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第20章 土狗狗

第二十章

沒過幾天,白條說的事應驗了真。

三班的人是在晚飯后的休息時間來找許愿的,四五個人站在一班門口,靠一顆斯伯汀籃球就把許愿去了球場。

那天天氣好,太大,原曜和白條游泳去了,也不知道許愿答應了他們的邀約。

從球場上回來的許愿一汗,球松垮垮地套在校服里層,正垂著眼,拉拉鏈。他垂下眼,睫又長又,像蓋了一把小扇子,晃得原曜不得不多看他幾眼。

“去打球了?”白條端著水杯,隨口問他。

“嗯,”許愿把領口往外扯,一弓背,下汗的球服,拿手掌扇風,”怎麼都快冬天了還這麼熱啊。你呢,冬泳去了?”其實是想問原曜去干什麼了。

白條點頭,“嘿,過幾天就游不了了。”

那會兒天空還沒完全暗下來,許愿站在講臺旁的飲水機邊接水,落日最后一抹余暉映照在他上,他笑著,出挑又打眼,一看就是最招人的那個。原曜想起圣經啟示錄里的大天使,寬大的雪白翅膀自蝴蝶骨破繭而出,能飛去任何地方,能包裹住世間萬

他羨慕許愿的和自由,好像沒有任何煩惱。

只有從小在里長大的人才有這種氣質,有無所畏懼的坦

晚自習第一節課結束的時候,許愿扭過頭,拍拍原曜的桌子,沖天花板指了指,原曜心領神會,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往東樓樓頂天臺走。

他們前腳剛出教室門,后腳李淳就抓過舒京儀,班長不好了!

舒京儀正站在教室門收上節課的作業呢,看李淳憂心忡忡的那樣兒,笑起來,你放心吧他們才打不起來。

“你看愿愿那慫樣,充其量也就是得歡。”

舒京儀給許愿批了一卦,搖頭道,“可能是有事。”但李淳想不明白,他們能有什麼事兒啊。

許愿把原曜上天臺,不是想打架,也不是想談心,是想求他,能不能等會兒放學的時候幫他把書包先背回家?報酬是明天早上許愿去買兩個人的早餐。

“不用你買。”

原曜眼神很冷,轉想要走,“還有別的事麼?”

他背脊打得直,肩膀寬厚,下午游完泳后的水干了又沒完全干,校服料子薄薄的一層,趴在后背上。

手是揣在校服兜里的,往下墜,一下就把腰從背后勾勒出來了。

許愿挪不開眼,又不能被原曜發現自己在看,只得一把拽住他,多問了句:“你算是答應了?”

原曜輕描淡寫道:“你多久回家?”

問是這麼問,但他也聽出來了,許愿是想出去玩兒。

“不會太晚,就說去玩一下,邱寧過生日。”邱寧是三班打小前鋒的一男生,看來不是說的那位生過生日。

許愿眼睛大,臉小,笑起來眼尾和角一起往上揚,長相放在明星豆里就是有觀眾緣那一型的。他,脾氣,心卻是最的,也是最好說服的一個。

也很好騙。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許愿也隨他爸,原向說許愿好欺負不是沒有緣由的。

三班的幾個人就拿一顆球和他打了半把個小時,好說歹說就把許愿給忽悠了。玩兒麼,高三了,就放松一下,去坐坐,很快就回去。

晚自習下課鈴剛響,許愿人就不見了。

邱寧領著三班那幾個人挎著書包,在門口吊兒郎當地等著,連帶著沒背書包的許愿也變得吊兒郎當的。

依照計劃,許愿只需要把書包放在教學西樓已經走空的高一教室里,然后原曜繞開人群過去拿。有幾個班是不鎖門的,原曜知道。

奔出校園,北門的街道燈紅酒綠,豪車如浪

許愿似乎又變回了初中的那個許愿。

初中那會兒他還在叛逆期,不太懂事,天天變著法子氣于嵐貞和許衛東,氣又氣不到點兒上,他爸媽對他那些小把戲本正眼都不瞟一下。

許愿學了喝酒,學了打架斗毆,學了故意白卷考吊車尾,學了和其他男生一起喜歡全年級最漂亮的生,就是怎麼也學不會煙,吸一口就被嗆得眼淚直掉那種,還被同班的男生笑了小半個學期,說他不夠爺們兒。

許愿特別無語,說我要那麼爺們兒干什麼,能當飯吃?誰說煙就爺們兒了,不煙我還省錢呢。

顧遠航就是初中學的煙,他媽沒從書包里翻到煙盒子,倒是從校兜里翻到了煙草渣子。想了想于嵐貞暴怒的表,許愿直打寒,才沒那個膽子。

邱寧和幾個同學領著他,幾個人一起把校服了,沒進校門口的那家大夜店,而是過了馬路,往學校對門的小巷子里走。

巷子里的店特別多,有網吧,有足浴店,有燒烤店,還有開在負一樓的電廳。

許愿聽說過這兒有家酒吧,但也沒來過,任由邱寧拽著他的衛袖子,往電廳走。

越往里邊兒走,許愿越發現里邊兒大有乾坤,是一個不算大的小舞廳,也有喝酒的位置,其中有個很顯眼的位置,擺著個好蠟燭的生日蛋糕,旁邊坐著好幾個比較眼的面孔。

這間酒吧看著很舊了,才翻修過不久,應該是千禧年間就已經開起來的電子游戲廳,近幾年才改造喝酒的地方。

還不只是他們那個卡座坐滿了人,旁邊的卡座也是滿,不社會上的年人,七八糟,煙霧繚繞的,像舞臺上的干冰特效打開了,嗆得他一時間不過氣來。

天花板燈暗,沙發上坐的人臉也看不清。

許愿這才注意到最中央坐著個笑得很甜的孩子,的,經常來球場看他們打球,看樣子有點兒害,也不太敢看他,旁邊的人都在起哄,連邱寧也跟著笑,說,欸,許愿請來了,你怎麼不說話啊?

孩子支支吾吾地,說先吹蠟燭吧。

一看這況,許愿不明覺厲,所謂沒吃過豬但見過豬跑啊,一下子就明白了今天這局是怎麼回事。

他抿了一口酒,被邱寧摟著肩膀坐下來,瞇起眼睛,氣質倒沒有在學校里那麼乖了,著嗓子罵:“騙我?你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打什麼招呼,不說我過生日你能來麼?”邱寧從兜里煙要散給他,許愿推手拒了,說實在是不來,會咳出肺病。

孩子臉皮薄,也不挑明了說,看許愿今天來了就開心,和另外幾個人一起開始唱生日歌,許愿也跟著哼哼,致的五在煙霧里迷離得更銳利,看得邱寧唱跑了調,作弄他:“。許愿,打球的時候沒發現你長得還漂亮。”

許愿嫌他叼著煙,味兒嗆,往旁邊挪了點屁,“以前我們學校都說我是花不是草的。”

說完,他抬了下肩膀,不太習慣地躲開邱寧搭上來的胳膊,“噯,手放別地兒去,別搭著我,你重死了。”

酒吧dj背景音樂放得大,兩個人聲音不小,其他人都聽見了,那個孩子也著許愿笑起來,另一個扎馬尾的生說:“許愿,我覺得你們班原曜也好看,帥得人神共憤能掛上微博尋人那種。”

一聽有人夸原曜了,許愿心里又又醋,還是趁機打聽:“那有人尋過他麼?”

“有啊,在公車上偶遇的,憑校服找到我們學校,結果被你們班班主任聯系著刪帖了,說影響到學生了。”那生說。

“這樣啊。”許愿想,原曜故事還多。

等壽星許了生日愿,許愿被眾人攛掇著,讓在起哄聲下和孩子一起吹蠟燭,但是許愿沒,背靠在沙發上,角帶笑,表淡然的。

邱寧還扯他袖:“你快點兒啊。”

“不了吧,”許愿反將他一軍,“不然你去?”

“沒勁啊你。”邱寧估計看出來他不樂意,只得打圓場,“來來來,我們一起吹吧。”

許愿這才愿意站起來,跟著大家一起,彎著腰,把臉沖著蠟燭,輕輕呼出一口氣,也算是表明態度,把那孩子心底的小火焰給吹滅了。

他才吹滅了蠟燭,就被邱寧拽著胳膊到了衛生間門口去。

衛生間門口還有許許多多學生面孔的人,要麼吐,要麼聊天,一看都是些天天在外邊玩兒的人,許愿第一次覺自己跟這些人格格不,真發現自己變了。有人遞煙過來,許愿連連擺手,是真不下,不是這個年齡干的事。

“你真不考慮考慮?”邱寧問,“你如果不喜歡,那我另外一個哥們兒就要追了。”

“我不喜歡。”許愿回答干脆。

“我聽說你初中就沒談?”邱寧說。

他初中長得好但是高沒跟上,還沒長開,理所當然地沒有和兄弟們一起追到那個年級上最漂亮的生,不過如果讓許愿現在想那個什麼名字,他也記不起來了。

眨眨眼,許愿眼眸微彎,坦誠道:“我高一高二也沒談啊。”

“你腦子不開竅啊你!”邱寧推他一把。

許愿笑著,被推到衛生間落灰的墻壁上,悶哼一聲,倒也沒生氣,還被推得樂呵。他抹了抹服上的灰,說:“我……”

他一個“我”字還沒說完,兜里的手機居然響了。

現在已經差不多快要十一點了,能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的人無非就那麼幾個,他爹媽,他發小,他的臨時監護人。

手機一劃,是他臨時監護人,屏幕上三個大字:土狗狗。

邱寧咧:“誰啊?”

“我,我弟。”許愿說完,指了指手機,“我出去接電話去。”

走出酒吧,許愿還是覺得吵,他心虛,不敢在吵鬧的環境下接電話,左顧右盼地,準備找一個足夠安靜的地方接。

巷子里黑漆漆的,人都匯集到室去了,還下了點兒雨,雨斜斜地飄到許愿上,打了他的發頂。

許愿遮著額角,沒走出去幾步,突然被一蠻力鉗住手腕,很疼。他被拽到了一旁,還沒站穩呢,等借著路燈看清了拽他的人是誰,他才發現是原曜。

原曜腦袋上罩著個衛帽衫,校服掛在臂彎里,都不用許愿湊過去再細聞了,和自己一樣,一煙酒氣,臉還不好看。

“你怎麼在這兒,你沒回去?”

許愿被酒吧里面的音樂吵得頭昏腦脹,又被煙味熏得不舒服,調整了一下狀態剛想繼續說話,又被原曜不由分說,拽著往小巷子里走,“你干什麼……”

“回家。”原曜臉很臭,上也很臭。

“我還沒玩兒夠……”

“你說了十點回去的。”原曜臂彎里還掛著許愿皺的書包,里面裝著皺的書本,“我等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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