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去了這么久？！”

在陳娘子的埋怨聲中烏篷船快速駛出了東山水道，在外面不遠停了下來，陳娘子母擔驚怕的大半夜，此刻已是困倦之極；而蕭瀟玲瓏在水里呆久了，乏的倒在艙里就睡，就連我都累的有些力了。

看蕭瀟玲瓏睡夢中安祥的臉，我心中涌起一。

天香樓李玉那對勾魂奪魄的眸子、聞香院孫碧那雙天地回春的素手已經漸漸在我的記憶中淡去，我的腦海逐漸被蕭瀟玲瓏的一顰一笑所填滿，當然還有……

累了吧，奴婢給爺一，無暇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響起，一對荑溫的搭在了我的肩頭。

雖然因為心理上的影，無暇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可的功卻沒有減半分；百曉生的江湖名人錄也不是憑空杜撰出來的，排名十三的高手果然與眾不同，同樣是折騰了一晚上，無暇的神就比蕭瀟玲瓏強很多。

我順勢躺在了無暇懷里，這來之不易的溫存。

“爺，為什么要放走隋禮呢？慕容世家的口碑可比大江盟差太多了。”

我當然知道，雖然他們都是販私鹽出的，可大江盟相當照拂在江上河上討生活的窮苦百姓，平素扶危濟困、修橋補路的好事做了不；而慕容世家包娼設賭、窮侈極奢，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拐賣人口，在江湖朋友眼里，那是一個白道一個黑道，好壞分明。

“江湖傳言不足為信，慕容畢竟是鄉親，何況還和我有些。”我和慕容千秋的多半是因為蘇瑾，蘇瑾是聽月閣的頭牌而慕容千秋是聽月閣的老板，老板要保持蘇瑾清純玉的形象，而我卻要得到的心，一場較量的結果雖然是我勝了，可慕容也沒有失敗，因為蘇瑾一直不肯離開聽月閣安安心心做我的人。

對那些風流韻事我并沒有毫瞞，無暇也知道我生喜，聽了便只是笑笑，“爺，恐怕不是看在鄉里鄉親和蘇瑾的份上吧。魏，是不是因為魏？”

“腦筋轉得倒滿快的嘛。”

人似乎一到這種事，心思便變得細致而又機敏，和沙場征戰的時候便截然不同，“不是魏，我的目標是整個湖。”

“湖就湖吧，誰讓都是爺的……”無暇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一雙玉手在我周游滾，手過之著實舒坦無比，而袖籠帶過的陣陣幽香也讓我深深陶醉。

過了半晌，才道∶“若是十二連環塢真的滅亡了，江南就再也沒有能和大江盟相抗衡的門派，而長江上的排幫又倒向了大江盟，慕容世家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慕容不會坐以待斃的。”那死胖子韜諱的功夫比我都深，和他認識了十幾年，竟不知道他懷絕技，他暗地里究竟能搞出多花樣來恐怕沒人會知道。

再說大江盟有沒有過江一戰從而一統江湖的想法還未為可知呢，我也犯不著替他擔憂；即便是有，以慕容世家的財力而言，這一戰打下來誰輸誰贏只有天知道了，慕容千秋那只老狐貍總不會像尹觀和高祖那兩個白癡放著大把的金銀珠寶而不知道怎么去用吧！

想到金銀珠寶，我一下子記起殷二姑娘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寶大祥的運作正不正常，資金能不能周轉開？的對手霽月齋那么強大，是不是還有信心支持下去？

了一眼扔在一旁裝滿珠寶首飾的包袱，“看來，十二連環塢的這些不義之財送給沒準兒能讓寶大祥迎來轉機。”我暗忖道。

“等太湖事畢，和爺一齊回趟揚州。”離開沈園的日子太久了，五位師娘該惦記我了，再說我娶了玲瓏姐妹，總要讓幾位老人家看看。

而另一個原因卻是為了殷二姑娘，慕容家并不經營珠寶首飾，隋禮若是沒改變主意，那時想必已經投靠了慕容，他手里的珠寶需要出手才有價值，這樣的好事我怎么也要幫寶大祥聯系一下。

無暇的手驀地停了下來，臉上有些，扭道∶“是不是要去拜會五位師娘呀？”

“害怕呀，丑媳婦才怕見公婆，那么溫可人，怕什么？！”

無暇的臉上頓時浮出一層喜，也不知道是因為我夸，還是聽我定下了的份。其實在我心中，我并不在意與玲瓏之間的關系，也不在乎別人會怎么看我，我只知道現在是無暇，而無暇已經是我的人，的份只能增加我的快樂。

倒是自己不時為了的份而困擾，無論是作為表姐的無暇還是作為母親的玉夫人。

著在我前移的藕臂，那對雙龍戲珠鐲在月里發出奇異的芒，我手把玩了幾下，笑道∶“李寬人送來的那對環和這鐲子正是一套，等回蘇州的時候，就戴了吧。”

就算是在夜里我似乎都能看出臉上騰起的那片紅云，的眼睛一對上我的目便的立刻垂了下去，可里吐出的溫順話語已經把的心思完全暴了出來。

“奴婢聽爺的。”

我扎扎實實的睡了一個好覺，既然大江盟上了手，牡丹閣那里我早去晚去便無礙大局了。

等我換了裝束以李佟的面貌悠然出現在秦樓、牡丹閣相峙而立的那條街上，這里就像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過似的，進進出出兩家院的人們和我一樣的悠閑自得。

“恭喜公子。”李六娘笑語盈盈，而躲在后的莊紫煙則是滿臉，全然不見了頑皮神，顯然六娘要兌現諾言了。

“這么說，十二連環塢真的被大江盟吃掉了？”雖然我知道喜從何來，心里也早有準備，可這個消息畢竟還是震撼人心。

想當年快活幫全幫覆沒，林武當兩派折了不好手都沒撼十二連環塢的基業，今朝竟被大江盟一舉摧毀，真是勝敗兩重天呀！

“是湖、大江盟、排幫三派聯手，昨晚突襲了牡丹閣。”

六娘笑道∶“十二連環塢以短擊長，焉能不敗！聽說尹觀被齊放一刀斬下了頭顱，而高祖則死在湖辛垂楊的劍下，十二連環塢的其他高手只跑了司秀才李岐山一人，其他全部被斬于陣上。可以說十二連環塢已經不存在了。”

聽說？恐怕是親眼看到的吧，秦樓十有八九暗中派出人馬助了聯軍一臂之力。

而尹觀和高祖的功夫我都領教過，竟雙雙戰死，由此可見齊放和辛垂楊的實力著實非同小可。

不過聽湖出的人馬竟然不是魏，我心頭不免一愣，在牡丹閣那晚之后，齊小天和魏就失去了蹤跡，不會是因為中了金風玉散而真的笨到了用相濟來解毒吧？

“十二連環塢那條大船也被大江盟擊毀了，留守的花想容、杜其言也死在齊功和柳元禮手里。”

想到魏，我心里難免有些莫名的苦，但還是把昨晚發生在葫蘆岔子里的戰事敘說了一遍，六娘臉上的笑容更盛，“所以要恭喜公子。”

轉頭喚紫煙道∶“丫頭，還不快過來見過主子？”

“六娘真是個爽快人呀！”雖然我心里有些無功祿的覺，可我還是了紫煙的三拜，這丫頭一骨，又有六娘這樣的名師指點，定是不可多得的尤。

不過既然六娘這么痛快，我也有心提醒一句，同時也想試探一下。

“六娘，十二連環塢覆滅當然是件好事，不過江湖的均勢也就不復存在了，大江盟借此東風定然會得到迅猛的發展，武林何去何從，恐怕就在它一念之間。我看牡丹閣并沒有關閉，是大江盟尚未倒出手來理它，還是有心進這個行業，六娘可要看仔細了。”

六娘臉上現出贊賞的表，笑道∶“公子所慮甚是，六娘記下了。”

轉眼看紫煙道∶“雖然這丫頭已經得歸公子，不過我這里缺人手，公子可否暫時割，讓紫煙再幫我一段時日？”

我一陣苦笑，六娘真是個聰明人，用我的話把我的堵上。不過，支撐秦樓的目的是什么，難道僅僅是為了賺錢嗎？如果是的話，無兒無的，賺來的錢都用到哪里去了？

“六娘，栗子鎮真的這么讓留嗎？秦樓，即便拿到蘇杭也是一等一的風月場所，偏安于一隅是不是太委屈了？”我突然問道。

“栗子鎮很好呀，”六娘似乎早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很快回道∶“這里山清水秀，人，何苦到城里跟人鉤心斗角的討生活？”

“這里也不安寧。再說，六娘就忍心讓紫煙姐妹這么出的人沉淪在那些五六七不懂的漁販子手里不？”我并不相讓。

“們會有一個好歸宿的，紫煙不是得歸公子了嗎？”六娘笑道，臉上卻若有所思。

紫煙看看我又看看六娘，突然道∶“娘，不如您就搬到蘇州吧，那樣兒也能常看到您老人家。”

六娘沒有搭言，卻看得出頗有些心。我看在眼里，心中卻是一，雖然十二連環塢已經滅亡，可師父的命并沒有完，湖才是我踏江湖的真正目標，可若是像六娘說的那樣來征服湖，就如同征服整個江湖一般，因為畢竟湖在江湖上擁有崇高的地位。

一時間我也拿不定主意，不過一個念頭卻漸漸在我腦海里變得清晰起來，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六娘，手下有梅流香、白秀這樣的江湖好手，會不會想乘十二連環塢滅亡之際稱霸太湖；此時我倒覺得如果沒有野心的話，不管我想怎么去征服湖，都會是一個好幫手，而孫妙、高七若是能有秦樓這樣一個棲之所，行事也會更方便。

“紫煙說得沒錯，不如我和六娘合在蘇州再開一家秦樓……”

我笑道∶“我可是個風月場的老手呀，我的眼加上六娘的功夫，秦樓定會無往而不利吧。”

紫煙啐了我一口，六娘卻微微一笑道∶“公子且容我想想。不過，蘇州無論如何我都會去一趟的，屆時如何找得到公子？”

我一愣，蘇州去哪兒找李佟這個人呢？六娘真是個厲害角，我知道李佟這個份已經完了它的歷史使命，便哈哈笑道∶“六娘，請恕在下失禮，李佟本是假名，只是為了行事方便。”

我一揮摺扇，上面正是老師明公的手筆，“在下姓王名，草字別，乃是春水劍派門下弟子，現為蘇州巡檢司巡檢。”

“怎么做起了捕快？”六娘嘟噥了一句，笑道∶“早在公子說出天魔銷魂舞和天魔的時候，我就猜你十有八九是春水劍派那個王了，除了魔門自己，恐怕只有春水劍派才知道魔門這兩樣絕藝，就連林寺都不知曉。這么說，你見過玉夫人？”

見我點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玉夫人肯收你為徒，真是出人意料呀，”可能看我一臉壞笑，便問∶“是不是你娶了玲瓏姐妹？”

我連玉夫人一齊娶了，心中暗忖，臉上卻出佩服的神，“六娘好眼力。”

六娘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玲瓏雙玉是江湖有名的俠，倒被你娶到了手。”

瞪了我一眼，“你可別讓紫煙了委屈，不然仔細你的皮。”話雖嚴厲，眼中卻滿是疼之。

“我敢嗎？連梅流香都站在門口替守門，面子多大呀！”一把拉過紫煙，把摟在懷里，掙了兩下沒掙開，便使勁掐了我一把。

我一呲牙，笑道∶“六娘，這些日子可得管教管教，如何伺候自己的主子。”心中卻是奇怪，甫一見面六娘就對我青眼有加，難道僅僅是想給紫煙找個滿的歸宿嗎？

把蘇州的地址告訴，想起要回揚州一趟，便和六娘約好了時間，一個月后在蘇州相見，屆時會把秦樓是否遷址告訴我；而若是那時無法行的話，定是因為大江盟旗下的牡丹閣，我也會再赴太湖來助一臂之力。

離開秦樓的時候明，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心里也十分安祥，除去了十二連環塢，我終于可以安安穩穩的睡覺了，湖實力雖強，可它畢竟是名門正派，總不會半夜三更派殺手來攪我的夢。

穿過繁華的栗子鎮，遠遠去，湖天一，陳娘子的烏篷船就像是融進了畫里，船頭不知是玉玲還是玉瓏悠閑的濯著雙足，而不遠的水中，蕭瀟正如浪里白條一般在湖中忽忽現。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昨天葫蘆岔子里的那場雨腥風，不過，這不正是我所希的嗎？

走嘍。我健步如飛登上了船。

是該離開太湖的時候了，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我真希能把這好運一直帶到我征服湖的那一天。

“湖！”我腦海里浮現出魏恍若神仙的背影，“我來了。”

注一∶下殺人香即庭碧螺春，康熙以下殺人香名不雅，遂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