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知道沈家現在大抵已經到了什麼艱難的時刻，才會讓沈明周藝青將主意打到上。

而對沈明的忤逆必然會令沈明憤怒，并且出手就范。

這樣的手段，十年前就領教過一次了。

可沈韻實在想不到，過了十年，沈明的手段不但沒有見長，反倒還越來越退步低端。

的別墅被人給砸了，很令人不敢置信又覺得在理之中。

沈明曾經用來聽話的東西無非是錢，年輕的沈韻一切依托沈家，存活在沈明的強權下。

現在的沈韻翅膀了，有名有錢，沈明用不了親和錢束縛，能做的只有干擾的生活和神。

往日華麗凌的別墅一片狼藉，畫室里懸掛著畫到一半的畫都被砸出了一個窟窿，巨的腦袋被打翻的紅料染的模糊。

沈韻深吸口氣，心下居然是難得的平靜，沒有半點惱火。

打開手機翻找到那天去沈家時給泡茶的傭的微信號，從沈家停車坪出去時就是這一位給開的大門，順手加了微信。

沈韻：【沈明現在在家嗎】

并沒有多久，那頭的傭回復了消息：【沈董沒有在家，他這些天要出差幾天】

【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沈韻冷笑一聲，這是怕上門找事忙不迭的躲一陣？

沈明真是和過去一樣，懦弱又自大，總想掌控一切又怕遭報復使他失去尊嚴。

沈韻給傭轉過去五千塊：【幫我盯著沈明，他什麼時候回家了，告訴我。】

傭很快收下：【好的，小姐】

沈韻掏出煙在一片殘骸中找了條還能坐下的凳子坐下，又發了條短信出去。

并沒有過多久，一個穿著西裝形欣長的俊朗男人緩緩走進別墅，他有些震驚的看著面前這一切，口而出：“你家被炸了嗎？”

接著又有點著急的上下打量一眼沈韻，見沒什麼事才松一口氣，“發生什麼了？”

沈韻牙尖叼著煙，并沒有點燃，只含糊的問：“你說用這里的一切告沈明他能不能進去坐牢？”

男人默了默，“他干的？有證據說不定可以。”

打火機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響起，沈韻點煙，淡聲說：“那就拜托你幫我查查清楚了，顧律師。”

顧嶼山點點頭，看向沈韻的目有些擔憂，“他為什麼又會來招惹你？”

“大概又是為了沈家吧”，沈韻漫不經心的回答：“和十年前一樣。”

顧嶼山聞言了拳頭，沉沉吐出口氣：“欺人太甚！”

沈韻淡漠的掃視了他兩眼，像是覺得有點新奇，彎起眸子，笑：“我沒有生氣，你怎麼顯得比我還生氣。”

顧嶼山渾一僵，看穿了笑容下的惡劣，有些無奈的了眉心，“我在擔心你，接下來你想做什麼？”

“換一套房子吧，把這里賣了”，沈韻無所謂的說：“在這里也住的久了。”

“可以”，顧嶼山應下來，“那今晚呢？”

沈韻起彈了彈自己角的灰塵，走近他，揚了揚眉，“今晚？”

能看到顧嶼山下意識退后兩步，眼底慌的模樣，笑靨如花，像個戲耍人心后的妖：“當然是找個酒店住下直到找到房子為止啊。”

顧嶼山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找到被在殘損的畫架下凹陷進去的兩個被油彩涂的花花綠綠的藥瓶，握在手心里帶著沈韻往外走去。

顧嶼山是大學剛畢業后就為沈家服務的律師，沈韻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剛大學畢業，沈明囑咐，料理監視沈韻離開沈家老莊園獨自居住在外的一切事宜。

剛剛大學畢業的男孩，面對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一不茍，盡忠職守的做好沈明吩咐他做的事，兩年后卻無意中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監管的孩曾經遭過什麼，震驚到幾乎立馬就要辭去這份工作。

要不怎麼說沒遭過打擊的人格外單純熱呢。

十六歲的沈韻在他要離開的那天站在落地窗邊，面淡漠，一雙黑沉的眼凝視著他，帶給他難言的心理力。

緩緩說：“你離開了，還會有下一個監管我的人。”

“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你。”

不是祈求，也不是要求，只是簡單的平鋪直述。

心和愧疚一同涌來，顧嶼山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于是他陪到年，等有能力不被沈明完全掌控才離開沈家。

可聯系并沒有完全斷，照顧好沈韻這件事在那幾年已經了習慣。

車窗外華燈四起，沈韻坐在副駕駛，任由顧嶼山帶前往最近的酒店，開的是的車，顧嶼山等會還要回別墅理這件事。

“你爸這回是因為什麼事？”等紅綠燈的途中他再次問道。

“可能因為沈家快不行了，我不樂意做他攀龍附的工。”

顧嶼山方向盤，低低的不知道罵了句什麼。

車很快停在酒店下面，顧嶼山將鑰匙遞給，帶著開好房間后匆匆離去。

沈韻站在落地窗前，臉上沒有半點表，被顧嶼山一同放下的還有那兩個藥瓶，一如既往的忽視了它們，從酒柜里掏出兩瓶紅酒。

半瓶下肚，有了點睡意，一天的疲憊涌上來很快夢。

-

夢里什麼都沒有，黑漆漆一片。

就是這樣的黑暗才令人心慌。

沈韻坐在原地把自己進角落，眼底溢滿了不知名的恐懼，心跳聲砰砰直響，在靜謐中聽的一清二楚。

角落里似乎傳來些水聲，漸漸的，到腳下了一片，狹小的空間里水位在不斷上漲著。

沈韻呆呆木木的坐在原地，直到水位到了脖頸才站起來，麻木的往前跑。

這里一無際沒有盡頭，水同樣也沒有盡頭，很快沒到了的鼻下，嗆水的滋味并不好，在水里無助的掙扎著，水卻爭先恐后的席卷進的眼耳口鼻中，拽著往下沉，窒息瞬間就要碾碎。

沈韻放棄抵抗的閉上眼。

再一睜眼，徹底醒過來，頭痛裂，心口也一一的痛，眼前都是一片花白。

窗外一兩縷穿過厚重的窗簾跳進來，映在蒼白至極的臉上。

沈韻大口大口的氣，踉蹌著起去拿顧嶼山昨夜放在桌子上的藥，抖著咽下去，這才稍微好上一點。

呼出一口氣，疲憊的閉上眼。

-

顧嶼山找房子的速度并不慢，他不可能讓沈韻一直住酒店，并沒有幾天就找到了另一套小平層替租下來。

原本的別墅在報警拍照后就被掛了出去，等待買家。

那天的監控早被砸毀，對方有備而來，沒有出太多蹤跡，警方廢了點功夫找出來人，是一群小混混，卻怎麼都追問不出背后的人是誰，沈明安排他們派的是手下的人，那人大概早就有些經驗，懂得如何不讓自己被追責，見面全程蒙臉，付款全是現金，連個指紋都找不到。

這點在沈韻的意料之中，沈明要是連這點小心機都沒有也就愧對他的年紀了。

沈家的面子里子是他的命，既然他敢做這種事就不會怕報警。

沈韻無所謂，也沒想著靠這個法子懲治對方。

搬家去新房子時已經是第四天了。

顧嶼山找的房子在二環一富人小區里，他也有點私心，畢竟他自己也住在這里，沈韻出了什麼事方便照應。

沈韻等房子搬好后將自己賬戶里的最后一筆錢轉給他。

這些年顧嶼山照拂的每一次都以高出市場價更多的價格回報。

沈韻并不是看不出顧嶼山眼底的心思，可不想理會，只想將這變單純的雇傭與金錢關系，省得麻煩。

一開始也并不是先找上的他。

沈韻除非興趣不喜歡與他人接太多，顧嶼山很了解，大多事都能替打點好，一來二去的沈韻也懶得找別人了，既然顧嶼山樂意那就不攔著。

沈韻從來就是這樣極度自我，沒有那麼多心神去在意湊到邊的人會是什麼，只由著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再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顧嶼山清楚的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收下了沈韻打來的每一筆錢，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收錢，就沒有了任何接近的機會。

家搬完后顧嶼山甚至來不及多吃頓飯就匆匆離去。

離開沈家后他憑自己的能力和人合伙開了一家律所，現在蒸蒸日上，很是有名氣。

他這幾天荒廢了不工作，現在將沈韻安頓好就急著回去律所。

沈韻沒留他，只是去冰箱里看看有什麼東西看到空的白壁后理了理頭發準備去樓下超市備點吃的。

電梯上來的很快，小區安保做的非常好，刷臉認證，電梯只能停到住戶所在的樓層，沈韻到電梯口時上面的數字正在飛速上蹦，然后停在了這一層。

這里的戶型是一百四十平的小平層，每樓兩戶，能停在這里的大概是的鄰居。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沈韻掀起眼，愣了愣。

電梯里的男人眉目俊朗，形修長，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襯衫解開上面兩顆扣子出修長的脖頸和致鎖骨，領帶被他拉的松松垮垮，正懶散的靠在電梯壁上半闔著眼，一副格外疲憊的模樣，卻又著一難言的疏散。

——是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