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揚來到奉天殿正中，停下腳步。當他看見文淵時，神明顯為之震，隨即朝龍馭清怒目而視。龍馭清冷笑道：“用不著瞪朕，你師弟

的眼睛，是韓熙那小子毀的。”

向揚神凝重，轉頭向文淵。文淵雖不見師兄目，卻也微微點頭。向揚雙拳一，再次注視龍馭清，須臾，開口說道：“想不到你真

的謀反了。如此一朝之間，坐擁天下江山，難怪你舍得不當皇陵派掌門啊，龍馭清！”

龍馭清笑道：“話雖如此，但當上皇陵派掌門，武林共重，亦是榮華富貴，之不盡。向師侄，一個月早就過了，你至今才來答覆，莫非

是為了祝賀朕登大寶，故而刻意來遲？”

向揚聞言，微微一笑，道：“過了約定的日子，是我有事耽擱了。不過前來祝賀，倒是不錯。今個兒我趕了幾時辰的路，特地來給龍師伯

一個驚喜……”

文淵等人聽著兩人對話，均覺愕然不解，忽聽一聲子呼傳來：“向公子，不可以！”

但見一名手持彈弓，衫披，著大氣沖進殿，眾人一看，卻是巾幗莊四莊主楊小鵑趕至。急急忙忙地奔到向揚前，雙瞳

盯住了他，猶自不能平緩呼吸，徐徐著氣。

向揚微微一愕，道：“楊姑娘！”楊小鵑拋開彈弓，雙臂張開，擋住向揚去路，道：“你要是……要是聽了龍馭清的話，我、我……”

一咬牙，道：“我絕不讓你過去！”

當日龍馭清夜見向揚，允諾傳他皇陵派掌門之位，授以皇璽掌，藉以修練寰宇神通，所有言語都給楊小鵑聽在耳里，楊小鵑也只告訴大姐

石娘子，不曾多說與旁人知曉，是以文淵等人一無所知。但是眼前如此勢，眾人不免都察覺了幾分，只是無法斷定。文淵突然道：“

師兄！”

向揚轉過頭，淡淡一笑，道：“用不著張。”彎腰撿起彈弓，往楊小鵑手里一塞，道：“險地，兵別輕易離手。”楊小鵑自然而

然地握住，呆了一呆，突然臉頰微紅，悄悄讓在一旁。

龍馭清臉一沉，笑意頓斂，了邊胡須。向揚一步步向前走去，朗聲道：“本門創立以來，既無門戶之名，歷代傳人也都承襲師命

，不得開宗立派，收的徒弟，亦是如此。為的就是不讓門人恃名橫行，遠離江湖上的門戶之爭，這樣才能自由任俠，手天下不平事……”

向揚說著眼一轉，直龍馭清，道：“龍師伯，你是本門尊長，我本來不該犯你。但你投皇陵派，仗著自武藝、皇陵派的勢力，在

武林中行徑囂張，如今又謀反竄國、擾百姓，現下瓦剌軍隊包圍京城，京城百姓命懸于一線。

龍馭清，縱使你武功再強，也沒有資格與我師父同列，你已稱不上我的師伯！“

龍馭清臉鐵青，緩緩前行，出一狠的笑，道：“也就是說，你不當皇陵派的掌門，想放過這稱霸武林的機會？”向揚腳步不停，

道：“我不需要！”

兩人相距七步之遙，同時停步。

龍馭清冷冷地道：“你忘了我說的話？你這個師弟……”用手一指文淵，道：“他會毀了你為師兄的一切，你自救之道，唯有一個！”

向揚雙目一閃，悠然笑道：“斷斷不是你說的那一個。”

龍馭清厲聲道：“你為師兄，甘愿樣樣及不上自己的師弟？”向揚朝文淵去，道：“師弟，你說呢？”文淵靜靜地站著，沉默一陣，

微笑道：“師兄，我比不上你的東西更多。”向揚笑道：“彼此彼此！”

龍馭清怒道：“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他得到了師門至寶”文武七弦琴“，你得到什麼？”向揚神冷靜，道：“我有師父教給我

的一切。”龍馭清道：“他邊有這麼些人，還有你的師妹在，你……”向揚道：“我有婉雁。”

想到趙婉雁，向揚臉上出一抹笑意，龍馭清卻已殺氣騰騰，一掌虛抓，瞬即拍出，喝道：“他練了師門傳的奇功，你又有什麼？”

這一掌暗勁洶涌，一掌既出，勢如鋪天蓋地，威不可當，于隆隆悶聲之中，盡封向揚四方退路，疾風沖得他帶飛揚，境兇險之極。楊小鵑心頭大驚，正要出聲來，忽見向揚抬起手掌，已然迎擊，掌法架勢實無華，但是作揮自如，毫無渣滓，每一個關節轉折，全在理所當

然似地，展現了渾然天的掌勢，卻又蘊含了深沉無垠的力道。

雙掌一，無聲無息，兩威力互相消融，煙消云散，龍馭清子微微一抖，左腳往后退了兩寸，臉劇變，雙目瞪得紅。

向揚緩緩地道：“我有”天雷無妄“！”

無妄，剛自外來，而為主于。而健，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無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佑，行矣哉？

龍馭清腦中閃過這一段文字。他曾在先師修練“九通雷掌”時的居，看過書寫這些文字的字畫，當時他不曾多問，后來才知道，這是易

經之中“無妄卦”的彖傳部分。干上震下組的“無妄”，也正是九通雷掌的至高境界，“天雷無妄”的象征，也是龍馭清二十年前夢寐以求

，卻始終未窺奧的境界。

“無妄”的清明心境，是練就“天雷無妄”的基礎。向揚克服了“寰宇神通天字訣”和“九通雷掌”的次序顛倒之難，天下雷行，步此

一境界，單就這兩項武功的悟而言，龍馭清已然瞠乎其后。

奉天殿中，龍馭清的絕世神功首度制。他顯然未曾傷，臉上神卻怪異之極，由鐵青轉為慘白，時而茫然失措，時而咬牙切齒，忽然

抬頭狂嘯，聲嘶力竭地大。陣陣嘶吼之聲，震得眾人耳刺痛，皇陵派門人均驚惶，不知皇上掌門何以如此態若瘋狂。

忽見龍馭清形一縱，直撲向揚，雙掌連環拍擊，“雷鼓山川”出招。向揚沉著應戰，緩緩推出一掌，赫然是“雷車奔軌”，以簡制繁

，一舉震潰紛掌影，功力之純雄厚，簡直與月余前判若兩人。華大聲道：“向師兄，打得好！”

龍馭清面無，左掌疾拍疾放，“春雷百卉坼”猛招驟施。向揚握掌拳，左拳猛揮，一迥異雷掌常理的奇勁隨之打出，正是九通雷

掌奇招“冬雷震震”，名出古詩“上邪”，以拳代掌，專破“春雷百卉坼”。拳掌相擊，龍馭清竟被震得連退三四步。向揚乘勝追擊，疾步搶

上，追擊一掌。

驀見龍馭清大喝一聲，形飛躍，“夔龍勁”自上而下撲落，恍若暴風頂，迫得向揚頭發張散。向揚止步凝立，縱聲長嘯，右掌擎天一

拍，眾人一見，紛紛驚噫，這一掌竟然便是龍馭清剛剛施展過，一招間擊敗四名高手的雷掌殺著“雷驚天地龍蛇蟄”！

這一掌通天徹地，龍馭清“夔龍勁”功力雖強，竟也被向揚生生了回去。

龍馭清駭然失，急撤掌力，意自保，但為時已晚，“雷驚天地龍蛇蟄”

的莫大威力，已然襲。龍馭清形飛起，震上半空，卻見他向后翻一個斗，雙掌左右一分，穩穩落地，口吐濁氣。

向揚功力進若此，竟能匹敵龍馭清，已足令人震驚，但龍馭清在此三下重招失利之余，仍未遭大敗，更顯得深不可測。小慕容愕然道：

“他沒傷？”慕容修眼銳利得多，道：“卸力卸得快，向揚小子沒出全力，只讓他輕傷。”

文淵振袖揮臂，道：“師兄，小心，龍馭清的能耐并非僅止于此！”

向揚點點頭，凝龍馭清，道：“龍馭清，怎麼樣？”

龍馭清著向揚，肩頭，頭荷荷幾聲，緩緩地道：“好一個驚喜……嘿嘿，”天雷無妄“？你這小子練了”天雷無妄“？這、這

甚至連華玄清，連他都沒能練……”突然他雙眼一翻，異閃爍，神大顯獰惡，笑道：“天雷無妄……那又如何？九通雷掌，那又如何？

朕不知你見了什麼奇遇，但無論你有何本事，都敵不過我皇陵派的絕學……”

只見龍馭清上龍袍微鼓，似存勁風，臉上笑意漸狂，徐徐顯出霸悍之，掌心由紅潤轉為焦黃，竟似閃金。向揚踏前一步，道：“

這便是你用來逃避失敗的皇璽掌？今日我就破盡你的招數，告訴你這二十年來，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