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第18章 腹

第十八章

“北郊郊花許愿,人稱凰山第一小……”

話說了一半,李淳食指放在邊,神神地不說了。

他對著圍在自己課桌前的幾個同學擺擺手,“小什麼就不說了。”

許愿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手上寫題的筆也沒停歇,假裝聽不見。

自從李淳發現自己的好朋友是許愿的某位初中同學后,從好朋友里了解到了許愿多初一到高二的事

什麼英語考過年級第一啦,什麼期末考試前一晚喝醉了第二天棄考啦,什麼因為長得像漫畫里走出來的被街拍了發抖音評論過萬啦,還有他打球時等等聚眾干仗的陳年破事……

許愿把這些事都歸咎為自己當時年輕不懂事,腎上腺素分泌紊,做事不計后果。

但是育競技嘛,又不是國際賽事,面子只掛在自己臉上,哪有不干架的?

不過李淳這人爽快,也不藏著掖著,有什麼要求證的就去問許愿,許愿也大大方方說。

舒京儀手里還裹著卷子,沖李淳頭上一敲,“小什麼,小帥哥?”

“小霸王?學習機?”白條也湊熱鬧。

“小掃把星!”

許愿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李淳的賣弄神,“因為我從小就是個倒霉蛋子,方圓十里出了名那種。”

李淳瞬間往后一:“那和你接會倒霉嗎?”

“……”

想起原曜從床上滾下來的景,許愿閉了閉眼,痛定思痛,道:“會吧。”

舒京儀舉手提問:“為什麼是郊花?”

“因為我們在北三環。”許愿痛心疾首。

“三環怎麼能郊區呢!”舒京儀反駁。

“以前嘛。”許愿說。

李淳倒不糾結北三環現在是什麼地理位置,繼續說,“愿愿,我朋友可說你以前在初中那可是風云人,人長得好看績還好,英語說得比外國人還流利,球打得比CBA還好,怎麼現在到了我們六中,很去球場,也不太展示特長了?”

許愿有點兒臭屁,抿,嘚瑟道:“低調。”

“愿愿,你現在還運麼,”

剛開學的時候,白條對這個轉學生還不太順眼,現在時間長了,越看許愿越覺得有意思,主邀請他,“沒事兒就跟我去游泳唄?”

轉學生在他們眼里就跟大熊貓似的,稀有珍貴,簡直是寶。

“我才不去,”許愿意識到浪費了太多時間去聊天,趕低頭努力刷題,“我怕原曜把我腦袋按水里淹死我。”

他的話這麼一出,所有人都朝他后的位置上看。

被cue到的人還在寫理卷子。

原曜手上在算復雜無比的公式,卻毫沒有被影響到,沒有停筆,一邊寫一邊冷聲道:“你知道就好。”

小沒良心的!

許愿在心默默豎了個中指。

今天是周五,晚上放學到許愿做值日。

十一點,許愿做完值日準備走人,這時候整個高三各個班級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同樣只剩下打掃衛生的同學。

他走出教室,回頭鎖門,站在走廊上放眼整個六中,發現教學西樓已經黑得看不見任何亮,而高三所在的東樓還星星點點地亮著燈。

東西樓中央有上樓的通道,每一層都有一扇窗戶,黑漆漆的,就像一把利劍,將同一個校園分隔開來。

一邊是無憂無慮的高一高二,一邊是力重重的高三。

那晚,許愿一個人從東樓樓梯跑下去,覺晚自習用腦過度,等會兒得買點夜宵吃。

一出校門,他在校門口站了會兒,決定去一趟火車北站附近的天街。李淳說為了鼓勵疫后的經濟復蘇,那里擺了一夜市小吃街。

去不去呢,他人還站在“六中”兩個大字下猶豫。

在他后是校職工家屬樓的停車場口通道,旁邊有個拐角,拐角上掛了落地的茶樓燈箱廣告牌,還好茶樓名字夠長,剛好可以遮擋住人影。

原曜肩膀上掛著書包,正埋頭站在燈箱牌的后面。

他一,雙眼聚焦在許愿一個人略顯單薄的背影上。

許愿這人長得好看,格也好,績也還算過得去,走哪兒都打眼,走哪兒都有人看,饒是在這人來人往,車流眾多的主干道上,他僅僅靠著一件藍校服,也是路人中最打眼的那一個。

這麼晚了,許愿還要去哪兒?

原曜不敢有片刻恍神,但也很隨意似的,手揣在校服兜里,球鞋腳尖踢開一粒小石子,稍稍側,怕許愿扭頭過來發現他。

許愿實在是,站在校門口的公站看了會兒站牌,上了迎面而來的公車。

上車后,許愿朝車廂

他總覺有人跟著自己,但是又不確定錯沒錯。

等買完鐵板魷魚,許愿尋了個空桌子,一屁坐上去,問老板開了瓶可樂,還要了冰塊,一邊喝一邊開心得冒泡泡。

喝完一口,許愿還拿手機給冰可樂拍了張照片,想了想,“隨手”發給了原曜:

——可樂不冰怎麼喝!

沒幾秒,原曜非常禮貌地秒回:

——用喝。

許愿發了個翻白眼的表,回了句:

——我在外面要晚點回去

原曜:——嗯。

放在小木桌上的手機又震起來,還是原曜追加的一句:

——早點回家。

也許是因為家里太久沒人了,許愿看見這四個字,忽然有點兒鼻尖泛酸。

說原曜討厭也討厭,但他也謝這個人,讓凰街道家屬院的那一小天地變得不那麼冷清,讓他的課余生活顯得也沒那麼枯燥了。

許愿看起來人緣還不錯,一直屬于是眾星捧月的類型,但他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會一個人放學回家,會一個人吃夜宵,會在人聲鼎沸的夜市里給自己買禮

從小他就覺得,只要離開了凰山的家屬院,自己就好像在另外一個世界。

現在,有另外一個人同時走進了他的兩個世界。

許愿又看了一眼還沒有熄滅的手機屏幕,看到那個人的名字,卻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找不到合適的位置給他,就想啊,都這麼了,可以把對方當做弟弟來看了吧?

但許愿又想啊,哪有管哥哥管得那麼寬的弟弟!

這家鐵板魷魚還多人來吃的,小木桌支在雨棚下,頂棚掛了一盞盞的電燈泡。

秋夜的風一吹來,塑料雨棚的料子也撲到背上,許愿手,有點冷,他又四,看到隔壁桌有一家三口在分著吃同一份魷魚,看起來不太夠,但是吃得很香。

在這種況下,許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許衛東和于嵐貞。

他相信,爸媽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而有些孤獨他也必須忍。長大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他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遇見什麼人。

其實在許愿眼里,原曜也在孤獨的怪圈。

不為別的,只因為許愿見到他的時候,就覺,怎麼還有這種人啊?

還好,這些都不再重要。

想到這里,許愿一抬手,拽著校服袖口,沖老板喊:“叔叔,再給我來一盒,加一份魷魚的那種,打包帶走。”

老板笑著點頭,也順帶提醒他:“加一份魷魚十塊錢,加打包盒一塊錢。”

許愿忍住想捂住口的沖,一陣心痛,點頭:“沒事,給我加!”

回到家,許愿把這盒斥巨資購買的鐵板魷魚掛在原曜臥室的把手上,又敲了敲門,發現人也還沒回來。

他就奇了怪了,原曜是不是背著他了啊,怎麼這幾天天天都那麼晚回來?

正想一個微信電話打過去查崗,家里大門打開了,原曜裹著校服進來。

原曜埋著頭,換鞋,然后進屋,從他邊掠過,點了點頭,意思是:好我看到你了。

“喂,”許愿拽住他的袖口,“給你帶夜宵了。”

說完,他又頂著薄得要命的臉皮添了句:“謝謝你早上給我帶面哦。”

“……”

原曜凝視了他一會兒。

許愿被看得心底發,以為原曜那張刻薄的狗又要吐不出象牙,準備好了挨一頓懟,結果原曜只是問:“怎麼想起給我買夜宵?”

“買一送一。”

許愿一撒謊就坐不住,必須要做點別的作掩飾自己的心虛,徑直走到餐桌邊坐下來,低頭玩手機,“是開業掃碼的活。”

“哦。”原曜說。

我怎麼親眼看見你問老板買的呢,還多給我加了份魷魚?

不過他也知道許愿這人心寬,但是脆弱,不能太欺負,便把冒到嗓子眼的話給咽下去了,提了提那袋夜宵,沖許愿道了謝。

*

周六一大早,原曜要去補課。

許愿的老師臨時有事,就把課給改到了下午,他上午沒課,也沒出門。許愿被原曜洗漱的靜吵醒,也跟著起了床,收到微信,是阿航的。

顧遠航的媽媽讓顧遠航一大早來送才做好的蔬菜蛋卷。

他換好服起了床,碎發還窩。

許愿隨手撥弄了兩下,跟在原曜屁后面進衛生間洗漱。

原曜在洗臉,也不鎖門,眼看著許愿進不算太寬敞的衛生間,胳膊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漱口杯。

原曜剛好往臉上撲完涼水,關了水龍頭,抬頭看向鏡子。

嘀嗒——

水珠順著他高的鼻梁往珠上

就這麼一踮腳,許愿睡覺穿的短袖擺又短,一截勁瘦有力的腰了出來,短袖雖然短,但是夠寬松,松松垮垮地搭在許愿肩膀上,衛生間背景的灰白瓷墻將他整個人顯得……

突然就有那味兒了。

原曜眼神變得微妙,出舌尖落在邊的水珠。

“別瞄,”許愿哼道,“哥哥我可以大大方方給你看。”

他說完,還真大方地把服捋起來含在里,依著天花板不太明亮的線,沖著鏡子,出自己有廓的腹,對原曜炫耀:“你看,我也是練家子。”

“嗯,我沒有。”原曜看他那樣子覺得好玩,“給我?”

許愿覺得,看看倒沒什麼,但的意思就不一樣了啊怎麼能呢!

“不行,”許愿趕服放下來,“憑什麼……”

他話音剛落,手忽然被原曜的手抓過去。

原曜挑眉:“那你我的看看?”

,我怕你啊?”

許愿不甘示弱,覺得原曜在挑釁他,再接著,他的掌心被按在了一又熱的上面。

是原曜的,腹,

許愿一低頭,看自己手下是一層薄薄的白之下,是原曜繃的小腹,那壑可比自己分明多了,不用捋起來都能想象到是什麼景。

與此同時,許愿對原曜的那種異樣又從心里生了似的冒出來,藤蔓瘋長,一下子頂到了嚨,頂得許愿不知道說什麼。

他只能猛地一下收回手,心臟狂跳,像被燙到了一樣。

“嗯,不錯。但趕我的還差點兒,”

許愿說完,還要假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表面不慌張地扯下自己掛在架子上的巾,“不鬧你了啊,哥去我爸媽那邊洗漱。”

“還好意思自稱哥。”原曜吹了聲口哨。

等跑到了主臥那邊的衛生間,許愿直接反手鎖門,背靠在衛生間門上,呼吸急促。

在原曜吹口哨的調笑中,他想起來,自己還曾經有要和原曜在廁所比大小的想法。

還好原曜腎不好,不然簡直危險啊。

他慌張到甚至拿錯了巾,手里的這一條是原曜的。

怎麼回事啊。

許愿一側見了鏡子里茫然失措的自己,臉蛋那一個慘白,耳朵紅得那一個突兀。

他已經沒什麼心再想別的,只想在這狹小的衛生間里釋放一下緒。

許愿一拳錘到墻上,掌心里攥著原曜的巾。

巾被他攥得太,許愿一松手,巾上都還殘留著原曜上那淺淡的薄荷味。

“愿愿!”

客廳里,顧遠航的聲音傳來,“快出來,我媽做的餅快涼了。”

“好!”許愿扯著嗓子回喊,聲音有點兒啞。

不僅你*媽*的餅快涼了……

我也快涼了。

“你怎麼了?別躲在廁所不出來啊,你得評價完這餅如何如何我才能走。”

許愿一聽顧遠航這麼說,也在想自己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

許愿聲音很小,“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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