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梁殊擇第一次意義上的正式接吻, 凌晨三點多，周梵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回想這個吻。

眼睛睜著，一眨不眨地著天花板上的白吊燈, 不知什麼時候才進夢鄉。

接下來的半個月，周梵繼續去恒星兼職藝考培訓的老師。梁殊擇便時不時在上班對面的寫字樓。

兩個人都忙, 但因著時間原因總是不到一起, 不論是中午飯時間還是下午下班的時間。

但原因也都在周梵這里，工作認真，年齡和那些學生相近，學生們都喜歡, 也都問學習上的問題。

周梵也很樂意解答, 一來二去，下班時間就變得不固定起來。

況且暑假本就是藝考培訓的集中期，學生最多，事也最多。

周梵忙里閑還順便拍了個關于藝考培訓的紀錄片。拍東西, 喜歡把流的時間記錄在相機里, 每個鏡頭都是有靈的，能將當時的原本樣貌承載下來, 好像就能把當時的緒復刻下來。

這半個月時間里，總是梁殊擇來恒星接周梵下班。

但最近幾天，因著周梵爸爸媽媽回國, 一家人也很久沒有見到。

周梵媽媽陳慧卉這幾天都來恒星接下班, 周梵便讓梁殊擇別來接了。

現在還不想讓陳慧卉知道談的事, 陳慧卉雖長期生活在國外, 但格偏保守, 總覺得孩子在大學時期就得認真上學, 談是得進到社會才被允許的事。

周五這天, 今天周梵終于可以按時下班。陳慧卉已經提前半小時問過周梵今天什麼時候下班了。

周梵便告訴五點半。

五點三十分左右，周梵收到梁殊擇發來的一條消息。

【今天還是阿姨來接你麼】

周梵在辦公室修改完影評作業，恰好下班時間到了，邊摁住語音邊走出辦公室。

“嗯，對的，你還在對面寫字樓嗎？”

“周梵，給誰發語音呢？”

周梵剛走出辦公室，便聽到一道悉的嗓音。

眉心狠狠跳了下，將手機不急不緩地放進褐斜挎包里，搖頭：“沒誰，就一朋友，隨口聊聊。”

“嗯，今天你爸爸生日，我們待會一起去接周峪嘉，晚上去閑德吃飯。”陳慧卉穿著條灰黑的連，黑直發，形高挑，很笑，顯得嚴肅。

“嗯，好，”周梵彎，挽著陳慧卉手臂，說：“我很喜歡去閑德吃飯。”

兩人走出恒星的大樓。

周梵和陳慧卉邊走邊說著話，出樓時抬眼掃了下對面的寫字樓。現在是下班時間，寫字樓門口時不時便涌出一大撥人。

“瞧什麼呢。”陳慧卉頓幾秒，轉頭打量一眼周梵。

“嗯，沒什麼，就放松下眼睛，”周梵咽下嚨，收回視線，心有點虛，接著說：“看了一下午的影評作業，有點累。”

“嗯，你這個暑假就全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了，”陳慧卉說：“以后別再做這種沒意義的兼職了。”

周梵：“怎麼沒意義了，我藝考也是在恒星培訓的。”

回頭打量下恒星所在的大樓，余暉碎星般淺淡地撒在樓層玻璃上，反出一縷縷昏黃的直線。日平鋪，周梵意外地看到一抹影跟在后，不遠的位置。

眨下眼，梁殊擇穿著件黑的沖鋒，下顎冷，步子懶散，不不慢，就回頭了那麼一秒鐘，不知什麼原因，兩人眼神就撞到一起去了。

陳慧卉在耳邊絮絮叨叨說著話。

“有這點時間，你還不如去學鋼琴或者古箏琵琶，上大學后就很見你過了，都積灰了吧。”

周梵嗯了一聲，抿了抿，忽然站住了。

陳慧卉也跟著站住，淡淡掃一眼：“怎麼了。”

周梵指一下對面的便利店：“我去對面便利店買瓶水，了。”

“我車上有水，待會拿給你。”陳慧卉眼：“我還以為什麼事，走吧。”

周梵計劃落空，怔了一秒，找補道：“我說錯了，不是白開水，是那種檸檬水。很好喝的，我給你也買一杯？”

陳慧卉從包里拿出手機，恰巧不遠有棵大樹，樹下有供行人坐的長椅，說：“那行吧，我坐那等你，快一點。”

“嗯！”周梵在日中看陳慧卉一眼，朝那家24h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開著空調，周梵推開玻璃門，到涼涼的冷意，同時聽到一聲自的機械聲“你好！”

收銀員坐在收銀臺里面，杵著下打瞌睡。

見到有人進來，便抬眼，而后繼續打瞌睡。

周梵朝便利店里面走進去，走到了飲料陳列架附近。

手上遂南市特有的特制檸檬水，黃的罐裝飲料，拉環是藍的。

對面白墻壁上著張不大的黑海報，寫著某國宇航局宣布發現“另外一個地球”開普勒-452b。

大概四十秒后，便利店里又響起一聲自的“你好”。

周梵沒往門口看，繼續往飲料陳列架里邊走了一步。

懶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梵彎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到黃罐裝的檸檬水，聲音隨之響起。

“明天上課麼？”

周梵偏下頭，便利店都是那種全明的玻璃，店和外面沒有什麼阻隔。

掀眼，看到陳慧卉坐在長椅上擺弄手機。

但只要陳慧卉一抬頭，就能看到。

周梵又往里邊走一點，高瓶裝的可樂擋住的臉。

“上課，”周梵說，“但明天我爸媽就不在國了。”

頓幾秒，梁殊擇拿過那瓶檸檬水，低聲道：“那明天接你去吃飯？”

“好，明天我應該可以準時出現在樓下。”周梵彎下，忽然掃到貨架下面有瓶紫罐裝的飲料，像是周峪嘉一貫喝的那個。

彎點腰，抬手去拿那瓶飲料。手剛上冰涼的罐，左頰便是一涼，隨后麻麻的緩慢地延展開。

心臟狠狠跳了下。抬眼，梁殊擇也彎著腰，落日細小的輝落到他高的鼻梁上，他掀眼看了下：“不好意思，不小心親到了。”

頓幾秒，他抬手，比周梵先拿到那瓶紫罐裝飲料。

而后，他遞給：“給你道個歉？”

兩人站在貨架后，同時又彎著腰，陳慧卉肯定看不到。

但囿于這狹小的一角，昏暗又有微從四面八方泄過來。

周梵心臟跳個不停，不知是因為那個蜻蜓點水而又讓心跳不已的吻，還是因為陳慧卉就在對面，的張被無限放大。

周梵接過那瓶紫罐裝飲料，掃一眼梁殊擇：“我就算了，你要是不小心親了別的姑娘——”

從梁殊擇邊走過去，順勢拿過貨架上兩瓶檸檬水，說：“是要被報警抓進警察局的。”

聽到梁殊擇低低笑了聲。

聲音懶倦。

“行，那我以后注意點。”

周梵抬眼，陳慧卉恰好看了過來。

朝陳慧卉彎下，走到收銀柜臺結賬。

待走出便利店，都沒見著梁殊擇走出來。

走到長椅前，周梵將一瓶檸檬水遞給陳慧卉。

陳慧卉接過，提步往停車場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周梵愣了好幾秒，心臟像是徹底停住。

“剛剛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哪個男生？”周梵僵地扭開瓶蓋，倒了口檸檬水進。

“就剛剛那個，穿黑服的。”陳慧卉說。

“嗯？”周梵砸下，撓下頭發，“不認識，穿黑服啊？推銷的吧。”

“你不認識他嗎？”陳慧卉看了眼周梵。

周梵嚇了一跳，直搖頭：“不認識啊，怎麼了。”

不應該被看到啊，高大貨架在那擋著，怎麼可能看得到。

“沒怎麼，”陳慧卉語氣平淡，“到停車場了，走吧，上去。”

“嗯......”周梵吶吶地說：“媽，你怎麼忽然問我那個男生啊。”

“沒什麼，”陳慧卉將汽車開出停車場，說：“隨口一提。”

“哦。”周梵低頭擺弄手機，淡淡的撒在白皙的脖頸上，撓下脖頸，說：“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

“沒。”陳慧卉簡脆地回答。

-

梁書薇踩著拖鞋下樓時，梁殊擇恰好回來。

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紫罐裝的飲料，遞給梁殊擇。

梁殊擇接過，聲音疏懶：“懂點事了。”

梁書薇從冰箱里拿出瓶可樂，拉開拉環，掃了眼他：“你怎麼買這麼多檸檬水啊——”頓下，掃眼紫罐裝的飲料：“你不是喜歡喝那個嗎？”

“換個口味麼。”梁殊擇掀下眼，往樓上走。

梁書薇切了聲：“奇怪。”

梁殊擇：“你在那念叨什麼。”

梁書薇關冰箱，拿著可樂打開電視看恐怖片：“沒什麼，就覺得你最近跟換了個人似的。”

將電視里正放的開心鬼系列電影暫停，揚起下看他。

“哥，你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嗎？”歪頭，又摁了下遙控，“哦，我知道了，你又是贏了哪場重要的比賽了。”

梁殊擇懶洋洋笑了聲。

幾秒后，梁書薇看著他上了樓。

猛喝一口可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