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沒什麼，欣賞帥哥是人類的本能。

就像看起來冷淡的舒京儀偶爾也在課間時間拿手機出來看抖音跳舞一樣！

許愿又想，好看的人都是雌雄同的，他不能因為別去分辨喜好，他要把原曜的□□和原曜的靈魂剝離開來。

就好像，原曜人是壞的，□□是好的。

不對，原曜人也還……

可以吧。

就是欠了點，對自己兇了點。

許愿快被自己繞傻了。

想了想，他決定學舒京儀，多拿手機刷刷抖音帥哥，學習學習欣賞，說不定就不對原曜那麼興趣了。

陌生的悸胡沖撞著，一天比一天明晰，也一天比一天危險。

“許愿。”

主衛的磨砂門陡然被敲響，外面是原曜的聲音，“你在里面干什麼？”

許愿明顯覺有熱意從脖頸后爬山似的爬上耳，連忙說：“馬上出來，別催。”

五分鐘后，一臉蛋疼的許愿慢吞吞地出現在客廳里。

門口，原曜拿著教輔資料正在穿鞋，馬上就要出門了。

顧遠航莫名有點兒怵原曜，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沖門口抬下，示意許愿：“你怎麼不去補課？”

“課改到下午了，”許愿打個哈欠，“餅呢？”

“這兒呢，我媽天天在家看韓劇，看完韓劇就做韓餐，泡菜吃得快把我噎死。”

顧遠航眼尖，瞥到茶幾上的幣，那是昨晚許愿買完魷魚剩的，他笑起來，“家里怎麼還有幣啊？”

原曜系完鞋帶站起，隨口接話：“幣怎麼了？”

他穿著低幫鞋，難得套了條校之外的球鞋，脖子以下全是，長人高，一出門不像是去補課的，倒是像去走秀的。

肯定很多人會看他。

許愿看他沒戴口罩，跑到酒柜下去翻了一盒醫用口罩出來，“口罩帶上。”

原曜皺眉：“悶。”

許愿才不管那麼多呢，就相信口罩能封印值，說：“最近疫反復，你不要自以為是。”

原曜在防疫上從不馬虎，點點頭，還是聽話地把口罩戴上了。

他一戴，許愿后悔了。

這樣遮一半看起來更他媽帥了啊！

顧遠航才沒注意他們倆各自心在加什麼戲，一邊吃餅，一邊努力回憶，說：“我家不是住一樓麼，以前門口有個雕花石魚缸，許愿每回路過就往里邊兒扔錢，求爺爺告地保佑自己考第一，結果每回都千年老二考不過我，然后我想也沒什麼用，就把他的錢都撈出來，還去肯德基了一頓。”

原曜在笑，但是笑得自以為很蔽，側過去面對著門，人在整理服，角卻是勾著的。

肯定是在笑“千年老二”這四個字。

如果換做以前，許愿肯定直接跳起來掐住顧遠航的脖子喊一聲“阿航拿命來”，然后掐得他跪地求饒。

但是，現在他被顧遠航當著原曜的面這麼一說糗事，卻覺底氣不足了。

“顧遠航……”

許愿皮笑不笑，掀起眼皮睨他，忿忿道：“你揭我老底？”

顧遠航還蒙在鼓里呢，完全不知道好兄弟的男春心已經悄然萌，傻愣愣地，說：“這也算老底？我還沒說你小學干架干不過，氣得啃課桌，哭了一公里路來找我幫你呢！”

“我……”

許愿很想反駁，但是看原曜辛苦憋笑的樣子，覺反駁無效了。

許愿是不會撒謊的，因為小時候于嵐貞嚇唬他，說小孩兒撒謊尿尿會劈叉。

以至于他稍微大了點之后，都對這事兒有影，每次跑了滿火車后上廁所，都擔心會尿分叉。

“還有，再說我那家門口啊，”

這一說起來沒完沒了的，顧遠航繼續講，原曜也故意放慢作，不急著出門了，“以前青石魚缸里邊兒有錦鯉，旁邊還放了仙人掌，他放學了來我家看魚，踩石頭沒站穩摔仙人掌上，那會兒又是夏天，子穿得薄，憋著眼淚回家不敢跟他爸媽說，晚上來我家地讓我他子拔刺。”

前半截聽著還行，原曜興趣的，后半截一聽到“子”，臉一變，拿余瞥了許愿一眼。

這一眼像妻抓包出軌的老公，看得許愿越來越心虛。

他估著自己快沒救了，小聲抗議道：“我只了屁。”

前面那個寶貝可沒給阿航看。

原曜怒極反笑：“屁就可以給人看？”

“小時候嘛。”

許愿再解釋一句，又覺得畫蛇添足。

跟原曜解釋什麼啊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關他什麼事！

一把拽過顧遠航，許愿低頭拿筷子去蔬菜蛋餅，鼻腔里一哼聲，開始趕人：“你還不走？要遲到了。”

“這不看你笑話嗎？”

原曜說完，倒也沒真生氣，轉就走出了大門。

遠離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顧遠航趕喝一口水，道：“愿愿，你們倆平時就這麼通的？”

“對啊。”氣包就是我自己。

“不干架？”

“我也打不過啊。”

“嗯，你還是有自知之明。”

顧遠航評價完，想起了今天一大早就殺來家里的另一個原因，拽住許愿的胳膊，長脖子確認了一下原曜有沒有走遠，輕聲道，“我懷疑，原曜肯定想找機會收拾你。我昨晚回家，看他跟著你，不過還好，他沒發現我。”

顧遠航一周就回家這麼一次，還是頭一回單獨到原曜。

許愿一聽，皺眉道：“你是不是看錯了？”

“真的，”顧遠航說，“我和你家不是對樓麼？昨晚我跑天臺氣呢，看見他一個人在天臺煙，后來我又上樓去幫我媽取晾干的被套，發現他還在上邊兒。”

“他在上面待了多久？”

“得有十多分鐘。”

搖搖頭，顧遠航清醒清醒了腦子，又拽著許愿的袖子坐下來，表非常之嚴肅，“他是不是想把你給黑了啊，那麼晚還跟蹤你。”

黑了，是熱小青年的行話，意思是趁人沒準備的時候打一頓打完也不知道是誰。

“不能吧……”

許愿越想越瘆人，懷疑原曜最近突然對他那麼好，是不是這一段友誼回返照，送的早餐都是上路飯啊。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顧遠航神真摯。

“什麼啊？”

“他是個變態，是個變態跟蹤狂。”

“……”

許愿陷沉思，覺得原曜應該是個變態跟蹤狂。

這時候，許愿的手機響了。

他也聽不進去顧遠航在旁邊叨叨什麼了，絕地抓過手機，發現是才走出去沒多久的原曜發來的，還是沒用的屁話：

——你們在干什麼啊

許愿眼珠一轉，眸底那點亮晶晶的作心思被勾起來，非常勇敢地回復：

——干你

——？

在收到問號之后，許愿速速按了鎖屏，再看向閉的大門，有一種想去鎖門的沖，怕原曜直接折返回來揍他。

*

周末結束。

周一，月考績例行下發，原曜依舊穩定在班級前三，許愿的名次進步了那麼一點點兒，也全是靠英語拉的分，理綜還是不太能看，總分沒太大變化。

不過許愿心態好，覺得能前進一分也是賺。

撇開理綜卷不說，數學有道題他實在是不會，問了李淳李淳懵，問了舒京儀舒京儀搖頭，那實在不行，只有問他后的那尊大神。

他剛想問，斜對桌一個男生拿著試卷過來，倚在許愿課桌邊，靠得有點兒近，“愿愿，現在有時間嗎？”

“怎麼了？”許愿數學績也還行。

那男生說：“這道題我不會，你給我講講？”

許愿還沒來得及看題，只聽后面課桌了一下，是原曜站起來了。

原曜人高馬大的，又是游泳的，手臂長，站起來一手就夠著了卷子。

“這你都不會？”

他瞟了一眼被紅筆圈起來的那道題，“我給你講。”

說完，一只手再住了許愿桌子上的草稿本。

原曜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一就是道風景線，許愿一時沒挪開眼睛，只聽原曜問：“能用一下？”

“好。”許愿點頭。

許愿講題是好，但有原曜講題是更好的了，績好的學生自有一套解法，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那男生算是撿到大便宜，開開心心地就繞到后桌去，聽原曜拿筆給他劃錯題。

那是道大題，一講講了久。

上課鈴響，舒京儀才從辦公室回來，懷里還抱著試卷，一臉不可思議道：“見鬼了，原曜給人講題？”

“他平時不講嗎？”許愿確實沒見原曜給誰講過。

“不啊，”舒京儀抿，“也沒人敢打擾他。”

等講完了題，原曜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草稿本還給他。

草稿本歸原主了，許愿翻開他剛剛解題的那一頁，發現原曜把解題步驟一字不落地全部寫了下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比教材解析還要仔細。

心一跳，有點小靜。

許愿不笨，腦子也靈，但是就是對聰明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招架的能力。

聰明就算了，還細心。

許愿很滿意逐漸正常的原曜，比了個“OK”的手勢放在肩膀上，往后背了一個便簽，字又大又工整：

——謝了兄弟

剛上去十秒都沒有，原曜應該是看到了，又一腳給他踹到凳子上。

原曜語氣很冷漠：“同學。”

“……”

許愿猛地抱住課桌，腦袋埋在桌面上，憤憤錘拳。

無語。

心的覺被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