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第二天醒來時鼻塞，眼花，頭痛，這是冒的征兆。

昨天夜里吹的風現在全部反饋到了自己上，本就單薄的搖搖墜。

顧嶼山找上門時剛剛費勁的從床上爬起來，臉上滿是不正常的紅。

“你怎麼了？”顧嶼山見著的模樣瞪圓了眼睛，滿是擔憂：“著涼了？”

沈韻沒什麼力氣的應聲，靠在沙發上半閉著眼睛忍下一陣陣的惡心。

顧嶼山溫熱的手探了探的額頭，似乎被這個熱度給嚇到了，忍不住問：“你昨晚去干嘛了？去冰箱里睡了一夜？”

沈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明睡了一整晚卻滿是紅，因為冒，紅到幾乎有點妖異，“我？沒干什麼。”

“只是把沈家給砸了而已。”

顧嶼山：…………

“你可以不要興致沖沖的說出這件事嗎？”

“為什麼不？”揚了揚眼尾，“這不是一件值得人高興的事嗎？”

并不是。

顧嶼山在心底默默回答。

他并不希沈韻與沈家人過多接，那是的病，是痛苦的源，每多相幾秒都有可能讓的緒失控。

在他看來，沈韻與沈家人斷絕關系才是最好不過。

可他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沈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倔強，已經將沈家看作了眼中釘中刺，失去沈家作為支撐造作的支柱，的生活會越發平淡。

這是最矛盾的地方。

沈韻并沒有將繪畫當作終生的追求，對一切都看的很淡，一直于一種游戲人間的狀態，除了狠狠針對沈家，這麼一件事，一切都是可以輕易拋棄的。

可越與沈家人接，這樣的狀態也會越來越嚴重，步一個死循環中。

曾經的十年，沈韻每一回和沈明通話必然爭吵，每次爭吵后必然做噩夢，嚴重的時候要靠吃安定才能平靜下來。

這幾年因為擁有了和沈明頂撞的底氣，稍微好了一些，起碼會笑了，笑的張揚又肆意，眼角眉梢都是快意，可誰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什麼。

顧嶼山默默越過了這個話題，拿起早就替準備在茶幾下的藥箱沖泡了兩包冒藥給灌下去。

“你今天來干嘛？”沈韻將藥一飲而盡，問道。

“沒干嘛”，顧嶼山輕聲說：“想著有些日子沒來，看看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顧嶼山，我現在二十四”，沈韻笑起來，眼睛里盛著奇異的，像是已經看穿了他：“不是十四歲。”

“現在想吃點什麼嗎？”顧嶼山沒有回答的話，只接著問：“喝點粥或者吃點什麼別的？”

“我不”，沈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往后靠了靠，閉上了眼睛。

這是不想說話的意思了。

顧嶼山默了默，給找了塊被子蓋上，“那就到沙發上睡一覺，出汗就能好了。”

沈韻應聲點了點頭，就著沙發扶手躺下了。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發生過許多回，十來歲的沈韻并不算太好，不喜歡去醫院，顧嶼山拿沒辦法，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守著出汗退燒。

那時候的沈韻比現在封閉，比現在冷漠，是個冰塊一樣的孩甚理人，顧嶼山在得知真相后耐心捂了好多年才終于看到沖他笑一笑，當然，也不止沖他笑，還沖許多人笑。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有那麼一點不同的，可時間告訴他，他對來說與旁人沒有任何不同。

凝視著沈韻沉沉睡去的臉，顧嶼山眸漸深，過了良久才作小心的進了廚房。

-

楚川今天下班下的比往常要早些，他在搭電梯時想了想今晚做什麼給沈韻吃。

蘑菇湯總之是不能再做了，多做幾次大抵就要厭倦了，楚川也發現了沈韻的習慣，似乎對哪一道菜都不太長，可一旦想要的吃不到口又會心心的想。

電梯門打開，他卻愣了愣。

沈韻家門口走出來一個男人，英俊筆，穿著舒適昂貴的休閑裝，氣質溫潤，與他完全相反的風格。

楚川無意識的抿了抿，隨即若無其事的邁步出了電梯。

兩人錯而過，他低頭給門鎖指紋驗證時眼角又撇了他一眼，這才默默收回目。

他半垂著頭，掏出手機又放了回去，最終還是先進房間換了套舒適點的家居服，天知道他有多討厭穿西裝，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下這束縛人的玩意兒。

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天氣，他順手給沈韻發去信息。

楚：【今天吃火鍋，可以嗎？】

過了五分鐘，那面都沒有任何回信。

楚川漫不經心的將手機收起來，整理了一下服，開門往對面走去。

吃飯是兩個人的事，沈韻不回他必須得去問問，對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敲了敲沈韻的房門。

無人回應。

于是他又敲了敲。

門傳來一陣懶洋洋的圾著拖鞋走來的聲響，沒過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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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韻看著門外的楚川，臉不太好。

本來睡得好好的，結果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環顧一圈四周，顧嶼山并不在了。

這往往說明的燒退了。

那門外的肯定就不是顧嶼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現在還來拜訪這個孤家寡人的大概只有對門的楚川了。

于是很不愿的過來開門。

“有什麼事嗎？”沈韻淡聲問。

楚川上下打量了一眼，人穿著居家的絨睡，長發披散，面蒼白，只有因為熱度而充滿著鮮艷，一副滿是病氣的模樣。

剛剛要出口的話轉了個彎，他問：“生病了？”

沈韻蹙起眉頭，重復：“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你晚上吃不吃火鍋？”

沈韻抿了抿，只覺得嗓子干，更別提吃火鍋了。

“不吃。”回答道。

“那你晚上想吃什麼？”

沈韻想了想，這才緩緩說：“喝粥吧。”

頓了頓又覺得自己食并不強，微微蹙眉，“算了，我不想吃東西。”

楚川眸子注視著，略微低下頭與視線平齊，低聲問：“你是在發燒嗎？”

“你的呼吸都冒著一熱氣。”

“楚先生也可以認為這是我被你吵醒的火氣”，沈韻瞟他一眼，輕哼一聲。

了自己的額頭，那里并沒有一開始的熱度，甚至已經有些發涼。

“我以前做過一道，哪怕是病人吃也會覺得很好吃的粥，你要試試嗎？”

沈韻想了想他的手藝，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到我家做吧”，仰頭，慢吞吞的說：“我不太想彈。”

楚川撞進的眼睛里，那雙黑的眸子熠熠生輝，像是在謀著什麼，又像是人掉進深淵的潘多拉魔盒，令他有一種可能掉進陷阱的錯覺。

可他只點點頭，同樣回了一抹散漫的笑，輕輕說：“等著，我等會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