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歌本是見過世面的，靈魂也已是碧玉年華，遇事理該淡定自若才是。但此時看著那只飛龍鳥，卻是怎麼也沒法兒淡定。

飛龍鳥之尊貴，是就算皇城中那些頂頂富貴的人也吃不得的。一來，它本就是稀有之；二來，因著它腳上長了五只爪子，被稱為飛龍，曾是皇家的用之。

長到這個年歲，也只在圖文上見過，沒想到如今竟讓見著了實！

尹暮年只是微笑著點了下頭：“甚好。”

他并不懂那麼多，一心只想多賺些銀子回來，若能賣上大價錢自是最好。

十歌高興得眉飛舞，可一轉眼馬上又沮喪的垂下頭，眉頭幾乎擰在一塊兒。

瞧得妹妹這模樣，尹暮年便張起來：“怎麼？”

“可惜了，在咱們這個小地方怕是賣不上大價錢。而且，怕是遇不上識貨的。”

若是有那識貨的，確實能上價。可這里畢竟只是一個小縣城，哪怕有那富貴的老爺，人家也不一定識貨。

聽罷了妹妹的話，尹暮年反而松了口氣。方才見妹妹那模樣，他還以為是子不適，他只要不是妹妹有什麼不適便萬事皆可。

尹暮年扯了扯角，妹妹的頭，安道：“不打。到時咱們試試便是，若真遇不上識貨的，咱們就暫且將它養起來，日后再做打算，橫豎不能讓它跑了。”

哥哥的安十歌聽進去了，可還是有些沮喪。若是在皇城，它可是千金不換的珍稀之啊！

奈何這里不是皇城。

要想回到皇城，恐需好些個年頭，飛龍鳥等不了，既然現實如此，也只能先做這樣的打算了。能夠抓到飛龍本就是一件幸事，怎麼著也是賺了的。

十歌很快恢復神，臉上再次漾出笑來。殊不知，好事不止這一件，他們帶上山的六個陷阱籠子，每一個均有收獲，甚至還讓他們發現一窩野蛋！

這一趟真真是太值當了！

巫山沒有其他打獵人，故而他們將野味藏進錦袋中，陷阱籠子繼續尋地方放著，明兒一早過來應當能有所收獲。

很快，到了趕集前一日，尹暮年這日未再上山，而是留在家中盤點和整理隔日趕集的貨。

“咸菜有薺菜、蕨菜、小香蔥和魚腥草。咱們一樣帶二十斤去試一下便好。這幾日能人知道的野味有：野十只，野兔七只，這些咱們都帶去賣。”

十歌低頭看著一地的貨喃喃自語。最近是魚腥草正多的時候，十歌還腌制魚腥草。魚腥草有魚腥味兒，許多人吃不慣。可十歌做出來的卻半點兒魚腥味都沒有，反而很是下飯。尹暮年就喜歡得，他還會拿腌制好的魚腥草來配饅頭吃。

十歌最后在飛龍鳥那兒犯了難。這只飛龍鳥海叔他們并不知曉，當如何解釋才好？

“這個不難，我跟叔解釋。”

尹暮年看出妹妹的遲疑，主攬過來。這事他思考過，到時候就跟海叔解釋說是先前便逮到的，因著金貴，一直沒敢拿出來示人。

尹暮年正將不需要賣的什收進錦袋中，發現邊上擱置了十幾個壇子，壇子口散出淡淡香氣，他忍不住走過去彎下腰聞一聞。

“歌兒，這些壇子里的是什麼？”

十歌隨意看了一眼：“噢，那是我前些天釀下去的酒。”

有幾壇用哥哥前些天上山，順便摘回來的野果子釀的果酒，和幾壇剛釀下去不久的桃花釀。

突然間，十歌想到一個問題：錦袋能夠保鮮，不會放進去的酒還是當初放進去時的樣子吧？！

被這個想法唬了一跳，十歌趕跑到酒壇跟前，急慌慌的打開一個壇子，本湊近聞一聞，沒曾想壇子蓋剛被打開，一酒香便撲鼻而來。

十歌愣了一愣，不信邪的跑去取來一個碗，倒出來點兒嘗一嘗。

好家伙！

這哪里是只釀了幾日的酒？這口，說是一兩個年份的都沒人會懷疑！

這……難道錦袋除了保鮮，還能夠養酒？

天啊，他們這是擁有什麼好寶貝啊！

十歌太激了，激得哥哥連著了幾聲都沒聽見。

尹暮年見妹妹小小年紀就飲酒，有些擔心。他怎麼也沒想到妹妹會急慌慌的取來碗，倒了酒就直接喝，本就來不及阻止。

“歌兒？可是有什麼異樣？”

妹妹看起來心甚是愉悅，可的行為又有些怪異，惹得尹暮年心中擔憂。

“是好酒。哥哥，你也喝！”

十歌想到，是不是應該練一下哥哥的酒量，每天給他喝一點，日后若遇上那喜歡灌人家酒的，也就不怕了。

對，就這麼辦！

知道了錦袋的新功能，十歌忍不住覺得可惜。果酒和桃花酒就這麼點兒，要是能再釀一下其他酒就好了。

高粱酒可以釀，可惜需要本錢，而他們現在正好沒錢。

算了，這山上每個時節都有不同的野菜和野果子，到時候找到合適的再釀制便是。

“我……喝酒不好。”

尹暮年想說他才十一歲，且以前他曾見過那些喝醉了便耍酒瘋的人，對此很是不齒。

“沒事，你喝一點兒就好。只要不過量，每一天喝一點，對是好的。”

這樣以后才不會被灌醉。

就這樣，在妹妹半迫的況下，尹暮年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酒，并且一口就上了。

翌日，大清早兒尹暮年先去把海叔借回來的牛車牽到自家，把一應貨搬上牛車，再與妹妹一同過去與海叔匯合。

海叔一家因著未分家，其他人總擔心周海會接濟尹家兄妹，故而周通跟上。

這一月周海一家收獲不，野味比往常要多上好些。怕賣不完，野味他們并沒有全部帶上，倒是采到的稀罕山貨都帶上了。

靈芝和雪耳都可以往藥鋪賣，那些就能賺上不銀錢呢！

“你們就賣這些？”

周通往牛車上瞅了瞅，未見尹家的兩朵靈芝和雪耳，有些奇怪。

他本還打著替他們拿去變賣的主意，到時候賣了多還不是他說了算？怎麼著也得從中賺個四五兩銀子吧？這些還不用充公，完全就是他自個兒的私房。

這兩個小娃兒在想什麼？不拿去換銀錢，藏著那些有何用？

“嗯。”尹暮年只淡淡的點了下頭，不多言。

周通‘嘖’了一聲，想想自己虧掉的五兩銀子，咬牙飲恨。

幾人出發的時候天尚早，待他們到了鎮上，天也才蒙蒙白。

周通一到鎮上就不安分了，他跳下牛車，取走一個包袱，道：“你們先去集市上找位兒，我上藥鋪看看。”

周海不多想，只讓他當心些，便驅著牛車向集市行去，反是十歌對周通的行為到不恥。

這周通想什麼簡直一目了然。

他拿走的全是貴重之，能賣出不錯的價，這一趟他免不了要私下藏銀。

十歌瞪著周通的背影瞧了好久，實在替海叔和林香嬸覺得不值！

幾人很快來到集市，海叔去到他長期變賣的地兒，并示意尹暮年坐在他邊，如此他方能照應一二。

十歌則是讓海叔和哥哥幫把腌咸菜放到他們的對面去，那邊兒賣菜的比較多。

剛坐穩的那會兒兩邊還未有其他攤販，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兩邊各來了一個賣菜的婦人，們二人似乎有什麼過節，一來就相互冷嘲熱諷幾句。

們看到十歌一個小小的娃兒自個兒在擺攤，頗為驚奇。

“小娃兒賣的什麼玩意？”

右邊婦人坐在自己帶來的小木凳上探了探頭，并出一只手在壇子邊敲了敲。

“是咸菜。”

十歌迎視婦人，回得不卑不，未了還送了婦人一個甜笑。

“咸菜？！”婦人因驚訝而拔高音量，接著了聲音，又道：“你瘋了嗎？在這種地方賣咸菜！”

右邊婦人的話讓得左邊婦人也忍不住向十歌的壇子看去。

“這里不能賣咸菜嗎？”

十歌歪著腦袋瓜子，一副疑不解的模樣。心里卻是清楚的，這種地方賣咸菜確實是有些不太合適，畢竟會來集市買賣的也都是尋常人家。當今世道，因為鹽價高，咸菜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但不怕，因為已經找到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