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第25章 第 25 章

25

“你到底會不會算命啊?”林無隅笑著靠回了躺椅上。

“我會啊, ”丁霽笑著說,“但是我也會觀察啊, 能看出來的還算什麼,心里有個分析了,再算再解都會往這個方向去找的。”

林無隅笑著沒說話。

“夏天是看星星的最好季節了,”丁霽說,“呼啦啦一大片。”

“你總看嗎?”林無隅問。

“也不總看, 有幾個小孩兒愿意不去玩仰個腦袋看星星啊,”丁霽說,“我就有時候沒人玩了, 就上來看會兒……除了北斗七星, 你還能看出哪些來?”“獅子,室,天蝎,人馬, ”林無隅說,“還有個南斗……”

“你這背的還是看的啊?”丁霽一臉不信。

“這都是夏天能看到的星座,”林無隅閉上了眼睛, 一邊樂一邊說,“南邊兒能看到紅星宿二,有句詩……”

“人生不相見,如參與商。”丁霽說, “行吧,就算你是都看到也都能認出來。”

“我有幾次跟人航拍, ”林無隅枕著胳膊,還是閉著眼睛,“山里過夜,看得特別清楚,星星都又大又亮。”

“有蚊子嗎?”丁霽問,“得咬死了吧。”

“你這關注點,”林無隅笑了起來,“下回我再去得帶上你,犧牲你一個,造福全隊人。”

“我從小就招蚊子,”丁霽笑了笑,“小時候跟我在樓下乘涼,蚊香都得放我邊兒上,一邊嗆,一邊還挨咬……我一晚上得往我上甩四五十掌的……”

“那就別去了啊,”林無隅說,“在家呆著就沒那麼多蚊子了。”

“那不行,還是得去,”丁霽說,“我爺爺吧,沒什麼文化,他們就覺得,教不了我什麼,就帶著我看看人生……每一個人,他說的話,他做的事,他的作,他的表……就是他的人生,你看一晚上,能看到很多東西……”

林無隅沒說話,難怪丁霽的觀察力如此之強。

不過他就不太回憶年……沒什麼可回憶的容,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在看書和發呆。

丁霽的話癆模式開啟之后,就一直沒有關閉。

到后來丁霽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有人在自己耳邊說悄悄話一樣,模糊而舒適。

半夜的時候爺爺的聲音倒是聽得很清楚,跟平地驚雷似的。

“你們倆下樓去睡!”爺爺說,“怎麼還跑天臺上睡起來了,這椅子能睡嗎,明天你們后背都得疼!”

“嗯?”林無隅一激靈坐了起來。

轉頭的時候看到丁霽在躺椅上,爺爺晃了他好幾下都沒把他晃醒。

林無隅臉,起過去拉著丁霽胳膊把他從躺椅上拽了起來:“丁霽。”

“……我靠。”丁霽坐起來之后緩了半天才回過神,“我睡著了?”

“你倆在這兒睡了一個多小時了,”爺爺說,“你就知道肯定在這上頭……趕回屋洗洗,回床上睡去!”

林無隅覺自己跟在丁霽后下樓的時候腳底下都是飄的。

奇妙經歷又多一層,居然在天臺上看著星星睡著了。

回到屋里丁霽飛快地扯了兩條新的巾和一把新牙刷給他:“你先去洗吧。”

“哦。”林無隅猶豫了一下,“我行李里沒有,你給我一條。”

“我找找。”丁霽抓了抓腦袋,拉開了屜。

翻了能有一分鐘,在屜角落里翻出了一條還沒拆的新

林無隅洗完澡才發現這條是個老頭款的寬松平腳大衩,他站浴室里愣了好一會兒,最后也不得不套上了。

回到屋里的時候,丁霽正在玩手機,一抬眼看到他的子,震驚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穿了個什麼玩意兒啊?”

“你問我?”林無隅也很震驚,低頭扯了扯子,“這不是你給我拿的嗎?這玩意兒穿上我連外都套不上去了。”

“我不知道啊,”丁霽瞪著眼睛,過了幾秒就笑得倒在了床上,“這可能是我爺爺的,被我塞我這兒了。”

“還有別的款嗎?”林無隅滿懷期待地問,“平腳三角都沒事兒,只要不是就行。”

“沒有了,”丁霽無地回答,“就這條我還翻了半天才找到的,你要不……穿我的?”

林無隅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算了。”

“窮講究,”丁霽一邊樂一邊拿了服往外走,“那你就穿子吧,洗了晾外面臺就行,明天肯定也干了。”

丁霽喜歡跟林無隅聊天兒的,很輕松,既不用想法找話題,也不會出現聊天雙方搭不上頻道的尷尬局面。

但是今天有點兒憾,他倆都喝了酒,要不是爺爺上去吼一聲,估計直接就睡到太升起來了。

這會兒雖然回了屋,但洗完澡都沒能讓他清醒過來,依舊是困。

而林無隅已經躺床上睡著了。

而且一點兒禮貌都沒有地睡在了正中間。

大概是因為床上唯一的一個枕頭就在正中間。

丁霽嘆了口氣,從柜子里扯出一個枕頭扔到床上,然后把林無隅往邊兒上推,推了兩下林無隅都沒靜。

“你還不承認自己是豬?”丁霽咬著牙又掀了他一把。

他才總算是翻了個,側到了另一邊。

丁霽又過去抓著他頭發往上一拎,把枕頭塞到了他腦袋下面。

林無隅睡得還死,被人揪頭發扔腦袋的也沒什麼反應,老實地還是側睡著。

“睡覺老實啊。”丁霽把另一個枕頭放好,躺了下去。

關掉燈之后,睡意很快席卷而……

林無隅翻了個,躺平之后胳膊一,砸到了他臉上。

“你想死啊!”丁霽嚇了一跳,把他的胳膊扔了回去。

林無隅沒了靜。

但這一晚上,丁霽都在反省自己對人判斷不準。

林無隅睡覺老實的結論,一晚上被他用實際行推翻了六千多次。

這人睡覺何止不老實,本就跟打架一樣。

胳膊,,手,永遠都不在自己那一半兒呆著,半夜至還踢了他七八回,這要是在練功,林無隅早就已經是武林第一高手。

華山論劍都不用比了沒人敢去。

“我給你個忠告啊。”早上起來的時候,丁霽站在床邊,很嚴肅地看著林無隅。

“告吧。”林無隅打了個呵欠。

“你以后要是跟人睡一張床,”丁霽說,“先拿兒繩子把自己拴一下。”

“怎麼了?”林無隅問,“我夢游打你了?”

“你沒夢游也打我了。”丁霽說。

“是嗎?”林無隅有些茫然。

“是!非常是!”丁霽過來往他上甩了好幾掌,“就他媽這麼打的,一晚上我借著酒勁兒都沒睡踏實!”

“……我這麼可怕?”林無隅很震驚。

“你一點兒都不知道?”丁霽也很震驚。

“不知道。”林無隅說。

“那你現在知道了?”丁霽問。

“知道了。”林無隅點點頭。

“請我吃個早點。”丁霽說。

爺爺一早出去散步了,他們起床的時候,爺爺還沒有回來。

“平時都我做早飯,”丁霽說,“我放假了就不管了,跟我爺爺每天去湖邊聽人拉二胡,到中午才回。”

好啊。”林無隅笑笑。

“也吵架,”丁霽說,“而且我爺爺還還,年輕點兒的時候力好,他倆還能打架呢,但是過兩天就好了。”

林無隅聽丁霽說這些家長里短的時候總覺得很有意思,他們宿舍有時候也聊家里的事,他也聽,但丁霽家的這些事兒卻更有吸引力。

也許是他從來想象不到的那種煙火氣,很原生態,沒有任何修飾,就像是直接從泥土里長出來的葉子,帶著泥土,充滿活力。

老居民區早點的選擇相對來說要富得多。

喝了酒之后第二天總覺得得慌,別說林無隅,就連丁霽也一副大胃王的樣子,倆人點了一桌子,什麼包子餃子面條油餅的。

“今天你有什麼計劃?”丁霽邊吃邊問。“早上我同學發消息過來了,”林無隅說,“中午我們頭,下午去玩,然后上班主任出來吃飯。”

“我也差不多,”丁霽說,“趁著出分之前狂歡。”

“東西我就先放你這兒了啊?”林無隅問。

“嗯,”丁霽點點頭,“你宿舍還有什麼貴重品,筆記本什麼的,你要不用就也拿過來,一放假都走了,進去個人也不知道。”

“謝謝。”林無隅說。

“別老謝,”丁霽嘆氣,“至于麼,就放幾個箱子。”

“那萬一到時我還想去住呢?”林無隅說。

“那就住唄,”丁霽想了想,“你還是住我小姑那屋吧,我怕跟你睡一個床我撐不到去報到就讓你打死了。”

林無隅笑了半天:“我真不知道。”

“你一直自己睡嗎?沒跟你爸媽……”丁霽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趕擺擺手,“算了當我沒問,我睡糊涂了。”

跟許天博和陳芒他們約的是11點在學校門口集合,林無隅吃完早點回到學校的時候,剛10點半,好幾個都還沒從家里出發。

林無隅在門口站了兩分鐘,回了宿舍。

高三的宿舍基本已經全空了,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雜,還有卷子和書,不多,但看得出大家離開時的匆忙和混,還有愉悅。

林無隅走在走廊里,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以往無論多安靜,都能聽到各種聲音,哪怕是深夜,也會有幾個呼嚕大王發出讓人踏實的聲響,到考試之前,還會有亮到很晚的燈

現在這些聲音和場景,都只在回憶里存在了。

林無隅了個懶腰,嘆了口氣。

他們宿舍也同樣是空了,陳芒他們為了保護他沒拿走的行李的安全,在柜門外面堆了桌椅。

他搬開這些東西,看了看柜子里的東西,除了服,也沒什麼需要防盜的了,筆記本倒是應該拿去丁霽家,那是個游戲本,比較貴。

在宿舍里愣了一會兒,他聽到門口有人走了過來。

有點兒佩服自己的聽力。

他能聽出他們宿舍幾個人的腳步,還有隔壁許天博。

“就知道你在宿舍。”許天博推開了宿舍門。

“你怎麼也來這麼早?”林無隅問。

“我爸送我過來的,”許天博說,“他還有事要辦。”

“我以為明天才玩呢,”林無隅說,“這幫人居然不需要睡上一天一夜?”

“如果是平時肯定睡了,”許天博說,“我是睡不著,這不是普通放個假,這幫人以后就難得再見一面了,讓我半夜出來我也來。”

林無隅笑了笑:“咱倆還能見面的。”

“你確定專業了嗎?”許天博說,“工程力學?”

“嗯,”林無隅點點頭,“確定了。”

“那咱倆H大見,”許天博笑笑,“不知道離得遠不遠,不遠的話還能一塊兒吃燒烤去。”

“抓吃,”林無隅想了想,“等你有朋友了估計就帶人家吃了。”

“還不一定誰先呢,”許天博說著又收了笑容,“魚啊。”

“嗯?”林無隅看著他。

“就是……謹慎點兒,”許天博說,“不要為了談而談,或者因為孤單什麼的……你懂我意思吧。”

“懂。”林無隅點頭。

他倆的手機同時響了一聲,陳芒在群里發了消息,說在門口了。

“走吧,”許天博站了起來,“浪去。”

丁霽的同學今天其實沒有活,他們明天才出門。

他今天的假日活是跟劉金鵬一塊兒打老六。

劉金鵬斗志滿滿:“怎麼打!你一句話!”

“隨便嚇唬幾下,”丁霽說,“你還想給他打什麼樣啊?主要就是他還錢……讓你找他寫的借條寫了吧?”

“擱家里了,”劉金鵬說,“不過說實話,這要真告他,他也還不上啊。”

“那他就坐牢去!”丁霽說。

“我下月上班了。”劉金鵬突然說了一句。

“去哪兒上班?”丁霽有些意外,劉金鵬之前一直都是幫著表叔,進進貨賣賣東西跑跑兒。

“我表叔給找的,說還是有個穩定點兒的工作好一些,”劉金鵬說,“他朋友弄了個寵店,高端的。”

“那還合適你,”丁霽說,“你不是喜歡狗啊貓的嗎?”

“是,活兒也不多,”劉金鵬高興,“早晚還能牽著一堆狗出去遛……”

話還沒說完,他往前面一指:“在那兒呢!”

丁霽都還沒看清老六是在什麼位置就先拔沖了出去,跑出去十多米了才看到老六正在前面狂奔。

論跑步,老六不是丁霽的對手,連子也追不上丁霽的劉金鵬他也比不了。

沒跑出多遠就被丁霽和劉金鵬給追上了。

“還錢!還錢!還錢!還錢!錢!”劉金鵬跟在他后頭對著他肩膀就是一通錘。

“我還啊!我還的!”老六邊跑邊喊,“我還錢錢的!”

他媽!給老子!”劉金鵬繼續錘他,“裝可!”

“我裝什麼可了!”老六被錘得有點兒糊涂,劉金鵬一直錘的是他肩膀,他邊跑邊抱住了腦袋,“我跟著你說的!”

“老子說的是還錢!還錢!錢錢錢錢錢錢錢!”劉金鵬吼。

“我又沒說不還!”老六抱著腦袋直接蹲下了,“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也不用還了!”

“你想得!”丁霽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以后每天提醒你一次!什麼時候還了錢什麼時候停!”“聽到了沒!”劉金鵬對著他屁就是一腳。

“錢你弄哪兒去了?”丁霽也蹲下了,看著老六,“你也不賭錢,煙都只五塊的,錢呢?”

“這個與你無關。”老六悶著聲音。

“與我無瓜!”丁霽跳起來也踢了一腳他的屁,“你坑了小爺兩萬八你他媽說與我無瓜!”

“霽,”劉金鵬說,“刷微博。”

丁霽看著他。

“他說的是與你無關。”劉金鵬字正腔圓地說。

“是嗎?”丁霽停下了。

“是啊!”老六喊。

“我管你是不是,”丁霽說,“你今兒不告訴我錢哪兒去了我給你腦袋南瓜!”

“我朋友看病急用,我給了,”老六還是抱著頭,“過段時間就能還你。”

“你哪兒來的朋友?”丁霽震驚了,“你還有朋友?有沒有天理了啊?”

“怎麼沒有!”老六拿出了手機,“真的……你看。”

劉金鵬一把搶過手機,看了幾眼之后問老六:“微信?”

出院了就來看我!”老六說。

劉金鵬抬起頭看著丁霽:“報警吧霽。”

“你個傻!”丁霽瞬間反應過來,指著老六,“你他媽出生的時候是不是腦子被□□啃了!”

丁霽和劉金鵬押著老六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覺簡直無法形容。

老六一臉遭了慘無人道折磨過后的蒼白表,丁霽都懶得再打他。

“這錢不一定能不能追回來了,”劉金鵬指著他,“你最好現在開始刨錢,我會盯著你的,你跑不了。”

丁霽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很快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林無隅。

-小神,明天有空嗎,給你介紹個活

-???什麼意思

-該開始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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