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共在發財大酒店里住了三天，除了三百平米的套房和魚頭人，其余什麼都很好，甚至還有一點提前同居的浪漫調調。

退完房后，前臺還有會員積分兌禮活。林溯轉過頭問時聞澤：“你想換什麼？”

聽起來好像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但其實他的目標早已鎖定，什麼綢睡保溫杯，統統不選，要就要大額房費抵扣券——只能在二次住時使用的那種。這樣在抵扣券快到期的時候，兩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再來一次雙人游。

想到這里，林溯的心跳也加快了一點點，他靠在服務臺前，冷矜地等待這里的心電應。

結果時聞澤指著會員手冊問：“這道符可以定制任何容嗎？”

林溯的表瞬間充滿疑，因為他看不懂這選擇。發財大酒店饋贈的每一件禮，都在旁邊明晃晃標好了價格，生怕住客不知道自己占走了多麼大的便宜。房費抵扣券無門檻價值888，定制款符咒只要288，林溯知道時聞澤的數學不好，但是不知道時聞澤的數學這麼不好，為一只麒麟，你要幸運符干什麼，This is not what I wanted！

前臺小姐熱給顧客指路：“就是那一臺自助符咒定制機，是可以定制任何容的，很靈驗哦。”

男大學生躍躍試地問金主：“那我能不能就要這個？”

林溯深吸一口氣，你能，你高興就好。

時聞澤歡欣鼓舞地跑到大廳另一頭，站在定制機前兌換符咒，態度之虔誠，就好像許愿池前高一米八七的希臘。林溯遠觀此此景，也只能自我安這288花得不虧，因為他的表像漣漪，明又麗。

兌換好禮品后，時聞澤騎著大托，先把林溯轟轟載回了青湖花園。

然后藝家就更憂郁了，因為竟然連兌換好的破符咒都不是為了送給自己。他獨自回到別墅，孤獨地坐在沙發上，打開CD機，端著紅酒聽莫文蔚唱天，在不開燈的房間，恨|的盲點是那麼明顯。

這場洶涌的emo沒有一周真的很難復原。

而時聞澤還沉浸在同居三天的快樂里，由此可見學渣的確快樂更多。他一路回到文店，剛剛上許游造完《關于積極推進治安新型設備采用加速構建文明守序山海社會的指導意見》，專程卡點都未必能有這麼準。

時聞澤憾地說：“可見這份報告和我真的沒有緣分。”

許游二話不說，鼠標一拖，選擇將他的名字無刪除。

“別！”時聞澤迅速制止，又丟過來一個小盒子，“我給你帶了禮。”

許游接到手里一掂，覺這輕飄飄的分量也不像什麼值錢貨，于是強調：“我這人從來不收十塊錢以的禮，這是原則問題。”

“兩百八十八。”時聞澤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把新買的頭盔放好。

許游從包裝里倒出一來一張花里胡哨的幸運符，被這驚人的糙給震撼到了，要不我還是把你刪了吧。

“別告訴我這是上個月我們去搜查非法印刷廠時，你私藏的假冒偽劣符咒。”

時聞澤指著發財大酒店的LOGO：“看這，最新科技，現場許愿，AI畫符。”

“現場AI？什麼符？”

“ofo退錢符。”

“……”

“免得你每次提起來都痛徹心扉。”

許游難以理解這種邏輯：“但是ofo的押金只要199，你花288買一張符去催它早點退？”

時聞澤稍微卡頓了一下，實不相瞞，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沒事，辦法總比問題多：“你也可以在用完之后，低價轉租，按天收費，放心，這條巷子里說也有三十個人還在排隊。”

許游把這張ofo退錢符裝回去，打算送給同樣被坑的周遠松。

時聞澤躺在沙發上刷了一會手機，給林溯發了兩條消息。

許游丟過來一包薯片：“大白天注意一下影響，你現在的表真的很黃，我要去趟辦公室蓋章，一起？”

時聞澤又看了眼微信，林溯沒回復，他也就跟著許游一起去了昆侖大廈。

“你們兩個。”剛一進門，后就傳來悉的聲音，“正好，過來。”

許游從牙里出三個字：“不是吧。”

時聞澤單手往他肩上一搭，眉頭一皺，當場傷復發。

但還是沒能逃過通部部長王規的法眼：“別裝了，過來！”

“王部。”許游暗暗苦，“我和時哥今天休假。”而且說好的通部以后再也不會從急事件管理部調人手呢？男人可不可以言而有信，我不想加班。

“假期以后找老周去補。”王規說，“最近錦城來了不外國妖怪，一個一個酗酒飆車橫沖直撞，通部人手不夠，你們兩個來幫忙，從現在到明早六點，負責南燕小區那一片，好了，去吧。”

許游試圖婉拒：“外國妖怪，以我和時哥的英語水平，可能沒法通。”

王規不為所：“沒法通就全程微笑執法，講文明懂禮貌，尤其是你，”他指著時聞澤，嚴正警告，“這次要是再把人打進醫院，上次那三只夜叉的醫療費我就去找你們周部報銷。”

時聞澤：“……”

講文明懂禮貌是吧，好的沒有問題。

兩人各自領了一件通協管員的夜小馬甲，游在南燕小區的街角。

這一帶的霧界很熱鬧，過了晚上八點，還會有妖怪夜市。

“還真有多國際友人的。”許游看著不遠一只隆起的金牡羊，“我們要不要查一查英語的認輸常用語？”否則萬一起了爭執，對方已經被打得求饒，自己卻聽不懂，也不知道會不會變外事故。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你在說復雜長難句，而我卻在等sorry sorry。

時聞澤繞過一片燒烤攤，又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林溯，問他下次要不要一起來吃。反正談……或者即將談的人，就是這麼無聊又有趣，一點小小的事也要和對方分，恨不能24小時搞一些行為。

但林溯卻一直沒有回復，這很正常，因為他還在憂郁，暫時顧不上看手機。

林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哥，你正常一點，要是你真的很想要那張AI智能符，我現在就想辦法弄一張。”

“什麼破符，我不想要。”林溯盤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靠墊，繼續憂傷地仰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那你為什麼不吃飯？林過手機，試圖給和哥同游的時聞澤發一條微信，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林溯幽幽一記遭到背叛后的眼刀飛過來，林只好放棄這條路，轉而化傻白甜握拳打氣，沒什麼過不去的坎，會好起來的，加油哥哥！

林溯更憂愁了，這什麼妹妹。

另一頭，時聞澤也正在問許游：“如果有一個人五小時不回你的微信，這代表什麼？”

“代表沒看到唄，忙別的事，或者就是懶得搭理你。”許游還在手機上突擊瘋狂英語。

時聞澤拒絕接林溯懶得搭理自己這種可能，猜想對方難不是在忙畫廊的事？快開業了事肯定很多，而且下周還有個私人晚宴。

想到這里，他又把許游拎過來：“你覺得去藝圈的晚宴應該穿什麼？”

“哥，你今晚問題真的很多。”許游本來就是單詞苦手，好不容易才記住什麼什麼fiven，被時聞澤一打岔，立刻就fet得七七八八，“怎麼又跑出來一個藝圈？”

“下周有個朋友。”時聞澤清清嗓子，“我得保護他。”

許游瞪大眼睛：“公職人員接私活啊？小心被群眾舉報。”

時聞澤覺得自己很難向這單人士解釋的快樂：“算了，你不懂。”

“謝謝了，那我求你高抬貴手，別再開口。”許游對他雙手抱拳，倒退著走了兩步，結果沒注意踩到一個綿綿的東西，抬腳才發現是一條長長的尾。

順著尾看過去，是一條巨大的王蚺，看打扮像是歐洲妖怪。

許游：靠，英語考試上門了！

王蚺豎著尖尖的耳朵，張著一對翅膀，上半立得筆直，雙眼直直地瞪著兩個人，嚨里不斷發出含糊而又憤怒的聲音。

鑒于是自己先踩了人家，許游主Sorry。

但王蚺看起來好像并不領，他緩慢地張開長滿獠牙的：“How dare you？”

每一個單詞都像是粘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詭異的發音方式。許游面對英語考試本來就習慣張，再加上對方還吐詞不清，只能連蒙帶猜，心想這玩意看起來分明都已經很狂躁了，怎麼還在How are you，難道是打架之前先問好？不得不說，懂禮貌。

那我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的面子一定不能丟。

于是他用為數不多練掌握的口語回答：“Fi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