶能解決這堆小拖油瓶。

好些大媽大嬸都發覺這個小醫生看病又快又準，開的藥也是便宜又實用，一個個都問他的電話號碼試圖開啟長期綁定。

后來連兒科主任都發覺某個診室自帶群，一開門就好些人排隊等著，瞧著都有些納悶——不就是個實習生嗎？這些人連專家號都不掛了？

“第四十六號——薄和小朋友，請就診。”

岑安已經干活干的得心應手，琢磨著回頭可以寫篇論文投稿看看，還在翻另一本參考書查新的知識點。

醫學生的書是看不完的。

也是吃不完的。

除了幾十門必學課程之外，還有大量的輔助資料也要進行配套學習。

要了解許多種檢驗報告和影像的分析，要搞懂同一個病癥在不同征不同年齡的區別，還要定期充電學習國外前輩的經驗，以及定期參加考試和檢測。

岑安已經預到自己這輩子的食都已經被包圓了——好在文獻資料打印之后嘗起來是油味兒的，可以搭配著其他的書一塊吃。

“薄和，快一點！磨蹭什麼呢？”

一個小男孩不不愿地被牽了進來，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他穿著衛和牛仔，看起來利落又俊俏，鼻子又翹又，還生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這要是長大了，不知道得讓多小姑娘記掛著。

岑安把書放到一邊，笑道：“哪里不舒服呀，小朋友？”

薄和本來在低頭玩著psp，一抬頭看見他時愣了一下，直接轉跑到了他媽媽的后：“媽，換一個醫生，我不要在這里看！”

年輕的人出抱歉的笑容，試圖把孩子拉過來：“只是看一下嚨而已——誰你昨天連著吃了三小布丁？這時候知道躲了？”

“媽——這醫生的眼睛是綠的！他是妖怪！”薄和超大聲道：“你不能因為我吃了三小布丁就把我扔給妖怪好嗎！”

葉肅眼神變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了岑安。

他的黑眸維持的很好，完全沒有出破綻。

“小岑醫生怎麼會是妖怪呢……”人抬手了他的發，哄勸道：“那讓另一個醫生看看好不好？開點藥就回去啦，不會打針的。”

男孩警惕的出半個腦袋來，瞧了一眼那冷著臉的葉醫生。

“不好！”他抗議的更大聲了：“這也是個藍眼睛的妖怪！”

年輕人輕聲說了句抱歉，架著小孩的咯吱窩就把他摁到了椅子上，兩指一卡就讓他把張開了。

“嗚！”

“來，醫生，直接看吧。”

兩只妖怪：“……”

岑安無視那男孩充滿警告的眼神，用舌板固定好了之后瞧了一眼：“扁桃發炎，最近一直在咳？”

“對，晚上總是睡不好，老是咳嗽。”薄和媽媽松開了手，任由小男孩躲到自己后：“開點藥？還是打針？”

“媽你說了不打針的！”

“吃藥就好，但要注意用嗓和飲食，平時吃刺激食。”岑安見葉醫生已經開好了方子，起雙手把病歷本遞了回去：“總是迎風說話的話，這小病會經常犯的——再嚴重就得打針了。”

“謝謝醫生啊，你們辛苦了。”薄和媽媽笑著打了個招呼，把男孩牽了回去。

男孩這時候還不忘扭頭再盯他們幾眼，試圖跟講清楚：“媽，他們真是妖怪！那個叔叔還有尾！尾哎！”

“行了，回去給你看走近科學，開心了吧？”

岑安盡職盡責的揮了揮手，按了號鈴。

“第四十七號——”

葉肅一時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