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政殿，一秋風襲來。秋意燥爽，還裹挾著的熱氣。被這干燥的風一吹，燕青不由得長松一口氣。

蕭應不會全信的話，只要有一點心即可。不信若能名正言順兵不刃地登基為帝，還有人會傻傻地頂著后世的罵名殺人越貨。所求不過自己的一條小命，這些人真的犯不著在上費盡心機。

走著走著，的腳步又沉重起來。想起方才蕭應看自己的眼神，簡直是讓無所遁形。有些好奇地想，如果說自己喜歡男人，對方會是什麼樣的表？

錯愕，抑或是驚喜？老大不小的權臣，竟然一直沒有娶妻，不會對方和一樣也喜歡男人嗎？若真如此，更是得咬死自己不喜歡男人。

將過北斗廊，便看到疾匆匆的魏太師。對方遠遠看到，明而銳利的眼睛瞇了瞇，瞳孔了。

魏太師是應魏太后的召見，為的就是的事。

不無嘆，大祁宮恐怕是最沒有威嚴的皇宮，門檻隨意好比一個菜園子。臣子們進出自如，一個個都像是串門一樣。

君臣走近，魏太師的目越發銳利。

慕容適是魏太后養大的，與魏家堪稱一。

燕青及時地表現出幾分憤怒，低聲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外祖父，今日早朝之事真不是朕做的。朕好不容易取得蕭賊的信任，不知哪個找死的害朕！”

魏太師聞言，銳利的眼神微閃。

“陛下，您方才去見蕭旻天了？”

燕青臉一垮，生出懼意，“朕的寢殿死了一個奴才，就是那死奴才拿錯了東西。蕭應那廝極為多疑，朕不得要和他解釋一番。”

“陛下，真是委屈您了。”魏太師道。“外祖父無能，眼睜睜看著您被蕭旻天欺負至斯。您走后，蕭旻天竟然嘲笑您有失天子統，玩喪志不氣候。”

燕青一聽，懼意中升起熊熊怒火。稚的臉變幻著，忽青忽白，然后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似一般。面上青怒加，像極一個耳子又主意不定之人，三言兩語被別人的話左右。

“可恨蕭賊權勢滔天，朕堂堂天子竟然要屈于他之下。外祖父你一定要幫朕，朕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魏太師對的反應很滿意，一個蠢貨而已，不過是他們魏家的棋子。蕭旻天權勢再大又如何，他們魏家手有天子，又有何懼？

“陛下放心，臣一定會為您排憂解難，遲早有一日會除掉蕭旻天。”

“外祖父，朕信你。”燕青出滿意的神，“多虧有你和舅舅，若不然我們慕容家的江山早就被那賊子給奪去了。朕為了千秋大業，不得不與那賊子示好。過往他對朕的欺辱，朕一一記在心里，有朝一日必會雙倍奉還！”

這樣無能惱怒又厲荏的話，聽得魏太師眼中劃過一抹嘲諷。這個蠢貨還妄想千秋大業，真是做他的春秋大夢。

不過這顆棋子還有用，他們魏家還不能棄。

“陛下，您…是否已有打算？”

“朕…確實有一些計較。”燕青最近的作不，先是煉丹，后面還打算練劍，這一出一出的確實讓人不得不多想。

魏太師目了解，這蠢貨必是聽了他們上回的慫恿，應該是認真了。如果以這蠢貨一人之力真的弄死了蕭旻天，一切就好辦了。

他的眼中多出幾分痛惜，“陛下，您且再忍耐一段時日。”

“朕明白。”燕青磨了磨牙，恨恨道：“朕乃一國之君，姓蕭的欺人太甚，就別怪朕不念他們蕭家開國之功。”

“蕭旻天背祖忘宗，蕭家的功績還不夠抵他的罪孽。”

“外祖父說得極是。”燕青又像是被說了，神間滿是戾氣，“朕一個皇帝，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他和朕斗，那就是自尋死路！”

“陛下，您想做什麼，臣都支持您！”

君臣二人一通謀，隔著一道北斗廊，倒是不怕他們的對話被人聽去。

此地到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魏太師告退之后去了元德殿。魏太后在等他，父一見面，即刻屏退所有的宮人。

魏太后說了之前燕青找的事，語氣中有些不確定，“哀家總覺得太過兒戲，蕭旻天豈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

“無論與不，對我們沒有壞。”魏太師回道。“到底是蠢了些，靜弄得這麼大，蕭旻天怕是早有防范。”

魏太后冷哼一聲，“能想到這樣的法子，已是極為不容易。和父皇一樣，也是一個扶不上起的廢。當初若不是我們蕭家，慕容顯的皇位哪里坐得穩。可恨哀家一進宮，他就不睡人。生生把哀家晾在這元德殿，連個一兒半都沒有。”

順昌皇帝的原配是田家，田皇后膝下有兩個嫡子，加上庶出的皇子一共有五位。田皇后病逝后，兩位嫡皇子也跟著接連夭折，魏太后隨后進了宮。

魏太后進宮之后，順昌皇帝開始沉迷煉丹。眼看著庶出的皇子們都死了，魏太后的肚子還是沒能鼓起來。如果不是順昌帝和那宮春風一度，恐怕魏家所有的算盤都要落空了。

魏太師聽到兒提起舊事，臉不太好看。“你為魏家，這些都是你應該承的。”

一句說得魏太后白了面皮，“父親，兒總怕事敗，最近常常睡不好。不如趕讓那蠢貨大婚？”

魏太師的眼凌厲起來，“現在不是好時機，且看那蠢貨如何行事。”

“父親，漸漸大了，兒怕紙包不住火。萬一被蕭旻天看出什麼來…我們的計劃豈不前功盡棄？”

“容我再想想。”魏太師說。

這時只聽到外面有人通傳陛下駕到，父二人齊齊心下一驚。

燕青大搖大擺進來，大刀闊斧地坐在兩人對面。

“母后，朕方才好像聽到你們說什麼大婚？”

魏太后出一抹慈的笑意，“你年紀不小了，母后和你外祖父想著替你先挑選一番，總得為你挑一個門當戶對的士族貴。”

“母后，別費心了。”燕青的語氣充滿后悔，“朕了為取得蕭應的信任，對他說朕現在還不想立后納妃。”

“皇兒，你怎麼和他說這個？“魏太后懷疑問道。

燕青一臉懊惱，”你們以為朕想這麼說，還不是因為他咄咄人。如果不能先除掉他，朕哪里有心思大婚。“

魏太師對自己的兒使了一個眼，道：“陛下如此忍辱負重，臣實在是慚愧。陛下放心，我們魏家一定會護你周全，萬不會讓蕭旻天得逞。”

燕青很滿意他的話，聲音大了幾分，“一個臣子，還想算計朕，朕會讓他后悔的！”

時近膳點，魏太后留魏太師一起用膳。祖孫三代看似無比親近，這樣的場景在元德殿并不見。

滿桌的菜，涼熱葷素應接不暇，飛禽走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香味一樣不，每一道菜都盡顯奢侈與地位。

燕青確實了，一碗飯下肚，突然擱了筷子，“母后，您不是說讓外祖父和舅舅派人去給朕找龍肝髓嗎？找到了嗎？”

魏太師耷著眼皮遮住滿眼的嘲諷，一個死到臨頭的蠢貨也配吃龍肝髓。莫說是世上沒有這兩樣東西，便是有他也會留給自己用。

心下不屑，里卻是應下，“陛下放心，臣一定為陛下尋到此。”

燕青大喜，“若是外祖父能替朕尋來，朕必重重有賞！賞什麼好呢？外祖父什麼也不缺，不如朕就投桃報李，賞外祖父狼心狗肺嘗一嘗！”

魏太師面一變，魏太后也沉了臉。

燕青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的表，猶自在那里尋思，“朕記得狼心狗肺這詞好像不太好，但這兩樣東西肯定能吃。若不然朕賞你熊心豹子膽，這些也是稀罕。”

“皇兒，你外祖父為了你，那是什麼都愿意做。一家人談什麼賞不賞的，你的東西就是你外祖父的。”

燕青笑了，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母后說的對。”

父二人相視一眼，然后快速別開。

這個蠢貨，且容再多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