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走失記》第二章

尋柳山莊建得很別致,雕欄玉砌,姹紫嫣紅,連一塊石頭都放得很講究,此刻被蒙蒙煙雨一罩,著一婀娜嫵的味道。

葉右坐在一角涼亭里緩緩挲茶杯,本著“多說多錯”和“敵不我不”的原則,耐心等著對面的門主先開口,并期待這位能說些有用的東西。

然而他那點期盼很快落空了聞人恒像是沒看到他一般,端著茶杯安靜地喝茶,那手指修長干凈,蔥白似的。

這位門主的存在雖令旁人無法忽視,看著卻很斯文,襯上那張俊臉,簡直都有些賞心悅目,這樣的“一語不發”不會讓葉右覺得迫和尷尬,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寧靜。

葉右干脆也小口小口地喝起茶,用嚴肅認真的態度把杯中茶葉的脈絡全數了一遍,就在他要喪心病狂地數第二遍的時候,終于將聞人門主的那一杯茶耗干凈了。

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葉右的神為之一振,微微繃直后背,接著便見這位門主從容不迫地拎起茶壺,又續了一杯。

葉右:“”

聞人恒維持著先前的慢條斯理,開始喝第二杯茶。

葉右暗忖他和這位門主的關系莫不是太復雜,到了讓人家連喝兩杯茶都不知如何說起的地步了

不然自己先開口

這念頭只在心里轉了一圈,便被下去了。

葉右決定接著和他耗。

尋柳山莊的莊主秦月眠躲在遠看,笑著

他的樣貌不比聞人恒,但勝在有一雙含脈脈的桃花眼,微微一笑,滿是風流,道:“我就知道他們有貓膩。”

他的心腹就在旁邊,看一眼亭“涇渭分明”的二人,忍不住道:“莊主,看著不像。”

秦月眠問:“你見聞人恒和誰在一起能沉默這麼久”

心腹一愣。

秦月眠笑得意味深長:“何況那人還有聞人恒的玉佩,那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他之所以把人接回來,命下人好生照顧、最好把人留下,又在今日積極地挑明聞人恒和那公子之間的牽扯,玉佩要占主因。那是由暖玉做,并非極品,花紋也奇奇怪怪,卻是他當初看著聞人恒親自雕出來的,世上只此一塊。

雖然聞人恒給的理由是雕著玩,但他總覺得是送人,事實證明他果然猜對了。

他和聞人恒相多年,對聞人恒的了解要比別人多。這小子素來喜歡裝正人君子,對誰都斯斯文文,實則一肚子壞水,整個江湖恐怕都沒多人能被他真正惦記,如今忽然出現一個,真人稀奇

更稀奇的是這些年他從沒在聞人恒邊見過那位傷的公子,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姓甚名誰,與聞人恒究竟是何關系

秦月眠心里長草,越發待不住,隨意尋個借口去了小亭。

還不等邁進去,聞人恒便喝完了第二杯茶,說出一句令葉右和秦月眠都意外的話。

聞人恒用不含質問的語氣平淡問:“你怎麼會有我的玉佩”

秦月眠驚訝。

葉右下意識要微笑,卻牽了臉上的傷,頓時一僵。他掩飾地喝了口水,說道:“門主自己的玉,倒是問起我了。”

聞人恒道:“就是不明白才問的。”

葉右鎮定自若,心里轉了一大堆念頭,決定詐他一下:“難道是我這副樣子,門主認不出了”

聞人恒抬眼看他。

秦月眠收拾好緒,邁進來也看了他一眼。

葉右的臉被燒傷,布條沒有全部把頭纏滿,仍留了一小塊地方,但對不的人而言,這一點簡直如同虛設。聞人恒起繞過半圈石桌在他邊坐下,說道:“認不出了。”

出手,見葉右偏了一下頭,便適時停住沒有勉強,只道:“你不讓我看,我怎知你是誰。”

葉右只猶豫一瞬就痛快地自己起了手,結果半天也沒扯開,還把臉弄得生疼。

聞人恒禮貌地詢問:“我來”

葉右一點不自在的表示都沒有,客氣道:“有勞。”

聞人恒的作很輕,仿佛在照顧他的。這位門主的眼中依然不出緒,但大抵是久居上位,如此的心平氣和,讓人總有一種溫的錯覺。

布條很快落,葉右半邊臉幾乎都是燒傷,額頭和下及另一半完好無損。秦月眠哪怕已經看過,此刻仍是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了他。

這人眉眼致,五恰到好得都有些驚心魄,但是不帶,反而著銳氣,如今一半昳麗一半猙獰,撞在一起給人的沖擊很大。無論毀前還是毀后,都是一張能輕易勾起人心魔的臉。

這樣的人,只一眼便會牢牢記住。

葉右暗中觀察聞人恒,見這位門主淡然的神終于發生了許變化,似乎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秦月眠對好友的反應也很好奇極,但還沒等他把視線從葉右的上移開轉過去,就聽見了聞人恒驚訝的聲音:“師弟”

秦月眠:“”

你竟然還有師弟

秦月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連忙喝了一口茶驚。

葉右也愣住了,接著意識到事沒這麼簡單,不說別的,單是聞人恒剛剛沉默了那麼久,就很詭異。

不過場面沒給他任何思考的余地,聞人恒直直著他,雖然極力維持溫雅,但語氣里仍出了一明顯的激:“真是師弟,這些年你去了哪你竟然不傻了之前你癡癡傻傻的,走丟后我還以為你已經兇多吉了。”

葉右:“”

秦月眠:“”

這話里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葉右繃著臉沒開口,努力消化聽到的容。

然而等他剛剛理出一個頭緒正要往深細想,面前的人又砸來一堆東西。

這次聞人恒調整好了緒,恢復斯文的君子風范,但忍不住握住了葉右的手,目里的關心混著那一令人錯覺的溫,一起罩住了他:“你走丟后我一直在找你,但總是沒消息,這十年你是如何過的病是誰治好的怎麼會忽然傷誰打傷的你我的玉佩又是誰給你的”

葉右突然被他一握,下意識想出手。

聞人恒地放開他,看向好友:“他的傷似乎是燒紅的東西燙的”

秦月眠道:“對我進門時他正倒在床邊,燒完的花柱恰好掉下來砸中他,所幸我及時弄開了,沒燙得太嚴重,用紀神醫的藥多抹幾次應該能痊愈”

他猛地一頓,“不,你等等,你也不知道你的玉佩為何在你師弟上”

“嗯,玉佩前些日子丟了,你知道的,那東西我基本帶在上,能在我的眼皮下拿走,想必不簡單。”聞人恒說話間重新為葉右纏上布條,見他安靜得近乎有些乖順,一時愉悅,在他額前打了一個蝴蝶結。

秦月眠:“”

聞人恒著葉右,放緩了語氣:“怎麼不說話,不認識師兄了”他頓了頓,“你若不想說,師兄不勉強你,只說誰將你打傷的便行,師兄給你報仇。”

覺得拿走玉佩的人不簡單,所以淡定地喝茶等著對方先開口,倒也說得通,那麼我真是他師弟葉右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輕嘆一聲,帶著一點言又止、語還休的意味。

秦月眠急忙豎起耳朵,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結果只聽這人道:“巧了,我也不知道,對了師兄,我什麼名字咱們的師父是誰”

秦月眠:“”

聞人恒:“”

聞人恒首先反應過來:“你不記得了”

了傷,醒來什麼都忘了,唯一的線索只有玉佩,”葉右道,“師兄最后一次見到玉佩是什麼時候,又見過什麼人”

聞人恒蹙眉:“這事我也想了很久,但都沒有頭緒。”

葉右暫且作罷,看向站在亭外、猶豫著不敢上前的家丁,知道換藥的時候到了,對亭的二人點點頭,頂著蝴蝶結走了。

我這麼聰明,真的癡傻了很多年

葉右自地想著,不不慢穿過飄雨的庭院,暗忖這事要麼是真的,要麼聞人恒由于某些原因知道他失憶了,這是在給他下套。

他決定仔細觀察一下,反正已經挑明,他今后什麼都能隨便問,再判斷真假也不遲。

秦月眠同樣想弄清這件事,等人走遠了問道:“那真是你師弟”

聞人恒勾了勾角,雖然仍是斯文的模樣,卻滲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秦月眠對他人前人后的樣子見怪不怪,追問道:“到底是不是不對,你提前又不知道他的況,說的應該是真話”

他忽然聯想到什麼,倒吸了一口氣。

地想想,若他失憶,醒后絕對要迫不及待地弄清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里等等,可那傷的公子來山莊半個多月愣是沒出任何馬腳,并且在得知玉佩是聞人恒的后,還能沒事人似的撐著聞人恒喝了兩杯茶。

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不只如此,這人后來還詐了聞人恒一下,等況不對才說實話,看似退了一步,卻是一招以退為進的棋,因為剛剛那種況,他再撐下去也得不到什麼好

秦月眠忍不住喃喃:“他究竟是什麼人”

聞人恒面不改:“是我師弟。”

秦月眠想吐,見他站起了,問道:“去哪兒”

“十年了,”聞人恒邁出小亭,聲音帶著幾分愉悅,“好不容易和師弟重逢,我當然要多關心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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