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彎彎坐在那里，小聲的道：“夫人說我聰慧，想來是覺得我將人殺在了皇宮里面吧？”

折霜點頭：“是。”

將人殺在其他的地方，都有可能被發現，只要被發現，無論這尸是什麼樣子的，便是一樁命案。但是人死在皇宮里面，只要將臉毀了，又是真太監，便這樁案子，就被認定為一個小太監的死。

皇宮里面，每年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折霜知道的就有不，通常都將尸丟到葬崗里面，被野狗分尸。

蘇彎彎就笑起來，“多謝夫人的認可，如此看來，我想的實在不錯。”

“且我敢這麼做，還有一個籌碼，那便是……他是個真太監。”

抬頭，激的道：“他半年前去徐州娶我的時候，就已經將那個男人帶回來了。”

“但那個男人應該也烈，一刀下去，將他變了太監，又反抗的厲害，所以每回他在那頭得不到宣泄，便回來折磨我。可憐我，可憐我剛開始一味順從，夫人，我太蠢了。”

咬牙切齒的道：“夫人，我早該殺了他的。”

折霜靜靜的看著，帶著憐惜，“對，你早該殺他了。”

蘇彎彎被人認同，緒漸漸地穩定下來，怔怔道：“我其實早有殺了他的想法，但是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我甚至有一回想將他約到山頂上去，要是能一把就將他推下懸崖，那該多好啊，但是不行，我找不到那樣的機會。”

道：“我當時還不想跟他一起去死，夫人，我覺得不值當，于是一次次的找機會。”

“就是今天，我也覺得不是好機會，但我忍不了了，他是個沒有人的畜生，趁我不在，將我的丫鬟給糟蹋了。夫人，我恨他！”

深吸一口氣，“后來，我偶然間得知，他養在外面那個男人不見了，就在京都城里面被救，承恩候拷問他，他說是自己送走了，讓承恩候別管，可是我卻知道，他還一直在找，小心翼翼的找，他瘋了。”

“夫人，你知道嗎？一個瘋子，是最好利用的。”

看向折霜，“從那時候起，我就想，我該怎麼利用這件事殺了他呢？”

蘇彎彎神煥然，言語緩慢下來，“夫人，你不知道，我當時就很肯定，莫知曉為了個男人瘋了，為了那個男人，他什麼都肯做，那我不妨利用利用。”

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道：“我就讓人告訴他，人是被東宮救走了，不然，為什麼他找了這麼久找不到人？”

“他信了。找了人，換了小太監的裳進宮，卻肯定是出不去的，他只能來找我。當時小宮們都被桃令引去前面了，我只要給他喝的水里面下藥，將他引到井邊，便是有機會的。”

蘇彎彎從頭上取下自己的偏頭，然后當著折霜的面，將那釵頭的尾端輕輕了，便如同上機關一樣，出來了一長長細細的金柱子。

“我自小就研究這些，自己做了不，如今，就是用這個將他的臉劃爛了，將他的心臟刺穿了一個，可見，人有時候，確實得要點本事。”

將那只釵頭金柱子撇了下來，“夫人，這個，煩勞夫人幫我丟掉。”

然后眼神亮晶晶的，“夫人，我本來打算只要被發現了，便也用它自盡，誰知道卻上了你，夫人，你心善，是個大善人。”

折霜卻覺得也瘋了。

“這樁樁件件，只要其中有一項不如你所愿，出了差錯，便是萬劫不復。”

“你也太……瘋了。”

蘇彎彎卻看著折霜，“夫人，從你愿意幫我善尾時，便也瘋了。夫人，你說不得我。”

折霜怔了怔，卻搖頭，“于我而言，這算不得什麼，所以我愿意幫你。”

蘇彎彎還要再說些什麼，折霜卻將食指豎在前，“噓——時間不多了，現在，你只需要將這件事忘記，然后去赴宴。”

蘇彎彎站起來，最后一次問：“夫人，你能確保尸不會被發現麼？”

折霜：“你放心。”

送蘇彎彎出門，“我說過了，這事不用你付出什麼，便也不會讓你付出什麼，你只管去。”

笑著道：“我雖然也收不了尾，但我能讓人替我收尾。”

蘇彎彎：“皇后娘娘麼？”

折霜點頭，“在這后宮里面，找只手遮天的人替你做主，便是最方便的。”

站起來，“來，你該走了，再不走，就該有人懷疑了。”

說話擲地有聲，且從容不迫，好像幫善尾一隨時可能暴的尸，只不過是踢開一只蟑螂的尸一般。

蘇彎彎莫名的覺到一安定。

道：“夫人，多謝你。”

若是別人幫，可能會猶豫，防范，但是陸夫人說的話，信。

又看向的眉頭，依舊是那般的肆意。

蘇彎彎想，許是折霜是想活的模樣，所以很相信。

最后一次問折霜，“夫人，你為什麼幫我？”

折霜笑起來，“你不是說了麼？我這個人，也有一瘋勁，想幫便幫了，你值得我幫。”

在這種況下，蘇彎彎能舉起屠刀，已經很罕見了。道：“便當我有俠義之風吧。”

蘇彎彎走了，折霜繼續躺在屋子里面，之前秦媽媽讓小宮去的太醫也來了，連同皇后一塊著急的站在了屋子里。

折霜就笑了，猜到皇后姨母會來。

拉過姨母，親昵的倒在的肩膀上，道：“姨母，你怎麼親自來了？”

皇后的額頭，“你自小就不常病，我怎可不親自來？”

見不曾發熱，這才松了一口氣，“阿霜，你怕是這幾日上火，天又熱，便熱著了。”

太醫檢查了的，也道：“確實如同皇后娘娘所說，陸夫人應該是天太過于悶熱，又了氣，所以有此癥狀。”

太醫開了藥方，便出門去，折霜便小聲的湊過去跟皇后道：“姨母，我有件事，要你幫忙。”

皇后笑著道：“還有你做不的事？”

也是疼這個外甥的，最近著實委屈了，便道：“說吧，什麼事，姨母能幫的，肯定幫你。”

折霜便附在耳邊，“姨母，后院枯井里面，有一小太監的尸，你幫我善尾吧。”

皇后嚇了一跳。

不過到底是久居深宮，毫不猶豫的點頭，“你也太膽大了些，在皇宮里面就殺人。”

然后想了想，“不對，不是你殺的？”

若是阿霜想殺個人，直接跟說便是，哪里用得上自己手。

而且，阿霜心闊達，不會貿然跟個小太監到殺人的地步。

“不是簡單的太監吧？”

折霜便簡單的說了幾句，讓皇后的眸越來越冷，最后道：“未免也太冒險了些，今日若不是遇見了你，怕是這條命就要沒了。”

皇后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一直看承恩候家不順眼，殺了便殺了，那種人，殺了也沒什麼。”

站起來，“今日姚貴妃送妹子進宮，大家的目都被吸引了去，待會晚間，我便讓人將尸理了，你放心，這里不會是兇殺之地。”

皇后從小就是個厲害的子，道：“正好，莫知曉為了個男人總不回家，四尋人，幾天不著家正常的，等回去，怕是骨頭都沒被狗吃完了。”

折霜就放心了，朝著皇后道：“姨母，多謝你。”

皇后的頭，“你委屈自己全我，好孩子，我也激你。”

這個孩子最是像，自是多心疼些的。

折霜卻沒有接著的話說下去，只是笑著道：“姨母，你疼我，我知曉的。”

……

另外一邊，蘇彎彎回到賞花宴上，承恩候夫人皺眉，“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蘇彎彎小聲的解釋，“本是要走的，誰知道文遠候家的陸夫人被人扶了進去，說是病了，我便過去看了看。”

又朝著邊的眾位夫人道：“我不出來走，與這位陸夫人之前并無集，前幾日在皇后娘娘見了，說了幾句話便離去了，今日談了一番，深覺是個好子的人，便多說了幾句。”

前幾日折霜進宮的事，在場的夫人們都知曉，那就是進去跟皇后訴委屈的，哪里有心思談，今日怕是已經心好多了，這才有了閑雅致跟蘇彎彎說話。

承恩候夫人心中就有些不高興，不過在這皇宮里面，還不敢說折霜的不是，只敢朝著陸夫人那邊笑著道：“你們瞧，怕是還不知道陸夫人病了，依舊跟威遠候夫人說話呢。”

這麼一句話，眾夫人都不知道接什麼，人家陸夫人早就遣了小宮來說頭暈想要歇息會，也不去過問，反而跟威遠候家的夫人說話，這打的什麼主意，大家其實也知道。

威遠候家的三爺跟文遠候家的三姑娘年歲相仿，過幾年，就可以商定姻親了，自然文遠候夫人跟威遠候夫人有話說。

蘇彎彎便順著眾人目看過去，見文遠候夫人在那里談笑風生，便神不定了一瞬，然后慢慢的收回目，又專注起眼前的茶起來。

沒一會，折霜便跟著皇后出現在賞筵上，兩人目相對，折霜沖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彎彎笑起來，出了兩個小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