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這麼說著, 晚飯的時候，他們家的餐桌上還是出現了兩個小蛋糕。

陳念和方芝一人一個，慶祝們順利開學。

第二天陳念帶著方芝上學, 兩人上公車，晃晃悠悠到了學校, 進了教學樓，然后各自分開。

陳念進教室的時候，林天意一直著腦袋往后瞅。

惹得陳念大清早心就不太好。

“瞅啥瞅。”陳念放下書包兇他。

林天意：“瞅方芝呢。”

陳念：“我這是個陳述句不是個問句！”

林天意豎著指頭興道：“這個我媽媽給我教過！”

真是個傻子，陳念皺著臉, 再沒理他。

小學生的課程十分無聊, 第一節語文第二節數學，上數學課的時候陳念干脆就把語文作業做了。

數學老師讓上黑板做題, 陳念心里長嘆一聲，快速上去快速下來，真英雄從不回頭看兩位數以的加減乘除法。

數學老師給的答案打了個大大的紅對號，夸聰明，還說肯定提前預習了功課。

陳念端坐在小凳子上, 面帶微笑, 林天意偏頭看著, 一臉艷羨。

這節課下了以后的課間休息多五分鐘, 很多小朋友跑下樓玩耍。

陳念沒，趴在課桌上無打采。

林天意站起了, 陳念往前蹭了蹭凳子，但林天意沒。

“走不走啊你？”陳念問他。

林天意：“你不走嗎？”

陳念敲了敲桌子：“你看我像要走的樣子嗎？”

林天意：“你不去看方芝嗎？”

今日扎心2/10。

陳念了拳頭，眼睛里面能冒火：“我為什麼要去看方芝？”

林天意：“今天第一天上學。”

林天意：“肯定很害怕。”

林天意：“同桌是杜甜甜。”

今日扎心5/10。

“以前又不是沒上過學, ”陳念把自己的腦袋埋了起來, “誰跟你一樣。”

林天意不說話了, 過了一小會，他著陳念的凳子出去了。

直到上課鈴打過一遍，林天意才回到了教室。

老師已經走上講臺了，陳念看著林天意那又開始冒汗的腦門，沒忍住問道：“你干嘛去了？”

林天意：“看方芝。”

陳念：“……”

老師：“上課了上課了別說話了啊，下課十五分鐘都沒說夠呢啊！”

陳念揪著自己筆頭上的小兔子，心都要碎了。

偏偏這節課林天意聽得很認真，毫沒有要和說小話的意思。

熬了二十多分鐘，老師轉在黑板上抄題，陳念把自己的本子推了過去。

【方芝怎麼樣？】

林天意瞅一眼，快速拿起筆在本子上回，但他寫字速度慢，寫了好一會兒，推過來也就六個字。

【杜甜甜帶玩。】

陳念：【玩什麼？】

林天意：【折紙。】

陳念：【折什麼紙？怎麼折？怎麼玩？為什麼要折紙？杜甜甜高興嗎？方芝什麼表？】

問題太多了，林天意瞅著那一行字，眼神慌。

講臺上的老師抄完了題開始繼續講課，林天意瞅一眼老師，瞅一眼陳念的本子，沒敢再寫字。

看他那慫樣，陳念把自己的本子拽了回來，在了課本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陳念從來沒覺得一節小學課程這麼地長過。

鈴聲一響，老師一抬腳，陳念就側了子，對林天意道：“說吧。”

大概是想了半節課，林天意這會回答得還順暢：“活課的小方紙，紅的，就先對折，然后兩邊角角這樣，那樣，一拉開，就變小船了。不知道為什麼要折，好多同學圍著們。杜甜甜很高興，方芝……方芝表……你是說笑還是哭嗎？笑。”

無窮扎心。

陳念長長呼出一口氣：“上三年級就要寫作文了。”

林天意：“啊？”

陳念：“你這水平到時候肯定不及格。”

林天意：“啊！”

陳念重新趴下了子。

林天意想了會，小心翼翼地問：“那要怎麼樣就及格了？”

陳念：“多讀書。”

林天意：“背課文嗎？”

陳念：“買本作文書去背吧。”

林天意：“好。”

還認真的，陳念盯著自己面前的文盒，想東想西。

想紙到底是怎麼個折法，方芝到底是怎麼個笑法，還有這個杜甜甜，到底是好是壞。

但其實……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哪里能壞啊，想再多，不過還是想霸占方芝罷了。

陳念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林天意問：“陳念你心不好嗎？”

陳念：“小孩子懂什麼心。”

林天意：“我懂的。我媽媽心不好的時候我會逗開心。”

陳念扯了扯角：“那你逗姐姐開心一個試試？”

林天意站起了：“我去看方芝。”

陳念：“……”

陳念一把把他拽了回來：“看什麼看！馬上上課了！”

林天意呆呆的：“哦。”

陳念：“上完這節課就放學了。”

林天意：“嗯！”

陳念：“我自己看。”

第四節課是，老師是個年輕小姑娘，說話細聲細氣的，教大家用墨水畫花，同學們都玩得很開心。

陳念沒有吹梅花，鼓著腮幫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副玫瑰花田，雖然以大人的審來看丑的，但在傻蛋同學們的襯托下真是出類拔萃，得讓人心曠神怡。

老師在教室里面轉著打分，走到陳念跟前，大為驚嘆，拿著的本子給同學們展示完，就要提筆往上面打個大大的100分。

陳念趕站起了，道：“老師，等一下！”

老師：“誒？”

同學們：“誒誒誒？”

陳念站直子，皺著眉頭，特別地裝：“老師，我覺得我這幅畫畫得不夠好，我心里還有更好的構思。我想再畫一幅當做作業。”

作業可以當堂完，也可以下去再畫。

陳念這理由一出來，老師喜笑開，同學們驚嘆不已。

哪里有這麼厲害的同學，在大家都對的作業表示極度滿意的況下，自己居然還不滿意！

老師鼓起掌來：“我們要向陳念同學學習！”

同學們鼓起掌來，掌聲熱烈，神羨慕。

陳念在一眾崇拜的眼神里拿回了自己的本子，小心翼翼地晾干了，然后裝進了書包里。

下課鈴聲終于響起來，陳念背起書包就往外沖。

林天意在后喊著讓等他，陳念沒理，直直地沖到了樓道口，然后猛地一個剎車。

照的意愿來說，是想直沖到一班門口的。

但理智告訴，放學后同學之間的流也很重要，比如昨天，如果不攔著的話，說不定方芝已經到朋友了。

陳念腳掌在地上捻了捻，把自己定在了這個位置。

大批的學生從后涌過來，大批的學生從面前涌過來。

大家都急著回家吃飯，大家都是流的。

只有陳念像針，扎在人群中，直勾勾地盯著一班的方向。

等了很久，人越來越稀疏，方芝終于出現在了視線里。

林天意在后大喊了一聲：“方芝！”陳念這才發現，原來人群里有兩針。

連等待都不能獨有，陳念癟了癟。

方芝邊跟著個同學，陳念不認識。

那同學在同方芝說話，方芝抬眼對上陳念的視線。

陳念沒，林天意噔噔噔地跑了過去：“方芝你怎麼才出來呀？”

“嗯。”方芝道，“有點事。”

林天意：“你們最后一節什麼課啊？”

那同學回答他：“品德。”

林天意：“你們品德老師是不是王老師呀？”

同學：“我不知道他姓什麼……”

兩人就這麼聊起來，方芝到了陳念跟前，腳步頓住，陳念皺的表消失，揚起笑臉。

“走，回家了。”道。

方芝點了點頭。

四人一塊出了學校，林天意和那同學聊得嘰嘰喳喳，陳念難得地一路沉默。

等上了公車，只剩下了陳念和方芝兩個人，但這會高峰期，車上人多，得們本沒有說話的空間。

于是又只能等下車，車停了，家屬院的門口到了。

方芝放慢了腳步，陳念都出去好幾步了，才猛然回了頭。

“芝芝你怎麼了？”陳念回到了邊。

方芝：“沒怎麼。”

陳念：“上課聽得懂嗎？”

方芝：“聽得懂。”

陳念：“老師留的作業多嗎？”

方芝：“不多。”

陳念笑了笑：“了嗎？”

方芝看了一眼：“不。”

“我了。”陳念抓住了的手腕，帶著加快了步子，“我都快死啦，也不知道我媽今天做的什麼飯……”

太照在陳念腦袋上，晃得方芝眼花。

陳念走得快，等到了樓底下干脆跑了起來，方芝所有的注意力都要顧著不讓自己摔倒。

一路奔到了五樓，氣吁吁。

陳念在兜里鑰匙，放開了方芝的手，進屋放了書包便又奔進了廚房。

“媽！紅燒嗎！好香！”陳念在廚房里喊。

方芝放下書包，慢吞吞地換了鞋。

陳軍杰在客廳里看報紙，聽到聲音抬頭問方芝：“芝芝，今天上學覺怎麼樣？”

幾乎每個人都要問這句話，方芝也都是一個回答：“好的。”

陳軍杰拍了拍邊的位置，示意坐過去，問的問題和陳念一模一樣：“上課聽得懂嗎？老師作業留得多嗎？了嗎？”

直到飯菜上了桌，四個人坐在了飯桌上，劉春花才問出了一個新鮮的問題。

“芝芝，和同學相得怎麼樣？到新朋友了嗎？”

陳念夾的筷子頓住，方芝看了一眼。

陳念把放到了方芝的碗里：“芝芝你嘗嘗，我媽的紅燒味道還可以。”

劉春花：“就只是還可以？”

陳念笑起來：“棒極了！！！”

大家都笑起來，方芝也跟著揚了揚角。

劉春花的目再轉過來的時候，方芝道：“同學們都很好，有幫我很多。”

陳念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要和同學們好好相啊方芝同學。”

大家又笑開來，方芝低頭把那塊紅燒裹在米飯里，塞進里一大口。

吃完飯陳念跟著媽媽進廚房，幫干點順手的活。

方芝拿著掃帚在廚房外，聽們說話，陳念跟媽媽說今天班上誰誰誰又遲到了，誰誰誰又挨老師罵了，數學課和課都耀武揚威了……

聽了一整，也沒聽見一句關于自己的。

方芝掃了垃圾，回道：“叔叔，我想去睡一會兒。”

陳軍杰趕道：“困了嗎？快去睡快去睡，不用擔心時間，待會讓念念你。”

方芝點點頭，進了臥室。

陳念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剛要開口，就被爸爸攔住了。

“芝芝睡了……”陳軍杰著聲音，“你待會要去學校了再。”

“哦哦。”陳念應下來，腳步都變輕了。

挪到了書包跟前，從里面掏出了本。

劉春花著手過來，問：“這就是你那驚全班的絕世藝品？”

陳念捂著本子：“嘖，以稀為貴，不能隨便給人看。”

陳軍杰：“念念你這個詞用錯了……”

陳念拿著本子到了方芝臥室門跟前，往里。

方芝的臥室門開著，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況。

的確在睡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裹被子，腦袋朝著墻。

陳念躡手躡腳地把自己挪進去，躡手躡腳地把手里的本子放到了方芝的桌子上。

方芝這一覺還真睡著了。

甚至睡得有些沉，做了些七八糟的夢，被人醒的時候，迷迷糊糊，腦袋都是懵的。

“快點起來啦，不然就趕不上啦！”陳念在耳邊喊。

“嗯嗯。”方芝應了聲，翻下床，腳步有些飄。

就這麼飄到洗手間去洗了把臉，飄著背上書包和陳念出了家門，上了車。

車上依然很，陳念給拉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讓能站得舒服點。

半中腰的時候，有個阿姨起下車，：“小姑娘，來坐這兒。”

只有一個座位，方芝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了。”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兩人踩著第一遍鈴聲上了樓，陳念朝揮了揮手，喊：“放學見。”

方芝看著跑遠，很快進了教室。

放學見，只能放學見。

從一班到三班，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他們一天那麼多節課，每節課下了都有休息時間，卻只能放學見。

方芝放下書包，坐到了座位上，同桌杜甜甜小聲問：“你怎麼來這麼遲？”

方芝：“堵車。”

杜甜甜：“放學坐我爸爸的車吧，超快。”

方芝：“……”

杜甜甜話多的，而且熱心。

會告訴方芝什麼東西在哪里，哪個老師很兇，哪個老師每天都檢查作業。

會在下課之后邀請一起上廁所，會預定育課一起跳皮筋，會在放學后問要不要坐爸爸的車。

和陳念有點像，但又和陳念完全不一樣。

第一節是閱讀課，課文容是我的朋友。老師杜甜甜朗讀了課文，杜甜甜讀得聲并茂，坐下后，給方芝寫了張小紙條。

【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

方芝盯著那張紙條，看了許久，才回：【為什麼？】

這個反問把杜甜甜問愣了，在紙條上寫寫畫畫，都沒能寫出個所以然。

下課之后，杜甜甜問方芝：“那你現在有朋友嗎？”

方芝點頭：“有。”

杜甜甜問：“我們班的嗎？”

方芝搖了搖頭。

杜甜甜：“那我就是你我們班的第一個朋友，我要做你我們班的第一個朋友。”

方芝：“哦。”

林天意又跑過來了，找后排的男生玩。

杜甜甜拿出折紙：“小船你會疊了嗎？下節是活課。”

方芝搖了搖頭，杜甜甜開始邊疊邊給方芝講，方芝看了窗外好多次。

快上課的時候，活課的老師進了教室，讓班長去辦公室拿東西。

杜甜甜上了方芝，獲得了一眾羨慕的目。

鈴響三遍之后，樓道便沒有學生了，這個時候明正大地走在空的校園里，有一種榮耀加的特權。

杜甜甜走得不快，邊走邊道：“語文辦公室在那邊，數學辦公室在那邊，其他老師的辦公室在那邊。我去過很多遍了，東西在哪里放著我都知道。”

高抬著下對方芝道：“以后老師我，我都帶你。”

方芝沒應聲，杜甜甜道：“我對朋友很好的。”

方芝停住了腳步。

們正要經過場，場上有幾個班在上育課，方芝看到了陳念。

那麼多人，就是一眼看到了陳念，陳念渾上下都著一悉的氣息，讓覺得，就該看到陳念。

陳念正在踢毽子，有些笨手笨腳的，還沒踢兩下就掉了。但掉了也不難過，張開就哈哈地笑。

周圍有好些人，男生生都有，他們跟著一起笑，看著把毽子踢到了林天意背上去。

育老師吹了哨，一堆人推搡著去排隊，陳念一路過去，撥了好幾個生的馬尾，有個生直接跳到了陳念背上，下去以后又挽住了陳念的胳膊。

方芝突然轉頭問杜甜甜：“你有幾個朋友？”

杜甜甜愣了愣，收回了和一起向場張的視線：“我有……很多個朋友。”

方芝抬腳繼續往前走：“那我不要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