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詭靜之中，伍煜也在看。

他的眼神復雜而晶亮，趴著的抬了抬，似乎想行禮，又似乎是想起來。零的發打著綹，應該有些日子沒有梳洗過。

忽然，外面響起腳步聲。

燕青快速站直，盛氣凌人地用腳去踩地上的伍煜。

“狗奴才，你再躲，你再躲啊。朕是真命天子，朕的命得很。你個低賤的奴才，朕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伍煜不是傻子，趕耷拉著腦袋裝死。其實也不用太裝，他的狀態也只比死人好一些而已。這一垂頭，零的發遮著臉，看著就像是吊著一口氣。

風從門灌進，燕青向前面的那道人影。

那人逆而來，風起他的袖飄然出塵。

蕭應！

怎麼會是他？

燕青心下一梗，這個時辰外臣出現在深宮，此人還真是視這個皇帝如無。無奈徒有君王的名頭，實權卻是一星半點都沒有。再看那人，有權又有勢，本不把這個天子放在眼里。

心中驚訝，眼中卻是驚艷。

宮燈照人，一顧傾人城。

大自然的法則果然誠不欺人，當真是越好看的東西越有毒。

“亞父，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離開？”

“臣不放心陛下。”

不放心？

燕青心中冷笑。

一個制于人的皇帝，邊連半個可用的人都沒有，有什麼不放心的。須臾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亞父，這狗奴才險些害了朕的命，朕可不能輕易饒他！”

“他還不能殺。”蕭應的聲音極冷。

燕青可算是明白了，原來他真是為了伍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伍家未必沒有殘留的勢力。

他這是怕伍煜為所用，還是怕伍煜與結同盟？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看著長大的小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還真是一個慣于玩弄權的人，連毫的患都不會放過。心里又諷刺又憤怒，這是半點活路都不想給。

在夾中求生存，所圖不過是保住自己的小命。這些人算計著慕容家的江山，一個個都想要死。

“朕又沒說要殺他，朕可不能讓他死得太便宜。朕煉的丹用的都是好東西，他要是死了，只能說他自己福薄。”

“陛下，可否賣臣一個面子。”

我賣你面子，你卻想要我的命！

燕青假裝憤怒的樣子，“他的父親罪犯謀逆，還曾誣蔑亞父有不臣之心。他不過是個臣余孽，朕讓他試藥那是抬舉他！”

“陛下！”

蕭應上前一步，通的氣場冰寒如刀。冰刀子似的目晦暗沉，又滿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冷漠無。

他這往前一走，可把燕青駭一跳。

“亞父，朕也沒說要殺他，不就是讓他試個藥。”

蕭應冰冷的目無波無瀾地掃視一遍煉丹房，然后落在死人一般的伍煜上，他的眼神亦像是看死人一般。

伍煜一不，破爛袖子里的雙手握拳。

仇人近在咫尺，他卻無能為力。

燕青生怕他找死，在此時和蕭應對上。敵我懸殊太大，這個皇帝尚且要在蕭應的手底下討生活，何況是如同螻蟻的伍煜。

“既然亞父開口了，朕保證不要他的命。”

蕭應似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無表地轉。那通的冷漠與殺伐果決，看得不由得瞳孔猛。

如果不同意，他會如何？

他這般態度，到底誰才是主子！

“亞父，朕還未大婚，也沒有納妃，后宮一直空虛無人，倒是沒有太多的忌諱。可是你到底是個外臣，深夜不出宮到底不太合規矩。”

蕭應停住腳步，慢慢看過來。

“陛下，你多慮了。”

“亞父，朕雖然無沒有皇后妃子，但朕還有母后。萬一傳出什麼閑話，對你、對母后的名聲都不好。”

魏太后今年三十有二，風韻猶存艷至極。而蕭應二十四，正值男人最好的年華。二人相差僅八歲，難免會有瓜田李下之嫌。

燕青不無暗地想，魏太后那般風萬種，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蕭應的眼。或者他曾經起過意，人家魏太后沒有答應。

蕭應的表變得極冷極寒，“陛下是在教臣如何為人事？”

“不敢，不敢。”燕青脖子，方才是一時膽，眼下被他的眼神一看，覺自己的脖子都在發涼，還不想腦袋搬家。“朕怕世人詬病亞父，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亞父還是注意些為好。”

“陛下上回不是還想認臣為父？“

燕青干笑，這人當真是狼子野心。

好你個蕭旻天！

皇帝是天子，而他是天。天是天子的父，是天子的主宰。他把自己凌駕于君王之上，真是太狂妄了。

暗罵自己沉不住氣，小命都在別人的手中攥著，還瞎逞什麼能。

思及此，出笑容。年帝王稚的臉上是張揚又天真的神，還帶著一討好。這一笑，越發雌雄莫辨說不出的俊秀好看。

“朕沒有見過父皇，從登基之日起一直有你輔佐。在朕的心里，你同朕的父親一般。如果你能和母后好，朕自然心中歡喜，不得你們在一起。只是世俗禮教不容，朕好生糾結矛盾。”

裝死人的伍煜握的拳頭松了松，心里升起怪異的覺。小皇帝為了討好蕭應，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堂堂太后，豈能委一個臣子？

燕青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慶幸蕭應和魏太后沒有什麼茍且。否則他們如果你我愿，連夾中生存的機會都沒有。但他們若是在一起，也有一點好，或許能逍遙自在幾年。左右都是死，當然更想快活一把才死，而不是在憋屈和膽戰心驚中死去。

殿中的氣氛陡變，蕭應的氣場更是強大到令人窒息。

燕青心肝了，忘記姓蕭的只江山不人。

“亞父，朕就是說說而已。朕最近常夢到曾皇祖父，他讓朕聽你的話。朕想著萬一朕和皇兄們一般沒有福氣，朕希能有賢者接替自己的位置。”說到這里，話鋒一變。“亞父，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娶妻？難道是沒有遇到合心的人？”

趴在地上的伍煜更是覺得說的話很古怪，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慕容適先是不惜把太后娘娘推出去。眼下又說是想退位讓賢，小皇帝到底要做什麼？

燕青還能想做什麼，當然是討好蕭應。

蕭應的手了，嚇了一大跳。

“亞父，你別誤會朕的意思。朕就是關心你的終大事，畢竟咱們男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若是以后生了兒子，朕一定把他帶在邊。等朕百年之后，必會傳位給他。”

伍煜震驚了，小皇帝在說什麼？

蕭應冰冷的眼神落在燕青的臉上，似乎想從的臉上看出什麼。

笑臉相迎，覺自己都快笑僵了。心道此人大權在握卻沒有直接殺，無非就是既想要江山還想要名聲。如果給了對方一個合理的理由，他會不會考慮一下？

“亞父，朕對人沒有興趣。朕就想和父皇一樣，煉煉丹什麼的。如果以后煉出絕世好丹，一定會和亞父一起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應該會有一點心吧。

伍煜恍然大悟，小皇帝這是想迷蕭應。但是蕭應此人從不信人，會被小皇帝的三言兩語打嗎？

蕭應眸更冷，廣袖一揮，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亮锃的薄劍。那劍極薄，散發著駭人的寒。

燕青被嚇得魂不附，覺那劍尖已到自己的鼻子尖。

“亞父，你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