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骨》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十一假期過后, 木呈又收到了一筆投資款,用來專門進行二代研發。

實際上應該說不止一筆,而是兩筆。

一筆來自陳北。

要求木呈開創新的實驗室將二代系統的研發繼續下去。

而另一筆來自周呈。

子公司不可能半年吃空餉, 他幾乎將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大半積蓄砸了進去進行中小企業智能系統的開發,同樣為期半年。

哪怕是李木子都被這樣的驚變嚇到了。

他原本懷著糾結的心來了公司。

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周呈都明白,十天是絕對解決不了二代的問題的。

他和周呈從高中到現在,哪個人生經歷沒有經歷過,他也是眼睜睜看著周呈如何將這個系統從無到有的做出來, 讓他就此放棄, 實在是件殘忍的事。

可是他真的想不到,最后迎接他的是辦公桌上的兩筆巨款。

李木子:……

這就是大款嗎?見識到了!了!

他們糾結于進行二代的繼續開發還是轉換方向就是因為資金不足, 市場狹窄,現在能夠雙管齊下, 再好不過。

但是他看著周呈丟過來的投資款上屬于陳北的名字有些困, “你投資,寫陳北的名字?”

彼時周呈正在為進行二代研發而重新購置的計算機前做測試。

聞言只冷淡的點了下頭。

他不會犧牲陳北的利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哪怕當時間延長半年之后他已經有足夠的信心解決這個問題, 可他還是要為陳北留下退路。

至于他自己。

周呈沒想過。

二代研究很快就被提溜上了日程。

周呈開始沒日沒夜的投研究中。

這一次不止為陳北也為他自己。

而陳北的生活一如往昔, 但是任誰都看得出現在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大,手下掌控的控子公司也越來越多。

像是完全不懼怕資金鏈的斷裂一般,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氣定神閑。

投資這一行, 回報高, 風險大, 等待時間長,很有人邁開這麼大的步子。

外界是什麼想法陳北沒有管過, 只是在按照自己的計劃穩步前行。

到了十二月份, 江南氣候回寒時, 祝思給了冬季的第一筆大額回饋。

祝思的app在功上線后了。

將app所涵蓋的范圍從傳統戲曲直接上升到了傳統文化。

這一方面所涵蓋的容就多了,能夠吸引來的不同行業的人也多了。

漢服漢飾、戲曲藝、非文化等等等等都前來駐。

但這并不是它能夠掉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它乘上了發展傳統文化這個政策的東風。

江南地區的輕工業是重頭戲,但作為文化古城的旅游業也是大力發展的項目之一。

古城墻、古建筑、古習俗、古典藝這些都是在大力宣傳的東西。

祝思的app作為本土產品,在搭上東風形合作后,立馬吸引了許多方的駐,連宣傳費都省了。

而在這個冬季,祝思簽了另一筆合作,給江南新開設的小鎮進行宣傳,在小鎮開幕時還送了兩張票給陳北。

陳北應了。

周呈這三個月投二代開發幾乎沒日沒夜,同時還要兼顧家里的熊孩子陳北伙食生活,短短三個月,臉蒼白了很多,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陳北看不過去,拉著他翹一天班過來玩玩也是不錯的。

當然,兩個人是來的,沒有告知忙碌的祝思。

小鎮今天首開來的人并不,這一次的主題是相思會,路邊還有擺攤的小販,賣手中飾品,賣零食,賣糕點,吆喝了一路。

陳北和周呈今天穿的都是便服,蹲在小攤邊,挑了兩個面,一個遞給周呈一個自己戴上了。

今天穿了件白的面包羽絨服、牛仔、運鞋,戴上面遮住過分明艷的臉從背面看像個十七八歲出頭的小姑娘。

穿金箔制的面,可以看到彎彎的眉眼,紅潤的

周呈沒忍住,的頭,又在路邊替買了炒板栗,最后兩人晃悠上了環繞這個小鎮的烏篷船。

江南的冬天,河不結冰,哪怕下雪都只是小小一場,覆蓋住周邊的植被路面后便懂事的停了下來。

陳北坐在船頭,周呈在后給剝板栗殼。

他依舊的沉默寡言,卻格外認真。

哪怕是陳北回國這麼久也很有這樣愜意的時,更何況周呈。

他凝視著陳北依舊被面覆蓋住的側臉,角淺淡的勾了抹笑,等他再要把板栗遞給時,的手機響起。

陳北看了眼來電人——是祝思。

那頭的祝思大概終于忙完了,笑著問:“陳總,你來了嗎?”

陳北拿手機不方便,就著周呈的手咽下板栗,舌尖還頑劣的掃過他的的指腹。

周呈到那抹,連手都有一瞬間輕

他低頭看陳北,陳北也在仰頭看他,眼里都是玩味,等將里的板栗嚼碎咽下之后才無意識的,對祝思說:“來了。”

“不用來找我,我自己玩。”

那頭的祝思似乎在,這麼些天說是從地獄到天堂也不為過,又有些困,不知問了陳北什麼。

“我只是在推測而已。”

“江南地區這些年都在鼓勵傳統文化多樣發展,你的app已經出你構想的雛形,哪怕有的地方因為資金問題而無法開發,那也算是我閱覽過的相關app中不錯且完善的設計,并且提前考慮了多種功能,頁面還獨一格,很適合趁著這東風直接開發出app功能,在這個領域站穩腳步。”

“如果功了,那我手下能夠在這一領域再擁有一個完符合扶植政策的龍頭企業,如果失敗了也不過是浪費一筆投資款而已。”

“行了,別謝了,你趕工作吧。”

陳北說這話時依舊在看周呈,示意他繼續剝,周呈卻沒有,等說完之后才再次將板栗遞到了陳北北。

陳北卻扣住了他的手腕,兩人視線相對,的目依舊帶著侵略

“周星星,著我了”,緩緩說。

當然,這是句借題發揮的話,僅僅三分鐘沒吃板栗,當然不會

周呈也明白在想什麼,下意識蜷了蜷剛剛被過的手,最終只嘆了口氣,有些艱難的低下頭在邊吻了吻低聲說:“那現在補償你。”

明明臉上的表格外冷淡,耳垂卻還是紅了大片。

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陳北做這樣的事也在他的承范圍外,可是這段時間他的底線已經被打破得差不多了,哄開心,做這樣的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陳北扣住他手腕的手卻沒放開,反而頑劣的狠狠一拽,周呈瞬間跌到了側,前頭劃船的漁民沒忍住,沖兩人說:“你們不要在船上去可以嗎?船翻了可不怪我。”

“噗”,陳北沒忍住笑出聲來,“你是不是第一次搗被人教訓?”

周呈從小到大都乖巧聽話,從來沒有因為這樣頑劣搗被人說過。

他也沒忍住,扯了扯角,“是。”

陳北看了眼天,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閑談似的提起,“二代系統,還要多久?”

周呈一愣,如實回答:“兩個月,可以功。”

這一次他的回答不再不確定,而是肯定的。

二代系統他已經找到了突破并且不留下后患的方法。

陳北若有所思,過了會才突然笑了起來,“周呈,你以前說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嗯。”

“現在我最想要的,大概真的不用多久就能得到了。”

到了來年二月初的時候,陳北終于等來了陳老爺子的邀請。

到達陳老爺子家時他正在書房等

一般在陳家,進書房代表談正事。

不是老爺子的孫,老爺子也不是的爺爺。

兩個人之間是商人的鋒。

端坐在書房的老爺子今天穿了灰黑的中山裝,這段時間回國他過得格外開心,臉上的生氣都多了不,可在見到陳北時還是拉下了臉,將一份文件丟去面前。

“回來接管陳氏,你想要什麼?”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老謀深算的眼睛里都是打量。

是的,打量。

有點欣賞又有點嘆。

他只是在思考陳北什麼時候已經長到這樣的地步了,當初離開的時候說沒有陳氏也能活下去,創出一番績,可當這份績以這樣迅速的時間擺在他面前時還是容不得他不嘆。

在陳北投資木呈的時候他沒有將陳北的資產放在眼里,但是當陳北這一年來投資的產業及其回報率,以及木呈二代系統的估值擺到他面前時,他才不得不正視起陳北這只過去還在他的庇佑下翱翔的小狼崽子。

這樣優秀的繼承人,他不得把整個陳氏直接塞給

可當這份帶著點年人炫耀的文件擺到他面前時,他就知道陳北是準備背后的資產來和他談條件了。

陳北毫不畏懼他銳利的眼神,笑瞇瞇的坐到他的對面,“老爺子,那我可就說了。”

“陳家運營模式,要改。”

“不改,我不會接手。”

“照您這個救濟法,再過十來年,我都不用推,這陳氏就散了,那我還不如把陳氏接到手之后就直接倒賣并北鳴星呢。”

說的話直接又刺耳,里面蘊含的對陳氏的不屑態度令陳老爺子有一點惱怒,卻又忍不住欣賞說這些話時的姿態。

因為現在的陳北確實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你繼續說”,陳老爺子辨不清喜怒的示意接著說。

于是陳北也確實繼續說了下去。

“沒有實權的蛀蟲,我一個都不會留下。”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對我的絕對地位左右半分,就像在北鳴星里一樣。”

“這才是我要的。”

陳北是個優秀的掌權者,可也是個自私的暴丨君。

眼底容不下任何一個廢

較真也好,說狠辣也罷。

陳北無所謂。

反正現在要割的不是,是陳老爺子。

雄鷹飛到老總有落幕愚鈍的時候,他追逐半生并且供養了對方將近小半輩子的恩,在陳北這只新長的狼王眼底,什麼都不是。

“你還自信,要求也高。”

陳老爺子看了一眼,見說完了終于還是沒忍住輕哼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剛剛兩個人之間焦灼的氛圍在他這聲輕哼下消失殆盡,陳北心里有了底,恢復往日在老爺子面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我是來拿錢的。”

“不是來理爛攤子的。”

“當上董事長之后就開始虧錢,顯得我多傻啊。”

“您來承前,我來啟后。”

“我只需要一道口子,和您始終站在我這邊而已。”

陳老爺子挲著自己手中的茶杯,緩緩問:“我要是不答應你呢?”

“您要是舍不得,那我也無所謂。”

“我的產業,往下走,也不會比陳家差。”

陳老爺子沒說話,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

可陳北卻顯得氣定神閑,因為知道,老爺子會同意的。

這場僵持了整整快三年的爭執,會贏。

是的,陳北一開始和周呈想做的就是圍點打援。

他們的研究還沒有徹底完,有了個囫圇形狀傳去老爺子那里的信息卻已經是完整的容。

老爺子不是傻子,這麼多年的經驗,眼睛一瞟就能看出真假。

所以陳北才會真真切切的和周呈開始研究起二代來。

二代一旦功,哪怕單純吃這個專利的老本都夠吃一輩子了。

在知道未來資金會回攏的況下在這段時間進行了瘋狂投資,當木呈那邊接上北鳴星的資金鏈,所擁有的將會是一個龐大的商業版圖。

已經不想再等老爺子慢慢想清楚,所以才想借這場東風玩一把大的。

事實證明,又贏了。

當陳北能夠擁有一個發展潛力不遜于陳家的企業,并且短短兩年就幾乎躍至本地所簇擁資本第一名時,陳北自然就有資格舍棄陳氏這個正在被蛀蟲腐朽的龐然大,做個只拿分紅的東。

長著翅膀的鳥兒在外面飛野了,就不一定能回來了。

這是誰都能明白的道理。

只是在老爺子做出一個決斷而已。

可實際上——

北鳴星陳氏,都要。

這才是的野心。

陳老爺子未嘗看不出在設計什麼。

可是他不敢賭。

在陳氏陳北和過去的恩人里,自然是陳北和陳氏更重要一些。

他也給過他們機會了,反而因為失而難了很久。

老爺子嘆了口氣。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握著面前的茶品了一口,再看一眼靜靜坐在他書桌前的陳北,”幸好這才人出在我們家。“

面前的小姑娘和十年前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的小姑娘逐漸重合。

“行”,他終于下了決定,陳老爺子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也不是沒有決算的人,選擇做的飛快,“我答應你。”

陳北聽到后甚至沒有什麼驚異,只勾著笑起來,“您不會后悔今天所做的選擇。”

“今晚留下來吃飯嗎?”老爺子也算解決了一件事,語氣中輕松了下來。

陳北搖頭,“不留了,晚上還有事。”

收拾收拾就準備要走,卻在到門把手時被陳老爺子住。

老頭顯然不是一個能吃虧的人,剛剛被一頓懟,此刻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打算回擊一下。

“北北,你知道你當初為什麼能夠在第一次投票時就以董事會百分之六十的支持率直接拿下副總的位置嗎?”

“為什麼?”陳北眸微閃。

陳老爺子卻笑起來,“去問問你媽媽吧。”

陳家的人掌控著陳氏將近65%的權,據陳北所得知的信息來說,其中40%在老爺子手上,剩下的20%分別掌控在陳北母親和大伯手中,還有5%是在陳北和陳俊手上。

當選副總,陳老爺子必然是完全支持的。

可是沒想過向來不出席董事會會議的陳若會在這件事上出了力。

“你媽為了你現在可是我之下最大的東”,老爺子緩緩說:“給你爸媽一個機會,這麼多年他們是真心想悔過了。”

陳北站在門口抿了抿,忍不住吐槽道:“爺爺,您故意的吧?”

“我讓您不順心,您就反過來也讓我不順心?”

“我可不是那麼稚的人。”

老爺子反駁道:“你快走吧,別到我面前礙眼了。”

陳北:……

陳北轉就走。

與陳若安的較勁持續了十幾年,哪兒那麼容易解開心結?

但陳北最終還是沒有來得及回到家里,便在中途接到了陳若的電話。

“北北,你要不要去一趟碧江大廈,我和爸爸給你準備了禮。”

陳若在電話那頭笑瞇瞇的對說。

陳北卻有些不太好的預

怎麼說呢,就是覺陳若笑得太賊了,沒憋好事的那種預

原本想回絕,那頭的陳若卻接著說道:“剛剛你和你爺爺有爭執我和你爸都聽說了,下個月你生日,媽媽打算把手上的權也一起轉給你做禮,你接不接?”

陳若雖然這麼些年基本沒有進過公司,可從小就是被陳老爺子用英教育教導長大,哪怕后來走偏了,商業思維也依舊存在。

當然,這些并不足以支撐做出判斷,支持做出判斷的是陳北的格幾乎與如出一轍。

的野心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放棄,陳若只是直覺陳北并不想放棄陳氏這塊

無論陳北今后進陳氏或者不進,手中的份都能讓陳北再次迅速站穩腳跟。

陳北沉默起來。

這麼些年,和陳若安都保持著距離。

明正大啃爺爺的老,接爺爺的饋贈,肯定調笑著就接下了。

可是讓陳若的禮卻讓格外別扭。

就和陳若給的那紅纓槍一樣。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因為和老爺子更親近而已。

陳北略過這個話題。

實際上只要老爺子同意了陳北的改革方式,陳北并不愁自己掌控不了陳氏。

靠自己已經靠習慣了。

“您在碧江大廈給我準備了什麼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陳若對轉移話題的事并沒有說什麼,也沒有

陳北略一思考,覺得一口氣拒絕兩次好意不太好,點點頭應下了。

原本約好和周呈一起回家吃飯,這會估計也來不及了,便給他發了條消息。

周呈很快給了回復。

【需要我去接你嗎?】

陳北回了個好,又發了個地址,然后開車往碧江大廈駛去。

而在另一頭的周呈放下手機,眼底有些難得的含了抹笑。

一旁的李木子看他一眼,了個懶腰。

“這下好了嘛,二代真給你做出來了”,他關閉剛剛最后一道測試的系統,心同樣很好,“今后我也勉強算是抱上金大吃穿不愁了。”

按照周呈一開始的預測,二代起碼還要一個月才能出結果,可是這段時間他用在二代上的功夫太多了,多到這件事能夠提早完

“你告訴陳北這個好消息了嗎?”

周呈搖頭。

這種事他想當面和陳北說,當然不可能通過短信告知。

“那你今晚要和去吃飯?”李木子睨他一眼,開始出餿主意,“我和你說,人都喜歡新鮮,你家陳北更是,要不你約去蹦極,一邊跳一邊告訴這個消息,保證開心!”

周呈:……

他盡量下李木子說你家陳北四個字時心頭所產生的跳,卻又沒有解釋陳北至今還沒有給他名分這件事。

“你可以閉上你的嗎?”周呈面無表的反駁,隨即拿起桌面上的車鑰匙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啊?”

周呈站在門口,緩緩說:“去接。”

這一刻周呈黝黑的眼底第一次氤氳著點點星

五個月前,他在海邊的問話,陳北至今沒有給他一個回答。

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勇氣去再次詢問,向要一個答案作為獎賞。

-

陳北到達碧江大廈里陳若給的地址時才終于知道陳若想給的禮是什麼。

——一個男人。

帥氣、英俊、溫和又有獨特氣質的男人。

二十四五的樣子。

哪怕是陳北此刻都有些困的抬頭看這個男人。

到達這里坐下后不久就等到了他。

對方跟自我介紹:“陳小姐,您好,伯母說希我能陪您吃一頓晚飯。”

陳北:……

陳北打量著對方,對方也在看

實在是個外部條件很出眾,很優越的男人。

哪怕被銳利的目上下打量也顯得氣定神閑。

陳北眼底出點玩味,緩緩問:“我媽讓你來和我相親的?”

男人聞言一愣,沉一瞬后才回答:“應該也不是,伯母只是讓我來陪您吃飯而已。”

“能問一下你的工作嗎。”

男人如實回答:“國耶魯大學畢業,主修管理學,曾經就職過兩家企業。”

陳北懂了。

陳若的意思是,給人,貪圖也行,貪圖能力也行,兩個一起貪圖都行,這是給送全能型人才來了。

實在想不通這個媽媽的腦回路是什麼。

大伯給送男人就算了,媽湊什麼熱鬧?

似乎看出了陳北笑容淺了些,對面的男人拿起菜單遞給,輕聲說:“您了嗎?要不要點一點什麼?”

陳北接過菜單,隨手點了兩道菜。

雖然很不耐,但見到人才還是下意識想測測他的能力。

北鳴星正在擴張階段,正是缺人的時候,好的人才不好找,的高要求幾乎要瘋北鳴星的hr。

但假如是陳若送來邊的高學歷人才,總會有點真材實料。

菜上得很快,陳北漫不經心的向對面的男人提了幾個問題,在他坦然自若調理清晰的回答完畢后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

在為北鳴星找到一個不錯的人才而愉悅的時候,忘記了一件事——

在餐廳外,前來接的周呈沉默著站在玻璃窗前旁觀了兩人的相談甚歡。

作者有話說:

因為老爺子和陳若他們說過,北北喜歡帥氣的男人和錢,所以兩個下墓下傻的父母苦思冥想終于找到了好幾個又帥氣又能給北北創造財富的男人,用來討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若:北北就要最好的!

-

應該明天或者后天完結~

47、正文完結

其實周呈很早之前就想問陳北海邊那個問題的答案。

可是他不敢。

過去他沉浸在項目里, 沉迷在站在陳北邊的那場夢里,他下意識的不去想陳北為什麼這麼久都不給他的一個答案。

忘了、不想給、想繼續逗弄他玩,這些都是他給找的理由。

可是假如這些都不是理由呢?

這一刻他盯著陳北對面那個笑得燦爛的男孩, 第一次生出一種極高的無力

剛剛項目功的愉悅和竊喜也被瞬間澆滅。

他只是在想,假如陳北需要一個從未被生活打磨過,沒有那些暗可怖的過去,樂觀的伴他會放手嗎。

他不會。

哪怕纏著陳北,引繼續垂憐自己, 繼續做那個地下人, 他也不會放手。

他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卑劣暗。

可陳北不會是這樣的人。

傲慢惡劣但卻有底線。

如果明月因為他而沾染上污垢,周呈想不出與前者而言, 哪個更讓他痛苦。

他的臉有一瞬間發白。

后的張書看了他一眼不敢說話。

可下一秒他就轉過,語氣平靜且低沉, 他緩緩說:“走吧。”

“周總, 不去……”

周呈迅速打斷了他的話,不像是在對他說而是像在對自己說:“去下面等, 就當一切都沒看到過。”

-

陳北和對面的男人談完之后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等對方走了才看了眼手機。

上面周呈給發了條信息, 是半個小時之前。

周呈:【我來了,在下面等你。】

剛剛收起手機里面就打來了陳若的電話。

顯然是這場約會結束后那個男人就告知了,這才有這樣的電話。

陳若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帶著點小興, “北北, 今天的晚餐吃得開心嗎?”

陳北瞄了眼正過來收拾盤子的服務員,淡聲回答:“還不錯。”

這個回答顯然取悅了陳若, 更開心了, “這一款小男孩你喜歡嗎?如果不喜歡我和你爸翻閱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名單, 里面帥氣高學歷的男孩都可以一個個來和你約會。”

陳若語氣中有種笨拙的討好。

從小就是陳家的公主,要什麼有什麼,任又驕傲,討好這種事是不該出現在的人生中的。

可如果對象是唯一的小兒的話,也并不是不可以。

一旁的安在電話里連聲附和。

陳北默了默,沒好意思打斷兩人的好景愿,卻在“高學歷”三個字上著重注意了一下。

一瞬,“你可以把名單發給我嗎?”

那頭的陳若連忙應聲:“可以可以!我馬上讓你爸爸把名單和聯系方式還有他們的詳細簡歷發給你!”

陳北這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母親真上道,難得的語氣好了一些,輕聲說:“謝謝媽媽。”

陳若帶著二十層濾鏡,被這句著手機朦朧的“媽媽”幾乎萌出,就差沒說你還想要我立馬給你接著找。

當然,陳北沒有給說這些話的機會,飛快的掛了電話。

北鳴星是真的很缺人。

和今天的相親對象談過后,陳北覺得假如媽媽推薦的人都是這樣的素質,那實在太好了。

或許不了,可才華一定可以讓將每一個勢在必得的人才都籠絡進北鳴星。

放下手機,轉出了餐廳。

周呈的車停在碧江大廈的樓下,陳北進去之后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下,眼底滿是愉悅。

“今天我可遇到了一件開心事。”

周呈扯開角沖笑笑,替系好了安全帶后才低聲問:“什麼事。”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陳北打算等北鳴星的高管班子打造完再說,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把握,但另一件卻可以告知他,“我爺爺已經同意了我的改革。”

“那你和陳老爺子不用繼續斗法了,恭喜你,北北。”

周呈的頭,掩蓋住眼底的晦,扯開了一抹淺笑。

等到兩人回到家吃過晚飯后早早的洗澡上床,畢竟明天是個周末。

陳北今天心很好,沒忍住,又過分了一點。

周呈今天的反應卻不像以往的郁悶和恥,反而半垂著眉眼,一下又一下的吻過的眉眼和畔,像是狂風暴雨打落在平靜的湖面。

陳北很見他這個模樣,攬住他的脖頸,啞聲問:“你怎麼啦?”

周呈卻沒有說話,依舊在吻,直到不悅才停下來,他的臉埋在脖頸間,輕聲說:“陳北。”

“嗯?”

陳北的聲音帶著點歡暢過后的慵懶,尾調上揚,跟把小鉤子似的。

可在看不見的地方周呈眸晦暗不明。

下了自己差點口而出的話。

他想說:陳北,不要丟下我。

可他這一刻卻說不出口。

他只在床上瘋狂又小心的吻過陳北,帶著點兇意,輕輕描摹著的臉,唯獨眼底的那點不舍快漫出來。

假如他白天的猜測是真的,他很想引陳北,做見不得人。

可是他自己已經嘗過了無數遍底線被打破的痛苦,他無法見到陳北的底線被打破。

他從來就不是能夠招長輩喜歡的類型,外面怎麼說他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以前沉淪在與陳北的糾纏中他沒有去在意,可是當紹原,當這些干干凈凈生活幸福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知道自己與他們的差別有多大。

周呈怎麼會看不出今天是一場相親呢?甚至陳北沒有告知他這件事只能說明這場相親沒有功。

可如果未來陳北的父母想要給選擇一個家庭正常,氛圍良好的伴,并且陳北也愿意接的話,那他除了離開,還有別的選擇嗎?

依照陳北現在的財富和地位本不需要追求對方的家世如何,可以游戲花叢,可以挑選招自己喜歡的男人,周呈從未覺得自己在心底是不可替代的。

可在陳北沒有選擇別人之前,他依舊愿意沒名沒分的陪在邊。

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任何偏執,瘋狂的想法,只要聯想到陳北上就泄了氣。

這句說不出口的話,到邊變了,“陳北,你要開心。”

他啞聲說:“只要你開心,我怎麼樣都行。”

“怎麼樣都行?”

“是,假如你有了喜歡的對象,有了想要走下去的人,只要你開心,不用在意我,我——”

他說這話時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說出口時連眼眶都在泛紅。

“做這種事的時候說這種話你覺得合適嗎?”

陳北倚靠在床頭,腰間搭著個枕頭,眉心擰了個疙瘩。

的心底有一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惱火。

可陳北多聰明啊,周呈能說出這種話肯定是看到了什麼,而今天很不巧,確實和陳若讓相親的對象相談甚歡,并且當場發了北鳴星的offer。

周呈看到之后而不發的可能為百分百。

“你今天看到我相親了嗎?”陳北指尖描過他眼底的淚痣,緩緩問:“你是在吃醋嗎?”

“我沒有”,周呈抿了抿否認,“我在說真的。”

“哈”,陳北聞言覺得有點好笑,可心底還是藏了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的眼神淡了下來,說出口的話近乎刺耳,“嫉妒都快從眼睛里溢出來了,還在這裝寬容大度嗎?”

“周總,你該好好承認,你是凡塵里的普通人,會嫉妒會吃醋”,趴在他耳邊輕聲說:“每天都在想求我多你一點多把目放到你上。”

最后這句話說得很輕,卻極富攻擊

周呈臉蒼白,黝黑的眼與對視。

他害怕他的的負擔,就像過去離開時那樣,接不了他過分沉重的而逃避。

所以他的不開心,嫉妒,除非在陳北刻意他說出來調,他從來都不敢說。

可陳北卻看穿了他在掩藏著什麼,并且直白惡劣的說了出來。

沒錯,他就是在這麼可憐的祈求

“周呈,你可不可笑?”,陳北的指尖依舊落在他的眼尾,“嗯?”

周呈沒有回答。

他深深的看,最終卻只半垂著眼一言不發。

他鼻尖因為兩人剛剛劇烈的運用而漫出的汗漬落到了陳北肩頭。

他啞聲說:“可笑。”

可也只有這兩個字的回答。

他沒有后悔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陳北瞇了瞇眼,驟然推開他。

及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進了浴室。

周呈從床頭起,抿了抿之后隨手拉了件浴袍披好,進去幫陳北放了熱水。

人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煙,在他放水時靜默著點燃,目晦暗不明的看向他的背脊。

直到進了浴缸,周呈才接過的煙熄滅,海藻似濃的頭發。

“北北,你在生氣嗎?”周呈半蹲在前與平視,低聲問:“我的話,讓你生氣了,對嗎?”

“是。”

周呈俯下側吻過,啞聲說:“那我求求你不要生氣。”

陳北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覺得有點好笑。

自從著他學會求自己之后,他也從一開始的恥變如今的稍顯練了。

“周呈,不是你的每一次請求我都會答應你”,陳北他眼角的淚痣,淡聲說:“你出去吧。”

周呈的臉瞬間蒼白起來。

他有些艱難的站起,一步步往外走去。

直到浴室門關閉,陳北才緩緩呼出一口氣,將自己沉浴缸里,一小串的氣泡在浴缸里升起,波粼粼的水面映出明昳的臉,等再從浴缸中探出頭,卻蹙起眉來。

心底的那無名火依舊沒有散去。

-

往后幾天陳北和周呈的流顯而易見的了許多。

他們如常的上下班,吃飯,睡覺,可是陳北卻減了和周呈的流。

周呈卻一如既往的配合著的生活,面上平靜,可沒有人知道他心底的慌

他想試圖和陳北多說幾句話,卻完全失敗,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擁著才能稍微緩解那樣的慌

挑了個周末,陳北和劉兆宇紹原約了去城郊的戲臺看戲。

現在雖然說已經二月份了,可雪還是沒有停,江南這個冬天格外冷也格外漫長。

陳北穿著羽絨服,攏著袖子進了二樓的包間,里面劉兆宇正趴在桌子上吃花生米,紹原倒是在認真看戲。

聽到陳北進門的聲音,劉兆宇瞬間抬頭,上下打量一眼后笑起來,“喲,大忙人終于有時間來看我們了。”

陳北淡定自若的坐到兩人給自己留的椅子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個季節還有這樣好的雨前龍井嗎?”

“從我爺爺那里拿的”,紹原笑著解釋,“就拿了幾撮,拿多了他要鬧的。”

“北姐,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找我們玩啊?”劉兆宇沒準扯開話題,眼底滿是興致,“平常你不是工作就是在家和周家的那位玩兒,你們這是甜期過了,你又陷冷淡期了?”

陳北:……

“你這麼八卦怎麼不去做八卦大隊隊長呢?”

“我還真做過”,劉兆宇想把自己以前做娛樂大v的號翻出來給看,卻想起來點什麼,“我前兩天去二環的創業樓還見著他了呢,臉和過去一樣,冷得要命,滿臉生人勿進,只可遠觀,這樣的男人你起來真的不怕冷嗎?”

陳北:……

當然不怕,周呈在面前向來是另一幅面孔。

可周呈的有意思,當然不會告知劉兆宇。

“劉兆宇”,紹原見陳北眸漸變連忙呵斥了一下差點可能被陳北手刃的劉兆宇,低聲說:“看戲就看戲,別說話,你前段時間暗渡陳倉的事你爸爸知道了差點沒打斷你的,你趕想想今年這個年該怎麼過吧。”

劉兆宇:……

“實在不行我去紹爺爺或者陳爺爺家過,我爸總不可能去紹家打我吧!”

陳北嗤笑一聲,懶得再理他,轉頭開始看戲。

今天演的是出牡丹亭。

將椅子搬到護欄邊,一邊喝茶一邊看。

紹原坐在側,偏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陳北并不是沒有到,沒有回頭,只慢悠悠的說:“你也想問?”

紹原慢條斯理的點點頭,“我是想問的,不過你不說我也可以不知道,主要怕你憋壞了。”

陳北沉默一瞬,這才緩緩說:“你視為私有的人想著未來要離開你,你會覺得很開心嗎?”

“我沒有談過,也沒有視為私有的人,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紹原不慌不忙的說:“但假如有了,我想我應該也不會很開心,就像我父母生我弟弟的時候我其實也很不悅,覺得屬于我的東西要失去很多。”

紹原能夠和陳北心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對彼此都足夠真誠坦然。

他幾乎聽到陳北的話就能猜到不悅的原因,但他眼底只含了些笑,低聲問:“你不開心之后想干嘛?和過去對待你大伯安的男人一樣不開心玩膩了就拋棄對方嗎?”

“不,我只是想冷靜冷靜。”陳北點了煙,過煙幕看向戲臺下的那出長生殿,如實說:“人如果不會在意,那就不會對對方說的話到憤怒。”

“假如我到憤怒,那就足夠說明我對周呈的在意。”

“我現在只是接不了周呈說要放棄我的這樣的話而已,可是這代表了什麼,我必須去想清楚。”

陳北當然可以選擇繼續渾渾噩噩的沒心沒肺的繼續和周呈相

周呈也肯定會包容的一切。

只要不趕走他,他會永遠陪在邊。

向來不習慣做個瞎子。

對于陳北而言,所有事都要有一個結果,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可以瘋狂,但是不可以迷茫。

只是在惱怒而已。

惱怒于自己都可以說出,我信任你就如同信任我自己這樣的話,可周呈卻依舊對他本人沒有毫自信。

他甚至可以一邊痛苦一邊說出假如今后有了喜歡的對象不用在意他這樣的話。

周呈失去會有多痛苦陳北并不是不知道,就連開口說這句話估計都難得要命。

只是在那一瞬間,甚至周呈沒有展出自己的緒后聯想到了他那一刻的心而已。

太他媽難了。

陳北在那一刻見不得他這樣糟踐自己。

臺下的戲還在唱,卻半瞇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概沒聽進去。

“北北,我一開始以為你變了,被困住了”,紹原指尖輕敲著桌面,輕聲說:“可你一點沒變,你還是那個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想什麼,做事果斷又清醒,我替你開心。”

陳北在他的聲音下回過了神,腦子里剛剛想的東西被云霧沖散,思考了這麼多天,終于做下了一個決定。

勾起沖他笑了笑,拿起青花瓷的茶杯與他輕,聲音懶散卻自傲,“我也替自己開心。”

兩個人沒忍住,在話音落下后相視笑出聲來。

笑聲吸引了剛剛一直在后頭玩手機的劉兆宇,他沒聽清兩人剛剛坐在前面說什麼,也沒有多問,只陳北的肩膀,朝下努了努,“你看,你以前捧的那個小金雀,自從被你丟了之后又回了這里,現在連虢國夫人都演不了了。”

陳北掃過臺下,聽到池苑的名字,尚未收回笑意的眼睛里沒有半點波瀾。

當初解決完和陳奕之間的事之后,也就沒有再管過池苑了,畢竟后來拖住大伯一家都算是他的功勞,功過相抵,陳北吩咐書放他解約走人。

現在再一次看到他提不起什麼緒。

“你要是最近場不得意,不如再去找找過去的小人瀟灑呀”,劉兆宇開始給出餿主意,“這小金雀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又經常來這聽戲,偶遇過我好幾回,明里暗里都在問我你的近況,這是對你舊未了啊。”

哪怕是一旁的紹原都一腳踹在他椅子上,蹙起眉來,“你別出餿主意,商業間諜能放過他就該燒高香了,他這是想做什麼?當北北好欺負不。”

“你夠了哈”,劉兆宇被他踢了一腳,樂子人屬發,“難怪你這麼多年還單,你就是不懂,人家商業間諜最后不是還幫咱北姐反將一軍,然后分文不取的默默離開嗎?人家怎麼不能有真了。”

可下一秒他里就被陳北塞了塊紅糖,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不會說話今后就都別說了。”

陳北眉眼彎彎,眼底卻醞釀著抹劉兆宇悉的危險,令他連忙舉手投降,囫圇咽下紅糖后討好的說:“我錯了!”

陳北輕笑一聲放過了他。

沒人知道在想什麼,等到下頭的戲唱完了第二幕才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周呈。

劉兆宇湊過來看了下,夸張的驚聲道:“北姐,你要把修羅場開到咱們包間里來嗎?”

陳北推開了他的頭,臉上的神終于輕松了下來,掐滅煙,角勾起的笑帶一抹惡劣,悠閑的拿起盤子里的糕點吃起來。

發給周呈的信息已經準確無誤的進了他的收件箱。

——城郊戲莊,b203,過來做個了斷,如你所愿。

周呈看到信息時正在別墅里看報,拿茶杯的手一險些打翻了水杯。

他盯著這條短信,一時甚至不知道該想什麼,大腦空白一片,過了半天才到一點從心口蔓延出來的疼痛,縷縷,深四肢百骸,他保持著看手機的作,像尊沒有呼吸的雕塑。

等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將近半刻鐘。

周呈面無表的看向窗外,眼尾卻泛起抹瀲滟的紅。

挲著手機,這麼幾個月來站在陳北側,眼底養出的那點點星已經徹底從他眼底消失,只剩下一抹黯然和掙扎。

他不想去。

他能夠咬牙說假如陳北另有新歡,自己一個人離開。

可是這樣的話真的到頭來,他發現自己連步子都邁不

只要想想陳北又要離開他,他連指尖都是冰冷的,仿佛凝固。

周呈大口大口的氣。

這一次的痛苦好像比前兩次都要可怕。

他接不了。

哪怕他告訴自己,痛苦是正常的,可他還是接不了。

周呈扶著吧臺,半晌才勻氣。

他直起子,凝視著虛空中的一點,腦子里閃過陳北冷淡的臉,連眼睫都在輕

這幾天兩人近乎冷戰的氛圍早就將他心口那把弦拉到最大,此刻更像在繃住,只等著噔的一聲就支離破碎。

可周呈臉上卻有一近乎麻木的平靜,在他惹陳北不悅卻無法挽回的那一晚,其實就已經被恐懼充斥了。

他抿了抿,走進了廚房。

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給陳北做下的最后一頓晚餐,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做滿了陳北喜歡吃的菜,然后才拿起車鑰匙朝外走去。

-

周呈抵達戲莊時剛剛下過一場小雪,門前的門檻上都鋪了層細小的雪籽。

過門檻,上了二樓。

——b203。

他凝視著這扇門,里面并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不像話。

指尖微微蜷,周呈終于還是敲響了這扇門。

里面傳來腳步聲,一個侍應生打開了這扇門,他沖周呈笑得禮貌:“是周呈先生嗎?”

“是。”

“請進。”

于是周呈走進了包間,與正靠在欄桿邊面朝正門的陳北撞上了視線。

邊正滿是笑意,似乎被劉兆宇的什麼笑話逗笑,見到周呈時卻斂了笑意朝他走來。

周呈第一次這樣的心跳如擂,甚至說不出話來。

他很想仔細的在陳北臉上看出一點接下來想對他說的話以期給自己做一個心理準備不至于太過失態。

可他什麼都看不出來,與陳北冷淡的眉眼對視的每時每刻都像在凌遲他。

“你來了?”陳北沖他揚眉。

周呈啞聲回答:“是。”

陳北走到了他面前,卻沒有在他面前停留,而是轉了個站到他側。

周呈抿了抿,等待開口審判,心口像是已經跳到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有多差,也沒有注意到屋子里的其他人,整個心都牽在側的上,隨清淺的呼吸浮沉。

可陳北里沒有說出任何周呈害怕聽到的話。

只攬住他的胳膊,沖包間里的紹原和劉兆宇笑著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周呈。”

“木呈科技的董事長兼首席工程師。”

包間里安靜了一瞬后響起劉兆宇的口哨聲,他鼓鼓掌,站起來和周呈握手,“姐夫好姐夫好,今后北姐打我終于有地方告狀了。”

周呈盯著他的笑臉,恍惚的緒突然清明,他近乎不敢置信的偏頭看向陳北,卻只見到了陳北滿是惡劣笑意的臉。

低聲在他側說:“對劉兆宇,不用太客氣。”

“告訴他,我們家誰做主。”

周呈強忍住指尖的輕,盡量保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與劉兆宇回握:“你好。”

然后順著陳北開口,“不好意思,我們家做主。”

劉兆宇:……

他聲音清冷,清俊的臉上滿是認真,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在正認真的回答劉兆宇的問題。

可也正是這樣的語氣,令劉兆宇面對陳北在一旁惡劣的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紹原也起了,他與周呈對視,男人此刻哪怕還覺一切都不真實,眼底卻足夠冷靜,沒有半點失態,他最終只笑著對周呈說:“恭喜。”

周呈緩緩回答:“謝謝。”

空氣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陳北倚靠在門框邊,聲音懶散,“他來接我了,那我們就回家了。”

說罷,眉眼彎彎的沖周呈說:“周呈,走嗎?”

說,周呈,回家。

-

等到陳北和周呈離開,劉兆宇才嘖嘖稱奇的坐回去。

他這段時間混跡戲莊,就沒有白天回去過。

“居然真拉到我們面前宣布了”,他往里放了粒花生米,“我佩服北姐是個敢作敢當敢敢恨的狠人。”

紹原卻沒說話,只掀開蓋子喝了口水。

“紹原哥,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和北姐會是一對呢”,劉兆宇趴在桌子上緩緩嘀咕:“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大家都這麼認為。”

“不過后來就看出來啦,你對確實和對親妹妹一樣,你不像喜歡的樣子。”

可紹原此刻卻驟然淡聲開口,“誰說的?”

“嗯?”,劉兆宇尋了一下他話里的意思,沒聽懂他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啊。”

可紹原卻只笑笑,沒有再回答。

誰說他不喜歡陳北?

他只是太了解陳北,所以才知難而退而已。

陳北哪里都好,對待卻過于隨意。

可以對人千般萬般好,講義氣,懂恩,哪怕做事方法決絕了點,毒了點,但沒人會因此否認是個不錯的好人,甚至生意場上大多數人都更愿意與合作。

顯然不是一個做伴的好選擇,這個孩太清醒了,的眼底野心,所有的都排在的野心之后,的人必然會患得患失,痛苦異常,從不給任何承諾,隨時可能收回那一丁點稀薄的,吝嗇得要命。

紹原可太明白了。

他對到喜歡為止也只能到喜歡為止。

或許有過曇花一現的沉迷,陳北這樣的孩出現在任何人面前被任何人上都不足為奇,但他懂得克制。

自知之明見好就收是他們這類人的特質。

他這樣的人,太過于習慣權衡利弊,計較得失,所以他給不了全副心的,也當不了陳北的人。

與其的若即若離,不如和做個好朋友,閑來無事還能互相瀟灑打趣,也算是另一種陪伴。

心有不甘的時候紹原也想過,陳北會不會有一天沉進一段中。

可后來想想,又覺得像陳北這樣的人大概一輩子也做不到被人束縛,就合該當一只翱翔在藍天的鷹。

但現在他看到了。

原來真的能有一個人被陳北這樣惦念。

他不知道周呈怎麼做到的,更不知道他在達這個結果前經歷過什麼。

總之,他有幸看到了一回陳北對一個人上心是什麼模樣。

好像心冷淡的神像走下神壇,有了人的喜怒哀樂,那是比過去更鮮活的嬉笑怒罵,看得人不自覺的跟笑,只想也只能在方寸之外送一聲祝福。

-

回家的路上陳北和周呈都沒有說話。

陳北在等周呈消化那些破碎的緒。

至于周呈——

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離開別墅前有多抑麻木,此刻就有多震驚不敢置信。

那些痛苦的緒都在瞬間被了下去。

令他整個人都有幾分不切實際的荒唐

要不是陳北此刻就坐在他側他幾乎要以為這是自己太過痛苦做的一場綺夢。

可是等到到了別墅里,他把早就坐好的飯菜端上桌,和陳北坐在桌面兩側,凝視著明妍的眉眼和那抹悉的近乎玩味的笑,他才有了點實際的真實

兩人保持著七十厘米的距離,像是在對峙,又像是在談判。

琥珀的燈暈染得陳北整個人都多了幾分鮮明。

“你氣到了我,那就不要怪我也讓你點氣難幾天了。這樣才算扯平。”

陳北對給他發似是而非的話沒有半點愧疚,說這話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周呈盯著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緩緩搖頭,“我沒有氣。”

那只是他自己的恐懼而已。

陳北聞言,收斂起笑臉,表嚴肅了幾分,“周呈,假如讓你放棄我,你會很痛苦嗎?”

周呈:“會。”

哪怕只是猜一猜陳北未來不在他邊他都幾乎痛徹心扉。

“如果放棄我會讓你這麼痛苦,你為什麼不選擇堅持呢?”

“周呈,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不懂堅持,今后我也不會再堅持了。”

陳北學不會患得患失,的耐心也有限度,面對周呈時已經算是保持著極大的耐心了。

覺得周呈這樣的人就是應該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陳北做不到一次次的對他說我是在乎你的這樣麻的話,所以干脆嚇嚇他,讓他長長記,看他今后還敢不敢說那樣的話。

周呈眸復雜的看著,像是還沒有從剛剛那樣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他從未想過陳北會說這樣的話。

依照他的聰明,他怎麼會現在還看不出來陳北這幾天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生氣呢?

他只是……太不敢置信了而已。

在陳北說出這樣的話之前,他甚至從未往這個方向想,他向來不敢奢求陳北心里有他多地位。

此刻說的話,每一句都在向他確認。

在因為他說要放棄待在邊而生氣,哪怕那只是一個假設。

這樣的答案令他整顆心都砰砰直跳起來。

過了良久他才像決定了什麼一般,緩緩說:“好,從今以后我一定抓住你。”

只要陳北不開口趕他走,他必定抓住一切機會留在陳北邊。

“今后有什麼話就問”,剛剛的回答令陳北略微滿意,接著說:“你在心底想來想去難道還比直接問我更快嗎?”

“好,問你。”

“周呈,是你自己要留在我邊的。”

“嗯。”

“我可能還會讓你傷心。”

“嗯。”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還是很惡劣,我可能還是學不會怎麼去好好喜歡一個人。”

“嗯。”

“哪怕這樣你都確定會永遠待在我邊嗎?”

“對。”

周呈眼底的偏執在陳北的問話下逐漸強烈得可怕,他的心臟跳的飛快,滿心滿眼都是眼前明艷又傲慢的人。

實際上,等陳北這樣說出口,太久了。

陳北的若即若離、頑劣、撥他都可以承,唯一不能承的,只有的離開和拋棄。

不明白怎麼喜歡一個人,他可以等。

因為他曾經也不懂怎麼好好一個人,因為不懂才會用自己的一切去追逐,執著到近乎瘋魔。

只是周呈從未想過,陳北會有一天和他說這樣的話。

他不敢想,夢都不敢做這麼大。

明明前兩天他還絕到窒息。

可陳北又確實是個這樣的人。

勇敢且明烈,恨都瀟灑。

從來不做自欺欺人的事。

誠如張道長所說,慣會彌補自己的缺陷。

周呈眼眶依舊在泛紅,是過去的那種緒被到極致時寧靜深遠的眸子里抑著巨浪,可又有些不同。

眼神有,有笑,有喜,緒復雜卻正面,哪怕眼底的那顆淚痣都像點綴的一顆星,陳北每多問一句,他每多回答一句,那樣熱烈的就增強一分,連他那張清俊的臉都像染上了幾分華。

他經歷過那麼多,格偏執又沉郁,但實際上很好滿足。

偶爾的一個吻,幾句話就能令他耳廓發紅,說點骨的話就能得他恥的神

陳北開心時隨口說的幾句話他都會放到心底。

人的一生沒有那麼多十年。

也不愿意讓周呈再等第二個十年。

這就是思考到的答案。

陳北沒忍住,站起,取下他的金邊鏡框,在他眼角吻了吻。

周呈眼睫輕,卻扣住的后腦勺,仰頭吻上了

這是懷間的明月和妄想,他第一次坦坦的融進月中。

直到結束之后,他擁著陳北坐在上,輕輕著氣。

在一室安靜中,他突然啞聲說:“北北,我你。”

的周呈不說,因為他覺得明月永遠不會屬于自己,沒有資格。

后來遇見陳北的周呈也不說,因為他覺得十年的自己變得面目全非心狠手辣,沒有資格。

和陳北走到一起的周呈同樣不說,因為他覺得自己只是明月側見不得人,沒有資格。

可現在他終于將這句話說出口。

他覺得自己有資格了。

做完千千萬萬件陳北的事之后,他終于到了說陳北的喜悅。

仿佛篝簇里的那點暗火,隨時都能燎出漫天火花。

陳北在燈火搖曳下突然笑起來,舉起桌邊的紅酒杯與周呈的相,眉眼灼灼。

說:“那好吧,記住你說的話。”

周呈與對視,似乎意識到了即將說什麼,心跳如擂,只點頭說:“好。”

陳北他紅的耳尖,在氤氳的燈下俯在他耳邊輕聲說——

“恭喜你,我的周星星,你功上任了。”

窗外寂靜,只有一點風雪加的呼嘯聲和陳北別墅壁爐里火堆燃燒的刺啦聲。

可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周呈耳邊只有陳北的這一句話。

——恭喜你,我的周星星,你功上任了。

——好。

他本該庸庸無趣的走過一生,卻因到風花雪月與人間煙火,學會執著與

此刻,有這一句話。

他覺得——

明朗,人生坦然。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啦啦啦,正文就到這里完結啦~

我是真的比較喜歡把正文容完結到主對男主開始有覺知道自己喜歡男主的時候!阿呈是我設定的男主中最患得患失、脆弱的一個了,因為他從來就沒對自己自信過,做夢都不敢做太大,覺得陳北這樣格的小太會為他停留,所以看到北北相親就聯想到以后,然后又開始不自信,然后開始理(胡)智(言)思()考(語)自己和北北的以后,怕拋棄自己有心理負擔所以才說這樣的話。可是才北北心里就是:你有病吧?我都能說我相信你了,你怎麼就不信你自己呢?你不信你自己不就是不信我嗎?

后來北北想明白了,所以決定給他顆定心丸。

讓我們恭喜周星星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啦。

兩個人會繼續走下去噠~咱們番外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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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帝王這條路好難啊》已開,不長,就是個小短篇,我想練練手,主當皇帝的辣種,希寶貝子們可以捧個場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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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番外完結之后開隔壁《他不渡江》

文案

1

江昭南十七歲離家出走后蹲在馬路邊滿心茫然的冰淇淋。

冰淇淋吃到一半,班上向來不著邊際,得過且過的陸放把撿回了家。

長,一漂亮的,皮白的發,笑起來時帶著點難言的氣,江昭南覺得他賞心悅目,于是賴在他家,吃了他一整年的飯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離開前,還很心的結算了這一年的飯錢,絕不讓他吃虧。

2

陸放從小不被人需要,他的父親把他一個人丟在A市讀高中,任他如何造作,除了錢他簡直一無所有。

陸放向來覺得生活過得無趣,終日得過且過,直到他撿了個大小姐回家。

江昭南氣得很,這不吃那不吃,這不用那不用,脾氣還大得要命。

他為學做飯,學做家務,學會怎麼好好照顧一個人,學會怎麼收斂自己的脾氣哄

就這麼過了一年,他突然覺得永遠照顧下去也不錯。

結果這小白眼狼丟了把錢給他,自己人跑了。

3

多年后再相遇,江昭南被迫相親,一邊吐槽倒霉催的相親對象一邊等人,結果等來了陸放。

數年未見,對方一高定西裝,依舊帶著氣的笑,淡定打量對面的小白眼狼,后是小白眼狼倒霉催的相親對象。

江昭南偶遇故人喜出外。

陸放偶遇故人也“喜出外”。

江昭南微微一笑,攬著陸放手臂拿他當工人。

陸放也微微一笑,順心意攪黃了相親。

事后相親兄弟隔著屏幕瘋狂謝陸放解圍,結果他后走出來一睡眼朦朧的江昭南且毫不客氣的開口:你把我服又收到哪里去了?

陸放這個老六立馬棄兄弟于不顧,滿臉春風得意的在屜里出人家姑娘的小子,溫聲細語的哄著進了房。

兄弟:?

你是不是在演我???

4

陸放渡不了江,也不想渡江。

他要做江河前永不消逝的泥菩薩,護著江昭南做一輩子肆意妄為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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