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疼痛并沒有降臨。

大著膽子慢慢睜開眼，一及那雙冰冷的目，嚇得立刻閉上眼睛。背上的汗冷到徹骨，的掌心同樣全是汗。毫無疑問，在蕭應的眼神中看到毋庸置疑的殺氣。

他想殺！

“亞父，你嚇死朕了。”

“這麼害怕嗎？”

“朕還以為亞父想殺朕。”燕青出難看的笑，“亞父下次莫開這種玩笑，否則旁人還以為你真有不臣之心。朕些驚嚇不要，連累亞父的名聲就不好了。”

溫看得真切，方才主子是真的起了殺意。主子向來殺伐果決，從不曾有過猶豫遲疑之事。為什麼突然收手？

燕青卻是在想，眼下時機還沒有，所以蕭應暫時還不會殺。但以他對皇位的勢在必得，的命等同于在他的手心。

“亞父，你真是太厲害了，朕就是再練上十年也比不上。不過你放心，朕一定會好好練的，定然不負你的期。”

“我的期？”蕭應玩味地道：“陛下知道臣的期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江山。

燕青表認真無比，“亞父肯定希朕為一個明君。以前是朕不懂事，不明白亞父的一片苦心。如今朕幡然悔悟，才知亞父對朕的寄之深。朕想了許久，決定當一個讓百姓稱揚的好皇帝。亞父，你說朕還有機會嗎？”

蕭應把劍直直在地上，豎在的面前。

劍氣寒森森，難免又是一陣心驚跳。這種朝不保夕的覺太過無助，茫然四顧惶惶無依。

白的影遠去，閉目長舒一口氣，同時又是一陣沮喪。

蕭應沒有回答，這就是他的答案。

朝躲在角落里的平康招手，不顧形象地扶著對方的肩膀站起來。拍拍上的土，像是拍去所有的害怕。

天殺的蕭旻天，要畫個圈圈詛咒他。

“陛下，您…您沒事嗎？”平康膽戰心驚地問。

“你看朕像沒事的樣子嗎？”燕青苦笑，這些人怕，怕蕭應。貓吃老鼠，老鼠吃大米，這是一個弱強食的世界。

還是太弱了，簡直是不堪一擊。

必須要強大起來！

當一頭扎進煉丹房時，乾坤殿的宮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都盼著和順昌帝一樣，吃住都在煉丹房。

丹爐通紅的火終日不滅，這火是那麼的熾熱，卻像是覺不到一暖意。硝石與硫磺的氣味充斥著丹房，嗆得拼命咳嗽。

“咳…咳…”

“陛下，您讓奴才來吧。”平康站立不安，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

燕青盯著爐里的火，火中的神忽暗忽明。沒有人知道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要做什麼。

突然火四迸，嚇得平康驚出聲。“陛下，陛下！”

燕青的作不慢，早已遠離丹爐。然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丹應該是好了。”

既然又出丹了，自然是還是要找人試丹。

丹房的角落里，伍煜趴著不能。他筋骨傷得實在是厲害，傷口愈合之后還是無法起，只能靠爬行行。

燕青的目落在他上，他恰好看了過來。

俊秀的年郎，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即使是如此，他依然茍延殘地活著。的心中酸起來，有種同命相憐的難。

冷哼一聲，“蕭旻天不想他死，朕看在大司馬的面子上放過他。”

這話是說給平康和其他的宮人聽的。

對平康道：“去，把那個伍林的給朕帶過來。”

伍煜聞言，眼眸中盈滿激。他怕被人看出來，趕低下頭去。口中痛苦地喊著，“不要…不要伍林！”

“他得罪了朕，朕不殺他已是開恩。讓他來給朕試丹，是他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腦袋！”燕青惡狠狠地說。

伍煜像是怕極了，埋著頭像個死人。

伍林很快被人帶過來，一段日子不見越發的瘦得厲害。他一看到燕青，立馬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狗皇帝，你有種就殺了我！”

“伍林！”伍煜開了口。

伍林這才看到地上的公子，拼命掙跑過去，跪在伍煜的面前，“公子…公子，你…狗皇帝把你怎麼樣了？”

燕青掏掏耳朵，這個狗皇帝當得好冤。朝眾人揮手，冷著臉讓他們退下。

丹房只剩和伍煜主仆二人，伍林的哭聲斷斷續續，哭得鼻涕眼淚一齊流。伍煜一直在說自己沒事，伍林不信。人都了這個鬼樣子，說沒事誰信。

“公子…你苦了。奴才無能，沒能護住公子。”

“不怪你，你也苦了。”伍煜說。

“……嗚嗚，公子，狗皇帝是不是拿你試藥了？奴才…奴才和他拼了！”

“不要！”伍煜死死拉著他，“陛下…他對我很好。”

他愣了，不敢置信地向燕青。

燕青哼了一聲，“看什麼看，再看朕就殺了你！”

“公子…”伍林了腦袋。

伍煜想起，無奈不由己，他朝燕青謝恩，“多謝陛下。”

燕青道：“你這個仆從可真蠢的，上次他竟然拿著一把生銹的菜刀刺殺朕。他得站都站不穩，還想替你報仇，還算是對你忠心。”

伍煜道：“伍林子魯莽，陛下恕罪。”

伍林看看自家公子，又害怕地看看燕青，眼神中有驚恐還有半信半疑。難道這個狗皇帝良心發現了？

怎麼可能？

狗皇帝殺人不眨眼，不會這麼好心。難道是想利用公子，讓公子給他賣命？

“公子…”

伍煜示意他不要講話，對燕青道：“陛下以后但有吩咐，我…奴才必會赴湯蹈火。從今往后，奴才這條命就是陛下的。”

燕青看著他，他此時的狀態像別人案板上的魚。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想要活命報仇，也只能忍辱負重相信。

也想活命，但無人可信。

“這可是你說的，伍煜。”

僅是一個稱呼，伍煜一震，“陛下，伍家已經沒了，奴才…也不配這個名字。”

“那朕以后你小伍子還是小煜子？”

“奴才字子其。”

“五子棋？”燕青笑起來，“好名字，以后朕就你五子棋。”

主仆二人不知為何笑，這一笑春暖花開，哪里還是那個戾氣噬的暴君，分明是一個開朗純良的年。

伍煜看呆了，伍林看傻了。

陛下…似乎與以前不一樣。

燕青斂起笑意，不知從哪里取來一枚丹丸，黑乎乎的還是比鵪鶉蛋要大一些，散發著濃郁的藥香。

“吃了它。”對伍煜說。

伍煜正要接過來，被伍林搶過去。“公子，奴才來試。”

先帝在世時，大祁宮不知死了多試丹的人。怪不得狗皇帝突然像轉了似的對公子好起來，原來是想讓公子心甘愿地試丹。他就說狗皇帝怎麼會有好心！

“我來。”伍煜說。

“公子。”伍林又答答地哭起來，“奴才命賤，讓奴才來吧。奴才若是死了，也有面目去見大將軍他們。”

燕青被他哭得太突突跳，又取為一枚丹丸，“別哭了，都有份。”

他的哭聲戛然而止，呆滯的樣子十分稽。

“你這個狗皇帝，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伍林，不得放肆。“伍煜喝住他，“陛下讓我們試吃的丹丸不一樣。”

伍林又傻了，他看著黑乎乎的，確實不像平常的丹丸，這也太大了。

燕青被他的傻樣子逗樂了，道：“真不知道你家公子這麼明的人，以前是怎麼容忍你的。你放心好了，你家公子是朕的人。只要朕還活著，就一定會護你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