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哦》第5章 偏袒

時聞澤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他朝花園里指了指:“剛剛有一只兇。”

林溯是人類,不過因為家庭的關系,很早就通過了妖怪考試,對山海域的了解程度甚至要超過絕大部分妖怪。他知道時聞澤的職業,于是問:“那你要回妖管委報告工作嗎?”

“不用。”被窮奇抓傷的還在作痛,時聞澤撐住畫框站起來,盡量讓自己不那麼狼狽,“可惜這畫已經弄臟了,我改天再——”

“我能修好。”林溯過手,本意是想扶他,沒想到卻被塞進一幅貝加爾湖的藍,怎麼說呢,就還真藍的。

“……”

時聞澤也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了對方的意思,他當場進行深刻反思,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窮奇踢壞了腦子。眼看林溯已經拿起了畫框,時聞澤只好及時而又虛弱地靠回樹上,從鼻子里往外出一句:“等會兒,站不太穩。”

演技之虛浮,上街瓷非但訛不到錢,八還要被拘留罰款。

林溯重新把右手遞過去,和表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心跳,一個冷而薄,另一個則燙得像火,橫沖直撞,甚至使人到頭暈。

時聞澤可能也暈的,表現在他不假思索,直接扣住了對方的手指,實在看不出來“虛弱到需要人攙扶”這件事。兩人的掌心一個滾燙,一個冰涼,合在一起時,都被激得全一僵。

林溯冷靜地問:“你干什麼?”

時聞澤也覺得自己今天的種種表現簡直稱得上奇詭,如果時間能倒流,那他出門之前一定要查黃歷,但就目前而言,好像也只能假裝無事發生地回一句:“低糖。”

至于低糖和無緣無故去牽手之間有沒有必然聯系,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溯接了這個說辭,他把手回來,一邊走一邊說:“我家就在前面。”

時聞澤應了一聲,跟隨他穿過小路,可能是覺得四周太過寂靜,又開始沒話找話:“是一只窮奇,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青湖花園。”

林溯對窮奇沒什麼興趣,轉而問:“你的工作一直這麼高危?”

“沒。”時聞澤面不改,“我這份工作好的,不危險,有編制,固定年假,五險一金,上下班時間還很穩定。”這是他從王阿姨口中聽來的相親話,據說在婚市場上相當吃香。

說完之后不忘補充一句:“工資也還可——”

剩下半句話被停在車庫前的法拉利扼斷。

好像可以,但又不是完全可以。

林溯解釋:“朋友的,暫時借給我,我剛回國,還沒來得及看車。”

“最近芯片短缺,聽說不車型都已經排到了明年。”時聞澤說,“你慢慢挑,在提新車之前,有需要隨時找我,我載你,最近妖管委那邊沒什麼事。”

就算半小時前才剛被一只古怪窮奇打得灰頭土臉,神似索馬里難民,還差點破相,但只要時哥愿意,也照樣能無所事事,隨隨到。急事件理部的工作,就是這麼散漫自由,沒有紀律。

還在拼命加班的周部長:風評被害。

兩人誰都沒有問“你這些年怎麼樣”,好像默認了自己理應了解對方的近況。進屋之后,林溯去拿飲料,時聞澤站在客廳,對著滿沙發的櫻花絨靠墊無從坐起,他覺得自己好像和這里格格不,但格格不難道就不了嗎?不可能的,就

于是他問:“我能不能用一下洗手間?”

“在那。”林溯隨手一指,依舊保持在冰箱里找尋的優雅姿態,他試圖從印滿夏伽名字的定制可樂罐里找出一瓶網之魚,但翻來翻去,除了夏伽,就只剩下LOVE。

狹路相逢,誰先LOVE誰輸,林溯選擇關閉冰箱門,取出玻璃杯,“嘩啦啦”接滿,又“咚”一下放在茶幾上:“喝水。”

時聞澤已經洗完了臉,總算能和索馬里離關系。其實仔細算一算,兩人已經有將近八年沒見面,這段時漫長到足以改變許多人和事,但偏偏,時聞澤在看到林溯的第一眼,就生出一種奇異的篤定,篤定自己在對方面前,依舊有和高中時一樣的、明目張膽的偏袒。

十六歲,轟隆隆的雨沖刷著場,高二(3)班的教室里,時聞澤把頭埋進臂彎,長,擋住大半通道。全班沒人愿意惹這位爹,紛紛選擇繞道。只有坐在前排的林溯回頭看了他好幾次,最后終于忍不住手一推:“起來。”

時聞澤懶洋洋收回,換了個姿勢:“這樣行了?”

林溯提醒:“老于快來了,你作業還沒做。”

時聞澤呵欠連天:“困,你幫我抄一份。”

林溯冷冰冰地回絕:“你做夢。”

時聞澤一口答應:“行,你說的啊,那我繼續睡。”

林溯:“……”

最后還是幫他抄了一份,用的左手,老于大為詫異,當場把時聞澤起來表揚一番,理由是字總算寫整齊了一回。

周圍一圈同學都在悶笑,當事人自己也“噗嗤”一樂,只有林溯回頭瞥了他一眼,微微皺著眉頭,概括一下,可能就是好學生對于學渣居然還能如此不學無所表現出的震驚吧,時聞澤的表稍微僵,笑意也沒了。

沒勁。

不知道為什麼,他當時突然就覺得沒勁的。

時聞澤不太愿意回憶這件事的后續,他放下空杯子,走到林溯邊:“這幅畫還能弄好嗎?”

“換個框就行。”林溯說,“我要是沒記錯,它應該不外售。”

“是不好買。”時聞澤自省略葉夫格尼耶維奇環節,“我和那位蒼畫家泡半天,還貢獻出一個哥們青春的……代價慘重,他才肯賣給我。”

林溯站起來:“嗯。”

時聞澤的眉梢稍微揚了揚,因為這個“嗯”。他覺得對方既沒有推辭,也沒有客套,甚至連個謝謝都沒說,這種完全不符合日常禮儀的理所應當,反而代表著另一種意義上的親近,微妙的,令人心愉悅。

林溯繼續把畫框放好,他彎下腰,單薄的家居服,顯出模糊的廓。時聞澤原本想去幫忙,卻又因為這一點朦朧畫面而卻步,琢磨著就自己目前這種曖昧心態,不管干點什麼都像|擾,很有幾分離掌控后的狼狽。

沒有人會喜歡狼狽。

兜里突然傳來一陣“嗡嗡”,是妖管委配發的備用手機。時聞澤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老人機,屏幕裂歸裂,倒是完全沒耽誤另一頭周遠松的咆哮:“你怎麼知道那只窮奇沒有攜帶毒素?半個小時之滾來鵲山醫院檢!”

時聞澤把手機稍微拿遠了一些:“周部,我還在外面,喂,喂?”

“加班?”林溯問。

“為了剛剛那只窮奇。”時聞澤再度強調,“我平時真沒這麼忙,所以你要是有事——”

“后天下午有一場活,”林溯打斷他,“是夏伽聚會,你來嗎?”

他的表又自然又矜貴,就好像在說最正常不過的一件事,而時聞澤也被他這種“是個人就該參加夏伽會”的高冷姿態給震住了,當然,就算沒震住,他也不會拒絕。

“來。”

“好。”

時聞澤的老人機還在瘋狂震,如果再不走,周遠松八會親自過來抓人。

林溯替他打開門:“忙完去趟醫院。”

“不用,皮外傷。”時聞澤不是很想承認自己被窮奇按在地上,還被到需要去醫院,這場架雖然不算輸,但嚴格說起來也不算贏,鬼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麼構造,這年頭的非法醫療機構還有沒有人能管一管了?

林溯一直目送時聞澤的背影消失,這才轉關門,“嗖嗖”走到沙發旁,拿起手機打電話:“你后天那個活,幾點開始?”

“什麼活?”林沒找到藍牙耳機,只能側頭把手機夾在肩膀上,“我現在忙著整理資料,你的事要是不著急,等會再說。”

“我要參加夏伽聚會。”

“哥,我都說了多次,我們真的沒有非法集資聚眾吸毒洗腦上課貸款傳銷,你不用這麼時時刻刻盯著。”林把手機換了個方向,單手打開文件柜,“而且都是小姑娘,線下唱K拍照吃火鍋,你孤零零一男的——”

“不止我,還有另一個人。”林溯命令,“幫我留兩張票,就這麼定了。”

再度覺得他可能真吃錯了藥,正想再自我辯解兩句,結果一個沒注意,手機“啪”一聲,結結實實砸在了地上。

“……”

果然,異常,不是什麼吉祥如意的好兆頭。

哥異常同理。

另一頭,時聞澤剛抵達鵲山醫院,就被急救中心的人拉去做檢,從頭到腳,折騰了一個小時才重獲自由。

蘭薇薇把檢報告遞給他,神凝重:“時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時聞澤連拆都懶得拆,把報告直接丟回去:“看到你這個天要塌的表,我就知道一定沒事,走了,晚上再聊。”

“又聊夏伽?”蘭薇薇恐嚇未遂,興致缺缺,“沒空,晚上我要加班。”

據我的觀察,你所謂的加班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吃泡面,就這麼定了。”時聞澤走進電梯。他原本的服上沾了,所以醫院只好臨時找出一套病號服,當這藍白條紋的奇裝異服出現在妖管委大樓時,立刻引來不人圍觀。

許游也慕名而至,他圍著時聞澤轉了一圈,發自心地評價:“別人一旦穿上這服吧,看著半死不活都慘的,但你不一樣,你穿出了剛從瘋人院越獄的變態殺人狂氣質,誰遇到你,算誰倒霉。”

“不會說話可以閉,遇到我這麼一個帥哥,那三生有幸。”時聞澤靠在墻上,活了一下被纏木乃伊的,“急救中心那群人,這手藝,不去埃及趴活可惜了。”

“你這看著也沒事,打完架自己回來得了,學人家跑什麼醫院。”許游嫌棄,“還以為了多重的傷。”

“我也不想。”時聞澤搭住他的肩膀,煩惱地嘆氣,“但架不住有人太關心,非得讓我忙完去檢查。”

許游被這麻語調雷得不輕:“有病吧,關心你的不就一個周部,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旁邊。”

時聞澤懶得和他解釋:“其余人呢?”

“辦公室。”許游往后一指,“據說那只窮奇剛剛新晉甲級通緝犯,你雖然沒能逮捕他,但是帶回錄像又負傷,至能掙個安獎。”

時聞澤對安獎沒興趣,不過他有新想法:“你覺得我抓多這玩意,才能湊出一輛法拉利?”

許游被問麻了,想靠通緝犯攢跑車,這是什麼清新俗的致富思路,咱部門有多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納悶地打量對方:“之前也沒見你對車有興趣。”

“臨時起意行不行?”時聞澤拉過一把椅子,“怎麼樣,想個辦法。”

“我能想什麼辦法,而且你這個意是不是起得過于臨時了。”許游當場拒絕,“十萬以還能商量,要是一直停留在法拉利的層面,那兄弟只能讓你多喝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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