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哦》第4章 見面

提到要送一幅畫,兩人都沉默下來,像是想起了同一樁往事。過了一會,還是時聞澤先開口:“你最近要準備畫廊開業,是不是忙的,要是沒時間出來的話——”

林溯聽到這里,眉頭一跳,以為對方又要把這次見面一桿子支到不可控的“改天”,結果還沒等他出聲,時聞澤就已經繼續說:“我直接送到你家?”

林溯稍微一噎。

幾年不見,出息了。

其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送到畫廊才是最合理的。

但藝家講什麼合理?

于是林溯說:“好。”

時聞澤角一揚,又適當制了一下緒:“不如……現在?我正好在青湖花園附近。”

林溯不自覺直脊背:“那我先去工作,等會見。”

時聞澤掛斷電話,他先是站了一會兒,然后一拳打在面前的電線桿上,又把前額緩緩抵上去,心類似突然中了五百萬的忠實彩民,由于不能隨便向外人傾訴喜悅,所以活活憋出了刻板行為。

許游拎著兩杯咖啡站在旁邊,疑地問:“你在干什麼?”

時聞澤頭也不回,順手把狐朋狗友勾到邊:“晚班幫我簽個假條。”

許游一臉牙疼:“又要跑?”

“反正最近沒事。”時聞澤搶過咖啡喝了兩口,又把杯子塞回他手里,長一邁托,“走了。”

許游沒來得及拉住他,只好給周遠松打電話:“周部,時哥今晚想請個假……理由?可能是要去看病吧……什麼病?是這樣的周部,時哥剛才先是盯著電線桿上的軍醫廣告看了半天,然后臉上就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所以我猜他可能是覺得自己終于有救了。”

周遠松再度悶:“要是沒有借口,就不要編。”

許游比較后悔,自己剛剛為什麼沒有順手拍個照,這回他媽是真的!

時聞澤轟轟穿過育館路,在途經商貿街時,還特意停下來,對著一家服裝店外的鏡子整理了一下造型。

正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小姑娘冷不丁看到這位高大帥哥,臉當場一紅,又暗自勾手店里的姐妹快出來,福利共。但帥哥此時正在全心全意欣賞他自己的貌,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紅泡泡,在整理好領后,就瀟灑離開,托車在街角傾斜轉彎,剎車畫圈碾過枯葉,留下后一片此起彼伏的“哇”。

林溯在高中開學典禮上見到時聞澤時,第一反應其實也是“哇”,不過他遠沒有今晚的小姑娘這麼不吝表達,于是只是稍微垂了下眼睛,任由對方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的,和自己肩而過。

而現在,林溯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心了,但也沒時間搖晃著紅酒杯,讓傷往事如水將自己包圍。他掛斷電話,把懷里的靠墊凌空拋出四五米,赤腳風風火火沖上樓梯。

幸虧林今晚加班,否則可能會覺得親哥中邪。

帽間柜門大開,林溯的目在一排排架上飛快掠過,沒有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在家穿得西裝革履,于是他一頭扎進柜,開始十指翻飛地尋找家居服,一派大好勞婦男景象。

時聞澤對青湖花園的地形不算悉,雖然追捕手的工作之一就是城市巡邏,但他總是有意避開這一帶,再加上最近小區部正在翻新整改,到都是橫七豎八的安全網和鋼筋水泥,所以越發顯得陌生。一條羊腸小徑穿過樹林,偶爾冒出一兩朵不怎麼安分的靈植,在到追捕手的威懾氣息后,很快就“嗖”一下回頭,老老實實偽裝喇叭花。

一抹黑影從低空盤旋而過,發出嘶啞哀鳴。

是最常見的鸜鳥,因為模樣古怪,所以妖怪也好,人類也好,都不大喜歡它們。

時聞澤放慢腳步。

鳥鳴聲越發急促,嗡嗡嗡嗡震著,蟬隨之應和,各種嘈雜聲響逐漸匯聚雨滴,不斷敲打著時聞澤的耳。他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彎腰把畫框靠樹放好,看似要蹲下系鞋帶,右手卻猛然一攥!

風刃自指尖飛,瞬間似子彈穿過層疊樹葉,快得沒有攪任何一風,只帶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悶響,以及隨其后的、抑的痛呼聲。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跌跌撞撞撲出樹叢,頭也不回地向另一頭逃去。

濃郁的兇氣息彌開在整片花園,人類并不覺得有危險,他們籠統地把這種味道稱為“土腥”。

追捕手的影敏捷如獵豹,半妖化的黑霧道道盤旋,給了他不可思議的速度。

“站住!”時聞澤單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對方回過頭,原本平平無奇的面孔陡然拉長,背上也生出雙翼,時聞澤用力攥住他的領,像秋千一般,整個人凌空飛起,跟隨這只窮奇一起沖進了霧界。

霧界,是妖怪才能抵達的另一重世界,出口遍布人類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窮奇原大得像是一座山巒,時聞澤穩穩落在地上,不不慢系腕帶:“外地來的吧?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對方看著他,口中含糊地說:“鎮守麒麟。”

“別誤會,我和錦城的領導班子可沒關系。”時聞澤出示了一下證件,“妖怪證和通行證出來,例行檢查。”

窮奇彎下腰,慢慢湊近時聞澤,口中不斷噴出腥臊的氣息,他當然沒有證件,一個至今還掛在通緝令上的在逃兇,不可能有任何合法證件。

“我討厭麒麟。”窮奇一字一句地說。

覺到了。”時聞澤稍微往后一退,“出獄之后,你可以撥打妖管委的19191熱線,有專人負責收集市民意見,但是現在——”他一把握住后試圖襲的利爪,“我要以襲擊公職人員罪逮捕你。”

窮奇怒吼著撲向他!

漆黑濃霧和紫藍電道道織,時聞澤躲過那鋼鞭一般的尾,縱躍上對方寬厚的脊背,單手出腰間的麻|醉|槍,“噗嗤”一聲,小指般細的針頭和淡紅藥一起穿那鱗甲般的厚皮,窮奇卻并沒有倒地,而是越發狂躁地聳起,把時聞澤重重甩向地面。

“靠!”時聞澤罵了句臟話。

而在另一頭,林溯已經換好服,并且把發型噴霧使用出了干滅火的架勢。他看著鏡子里憂郁麗的男青年,在“叮叮當當”的門鈴聲中,毫不張地調整了幾次表,這才稍稍仰起脖頸,維持優雅的姿態,如同一只白天鵝一般,去開門了。

門外并沒有人。

但是叮叮當當的聲音還在繼續。

林溯陷了短暫的迷,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原來響的并不是門鈴,而是自己的手機。

“……”

“林哥。”電話是工頭打來的,他在視頻里展示著剛刷好的墻,“你要的這個鴨屎綠……不是,鴨綠,鴨綠啊,現在有個問題……喂?喂?林哥?”

林溯無掛斷電話,又點開時聞澤的微信頭像怒視半天,腦補出十個不同版本中途跑路的故事,忍不了,于是干脆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手機在地上瘋狂震

時聞澤一腳踹開在自己上的窮奇。

隨著他的作擰繩索,牢牢勒住窮奇雙翼,又帶著巨大的力量砸向地面,“砰”一聲,兇倒在一片揚起的沙礫與飛塵中,氣息奄奄,終于不再了。

時聞澤撐著站起來,彎腰撿起手機……撿起半截手機,還有另外半截被砸進了地里。

窮奇兩只眼睛依舊盯著他:“麒麟。”

“麒什麼麟!”時聞澤氣不打一來,“證件!”

窮奇稍微了一下,像是要從哪里出妖怪證,雙翼卻悄無聲息地用力一掙——

“刺刺”的電流聲越發集,時聞澤居高臨下,冷冰冰地看著他。

窮奇古怪地笑出聲:“所以說,我討厭麒麟。”

話音未落,那兇突然從地面一躍而起,噌!金屬撞擊聲再度打碎寂靜。還沒等時聞澤有所行,巨大黑翼已迎面呼嘯,得他不得不后退兩步,發力握住那對翅膀,卻被晃得失重踉蹌,下一刻,淋漓不絕的鮮就順著他的小臂,流淌道道細小的溪。

就算是見慣風浪的時聞澤,此時也有些骨悚然。因為就在剛剛那個瞬間,窮奇先是自斷雙翅,借以掙電索,然后又從傷口迅速長出一對金屬鋼筋組的羽翼,就這麼在追捕手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

“時哥!”巡查隊接到消息,匆匆趕到,“我們——”

“行了。”時聞澤把前的執法記錄儀扔過去,“經過都在里面,拿去給周部,我先回家洗把臉。”

“好……這……時哥你沒事吧?”巡查隊員看著地上的斷翅,也驚不淺,“兇呢?”

“跑了。”時聞澤沒心解釋,他下沾滿的外套,隨便問巡查隊要了件上,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霧界。

青湖花園里還是靜悄悄的。

林溯穿著大拖鞋,心復雜地看著清潔工大爺踩起三車,“吭哧吭哧”從自己面前駛過,而一抹藍正直直在礦泉水瓶和紙殼里,被顛得上下晃

不會就這麼跑了吧,不會就這麼跑了吧,不會就這麼跑了吧?

“小伙子,出來鍛煉啊!”大爺熱地打招呼。

林溯言又止,止又止得不是很完全:“這幅畫——”

“喂喂喂,等一下!”一個人突然沖出樹林,姿矯健,單手牢牢住三車。

林溯:“……”

大爺嚇了一跳:“你干啥?”

“不好意思,這是我暫時放在樹下的,不是廢品。”時聞澤氣吁吁地解釋。

大爺剛開始將信將疑,覺得是不是同行搶活,但等他完全看清時聞澤的造型后,當場就不疑了,趕把畫框還回去,腳下呼呼生風蹬車遠去,生怕晚了會被這混混痛毆。

時聞澤靠坐在樹下,隨便了兩把臟兮兮的畫框,沒干凈,不過就算得干凈,今天似乎也沒法再繼續送人。

他有些頭疼。

林溯站在旁邊,很有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可能長達五秒鐘吧,見對方像是確實不準備發現自己,反倒一直盯著畫發呆,只好主開口:“你還好嗎?”

時聞澤猛地抬起頭,還沒等視線聚焦,心跳已經拋棄呼吸,開始獨自劇烈地跳,撞得耳朵嗡鳴,指尖發麻。

他側臉帶傷,上有,半長不短的劉海很,搭在膝頭的手腕纏著繃帶。普通人要是以這種驚悚造型出現,十有八九會被當鬼屋NPC,或者干脆扭送派出所,但一旦配上時聞澤這張臉,就又立刻離了打架斗毆的低級趣味,升級為我見猶憐。甚至連也很懂事,它們穿林葉,及時營造出一種電影里的斑駁黃昏。

于是林溯的結稍微一

他此前確實沒想過,重逢會是這種景。

對方不僅造型時髦戰損,還給他自己打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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