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我上次就覺得那個公主腦子不太好使，沒想到腦子竟壞如此，夫人莫生氣,若是真敢挑了為夫，為夫寧死不從。”

沈慶似乎還怕宋雁茸不滿意,又道：“要不,咱們這次就不去了,反正那麼多人,誰還真能替那迪戎公主去核對名單不？”

沈慶說這話的模樣可不像是在開玩笑，宋雁茸立馬道：“哎呀，算了吧，好歹是宮宴，這帖子是務府發出來的,要真不去,豈不是白白得罪人,反正也沒說能不能帶家眷,我跟你一塊兒去，那迪戎公主若敢非你不嫁,你就收了來給我當丫鬟。”

……

到了除夕赴宴那日，宋雁茸和沈慶才知道，原來迪戎這次是直接了國子監這屆要下場春闈的學子,也不管對方是否娶妻,也不管對方年紀幾許。

這下，直接上了說“有事不能來一同過除夕”的周遠航。

周遠航看見沈慶夫妻的時候也很是意外，“沈兄，不是說這次宮宴是……你怎麼也來了。”

“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帶著夫人一起過來,也好弄個明白。”沈慶看了一眼宋雁茸，認真道。

幾人相約一起朝宴會所在地走去。

太子隨皇帝一同趕到宴會地的時候，帶著些好笑地朝沈慶、宋雁茸方向舉了舉杯。

這次宮宴并沒有京中貴參加，就連夫人們也不多。今日除夕，誰愿意來陪迪戎這個公主挑夫婿？

就連皇帝，也不過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以疲憊為借口，先行離去了，只代太子好好招待大家。

皇帝離開了，帶來的那幾位嬪妃自然也跟著退下了。

如此一來，場中的宋雁茸倒極為打眼。

果然，珠雅公主一來，就看向了宋雁茸，立刻記起，這子就是上次白拿了東西還反倒諷刺的那位。

上一次人多，珠雅公主并未留意到宋雁茸，而上次宮宴上，珠雅公主可謂了是栽了大跟頭的，這次再見宋雁茸，珠雅公主將這段時間的不順之氣，都在宋雁茸這里勾起來了。

見宋雁茸坐在沈慶邊，沈慶這次的位置是在國子監學子。珠雅公主上來就發難道：“不知道天駱的國子監什麼時候還有學生了？”

宋雁茸看了上首的太子一眼，見他一副笑瞇瞇看熱鬧的樣子，宋雁茸就沒有搭理珠雅公主，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

珠雅公主見宋雁茸沒理，還以為宋雁茸這是怕了，直接指著宋雁茸道：“喂，你沒聽到本公主跟你說話嗎？”

宋雁茸再次看向太子，朝太子微不可查地聳了下肩膀，那眼神分明在告訴太子，“這是招惹我的，你不幫我，我就只好自己上了。”

太子正覺得宋雁茸的小作有些好笑，就見宋雁茸指了指自己，對珠雅公主道：“公主剛才是在跟我說話？”

珠雅公主翻了個白眼，“你們那一堆人中，除了你是子，還有別人嗎？”

宋雁茸這才站起來，朝珠雅公主行了個點頭禮道：“回迪戎公主的話，民婦并不是國子監的學生。”

“那你來干嘛？”

宋雁茸一副自己也不明白的懵懂樣，道：“我也想不明白啊，務府給了我夫君帖子，說是可以帶家眷一同前往赴宴，民婦就一同來了。”

“你不知道這個宴會是給誰召開的？你怎麼好意思跟來？”

宋雁茸好笑地指指自己，道：“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我倒是納悶公主怎麼好意思來我們天駱搶人家夫君的？”

珠雅公主與宋雁茸的對話在場眾人雖然都是一副不經意的談樣子，其實都支著耳朵聽著，聽到這里，大家只覺得這迪戎只怕是瘋了，派這麼個公主來和親，也嘆，這沈解元家的夫人看著弱弱的，開口竟然敢罵人家公主來天駱搶人夫君的。

雖然，那公主這做派確實有點像，不過人家不是還沒選沈慶麼。

珠雅公主眼見就要手，卻被迪戎王子一個眼神制止了，珠雅公主立馬換一副委屈的樣子，朝太子道：“太子殿下，您都不管管這人麼？”

太子施施然端起面前的酒杯，抬眼對珠雅公主道：“管管？不知道公主想讓孤怎麼管？這次我天駱已經按照迪戎的意思設宴，也按照你們的名單請來了青年才俊，但結親不是結仇，我父皇再三代，要兩相悅，難不，公主要孤下令讓人家休妻再娶你？”

“我，我哪里是這個意思。”珠雅傻眼了，只是想太子出手替教訓下那人，哪里就是看上人家夫君了，這太子怎麼一開口就這麼說話的？“我并沒有想嫁給的夫君。”

迪戎王子立刻上前道：“珠雅不懂事，還太子殿下莫要介懷。”

這時候，三皇子卻冷不丁出聲道：“皇兄這是怎麼了，人家珠雅公主自從上回見了皇兄你，就一直驚為天人，甚是想念，一直想著再見皇兄一面，如今挑夫婿，有皇兄這樣的珠玉在前，誰還能得了珠雅公主的眼？皇兄莫要錯怪了珠雅公主。”

迪戎王子眼睛一亮，立馬附和道：“三皇子說的是。”若是能將珠雅嫁給太子，那是再好不過的，只是先前他們可不敢打這主意，如今有三皇子給他們遞了梯子，他沒道理不往上爬。

太子玩味地盯著手中的酒杯道：“哦？竟是這樣？”

迪戎王子連勝附和。

太子冷笑一聲，“既是這樣，那今日這選夫宴就到這里吧。”說完起朝國子監學子那邊抱拳道：“有勞各位白跑一趟了，春闈在即，各位回家過完除夕就好好看書備考吧，孤期待下次殿試時再見到各位。”

太子話落，國子監那十來名學生紛紛起還禮，告辭離去。

太子卻在大家都退出的時候，住了沈慶，“沈解元留步，沈解元既然與夫人都來了，就在此一道吃個團圓飯再走吧。”

宋雁茸抬眼看了太子一眼，什麼意思？怎麼就單單住他們？能說不用麼？

顯然不能，沈慶已經恭敬地答應了下來，并帶著宋雁茸回到了座位，乘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聲在宋雁茸耳邊道：“殿下那意思明顯是留下咱們看戲，你不是說可以省下一頓年夜飯了麼？若是咱們現在回去，可就沒省下來呢。”

宋雁茸瞪了沈慶一眼，“這是省年夜飯的問題麼？”

沈慶朝前頭示意道：“咱們只要吃飯看戲就行。”

果然，等國子監那幫學生都離開后，太子明顯變了臉，“孤竟不知道三皇弟什麼時候開始，竟也學人做起了？孤倒是有一件事沒想明白，珠雅公主住在驛館，三皇弟是如何得知珠雅公主對孤甚是想念？莫非珠雅公主日日跟三皇弟訴說想念？”

三皇子也變了臉，“皇兄休要胡言。”

“孤胡言？”太子抬頭看向迪戎王子道：“孤就問問王子，孤的三弟是否每日都會去驛館見珠雅公主？若是這般，王子盡管直言，孤一定稟明父皇，讓三弟像個男人一樣對珠雅公主負責，迎娶珠雅公主為三皇子妃。”

迪戎王子覺得自己突然被餡餅砸中了，這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珠雅公主聽說能當天駱的三皇子妃也覺得十分驚喜，兄妹兩對視一眼，紛紛朝太子跪下。

三皇子見此，連忙抬手想制止迪戎這對兄妹，可奈何還是慢了一步，兩人已經一腔恩地大聲道：“請太子殿下全。”

太子滿意地點頭，三皇子盯著太子，低聲道：“皇兄這是不打算要迪戎的冬蟲夏草好好調理子了？”

太子卻并不領，直接大聲反問，“三弟這是打算用迪戎的冬蟲夏草威脅孤？”

三皇子被太子這突然的大聲，問得一噎，有些手忙腳地看向在場不多的幾位朝臣。

太子卻道：“孤上次就告訴過三弟了，孤如今的子大好了，至于調理，孤手底下的人已經會栽培菇、靈芝以及猴頭菇了，對了，這世界上有一種做靈芝孢子的東西，對孤的很有益，三弟恐怕還不知道吧，會栽培這些東西的人，如今正在場上，指不定冬蟲夏草人家也會。”

三皇子立刻警惕地掃了一眼場上眾人，道：“是誰？”

太子卻懶洋洋道：“三弟，孤還告訴你吧？那人已經將這栽培的技法傳授出來來了，如今孤手底下有百十號人都會栽培。”然后低聲音道：“你就算想殺，也殺不盡的。”

說完招手示意宋雁茸，“沈夫人，還請您看看，迪戎這冬蟲夏草是否也能栽培出來。”

宋雁茸低頭犯了個白眼，手在桌子下掐了沈慶一把，“說好的我只要吃飯看戲呢？這麼快就要我上臺了。”

沈慶反手握住宋雁茸的，輕輕了，以示安。

宋雁茸原本想站起來走個過場，就說自己不會。

不過那迪戎王子一副不可能的眼神看著宋雁茸，肯定道：“這冬蟲夏草乃是我迪戎特有的寶，別說是栽培了，別的地方想找出幾個都不容易。”

宋雁茸還就看不慣迪戎王子那副臉，了太子讓人端過來的盒子中的冬蟲夏草，裝模作樣的看了會兒道：“民婦愿意一試。”

迪戎王子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樣子，輕蔑地瞥了宋雁茸一眼。

宋雁茸立馬補充一句，“民婦有八的算……一次做出來，若是讓民婦多試幾次，民婦保證能做出來。”

太子滿意地點頭，迪戎王子和公主卻立馬道：“這不可能！”

不等太子說什麼，宋雁茸就先開口了，“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們不知道的事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若是你栽培不出來，你當如何？”

“若是我栽培不出來，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們！但若是我栽培出來了，你們當如何？”宋雁茸姿態盎然地說道。

這話倒是唬得迪戎王子一愣，隨即他立馬道：“那你也得有個時限吧？若是你一輩子都這麼試下去，豈不是到死都不用負責？”

宋雁茸出一個手指道：“以一年為期限，到明年的除夕，我若是還沒栽培出來，算我輸，但你們也得先說好，我若栽培出來了，你們如何？我想，要你們拿命來，一來你們舍不得，二來，我也沒興趣，所以你們換點別的來跟我賭吧。”

迪戎王子還在猶豫，上首的太子出言道：“不如，若是迪戎輸了，就賠沈夫人黃金萬兩吧！”他知道宋雁茸喜歡金銀，這次宋雁茸如此為天駱長臉，他得給點甜頭。

迪戎王子咬牙應下。

太子立刻吩咐人拿來文書，讓兩方人簽字畫押。

等宴會散去，迪戎王子方覺，自己虧大了，他干嘛要和那個婦人賭這個？他若是贏了，對方擰下腦袋，他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啊？反而是，對方一旦功，他要賠出黃金萬兩。

這場宴會過后，珠雅公主當真被賜婚給了三皇子。

按照天駱的祖制，三皇子的正妃是來自異國，三皇子就再沒機會踏上那個位置了。因為天駱的皇位只能是純粹的天駱脈，天駱的后宮也只能掌握在天駱人的手中。

皇帝倒是松了口氣，三皇子到底是他的骨，但皇位他只能給太子，如今這樣，直接讓三皇子沒了機會，倒是避免了三皇子與太子之間的兄弟大戰。

之后的日子里，沈慶每日用功讀書，宋雁茸則開始了冬蟲夏草的栽培研究。

有太子幫忙，很快就建了所需的各種屋子，準備齊了各種所需品。

二月里，天氣漸暖，春闈也拉開了帷幕。

沈慶下場，不負眾，一舉拿下，殿試后，為這屆的狀元。

沈慶打馬游街那日，沈母帶著沈元、沈念也趕到京城，看著沈慶前掛著的大紅花，老淚縱橫，“我就知道，我們家老大定能宗耀祖。”

同日，宋雁茸在蟬的上功接種，如今已經出草。

迪戎公主剛查出有孕，就得知宋雁茸栽培的冬蟲夏草功了，再等月余就了。氣得迪戎公主差點小產，不是說一年嗎？怎麼才兩月未足，這就了？

宮里的賞賜源源不斷地流進沈慶暫住的小院，院子里都已經擺不下了，朝中誰都不是傻子，金科狀元夫妻二人都深得圣意，還不趕送禮……

當夜，沈慶握住宋雁茸的手，滿眼溫與期待道：“茸茸，今夜是我們的登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