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過后, 大人恢復了上班，小孩也走完了親戚。

本來應該是趕作業的日子，但由于陳念早早地就把那無聊的二年級寒假作業寫完了, 所以的日子非常悠閑。

在又帶著方芝在媽媽跟前繞了一圈之后，劉春花忍不住了, 朝揮手：“一邊去一邊去，這邊七八糟的, 那剪子, 小心別著了……”

話音還沒落, 陳念就起了巨大的服剪，咔嚓咔嚓朝方芝揮了揮。

劉春花：“……”

方芝沖陳念挑了挑眉, 下一秒劉春花的掌就落在了方芝的腦袋瓜上：“聽不聽話啊！長不長記啊！是不是閑得慌啊！！！”

陳念放下剪刀，沖媽媽嘿嘿地笑：“閑的，今天天氣不好啊。”

劉春花給下了任務：“奧數比賽你必須給我拿八十分以上。”

陳念：“媽！你瞧不起我！！！”

劉春花：“？？？？”

方芝：“阿姨, 念念說能拿前三。”

劉春花：“哇哦……”

方芝：“在前三都是滿分的況下。”

劉春花：“……”

劉春花：“安良市吹牛大賽你絕對能拿第一。”

陳念：“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念轉頭問方芝：“你希我拿第幾？”

方芝：“都行。”

陳念：“我希你學考試拿前十。”

方芝頓住，改變了說法：“我希你拿第一。”

陳念抓住方芝的手猛拍了一下：“！！！”

兩人當下便不玩了，溜回了陳念的臥室。

方芝差一學期的課, 陳軍杰本來說要請個老師給補，但陳念拍著脯立下了軍令狀，說方芝的課來補。

陳軍杰不放心, 直到陳念讓他出了幾份二年級的卷子，陳念全都做對了, 這才愿意試一試。

陳念翻看了一二年紀的課本和教輔書, 給方芝定了寒假補課計劃，但可惜的是, 總是有事耽擱, 而且方芝到底是個小孩, 雖然看書，卻對學習的興趣并不大。

陳念一邊想盡辦法督促學習，一邊又心疼放個假都不能好好玩耍，所以眼看著開學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們的學習計劃卻還落下一大截。

陳念參不參加奧數比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芝得通過學考試。

兩人打了賭，學習便更有力一些，陳念給方芝布置完了題，方芝沒有去自己的房間，就趴在陳念的書桌上看起來。

陳念拿著本小學奧數，看一眼題，看一眼方芝，昏昏睡。

其實奧數題還蠻難的，要真想考高分，得好好復習一下那些被忘的數學公式。

但沒打算考高分，因為憑著年齡優勢做一個小天才并不是長久之計。

就不是學霸的材料，小學初中認真看下書還可以混個好績，等到了高中，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拿得下。

不知道自己的大腦發育是跟隨著這小的一起長，還是會按照原本的年齡逐步萎。所以在一切未知的況下，還是不要給自己搞什麼天才人設的比較好，省得到時候年齡大了跌落神壇，讓父母失，讓一把年紀的自己傷心。

想通了這點，陳念這賭打得便十分輕松。

方芝哼哧哼哧地背課文，翹著個腳嗑瓜子，方芝皺著眉頭做算數，躺在床上書蓋著臉睡覺。

很快到了奧數比賽的日子，考試就一門，時間定在讓人昏昏睡的下午。考試地點不遠，吃完午飯后，劉春花騎著自行車將陳念送到了考點。

一個半小時后，陳念出了考點，提前醞釀了下緒，以便父母早日接現實。

還是媽媽來接，但自行車旁還站著方芝。

陳念瞅著方芝，沮喪的臉一下子笑開來，跑著沖過去，問：“你怎麼來了呀？不是說好了我考試做題，你在家做題嗎？”

方芝從兜里掏出一張手寫的卷子：“我做完了。”

陳念歪了歪腦袋：“我……”

眉眼睛抖了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嗚嗚我沒做完……”

劉春花：“？？？？”

方芝：“……”

陳念：“哇太難了，實在太難了，前面的題就夠難了，還有附加題。時間也不夠，旁邊坐的都是三年級四年級的哥哥姐姐，就我個子低……”

劉春花：“個子低腦袋瓜子也不好使嗎？”

陳念抹一抹虛假的眼淚，搭搭：“當，當然，個子低，腦袋小，腦袋小了腦細胞，腦細胞了可不就不好使了嗎……”

劉春花抬手在腦袋上用力呼嚕了兩把：“可憐的你，小腦袋瓜子考個試就用完了。”

陳念：“可不。”

陳念轉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方芝：“但是你也不要覺得你贏定了，說不定別人比我考的還差呢……”

就是要這種覺，要給敵人大的希，但同時也要給不確定的危機。

這樣才會信心滿滿，繼續努力，勇拼搏，取得勝利！

果然，方芝上上下下地瞄了一圈，淡淡地“哦”了一聲。

劉春花道：“不管考得怎麼樣，該買的還是要買，走，去你們學校門口。”

確實有很多東西要買。

過了元宵就開學，學校里面歡迎新生的橫幅已經拉起來了，學校外的文店也已經擺得滿滿當當，快要溢出來了。

劉春花的大自行車可以前面坐一個，后面坐一個。坐前面需要技，陳念當仁不讓。坐后面比較舒服，方芝抓著阿姨的角，一路叮叮當當地沖出去，風已經變得暖暖的，有些春天的味道。

到了學校門口，陳念跳下車，拉著方芝“嗷嗚”一聲就鉆進了文店。

對于小朋友來說，文店真是最好逛的地方。對于心里住著個大人的陳念來說，那些閃閃亮亮的文，自帶年濾鏡，看著就讓人快樂。

劉春花鎖好了自行車，跟在他們屁后面進了店：“每個人都有限額哦，要挑自己最喜歡的那一種。”

陳念看過來，劉春花補了一句：“芝芝的額度比較多。”

陳念眼睛在笑，上卻還要嘟囔一句：“媽媽偏心哦。”

劉春花：“那把你之前那一大堆都給芝芝？”

陳念：“我們芝芝買新的，買新的！”

方芝：“哪個好看？”

陳念湊過去，是鉛筆盒。一個淡，一個淡綠，有櫻花有草地，草地上還有一只柴犬一只貓。

鉛筆盒是鐵的，很結實。印花有凹凸，充滿著奇妙的時代風味，讓人看著就心。

陳念有些難以抉擇：“兩個都好看。”

方芝咬著，左比較右比較，好一會兒都沒端詳出個結果。

劉春花來到了他們邊，方芝問：“阿姨，我可以兩個都買嗎？用我過年的歲錢。”

劉春花看了看：“但這兩個一樣呀，用得久了，你看著就沒那麼喜歡了。可以買兩個，但阿姨建議你再買一個不同樣子的比較好。”

方芝抿著，哪個都沒放下，最終擰了子，背對著陳念對劉春花道：“我想我們一人一個。”

劉春花：“啊……”

陳念：“什麼什麼什麼？”

劉春花：“念念筆盒多得很……”

陳念：“是要給我買嗎？是要給我買嗎？”

劉春花：“不缺……”

陳念：“我缺！！！！”

喊得聲音之大，嚇了店老板一跳。

學校門口的文店，沒見因為家長不給買東西孩子滿地打滾的，眼見又是一場打滾盛宴，店老板往后退了退，從兜里掏出了眼鏡戴上。

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媽媽我缺我就缺這一個，是芝芝給我的呢，芝芝給我的呢……”

大人：“………………”

白白凈凈的漂亮小姑娘：“沒事阿姨，我再看看別的。”

文盒剛要放下，大人：“兩個都拿著吧。”

店老板：好樣的真聰明以退為進果然長得漂亮的小孩腦袋瓜子都好使。

陳念抱上了兩個文盒，方芝再買什麼，都吊在方芝屁后面，筆也想要同款的，橡皮也想要同款的，不管什麼都想要同款的！

但方芝后面買的東西都是單數，而且非常克制，都是些上學的必需品。

陳念看眼睛亮閃閃又抿著的樣子，覺得可又可憐，真想快點長大快點賺錢，把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買給。

兩人在一家店里便收獲滿滿，抱到老板跟前結賬，老板瞅瞅這個小孩，瞅瞅那個小孩，從柜臺上拿了兩個真知棒。

一個的，一個綠的，的給了方芝，綠的給了陳念。

“買的多，送你們的。”老板笑呵呵地對劉春花道。

劉春花拍了拍陳念，陳念拉著方芝，一同鞠躬道：“謝謝老板，恭喜發財。”

逗得老板開心得不得了。

小孩子買東西不會貨比三家，喜歡就是喜歡，拿到手自己的就是最棒的。

后面再去逛便都只是轉著看看，陳念還喜歡指著別人家的文盒跟方芝小小聲道：“沒有我們的好看。”

方芝問：“你要哪一個？”

陳念：“誒？”

方芝：“還是綠？”

陳念指了指手里的棒棒糖：“當然你是我是綠。”

是個人大概都會這麼自分配，方芝這白的，公主的長發，誰不想用把包圍呢？

“不，我要綠的。”方芝道。

陳念：“？？？？”

陳念：“可是我和配著好難看，不信你問我媽媽，媽——你為啥不給我穿的服啊！”

劉春花：“你心里沒點數嗎？”

陳念攤了攤手。

方芝從塑料袋里拿出那個果綠的文盒：“阿姨，你為什麼不給陳念穿這種綠的服？”

劉春花：“鮮綠配黑，跟猴子似的。”

陳念：“……”

陳念要鬧了：“我兩個都不配？”

方芝安：“文盒又不是拿來穿的。”

陳念：“那你為什麼不給我綠？”

方芝：“就不給。”

陳念真生氣，陳念覺得自己真無聊。

為了這麼點蒜皮的小事，和方芝吵吵鬧鬧，陳念真開心。

方芝的格再怎麼穩重，有了陳念在跟前嘰嘰喳喳，總能鬧起來。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學校門前的環境并不好，腳踩過土堆，塵埃都砰地飛揚起來。

劉春花也不管，任由們把服搞臟。

服臟了可以洗，但太那麼好，快樂那麼多，都是最珍貴的東西。

陳念沖得猛，前頭有人也沒看見。

等方芝起來的時候，已經一腦袋地砸到了人上去，乎乎綿綿的，倒是不疼。

但人已經被砸飛了出去，直直往后摔，幸虧后面站著大人，一把接住。

“啊對不起……”陳念趕道歉，穩住子抬頭一看，被撞的人竟然是那傻同桌林天意。

接住林天意的是他的媽媽，林媽媽梳著兩條麻花辮，哪怕穿著大襖子，也還是瘦瘦弱弱溫溫的模樣。

陳念放下心來，一步到了兩人面前，問道：“阿姨，您沒事吧？”

林媽媽笑著道：“沒事沒事。”

陳念：“我剛才沒看著人，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

“沒事沒事。”林媽媽把林天意拉住站直了，連連揮手，“跑那麼快，就怕你摔了，沒摔就好。”

陳念也笑起來，目落到林天意上，想再關懷一下這個小胖子，卻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站在那兒，跟丟了魂似的。

陳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方芝。

站在下的方芝，跑得長發散的方芝，臉頰微紅因為張睜大了眼睛的方芝。

一陣風刮過，吹起一點塵土混在里，也帶起了方芝臉頰邊的發。

畫面很，得像電影里的慢鏡頭，如果是部片的話……陳念猛地轉回頭看林天意。

林天意——仍然是個呆子。

陳念橫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林天意的腦袋往旁邊偏了偏，陳念往旁邊了，林天意再偏，陳念再，林天意再……陳念：“脖子疼嗎？”

林天意終于晃過了神：“啊？”

陳念：“脖子疼嗎？口疼嗎？腦袋疼嗎？我剛才撞了你一下，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啊？”

林天意：“啊！陳念！”

陳念：“……”

您現在才認出來了是嗎？？？

林天意猛地搖頭，傻憨憨地笑起來：“我不疼我不疼。”

陳念：“哦。”

陳念抬頭沖林媽媽繼續笑瞇瞇：“阿姨，我媽媽還在等我，那我……”

林天意打斷了的話：“陳念我們是明天報道嗎？”

陳念：“后天。”

林天意撓了撓頭：“不是明天嗎？”

陳念：“后天。”

林天意：“啊，那就是后天。媽媽，我記錯了。”

林媽媽：“明天過節呢，那我們后天再來。”

林天意：“陳念，多虧到了你，不然我明天就來報道了！”

陳念：“那倒也沒事。”

林天意：“聽說你去參加市里的奧數比賽了！好厲害啊！”

陳念：“還行吧。”

林天意：“你考了第幾名呀？”

陳念：“績還沒出來。”

林天意：“媽媽，陳念好厲害啊。去參加奧數比賽了。”

陳念：倒也不必一件事非要說兩遍。

陳念轉，想要趕逃開，方芝卻已經過來了，問陳念：“怎麼了？”

林天意眼睛亮得跟兩大燈泡似的：“啊，你們認識啊！”

陳念：“……”

林天意手，站直，臉頰以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這是誰呀？”

看來逃是逃不過了，逃了今天，還有明天。

后天他們一報道，就是一個班的了，不如現在就先下手為強。

“這是我的朋友。”陳念攬住了方芝的肩膀，“馬上就會為我的同桌。”

林天意再一次愣住了。

他們一個年級一分班，每學期安排一次座位。

雖然說兩個人兩學期都為同桌的概率不大，可是林天意覺得他們上學期做同桌做得好的。

現在，陳念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為自己挑選了新的同桌……

林天意癟了癟，覺得委屈，又覺得哪里不對，他努力想了想，終于憋出句話：“你怎麼知道是你的同桌！”

陳念了拳頭，微笑：“不然呢？難道是你的同桌？”

林天意第一次膽比天大，他攥了媽媽的手：“對！我也要和做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