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眾大臣們意味深長的目,謝長風只當沒瞧見。

這些人啊，只知他庫的銀子多，卻不知他手頭養的那幾只吞金,兒子還小暫且不提，那研究院都不知吞掉多銀兩,更不說還有先前散布在各做生意的陸銘的學生。

崔鴻白了角,躬領旨，不就是寫借據麼？誰還不會了！

……

邊關新城里,王大牛已經還清了自家宅子的借款，至于鋪子的借款,他倒并沒有急著還。如今的他底氣十足，做起事來更加沉穩大氣，見自家鋪子生意好，他還去了附近的新城也挑了間鋪子買下了。

時間越久，王大牛愈發能會到借貸買房的好來，不必低聲下氣去跟人借,也不必擔憂借錢的人突然有急用上門討錢，只要家里的進項穩定，就能估著在能力范圍買房買鋪子，早買早住早掙錢不是更好？

不只是王大牛,其他最早嘗試借貸買房的人也大都買了第二間，要麼是宅子要麼是鋪子,許是也想通了其中關竅,許是切會到了好。

如今的新城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不人,先前還有些空落的街道如今人來人往，除了當初遷徙到這邊落戶的人，還有全國各地跑商的人,甚至還有不奇裝異服的關外人。

王大牛的妻子已經沒有再去朝廷提供的差事上工了，有一手好廚藝，就在家門口擺了個小攤子，賣些吃食，因著味道好、分量足，瞧著也干凈清爽，生意倒也紅紅火火。

大兒子已經看好了人家，也是當年跟他們一同被孔戟買回來，后又一同了奴籍后落戶的，兩家雖不知過往，但這兩年來的相下來，也算是了解彼此的格，那姑娘是家中老二，子活潑，干活兒麻利，是個好姑娘。

二兒子一門心思想伍，王大牛夫婦便也不急著給他尋親事，左右年紀也不大，隨他折騰幾年。

清晨，王大牛打完一套拳法，出了一薄汗，只覺得神清氣爽。他子，打開大門，將門口那塊兒地再認真清掃一遍，把桌椅搬出去擺好。

不多時，就陸續有人落座，大都是街坊四鄰，早飯懶得做，就干脆出來吃口熱乎的，吃完好去干活兒。

王大牛跟大家嘮嗑兒，他媳婦兒已經麻利地往外端湯水，有餃子有餛飩還有削面，都是老客戶了，吃什麼都記著的。

瞅著王大牛跟著一起也快吃完了，忙叮囑道：“趕去幫我買點鹽回來再去上工，我走不開，昨兒過去晚了關了門。”

“。”

這時，有人筷子夾了一片薄臘，嘆道：“這臘可真好吃，大牛啊，你家媳婦手藝真是好啊。”

王大牛笑道：“也就是鹽便宜了，才舍得這樣腌臘，不然也吃不到這麼味兒的。”

“這倒也是，一大包雪白雪白的鹽才五文錢，想當初，那是五百文都買不到的！”

“皇上圣明啊！也多虧了孔將軍，才能讓咱們吃上這麼便宜的好鹽！”

“誰說不是呢！”

如今的鹽鋪早已開遍各地，剛開始的時候，百姓都不相信會有這樣好的事，還當是皇上為了慶祝皇子誕生，特意賞給大家的。

那會兒，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堵在鹽鋪門口，就為了能趁著便宜多買幾包鹽回家囤著。后來還是朝廷派兵守在門口，一遍遍地告訴大家不是只有這一次，是往后都有這麼便宜的鹽賣。到最后，甚至下了命令，一人一個月只能買一包，這才慢慢把人安下來。

直到現在，大家都還覺得像做夢一樣，那可是鹽啊，竟然真的可以隨便買還這麼便宜！

王大牛一早就知道鹽有很多，他還有幸跟著孔家軍去運過一趟鹽呢，那一車車的大鹽罐子，每一罐都有大半個人那麼高，罐子口不大，被封得很，饒是勇猛有力的孔家軍，都要好幾個人一起抬一罐，可想而知里面裝了多。

得知這些鹽都是要放在鹽鋪里賣給百姓的，而且聽那運輸的人將士們說，過陣子還會送一批來，王大牛就知道皇上下的圣旨是真的，大家以后可能都不會缺鹽吃了。所以那會兒滿城都在搶鹽，他們一家子卻不慌。

鹽鋪的人依然不，不過大家都很講規矩，自排隊，等到自己，出鹽票，報上姓名住址，等鹽鋪的人查閱屬實過后按個手印，錢拿鹽。

至于鹽票，則是要去衙門里領，有戶籍的人人手一張，然后憑鹽票去鹽鋪買鹽，每人一個月限買一包。

沒有鹽票怎麼辦呢？那也是能買鹽的，不過一包鹽得500文錢。

王大牛把鹽送回家，想了想，又去了趟自家鋪子，鋪子如今是大兒子在守著，他也有心想要鍛煉他一下，并沒有過多的手店里的事，只偶爾去看一看。

走在街上，看著道路兩旁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的各種各樣的商鋪，王大牛慨良多。這兩年，皇上手底下的研究院研究出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兒。

但凡京城里有的，邊關這邊也很快會有。據說是因為新城所有的房契地契都握在皇上手里頭，所以但凡有好東西，都不會忘了這邊，有條消息私下里傳的可快了，說是皇上可缺銀子了！

不過，有這樣的皇帝真好啊！未來的日子王大牛都不用去想，總歸是越來越好的！

……

一個月后，湛鎮川帶領九狐山一眾人接了朝廷的招安。孔戟親自帶了幾個親信以及刑部尚書方章上山，與湛鎮川仔細確認了九狐山上所有人曾經犯過的事，無過錯者下山后即可落戶，有過錯者，按律從輕罰，最終判罰大都是以工抵過，至于那小部分大大惡之人，自是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孔戟和方章帶來了朝廷的誠意以及決心，湛鎮川看著對自己的安排，心頗有些復雜：“皇上這般信任在下？”

“不過一個縣令罷了，你若再生反意，我再跑一趟便是。”

孔戟的語氣輕飄飄，卻湛鎮川心頭微震，隨即明白過來，謝長風這是有恃無恐，所以才會對他格外寬容。

湛鎮川拱手：“在下必不辱命。”

孔戟道：“那便盡快下山吧，你還要隨我一道去趟京城。”

湛鎮川早有所料：“好。”

孔戟看他一眼：“把呂靜嫻帶上。”

湛鎮川出一個苦笑，卻仍頷首應了。

呂靜嫻得知后，面無表，無喜無悲，的眼淚早已經流干了，的希也在三日前宗鶴鳴襲湛鎮川卻被孔戟當場斬殺后破滅了。

半個月后，呂靜嫻再度回到了京城，孔戟并未扣押，坐在馬車里，下意識看向窗外，卻突然發現，竟然認不出這個自小長大的地方了。

如今的京城，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街道被拓寬了許多，鋪上了整齊的水泥路，兩旁還砌了一排細長的花圃，里面種了一些矮小的花草，綠意盎然，生機。

所有的馬車行人都在規定的車道上行走，雖然車水馬龍，但秩序井然，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子生的朝氣，那是九狐山上的人所沒有的。

饒是呂靜嫻心如死灰，也被如今的京城勾起了一好奇，然而，隨著馬車逐漸駛向悉的方向，呂靜嫻心底的憤懣不甘和恨意又漸漸冒了出來，啃噬著的心，讓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方章早就回了刑部，孔戟帶著湛鎮川和呂靜嫻進了宮門。

行至半道，迎面走來一隊人，為首的太監總管笑道：“孔將軍，皇上得知您來，特命老奴跑一趟，皇后要見呂氏。”

呂靜嫻下意識了拳，那個人！

孔戟頷首：“那便有勞公公跑一趟，將帶到娘娘那兒。”

太監總管笑著謙虛兩句，一揮手，便有人上前要將呂靜嫻帶走。

湛鎮川不由看向孔戟：“皇上這是何意？”

“不必擔心，只是見一面罷了。”孔戟道：“君無戲言。”

湛鎮川這才放下心，又看了眼呂靜嫻，卻見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搖頭苦笑一聲。

孔戟突然道：“當年即便沒有呂家，先帝也沒打算連坐湛家。”

湛鎮川愣了愣，才道：“在下也是后來才想明白的。”

見他如此，孔戟也不再多言。

……

陸云箏雖然封了皇后，卻依舊住在怡心殿，呂靜嫻踏進殿門的時候，只覺得心里抑地不過氣來，拼死拼活百般算計的東西，卻被陸云箏視如草芥。

“你在九狐山過得不太好啊。”

見面第一句話，就刺得呂靜嫻口疼，冷笑道：“娘娘故意命人把我帶來，就為了看我笑話？”

陸云箏輕輕笑了：“對啊！就是為了看你過得不好的樣子。”

“你！”

“我怎麼？”

呂靜嫻抑著怒氣，冷冷道：“王敗寇，我愿賭服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別想辱我！”

“不過是說了句真話罷了，哪里算得上是辱？”陸云箏道：“我不會殺你，皇上也不會滅呂氏一族，你們只有活著，才能看到這天下被皇上治理得有多好，才會日夜悔恨當初！”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冬至呀，大家吃餃子湯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