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喂了蛋糕之后，氛圍就不太一樣了。

譚佑開車送幸嘉心回家，一路上兩人靜悄悄的。

尷尬，譚佑覺到了深深的尷尬。

抬手蹭幸嘉心角那一下絕對是腦子懵了，但這懵的一下，現在都停留在譚佑的指尖。

譚佑的手點在方向盤上，為了撇開注意力一般，一下又一下。

幸嘉心低著頭，手上還有半塊蛋糕。隔好一會兒才小小地吃一口，沒有聲音，只留下香味。

譚佑不僅覺得車里有些熱，還覺得有些。

到了月湖別墅門口，譚佑便停了車。

幸嘉心的蛋糕還沒吃完，轉頭愣愣地看著。

“到了。”譚佑說。

“你不進去喝杯茶嗎”幸嘉心委委屈屈的音調。

“你家有茶嗎”譚佑調侃。

幸嘉心還真不喝茶，但是冰箱里的各種飲料特別多：“我有各種酸，各種碳酸飲料，還有速溶咖啡”

“喝這些東西。”譚佑皺著小眉頭，“對孩子不好。”

“酸可以的呀。”幸嘉心小小地掙扎。

譚佑看著沒說話，幸嘉心舉起了手：“好，喝白開水。”

譚佑幫打開了車門，幸嘉心：“那你要進去喝杯白開水嗎”

譚佑笑起來，想抬手打一下，又忍住了：“你有完沒完，我還要趕回去。”

幸嘉心終于走了，一步三回頭。

譚佑一直到看不見了，這才發了車子，往回開去。

腦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想些什麼，就覺得幸嘉心留在車里的氣味很好聞。

早知道是小傻瓜的話，那瓶小香水，就收下了。

譚佑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譚佑買了兩份熱鹵。將車停進公司該停的位置后，一份拿去給了管理科的小妹妹。

小妹妹做車輛使用記錄，是的長期重點討好對象。

“加了辣的。”譚佑說。

“你懂我。”小妹妹沖眨個眼，表示易完。

譚佑提著另一份去了旅館，上了三樓找到房間敲了敲門。

譚琦過來開門的時候驚奇：“你回來得這麼快啊。”

“要不然呢”譚佑把東西遞了過去。

“哇，聞著香。”譚琦接過來去套進飯盒里。

譚佑沒有問他之前吃了什麼，反正大小伙子的，一天吃幾頓都沒有問題。自己折騰了兩趟，的，開了雙一次筷子，兩人沉默無言地吃了一會。

“我包里有餅。”譚琦突然站起，“媽烙的，非得讓我帶，我說現在什麼買不到啊，你吃嗎”

“吃。”譚佑道，“還真買不到，橘城想買個不加糖的餅很難。”

“南方嘛。”譚琦取出袋子，裹了好幾層，“南方姑娘皮真好，白地能掐出水來。”

譚佑接過餅，還是很的，應該是譚琦坐車之前剛烙的。

咬了一口，植在里的悉味道，讓人有些難過。

譚佑突然想起之前給幸嘉心做的那頓飯，幸嘉心說很久沒吃這種味道的飯了。

這種味道

譚佑垂下了眼：“媽腰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唄，你買的那個藥，有吃。”譚琦坐到床邊上開始叨叨，“那病就是氣的，離了漢北準好。上個禮拜我回去，墻上又被人噴了一層，窗戶都糊了，我艸他媽的，我就不知道那群鬼孫子怎麼噴的，還要搞個蜘蛛人嗎”

譚琦長長吐出一口氣，跳到地上蹦了蹦，湊到了譚佑跟前：“譚佑我給你說，我覺得那傻最近得回來一趟了，我能估著他什麼時候沒錢你信嗎”

“滾。”譚佑說，“我不想聽。”

譚琦一下子激起來：“你不想聽就沒了是嗎你就知道躲躲這麼遠有用嗎你是沒了那個爸還是沒了那個媽，是賭債還了一分錢了嗎”

譚佑的筷子“啪”地摔到了桌上：“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譚琦本不管，他非得把所有飾的太平給攪了，和稀泥，他非得讓你知道你就在這泥里，跑多遠都跑不出去。

“譚佑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譚琦的眼睛一下子紅起來，“別人家姑娘二十七八歲找個有房有車的就嫁了，你呢，你過的這是什麼日子你談過嗎你敢喜歡別人嗎你想過自己未來會和誰一過日子嗎還是就他媽這麼”

譚琦指著譚佑，手指抖：“你看看別的姑娘多漂亮啊，憑什麼你就得這個樣子啊，憑什麼我就得這個樣子”

譚佑起了，一句話沒回他，大步出去，狠狠甩上了門。

匆匆走出旅館，又匆匆走出那條拆遷街，天暗下來，等走到公司門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門衛室外黃隊在煙，煙頭一明一滅，看見道：“小譚啊，老張那傻開市里越線停車了，他分都扣沒了，記你賬上啊。”

“為什麼記我賬上”譚佑說。

“你今年不還沒扣呢麼。”

“我沒扣是為了讓他扣的嗎”譚佑語氣很不好。

“吃了”黃隊扔了煙，踩了一腳，“你那分放著也是放著，不給隊里用給誰用啊”

“一分三百塊，讓他發我微信上。”譚佑越過他，徑直進了公司。

后遠遠傳來一聲喊：“哎臥槽，這他媽誰惹了我們小夜叉啊”

譚佑路過一棵樹，一拳砸過去，生疼。

進了宿舍，大媽和阿姨都在，這個點基本都抱著手機在語音或者看電視。

吵的，電視里都是些家長里短，語音里也都是些家長里短。

譚佑進去轉了一圈，柜子里出件厚實的軍大，提了個小板凳出了宿舍。

車場大的，有兩個角比較遠，還栽著樹，大冬天的，不會有傻跑這麼冷的地方來撒尿。

譚佑走過去把小板凳放在了樹下，然后裹著大坐在凳子上靠著樹，發呆。

南方的冬天，冷冷的，晚上可能又得下雨。

過了久，譚佑不知道臉是凍麻了，還是坐麻了。

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譚佑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有條未讀消息。

dalek：你們公司什麼時候放假呀

這個英文譚佑看著不太順眼，太了，跟那個了吧唧還撒的幸嘉心一點都不匹配。

想著給改了備注，和稱呼一樣困難，不能用錯的名字，也不能用真名。

譚佑靠在樹上想，幸嘉心幸嘉心

曾經是給幸嘉心起過外號的。

大概是在兩人了以后，的意思就是決定罩著幸嘉心了，而幸嘉心依舊不會和說話。

的那張，開口可難了，譚佑有段時間就很想逗開口，覺得這是個很好玩的游戲。

最開始講故事，講笑話，幸嘉心紋不。

然后開始威利，但幸嘉心到底怕什麼，喜歡什麼，人家又不說，所以這個方法也以失敗告終。

后來開始用緒刺激法，說是傻蛋，給起各種外號，幸嘉心當時什麼樣子來著。

表好像變了變，還是懶得和流。

譚佑想起那遙遠的記憶，再對比一下現在的幸嘉心，嘖嘖嘖，變化可真是太大了。

現在話真多。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譚佑把它按亮，拉回思路。

那些外號里有一個自己喜歡的，餅干。

夾心餅干嘛，可。

還甜甜的，脆脆的。

譚佑捻了捻手指，就這麼定了。

dalek變了餅干，順眼多了。

譚佑回復道：沒幾天了，再出趟長途。

對話框很快顯示了“對方正在輸”。

輸了好一會兒，餅干：那你弟弟怎麼辦呢

譚佑：他自己玩，那麼大人了還要我陪啊。

餅干：哦。

“對方正在輸”

餅干：大人有時候也是需要陪的。

譚佑笑起來：你說誰呢

餅干：可.jpg

餅干：那你什麼時候要陪你弟弟

譚佑：閑的時候。

餅干：那能加我一個嗎

譚佑靠著樹干，笑得樹都抖起來了。

好想回，加你一個干嘛，夾心餅干嗎

笑著笑著，一陣冷風吹過來，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低頭看著手機上的對話：

大人有時候也是需要陪的。

于是譚佑順便把“橘九院廢料 汪”的手機號碼備注也改了，還順便給“餅干”撥去了個電話。

幸嘉心的聲音里滿是驚喜，是一聲“喂”，就跟太一樣，芒四。

“你放假這麼無聊啊”譚佑笑著問。

“對啊對啊。”幸嘉心迫不及待地說。

“明天中午我出車，大后天晚上回來。”

“回來就放假了嗎”

“對。”

“要陪弟弟嗎”

“加你一個。”

“啊”

那邊斷了音。

譚佑裹了大，站起，活了下腳：“啊什麼”

“啊開心。”

“傻子。”譚佑提著小板凳往回走。

“我想你。”幸嘉心突然道，“我現在就想見你。”

譚佑被灌進一口冷風，猛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