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看向窗外：“那倒不用, 還沒放暑假。”

順勢瞥眼梁殊擇，他倒好像沒起疑，只是隨口扯那麼一句, 不是真的在質疑周梵到底有沒有這個朋友。

梁殊擇和司機說了聲去市中心網吧那塊，司機便沒往周梵小區那開了。

抵達市中心后, 周梵問梁殊擇：“你怎麼不回家, 去網吧？”

梁殊擇拿出份證，手問周梵：“和朋友約好了——份證拿給我。”

“噢，”周梵從書包里拿出份證，遞給梁殊擇：“給。”

梁殊擇走到網吧前臺開電腦, 周梵順勢打量整個網吧一眼。

這個網吧裝修不錯, 人也多，白燈打著，整個網吧看起來亮白如晝。

梁殊擇開了間包廂，拿著張卡, 周梵和他并肩走。

周梵倒是很來網吧, 但這家網吧環境比一般的網咖都要好，場景都很舒適觀。

梁殊擇訂的包廂不算小, 周梵剛進包廂就困了，打一個哈欠，下意識下眼睛：“你那個朋友什麼時候來啊？”

梁殊擇打開電腦, 坐在電競椅上睨一眼：“待會來。”

“哦, 行。”周梵口有點, 便和梁殊擇說了聲, 朝前臺走去。

前臺的生給周梵拿了水。

周梵觀察下網吧, 發現網吧二樓是一家酒店。

拿過生的水, 又打個哈欠, 詢問生得知二樓的酒店和網吧是同一個老板，要開房間可以在生這開。

周梵便打算去樓上睡覺好了，太困了。

“請問您開幾間房？”生拿著鼠標問周梵。

周梵說：“一間。”

“哦，行，我們酒店的房間也就剩兩間了。”生作著電腦說。

周梵忽然又改口：“那全給我開了吧，謝謝。”

-

周梵將兩張房卡塞到書包里，往梁殊擇開的網吧包廂方向走。

推開包廂的門，原本以為他是在網吧約了朋友通宵打游戲，沒想到電腦大屏幕上出現的卻是一些復雜的計算機程序代碼。

周梵抿下，走到梁殊擇座椅后面，說：“你約了你朋友來網吧做這個嗎？”

梁殊擇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鼠標，嗯一聲。

周梵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來通宵打游戲的。”

梁殊擇掃一眼：“你想打游戲？”

周梵搖頭，不會打游戲，于是說：“我不想打游戲。”

梁殊擇視線又移到電腦上。

周梵說：“我剛剛在前臺那開了兩間房。”

梁殊擇拿鼠標的手頓了下。

周梵很快又說：“前臺工作人員說酒店只剩兩間房了，說如果開兩間房的話，下次來網吧就可以免費通宵。”

將一張房卡放到梁殊擇桌上：“周峪嘉來網吧打游戲的——嗯，劃算的，我就順便一起開了兩間房，你拿這張卡吧，我先上樓了。”

周梵往包廂門口的方向走。

梁殊擇過幾秒疏懶住周梵。

周梵腳步頓住，回頭，視線停留在梁殊擇上：“怎麼了？”

梁殊擇抬下眼睫：“我怎麼不知道網吧有這種規定？免費通宵？”

周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特殊況吧，工作人員趕業績之類，酒店只剩兩間房了，全部賣掉有獎金。”

梁殊擇下眼皮：“是麼。”

周梵點下頭：“我先上樓了，你要是困了就拿房卡上樓休息吧。”頓一秒，補充：“你不能和別人說，那個工作人員拜托我不要和別人說的，如果被老板知道了，工作就丟了。只是為了完業績，所以才讓我把兩間房全開掉，免費通宵也是背著老板來的。懂嗎？”

梁殊擇打量周梵一眼。

周梵對上他眼神：“沒什麼事，那我先上樓了。”

梁殊擇收回打量周梵的視線，嗯一聲：“懂了。”

周梵轉過，推開包廂門走出去，彎朝二樓走。

幾分鐘，梁殊擇從包廂走出來，到前臺去。

前臺那個生正戴著耳機。

梁殊擇輕敲下桌，生抬眼看他，摘下耳機：“有什麼事嗎？”

梁殊擇吐出兩個字：“開房。”

生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二樓已經沒房間了。”

梁殊擇：“真沒了麼？”

生抱歉地說：“真沒了。”

梁殊擇頷首下，走出網吧去對面的便利店。進網吧時，前臺那位生正在和誰打著電話，梁殊擇經過，正好聽到：“嗯，房間全部沒了，業績達標有獎金的。”

梁殊擇抬眼看下二樓，沒做停留地往包廂走。

第二天，周梵睡醒接到爸爸電話，說一位哥哥借住在家，今天就會來。

昨晚周梵在“幸福一家人”的群里，說了回遂南的事，因著家里實在沒人，遂南這些天又真不太平，所以就讓那位哥哥順便照看一下周梵。

周梵和這位哥哥不，只是小時候見過一次，聽說這位哥哥今年二十好幾，今年剛回國，房子還沒房，同時也借住在周梵家客房里。

周梵洗漱完便去樓下買早飯。出網吧之前先去包廂看了眼，梁殊擇并不在里面，大概是在酒店里睡覺。

樓下沒有早餐店，周梵便循著街道往市中心走，找到一家店吃完后，轉角遇到一家蝦粥店，好像是新開的，隊伍長。

周梵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蝦粥店的隊伍都這麼長，只是梁殊擇好像真的喜歡喝。

走到隊伍末尾，隔一會給梁殊擇低頭發信息。

【路過一家粥店，順便給你買了？】

梁殊擇沒回信息，周梵便百無聊賴地排隊。

一分鐘后，手機屏幕彈出一條信息。

周梵點開去看。

梁殊擇發來一條語音，放到耳朵邊上聽。

“周梵，隊伍那麼長也順便？”

周梵抿下角，抬眼，梁殊擇拿著手機，扯著懶散的笑朝走過來。

周梵眨下眼，說：“是順便的，我自己也要買粥喝。”

梁殊擇掀眼：“你不是不喜歡喝蝦粥麼？”

周梵看一眼粥店，說：“這家店不僅賣蝦粥，也賣其他粥。”

過了半會，隊伍差不多已排到，周梵和店家說：“一份蝦粥和一份綠豆。”

店家說：“打包還是在這吃？”

周梵：“打包。”便將打包好的蝦粥遞給梁殊擇。

梁殊擇接過，審視周梵好幾眼，大概是沒看出什麼，又漫不經心地提著蝦粥往網吧走。

周梵走在他旁邊，真不知道怎麼這麼巧，偏偏梁殊擇親眼看到排這麼長的隊伍買粥。

但幸好很機智，大概沒什麼破綻。

“周梵。”梁殊擇聲，遞給一杯豆漿。

“嗯？”周梵接過，莫名覺得這杯豆漿模樣很悉，好像是高中早上一貫要買的豆漿。

梁殊擇說：“你喝吧。”他晃下蝦粥：“我喝這個夠了，豆漿喝不下了。”

“哦，”周梵下豆漿，溫熱，“我本來想去買的，但太遠了，”抬眼問他：“你是順便買的嗎？這家店好像很遠。”

梁殊擇嗯一聲：“朋友住在遂南一中附近，剛把他送到那邊。”

周梵哦一聲，點下頭。

走到網吧是在十分鐘后。

梁殊擇說：“幾點退房？”

周梵：“待會就退。”看一眼梁殊擇：“那我先去樓上拿行李箱了，待會就回家了。”

梁殊擇嗯一聲，周梵便上樓了。

梁殊擇往包廂走，包廂里沙發上睡著個男人。

男人表淡漠，似乎被吵醒，睜眼便去拿梁殊擇手里的粥。

梁殊擇：“自己去買。”

男人笑一聲：“你不是去遂南一中附近買豆漿？排那麼久的隊伍，沒買到？”

梁殊擇睨眼他：“買了，給了。”

男人：“你不是吃了早飯，那把粥給我不行？”

梁殊擇走到電腦面前坐下：“你覺得我會把粥給你麼。”

他手覆上鼠標：“周梵買的。”

男人尾音拖長，從沙發上起來，掀開盒蓋，“那這姑娘都給你買早飯了，那應該對你有意思啊，不至于沒意思。”

梁殊擇聲音懶洋洋：“姑娘順路買的。”

男人挑個眉：“你不是也說順路買的豆漿？一個兩個的，心思藏這麼深。梁殊擇，你還玩暗呢。”他嘖一聲：“要是我，昨天晚上那麼好的機會，嘖，”他又嘆口氣：“兩個年人了，都不知道做一些年人該做的事。”

梁殊擇戴上耳機前了句，男人笑著搖下頭，踩上鞋走出包廂。

周梵清理完行李箱，弄好一切后，已到了十點左右。

走出網吧之前，往梁殊擇包廂走去。

敲下門，沒人應，又敲下門，一個陌生的俊俏男人開了門。

周梵：“你好，我找梁殊擇。”

男人看周梵一眼：“你是周梵？”

周梵：“嗯？是的，你是他朋友嗎？”

奇怪，梁殊擇不是說把他送去遂南一中那邊了嗎。

“嗯，”男人說，“他現在不在，待會來，你可以先進來，等等。”

周梵便依言進去等。

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怎麼又回這了？”

男人淡漠看一眼：“又？”

周梵抿下，眼睛緩慢地轉下，說：“你昨晚一直睡在這，沒離開過網吧嗎？”

男人：“嗯，和梁殊擇通宵做了個件程序，剛醒。待會再回去。”

周梵：“回哪？”

男人掃一眼周梵：“回家。”

周梵點點頭，意識到梁殊擇今早好像撒了謊。

他不是為了送這位朋友回去，經過遂南一中那邊，而順路給買的豆漿。

-

梁殊擇是在十分鐘后回包廂的。

周梵見到梁殊擇推門而，順勢站起。

男人推門出去，拍下梁殊擇肩膀：“去吃個早飯。”

梁殊擇吐出個嗯字，男人便出去了。只剩周梵和梁殊擇在包廂里。

周梵：“你朋友又回來了嗎？你剛說他回遂南一中那邊了。”

梁殊擇坐到沙發上：“回遂南一中的不是他。另外一個朋友。”

周梵哦一聲。

弄錯了，梁殊擇沒有撒謊，那杯豆漿就是順路買的。想多了。

“你沒見到他。他早上走的，不是剛那個。”梁殊擇掀眼看。

周梵點下頭：“那我先回家了。”

“周梵？”

“嗯？”周梵抬眼看他。

“你綠豆粥還放大廳桌上。”

周梵眨下眼：“我待會去喝。”

梁殊擇掃下手機：“十點了，不？”他頓下，“還是，吃過早飯了？”

周梵彎下：“沒吃早飯呢，夏天不太容易。”

梁殊擇看眼：“計程車到了麼？”

“我沒約車，”周梵說，“待會有個人來接我回家，我在這等一會。”

那個哥哥剛聯系了周梵，說過幾分鐘就到了網吧附近。

幾分鐘后，周梵的哥哥到了。

周梵說：“那我先回家了。”

梁殊擇站起：“走吧，我也回家了。”

“嗯，”周梵拎著行李箱走。

一輛黑的車停在外邊。

周梵看下牌照，確認無誤。頓下，看梁殊擇：“要不順路送你回去？也方便的。”

梁殊擇：“不用，我還有朋友在。”

“哦，也是，”周梵便和梁殊擇告別，坐上了不太的哥哥的車。

探坐進車里，試探地喊了聲：“哥哥好。”

男人回掃一眼：“謝衍。名字就好。”

“嗯，好。”周梵說。

回到家后，謝衍走向客房，周梵說：“你有什麼需要的，和我說一聲就行。”

謝衍嗯一聲。

周梵點下頭，走向房間。

兩天后，有以前的高中朋友發給周梵一個類似于宣傳廣告的東西。

周梵點開，遂南廣場那邊新開了家游樂場，如果是多人去的話，會有活優惠。

周梵將宣傳廣告發給梁殊擇，在后面打個括號（群發，興趣的可以回復我，不興趣的可以無視）

一分鐘后，梁殊擇回復：【想去？】

周梵回復：【啊，發了這麼多人，就你一個人回復我了。大家好像都不興趣。】

梁殊擇：【正常】

周梵打字：【你想去嗎？有活優惠，還可以獎，我很想要那個獎的禮品，是一個很漂亮的瓷娃娃。】

梁殊擇：【梁書薇早鬧著要去，替踩個點也行】

周梵：【嗯，那就一起去吧】

很快到了游樂場開園那天。

周梵難得穿著條牛仔背帶，是那種復古，很有設計，看起來是古著，穿著很漂亮。沒怎麼化妝，但抹了口紅。

兩人在游樂場見面。

周梵剛到游樂場門口，便看到梁殊擇，他站在那很打眼。個子高大，外形帥氣，偏偏模樣懶倦。

“梁殊擇！”周梵背著個小背包，往梁殊擇走過去。

梁殊擇打量眼，等會，提步往游樂區走。

“你妹妹也很想來游樂場嗎？”周梵邊走邊說。

“嗯，還在上學，吵著要來。我今天來不就是為了替踩點麼。”梁殊擇說。

“哦，我今天來是為了那個瓷娃娃，待會晚上就可以去獎了。”

梁殊擇：“你想玩什麼？”

周梵指了下過山車：“聽說這是遂南市最兇險的過山車，試試？”

梁殊擇瞥：“不害怕？”

周梵：“你小看誰呢。”

梁殊擇扯個笑：“行，周梵，那去。”

今天人多，周梵和梁殊擇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走在一起。因為人太多了。

走了好一會，人群逐漸散開。

但沒想到就當人群散開沒多久，一個踩著板的男生直直地往他們這邊沖過來。

那時梁殊擇正和周梵低頭說話，一時沒注意，周梵剛抬眼，便看到那個男生板速度極快，徑直沖到梁殊擇邊。

“小心！”周梵將梁殊擇往邊扯過來，抬頭，拉住他服，因著梁殊擇那時低頭和說話，周梵拉他時使了全力氣，但一時沒站穩，自己趔趄了下，而后導致不小心挨到了梁殊擇右臉。

瓣過他朗的臉，周梵眼睛睜大一點，心臟跳得非常快。

而最后那個板男生還是撞到了梁殊擇，板邊緣在梁殊擇右腳腳踝骨頭那過，發出一聲不小的響。

周梵視線往梁殊擇腳踝那看，看樣子撞得不輕。

周梵火大得很快，走到板男生那，氣勢很兇：“你不看路嗎，人這麼多！”

板男倒是相安無事，他也火大起來：“這我能控制嗎？又不是我想撞的，人這麼多，你非得今天來這里嗎？”

梁殊擇那時似乎是第一次沒反應過來。

他用手背了下右臉，角扯起，嚨滾了滾，眼里還盛著點笑意。過幾秒才側頭看那板男生。

板男生這才看到梁殊擇。

他僵了下：“擇哥。”

周梵火氣真是越來越大，撞了人還，脾氣還這麼沖，連一個歉都不道，還怪和梁殊擇今天到游樂場來了？

什麼人啊。

“踩板的人是你，你不能控制板你就別上路啊，人這麼多，你非得在人這麼多的地方踩板嗎？”周梵沖板男生道。

梁殊擇又了下右臉，吐出兩個字：“道歉。”

板男生下后腦勺：“對不起啊，擇哥，不小心撞到你了，我以后不會了。”

周梵這時才知道這個板男生和梁殊擇認識，過幾秒，聽到梁殊擇說：“和道歉。不是和我。”

周梵看著板男生，過幾秒，聽到板男很真誠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是我的錯。”

周梵說：“那你以后別在這種人多的地方了。”補一句：“很危險。”

板男生：“嗯，不會了。”

過一分鐘，板男生便提著板走了。

周梵讓梁殊擇坐下，起梁殊擇檢查，看到腳踝那的確紅了起來。

周梵：“對面有個診所，要不去看看？”

抬眼，視線不經意過梁殊擇的臉，而后，看到梁殊擇右臉那的，淺淡但明顯的口紅印。

周梵手還攥著梁殊擇，看到口紅印后，整個人都僵了下。

隨后，后知后覺地想起了剛才混中好像是親了下梁殊擇右臉的。

周梵垂眸，細長的睫蓋住神。

這都能親到，抿下，極力拉住想翹的角。

“嗯，那個......”周梵出一張紙，偽裝得很嚴肅地說：“剛剛不小心，呃，那個......”

拿著紙，松開梁殊擇，很緩慢地對上他的視線。

“很混，不小心挨到了，”言辭混，將紙遞給他，“你。”

梁殊擇：“挨到哪？”

周梵快速眨下眼，一句話敷衍帶過：“不小心挨到你臉了，沒事，小事一樁。”

梁殊擇：“哪挨到我臉了？”

周梵：“你別問了，你不是吧？我幫你。”踮腳，將紙巾往梁殊擇臉上抹。

梁殊擇忽然抓住手：“周梵，我怎麼覺著你好像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