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解決，王氏兄弟一前一后離開。

蘇氏母子想謝蕭應，卻又不敢上前。蕭應的氣場太過嚇人，再是如謫仙面似冠玉也無法讓人心生親近。踩著路登上高位的人，周都帶著揮之不去的煞氣。

還是蘇畢壯著膽子行禮道過謝，回答他的是蕭應冷漠的頷首。方伯小聲問了姚宏幾句，姚宏看了燕青幾眼。

姚宏問：“燕公子，你家住哪里？”

燕青還未回答，蕭應便說送回去。

既如此，姚宏也不敢再問。

幾人分道揚鑣，燕青與蕭應同行。如果可以，真不想和這個大煞神走在一起。見識過他的狠絕，削人像劈柴一樣利索，總覺得脖子和四肢都在發寒。

蕭應來時乘的是自己的轎子，轎夫們抬著轎子跟在他們后。兩人一路無言，看似并肩前行，中間隔的距離也不遠。

從城東到大祁宮并不近，燕青很想坐轎，但知道以蕭應的為人，絕不會允許染指他的私人件。他寧愿陪著一起走，也不會讓坐自己的轎子。而他表面上還是的臣屬，總不能凌駕君王之上自己乘轎，所以他們只能走著回宮。

明安城沒有宵，華燈一上夜生活五十。隨可見嬉笑的聲音，混著酒氣與說不出來的脂香氣。人的笑聲從朦朧的燈火傳來，伴隨著男人得意的張狂，在這夜生出無邊香艷。

突然聽到子的呼救聲，是從不遠的黑暗中傳來。映著遠的燈火，約約能看到一男一在拉扯。

男子罵罵咧咧，子拼命掙扎。旁邊還有起哄聲，聽著像是一群喝大了的人。他們慫恿著那男子，完全不顧子越發絕的哭求。

燕青只覺腦子“轟”一聲，所有的熱齊齊涌上來。還沒有，便覺一道冷從邊飛竄出去，爾后男子的罵聲立刻停止。

“殺人了！”有人驚呼。

子的哭聲伴隨著驚恐，最后聽著像是崩潰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那幾人搖搖晃晃地過來，質問和蕭應。

蕭應冷如寒山，“你們不配知道。”

燕青倒吸涼氣，好狂妄的人！

不過他倒是有狂妄的資本。

那幾人看上去喝得不，看著打扮應是士族子弟。想來一個個平日里張揚慣了，冷不丁被人下威風頓時炸鍋一般。

“你們這兩個小白臉，竟然敢管我們的事，你們可知那死的是什麼人？那可是魏家的人，你們死定了。”

燕青心道，看來魏家還真沒幾個好東西。

“魏家的人怎麼了？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他敢當街行兇，那就是該死！”

“喲，你這個小白臉，長得跟個娘們似的，說話還橫。我看你是死到臨頭還，真是可惜了你這副好皮囊…我瞧著比玉樹閣的弱水還要惹人憐。“

一聽玉樹閣這名，便知是小倌館。

明安城煙花柳巷不，為了迎合士族子弟的特殊癖好，城中還有幾得上名的小倌館，玉樹閣是最大的一家。

燕青不喜這人看的目，對蕭應道：“蕭大人，為何城中如此之？”

那人聽到喊蕭大人，嚇得酒都醒了。

穆朝只有一個蕭大人，那是大司馬蕭應！

“…蕭大人，小的該死！”

這變臉的速度可真夠快的。

燕青欣賞著他們的前倨后恭，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跪地求饒。

不遠的子聽到聲音，爬過來磕頭謝恩。應是知道就算是行不軌之人死了，也難逃一劫。魏家勢大，非一個弱子能抗衡。不過如果幫的是蕭大人，那麼一切就不同了。

“家去吧。“蕭應說，“以后莫要晚歸。”

那子千恩萬謝，激涕零。

燕青心中升起一奇怪的覺，怎麼也想不到蕭應會說出這樣溫暖的話。雖然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那這樣的叮囑實在是好比雪中送炭。

幾個男子還在磕頭，求饒聲不斷。

“你們轉告死者的家人，若有不服盡可來尋本。”蕭應說。

魏家敢不服嗎？

那必是不敢的，燕青想。

幾人忙應諾離去，倒是不忘帶上那魏家人的尸。

“亞父，朕瞧著這夜里得很，何不規定時辰不許人外出？”

蕭應停下來，看向的眼神幽深而詭異。

燕青自知自己多，做為一個傀儡皇帝，最不應該有的就是自己的意識和思想。應該對這樣的現象視而不見，應該對這樣的事漠不關心，但還是沒忍住。

被看得頭皮發麻，掩飾般打了一個哈欠。

“好困。”

一個走神的功夫，不小心撞上一位醉漢。那醉漢喝得眼睛迷離，看到之后兩眼一瞪，“找死啊！”

正反駁，面前出現一柄刀。刀是蕭應邊侍衛的刀，認識，之前就是這樣的刀斷了那家丁一只手臂。

“亞…亞父。”

“他對你不敬，該死。”蕭應說。

燕青四肢冰涼，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

那醉漢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他走路的姿勢踉踉蹌蹌東倒西歪。不時會撞到什麼人，里一直罵個不停。

“他神知不清，殺起來沒什麼意思。”燕青說。

“好。”蕭應一個眼，既有兩個侍衛過去將那醉漢帶過來。

那醉漢貓著眼，“你…你們想做什麼？我可告訴你們，老子是魏家的親戚，你們還不快放了老子！”

又是魏家，還真是巧得很。

燕青覺得蕭應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這醉漢和魏家的關系。他分明是想借的手和魏家對上，順便離間和魏家的。

刀橫在面前，頭大如斗。

那醉漢猶不知大難臨頭，還在那里囂，“你們快放開老子，老子都說了，老子是魏家的親戚，難道你們不怕魏家嗎？”

燕青接過刀，朝他打過去，“鬼什麼！魏家算個屁！你再老子就割了你的舌頭！不知死活的東西，也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醉漢的酒醒了一點，貓著眼睛。

一個侍衛上前，拔刀在他手臂上劃了一刀。他疼得嗷嗷大，這下眼神也不迷離了，看上去酒意全無。

燕青拿刀的手都在，姓蕭的比狠人還狠，他就是一個狼人！

“他清醒了，如此殺起來應該頗有意思。”冰冷而無的聲音，似極奪命的咒語。

醉漢驚恐不已，“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他，他開始左右掙扎起來。然而他哪里能掙得過蕭家的侍衛，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無功。

“陛下，手吧。”

“陛…下！”醉漢眼珠子瞪得老大，“饒命…饒命！”

世人誰不知當朝天子砍人腦袋，一砍就是一串。慕容適的殘暴之名響徹明安城，醉漢哪里知道眼前的小白臉就是小皇帝。

燕青握著刀，渾都抖得厲害。這是原主最喜歡的事，在看來如同酷刑一般。煎熬的不是的，而是的心。

沒有辦法下手，又不能引起蕭應的懷疑。

怎麼辦？

“真臭！”把刀往地上一丟，“這麼臭的人，殺了他豈不是臟了朕的手。蕭大人，你我君臣好不容易有機會夜游明安城，怎能讓這些人壞了興致。”

“陛下所言極是。”蕭應一揮手，兩個侍衛便將醉漢丟到一邊。醉漢徹底清醒了，連滾帶爬地跑遠。

燕青暗松一口氣，額頭和后背又全是冷汗。管不了太多，即使蕭應對生疑，也不會殺人。

見鬼的夜游，寧愿夢游也不要和姓蕭的一起走路。接下來的路程沒再出什麼事，等看到大祁宮的宮門之后，所有的力氣都用了。微懈的同時，腳下一個不穩，下意識拽住邊的人。

手底下的結實有力，頭又大了。

不用抬頭，也知道頭頂上的目凍死人。以蕭應的脾氣，估計想砍了的手。連忙將手回，訕訕一笑。

“…亞父，朕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