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緞》第九十章

文淵略加沉思,說道:“紫緣,你說聽到木石的聲音,那是什么樣的聲音?”紫緣道:“就好像老舊的木門開關時,門軸轉不靈的

聲音。”

想了一想,又道:“對了,在那之前,好像有東西落在我躲著的箱子上頭,那聲音傳出來時,地面似乎有些震。”

文淵聽了,思索一陣,道:“如此說來,這里多半有什么翻板機關。”

說著回頭掃視后殿各,看來看去,也只有一個又一個的紅木箱。紫緣看著他轉來轉去,也幫著四下查看,走到自已藏的木箱旁邊時,

抬起頭來,往墻上去。

那邊文淵見了,心覺奇怪,問道:“紫緣,怎么了?”紫緣道:“我在想,落在箱子上的到底是什么……你看,這里本沒有其他東西,

而且在你來以前,沒有別人的腳步聲了,應該不是有人清理過這里。”

文淵一聽,忽然起了個念頭,說道:“或許不是東西,是個人呢?”紫緣一愕,道:“人?”文淵點點頭,輕輕一躍,站在木箱蓋上。若是輕功極高之人,旁人聽來可能悄然無聲,但紫緣在箱中,箱上突有靜,自能察覺。文淵道:“或許有人站在箱子上開啟機關,使得這后

殿中央地板陷空,讓師妹們落了下去。這些箱子下面必是實地,足以落腳,皇陵派的人在其上開機關,不致一同落下。”

紫緣轉念一想,道:“不對啊,我也聽到有很多男子的驚呼聲,不只韓公子一人。”文淵一怔,道:“這就奇怪的了。”又道:“不論

如何,得先找出有無機關。”他立在箱上,仰首察看墻上層層石磚,忽然發現離頭頂約莫三尺之,一個磚頭邊緣帶著跡。他心下暗道

:“若是激戰之中鮮飛灑,不該會到如此高,可能是那人手上沾,或是負傷,扳機關,留下了痕跡。”

想到此,文淵企足抬手,試著去推那磚頭,磚頭紋。他沿著磚頭邊緣或按或推,推到石磚左側時,那磚頭緩緩轉了半吋。文

淵大喜,用力一推,條形石磚陡然左右翻轉一圈,翻出的一面金燦爛,刻著一個金字“皇”。

突然之間,后殿地板隆隆作響,殿中地磚劇烈震,突然“康啷啷”一串沉厚聲響,中央一大片地板快速變化,有的向四方收,有的向下疾翻,正中央十余塊卻崩離分解,直落而下,殿上陡然現出一個長八角形的巨大空,于黑暗中揚起大片塵土,層層擴大,巨響于地宮中回

不絕。

忽聽紫緣一聲驚,纖細的影跌落中,腳下的地板竟也一同消失無蹤。

文淵大驚,道:“紫緣!”子一躍,向下飛落,原先所踏的木箱跟著落下。文淵倒縱落,順勢一蹬木箱,落勢陡然增快,右手一

,握住了紫緣手腕。

但是兩人已經在虛空,文淵無借力,雖然拉住紫緣,兩人依舊飛快跌落,耳邊颼颼風聲掃過,火折被勁風所熄,倏然落了一片黑暗

之中。

黑暗,僅是瞬息之事,兩人旋即沖一片亮,映眼中的是一大片碎石地,地上躺著數名男子。文淵臨危應變,將紫緣拉懷中,

息接連急轉三周,凝神默存“風行”心法,眼見離地已不及丈許,當下氣放松,子一輕,直墜之勢竟然緩了不,斜偏而出,半空中

子轉直,右腳尖在一個疾落的木箱旁用力一踢,借力移,墜勢急轉橫飛。

風行功法一出,如落葉飄零,舒緩自在,將下墜之力重重化解,這一橫飛飄出三丈有余,腳尖一落地,隨即向前沖躍,以減力道,再次

著地時,文淵陡覺右腳一,被這大力沖得一陣酸麻,一時站不住腳,向前直倒。

他唯恐紫緣摔傷,還沒地,便急忙翻,背下面上,“砰”地一聲,文淵跌躺在地,又出數尺,紫緣在他上,卻是毫沒有傷,

只是“啊”地驚呼一聲。

文淵雖然撞得頭昏眼花,總算沒有和紫緣直接跌得重傷,松了口氣,笑道:“咱們命大福大,沒摔個碎骨。”紫緣余悸猶存,低聲道

:“真嚇死我了……”話才說出,只聽得砰砰磅磅一陣響,一堆木箱夾帶著無數磚板自空而落,一個個砸得支離破碎,不在地上那幾人

上,也無反應,顯然都是死尸。

嘈雜止息,文淵緩緩坐起子,道:“看來機關找到了,可有點不太對勁,這地開得只怕大多了,這些箱子本來沒落下來。”紫緣微笑

道:“本來我們應該還站在上面。”文淵笑道:“總之是要下來找人的,不過下來的方法不太高明。”

嘆了口氣,道:“韓非子曰:”無參驗而必之者,愚也“,我沒先研究清楚,匆匆忙忙地機關,招惹禍害,非只愚也,乃愚不可及也

.”

紫緣嫣然一笑,道:“子曰:”不遷怒,不貳過“,文公子,這不遷怒你已經做到啦,只要注意不貳過,那就可與回相提并論,回豈

可謂之愚哉?”文淵微笑道:“回敏而好學,聞一知十,我可大大不如,擔當不起。”

兩人站起來,走到落下抬頭探看,頂上已然封死,不知地板如何復原。

環顧周遭,乃是一個天然生的巨大石窟,機關通落頂高逾十丈,數條巖通道延往四面八方,巖壁上懸掛了盞盞油燈,照耀得

中燈火通明,照得兩人后淡影無算。

文淵沉道:“這地渾然天,不像是長陵地宮設計中所該有的,定是皇陵派所另行接通。”紫緣道:“皇帝的陵寢,怎能容許他人隨

意改建?”文淵道:“我也想不,龍馭清再怎么得勢,也不可能擅自將皇陵視為己地,此中必有古怪。”說著看著腳邊木箱殘骸,若有所思

.

紫緣輕輕抿著,想了一想,說道:“文公子,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為真。”文淵用手指繞繞劍穗,道:“也許我們正好想的一樣。

”紫緣道:“我猜想,這個長陵地宮可能是假的。”

文淵一彈劍穗,點了下頭,說道:“地宮口如此明顯,中殿、后殿都沒有皇帝后妃的棺木,而這些木箱……”說著向地上一指,道:“

……里面沒有任何陪葬,加上又有這個位在地宮之下的,全然不是地宮的堂皇模樣。”紫緣道:“正是,這地宮多半是祖皇帝的一

個假陵。”

帝皇陵墓,為防后人蓄意侵,或掘墓盜寶,或毀壞龍,自然重重防衛,他人就連想尋得地宮都未必可得,遑論探墓。曹傳說有

七十二疑冢,令人難分真偽,后世真龍天子的陵墓,也有種種傳說,迷路石、暗箭、飛刀機關,越發增其神彩。若說此祖所建的假

陵,并非無稽之談。建造陵墓,耗費人力力極鉅,然而對于貴為九五之尊者,又何足惜?若說此真為假陵,而皇陵派將之作為本門所有,

便合理得多,當朝皇帝也可容許。

文淵和紫緣多方推敲,更覺所想不差,文淵抬頭著已然關閉的頂,輕聲道:“這里蔽于地底,深幽難至,或許任師叔便是被關在此

地。”紫緣道:“這么多通路,可往哪一條找才好?”文淵說道:“這里幾,看來剛死不久,若非從上頭跌死,便該是跟師妹

而被擊斃。我們且先找找附近,看有沒有打斗留下的線索。”

兩人一齊繞行地,共有六條巖通道,里面亦有油燈照明,其中一個口前落著一枚彈子,文淵撿起一看,正是楊小鵑所用的白蠟彈。

文淵道:“彈子落在這兒,可不知是從哪里過來,或是行走掉下的。”紫緣道:“既然無跡可尋,只有聽天由命,隨意選一條了。”

當下兩人往面前道走了進去。這道高約二丈,蜿蜒曲折,卻甚是寬闊,兩人足可并肩而行。走出約莫十來丈遠,眼前又是一個大

.相連著三條道之外,壁上又有五道銅門,各自分散排列,窟中央擺設著幾張石桌石椅,幾名漢子正圍著一張桌子喝酒笑鬧,見到文淵、

紫緣來到,都瞪大了眼睛,并非注意文淵,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紫緣。

容貌本已絕倫的紫緣,此時衫不整,上披著文淵的長袍,算是無事,雙卻只有擺稍加遮掩,若若現,迷人之極,中數人

真是看得靈魂出了竅,一個人看得出神,沒拿穩酒碗,“乓”地砸碎在地,酒水散了一地。

雖說重要部位都有掩蔽,可是被一群陌生男子看見自己的雙,紫緣還是得面紅耳赤,后退了一步。文淵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立時

而出,雙掌飛舞,東一掌,西一掌,先后五掌打出,將五名漢子一一擊昏。這五人也是武功平庸,全無抵擋余地,只看得人一眼,還沒

來得及起心,便已當堂報。

文淵見五人服飾相同,腰帶上都有龍鱗紋樣,微微一怔,道:“他們是龍宮派的。”紫緣奇道:“龍宮派的人,怎么會在這里?”文淵道:“想來是龍馭清請來協助看守任師叔。”心中暗想:“這么說來,敖四海也可能在這里,我氣力未曾全復,倒要小心提防。”

紫緣說道:“文公子,這里有門,可能通到什么房間或牢房。”文淵道:“我來看看。”他放輕腳步,走到西邊第一扇門前,側耳傾聽,

不聞有何靜,輕輕推門,那門應手而開,里面乃是一間石室,擺設整齊,有床有桌,只是空無一人。

他走到第二道門前,里面也是一樣景象。第三間房依然如此。到了第四間房門前,文淵凝神靜聽,聽到幾聲,語音清脆,乃是

聲氣。

只聽一個男子笑聲傳出,說道:“怎么樣?你可服本爺了吧?”那喚得越發急促,哀求道:“夠……夠了……真的不行了……啊

、啊……”

只聽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爺,駱姑娘是要和敖掌門、唐先生他們一起看守要犯的,該讓快點回去,萬一巾幗莊那些人找到了……

”忽聽一聲悶響,似有什么重撞聲,跟著那男子大聲喝道:“放屁!那些娘有什么本事,難道敖四海應付不來?就算加上什么小慕容,

也有唐非道在,他不是沒幾招便把那丫頭傷了嗎?你這老頭還擔心誰能救出任劍清?去!別擾了我的興致!”那老者不再說話,門后只傳來那

姓駱的陣陣

文淵聽得清楚,暗暗吃驚,心道:“敖四海果真在此,那姓駱的子,莫非是神駝幫的?我只知駱天勝有一子駱英峰,倒不知有兒,不

過武功該當相差不遠才是。那唐非道是什么人?小茵戰至兵斷折,便是與這人手么?這男子和老人又是何人?爺,爺,難道是龍馭清

的兒子?”

紫緣見他駐足不,心知他定是聽到什么不對勁的事,當下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雖然無武功,不若文淵深,耳目靈敏,卻

也聽到門后傳來一波又一波人的春聲,又見文淵一副專心傾聽的樣子,不由得不可抑,低聲道:“聽什么?這種事也好聽的這么神?

文淵一怔,知會錯了意,當下低聲音,說道:“他們說到了任師叔。”

紫緣一聽,臉上現出微笑,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么會……這么專注呢。”

說著別過了臉,抿輕笑,臉上泛起紅暈。

文淵見了這般模樣,加上門后的浪聲音,忍不住心中一跳,輕輕抱住紫緣,低聲道:“里面那子是該在看守任師叔的,要探出

任師叔的所在之地,正可著落在上套問,又或許他們一會兒會說起。”紫緣輕聲道:“你還要聽下去?”文淵雖覺對紫緣太過人,但要

找到任劍清,這是極要的線索,當下低聲道:“只得聽了。”

兩人倚在門邊,靜靜探聽,只聽那越失神,幾聲高后,終于停了聲息,紫緣沒再聽到聲音,文淵純,也只稍稍聽

到幾聲男子重的氣,夾雜著兩三聲嚶嚀。

原以為房中已然完事,不料忽聽那一聲大,聲音中混著歡愉和苦楚,跟著又是激,如波浪般起伏不止。紫緣被文淵抱在

懷中,耳聽浪聲陣陣,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略一轉著文淵膛,螓首倚在他頸邊,“哎”地輕輕嘆息一聲。

此時沒有拉著襟,文淵給的長袍沒蓋住前,兩人,只是紫緣一件肚兜,文淵上。文淵抱著紫緣,香澤微

聞,軀在懷,又,心中實難克制,忍不住在櫻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之下,兩人心增生,房中的聲音溜過耳邊,都沒加以注意。好在那稱作爺的男子全心翻云覆雨,那老者也沒多說話

,兩人自也沒掉什么要消息。文淵手輕輕紫緣后頸,憐之極,另一只手則在腰后緩緩著。

紫緣滿臉紅,麻如醉,綿綿地靠在文淵懷里,聲道:“文公子,我……我們現在可不能來。”文淵心中一凜:“這話不錯,我跟紫緣在敵境,可沒有調的空閑。”當下低聲道:“我們都自制些罷。”紫緣微微頷首,難言。雖說是要自制,兩人卻不肯分開

,只是沒再親熱下去,凝神聽著房中靜。

然而房那一對顯然短時間沒再說正事的余地,男的連連呼喝,的浪聲不停,而且越演越烈。兩人聽著聽著,只有越抱越,紫緣心

神不定,自覺呼吸漸促,心跳加快,只得耳也紅了,只盼房中快快進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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