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兄妹倆面面相覷，有些不著頭緒。

怎麼的，這就跑了？

那，他們是進還是不進？

這個問題并未困惱他們太久，家丁只離開不久，再出現時，邊已經多了一個秦伯。

秦伯的腳步有些急切，嚴肅的模樣兒在見著了門口這一對小兄妹后，終于松懈下來。他大大松了口氣，換上笑臉，親自出門迎接。

“可把你們兄妹盼來了！我還心說今日你們若沒來，我便要去集市上尋你們了。來來，快請進。老爺和夫人得知你們來了，可都在前廳侯著呢！”

秦伯將倆兄妹迎進去，同時命人幫他們把牛車牽府中。牛車上的什被他瞧了個遍，尤其在見著了那些野味后，他已經繃好些天的臉終于松了些。

牛車上時不時飄來一子食香氣，惹得秦伯頻頻向牛車看去。那是一子烤的香，不知用的什麼配料，那香氣比尋常聞到的烤香還要香上許多。

秦伯暗暗深吸了幾口氣，好似吸一口就要吃大虧似的。

不怪老夫人會對小兄弟的手藝念念不忘啊！

兄妹見了秦伯的模樣，很是疑，秦伯似乎分外激。

他們二人何德何能，讓秦伯這樣的大管家殷切對待，這是為何？

“你們可算來了！”

二人剛了前廳院子，閆擴便迫不及待迎上來，一手牽著一個往前廳進。許素因著子不便，僅站在前廳正門口，眼的瞧著兩個小娃兒越來越近。

“好孩子，快過來我瞧瞧。”

見著十歌那雙會說話似的眼睛，許素心中喜歡得，遠遠便開始招手。當小娃兒來到前，便忍不住蹲下與相視，憐的著小娃娃的臉頰。

“不錯，可算長了點兒，可還是太瘦了。”

許素拿起娟子，為十歌抹了抹額前和鼻尖上的汗珠。

“夫人，可是發生了什麼？您在發愁嗎？”

十歌心細的發現，閆夫人眉頭一直皺著，滿是愁緒，忍不住手平的眉頭。

娃兒的話許素一愣，想起什麼似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旁的閆老爺看得心疼，頻頻嘆氣。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他那娘親，在嘗過小兄妹的手藝后，變得更加難侍候了。而他的娘子，便是第一個氣的，偏如今又雙子，不得怒。他就怕再這麼下去，娘子恐要憋出病來。

可這些事又如何能同兩個小娃娃講呢？

見閆老爺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尹暮年默默走去牛車的地方，將要送給閆老爺的什取過來。

“閆老爺，這是我們一早做的烤兔子，還熱乎著，您和夫人快嘗嘗看。還有這些咸菜，用的便是同老爺買回去的食鹽。咸菜并非稀罕，但開胃用甚是不錯，老爺和夫人莫要嫌棄才是。”

尹暮年邊說邊將打包好的禮品一樣樣遞給閆老爺。他本是個話的，卻也不忍見閆老爺為難，雖不懂開解，但他可以轉移話題。

早在年提著兩手禮品進來，閆擴便聞到一奇特的香，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去，就連閆夫人也分了心神。

雖剛用過早膳，但聞著人香氣，閆老爺夫婦忽然又有了食。他們迫不及待拆開包裹了好幾層的芭蕉葉，一只烤得香噴噴的大兔子現于眼前，沒了芭蕉葉的束縛，香氣更加濃烈了，饞得人口水直流，一旁的秦伯眼睛都看直了。

“來人，取把刀過來。”

閆擴一聲令下，下人立刻著手去取來一把鋒利尖細的刀子。閆擴親自將野兔切兩半，指著較大的那邊吩咐道：“快送去給老夫人嘗嘗。”

說罷，切下來一個兔遞給旁的夫人：“娘子當多吃一些。”

許素并未接過兔，而是拿起刀子也為夫君切了一塊：“相公也吃。”

看著閆老爺和閆夫人相親相的畫面，兄妹倆對視一眼，覺得他們就如一幅畫，極了。

烤兔實在太香，當二人咬下第一口便再也停不下來，不多久就將半只野兔吃得干干凈凈，僅剩下一堆骨頭。

許素從不會這樣不顧及形態，甚至還直接用手去抓吃食，吃完了以后方才覺得不好意思。

“果然還是你們兄妹的手藝了得，今日可是我飽了口福！”

閆擴凈手的同時不忘夸贊小兄妹的手藝，眼睛迥然有神，著興之。

“你們有所不知，我那老母親自打上月嘗過你們的手藝后，便再吃不下其他人做出的膳食。”閆擴了手，繼續道：“好在還有你們贈送的咸菜，母親就好這口。”

“可咸菜很快便被母親吃完了，沒了咸菜，母親便食不下咽，足有兩日不曾進食，可把我愁壞了……”說著說著，閆擴自然回想起當時形，眉頭便擰了起來。

尹暮年哪里想得到閆府老夫人是個這麼挑的，只覺自己一方犯了錯。他低下頭，聲音悶悶的，帶著歉意，道：“是我們的錯，連累了老夫人……”

“小兄弟可千萬別這麼說！家母的子便是如此，若是換了其他事也會如此。”

見小年將錯歸咎到自己上，閆擴趕做出解釋。

然而，事若是只如他口中所言便好了，他也無需過多擔心。事實卻是母親不僅挑剔，還疑心重，尤其不待見他的娘子。

娘子嫁給他多年，行事作風如何，他最是清楚不過。偏他的母親是個找茬的，整日里疑神疑鬼，偏說娘子仗著有了孕便霸者食，苛待這個婆母。

要說娘子嫁給他多年，他們孩兒早該滿跑，可就因為母親對娘子的諸多為難，娘子終年抑郁不歡，以至于懷不上孩子。

正因此，母親更是對不待見。自己夾在二人中間，著實為難了好幾年。

如今娘子好不容易懷上孕，他萬是不能讓這得來不易的孩子出了什麼差池。

自打娘子懷了孕后，他出門便了，就怕自己一不在，娘親便會來找茬。

實在是難啊！

想到此，閆擴無奈的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又道：“后來聽聞品軒樓出了咸菜，好吃得人垂涎三尺。我便命人去將剩余咸菜全部買回，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娘子本不咸菜，奈何近些時日胃口不佳，自那日吃了你們送的咸菜后，便好上這口。”

說到這兒，閆擴又松了口氣，出大掌包裹住娘子的白細手兒。

“后來，你們猜怎麼著？”

閆擴突然反問兄妹倆，二人哪里猜得到，只得老實搖頭。

“那品軒樓里賣的咸菜和你們那日送的，味道可是一模一樣！我就問問，品軒樓的咸菜可是你們在供應？”

咸菜并非尹暮年經手，他看向妹妹，只見十歌還是搖頭。

“不是，我們當時是賣給一個賣菜的婦人。”

十歌在心中哼笑一聲。果然不出所料，那婦人就是買去倒賣了。

“你當時賣的什麼價位？”

“十五文一斤。”

“十五文？！你可知品軒樓賣的什麼價位？”

閆擴忍不住拔高音量，他是個商人，哪里會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心中很是替這對小兄妹覺得不值。尤其這對小兄妹吃了大虧了還一副懵懂的模樣兒，看得他著急。

閆擴：“品軒樓可是賣到了六十文一斤！你們若是還要再賣咸菜，記得那價位萬不能低于三十文一斤。”

這個價位讓得尹暮年一陣詫異。他算過，五十斤咸菜約莫需要三百七十五文錢的鹽量，哪怕還是賣十五文一斤，他們還是能賺不的。

可閆老爺卻是開口就是三十文，這價位……怕是賣不出去吧？

還有那品軒樓，怎的可以把價位提得那麼高？這誰還吃得起？

相對于哥哥的震驚，十歌就顯得平靜許多。哪怕閆老爺不說，也是要把價位調上去的。只是并沒想一下便提到三十文，畢竟這里不是皇城，咸菜大多數人吃不起。

唯一意外的是，這樣一個小鎮，咸菜的價位竟然喊得……比家在皇城的酒樓里賣的咸菜的價位還要高！

“那日我也嘗了一口咸菜，猜怎麼著？那味道竟與我去皇城的第一樓里吃的是一個味兒！”

說到這兒，閆擴又是一陣激。

而更意外的是十歌，在聽到皇城第一樓時，猛的抬起頭。

閆老爺他……去過皇城？他知道第一樓？！

“老……老爺，您、您您經常去皇城嗎？”

十歌努力緩了緩心神，可說出口的話還是帶著音，讓得尹暮年投來不解的目。

可怎還能分神去顧及哥哥的，現在只想知道閆老爺什麼時候會再去皇城，想知道父親還好嗎？

天知道有多想念父親！如今每日辛勞，為的不過是能早些去到皇城，與父親齊聚一堂。

閆擴并不覺奇怪，微搖了搖頭：“倒不是經常，一年至得去一二回。”

“……第一樓……第一樓的咸菜比我們做的還好吃嗎？”

十歌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不能，只得拐著彎去打探。

“要我說，不分伯仲。簡直是一個味兒！可惜啊，第一樓關門歇業了。可惜，真是可惜！”

聽到這兒，十歌的臉刷一下變白，的聲音得更厲害了：“是……生意不好嗎？為什麼……為什麼歇業了呢？”

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十歌心中只到無力和絕。

“怎會！第一樓可是先皇賜，里頭的吃食絕不是枉得虛名。我是聽說第一樓的東家唯一的兒遭人毒害，香消玉殞。東家絕，便收了第一樓，如今無人知曉他的去向。”

聽了閆老爺的話，十歌傷心的同時也松了口氣。既然第一樓是父親收起來的，那便說明父親還活著。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要父親還活著，便不會放棄前往皇城，一定會將父親找回來的！

閆擴沒有發現小姑娘的緒變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笑了起來，道：“我原以為再也吃不到像第一樓里頭那樣的食，沒想到在冉呂鎮這小地方，竟我遇上了你們兄妹二人，實在是我閆某之幸啊！”

正這麼說著，突然一番道拔尖的罵咧聲傳來：“許素你這個妖婦，毒婦！死哪兒去了？還不快給我死出來！反了天了，竟然敢苛待婆母，讓你不得好死！”

尖細的聲音帶著滿腔怒火，出口的聲音都有些破嗓了，聽得十歌起了一皮疙瘩。

心道，這該不會就是閆府的老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