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夜沒怎麼睡。

第二天一早,鬧鈴還沒響沈寧馨就已經爬了起來。

腦袋有點昏，跑去洗手間照了下鏡子，隨即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眼下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大的黑眼圈。

“……”

嘆口氣,洗過臉后走去化妝鏡前坐下,飛快的給自己涂了遮瑕和底,又隨手化了個顯氣的淡妝想要掩飾。

這下看著和平時應該沒什麼區別了。

誰又能看得出現在的狀態其實真的很糟糕。

隨即又是無奈的嘆口氣，心俱疲的，腦海里也很混，來回飄著的全部都是不想上班幾個字。

就這麼愣在椅子上呆坐了幾秒,沈寧馨搖搖頭，最終還是站起整理好服背著小包下了樓。

年人的世界,逃避又能有什麼用。

裴清是厲害，王總是厲害，為了不給邱亦白添麻煩，也從沒想過和這人過一句。

反正只是個實習生,在科瑞待不下去,也總是還會有其他去的。

但這并不代表會輕易妥協。

還偏偏要堅持到最后一刻,惡心裴清到最后一秒。

-

今天出來的稍微有點晚。

路上比平時要堵一些,公搖搖晃晃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晃悠到公司。

就差一點點就要遲到。

沈寧馨趕掏出手機來打了卡,正準備走回工位坐下的時候，卻突然瞥見裴清的表很不對。

平日里那副總是得意洋洋尾恨不得翹到天上的樣子突然不見了,此時此刻的簡直面如土灰。

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看上去有些奇怪。

沈寧馨瞟了一眼，隨即坐下去打開了電腦,又起想去茶水間里接杯水。

剛站起來,不遠的趙姐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走到了后,抬起手拉了一下。

“一塊吧。”說,臉上帶著抹燦爛的笑容。

像是非常開心的樣子，可能又簽下了什麼大單子。

沈寧馨見狀也努力勾起抹笑容來，點點頭和一塊前往茶水間。

“……”

飲水機還在加熱，暫時沒法接水。

沈寧馨端著杯子站在原地一邊等待一邊發愣，思緒正混著，一旁的趙姐卻又突然往所在的方向湊了湊。

這是趙姐說時的慣用姿勢。

沈寧馨連忙配合著抬起頭來看向。

問：“小沈，你來的時候聽見大家說了嗎？”

話音一落沈寧馨心里突然一激靈，還以為是自己和裴清的事被別人知道了。

下意識的搖搖頭，回了句：“沒有呀……”

“你還不知道呀。”趙姐聞言挑了下眉，隨即又往邊湊了湊，“今天早上工廠那邊有傳來消息。”

道，聲音得很低：“據說……王總好像被撤職了。”

“王總？！”沈寧馨頓吃驚，“您說的是貿那邊的王總？”

“要不呢？”趙姐樂了，“咱們公司里還有幾個王總？”

“怎麼會突然被撤職呢？”沈寧馨傻了，完全不敢相信事竟然這麼巧。

“好像是因為私下里擅自和其他企業合作。”趙姐嘖了下，“出賣我們的報價信息，原料來源，客戶名單……”

“好像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最近才被抓到證據。”

“現在估計正忙著打司呢。”

-

端著杯子回辦公室的路上，沈寧馨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本以為會被辭退的是自己，卻不想竟然聽到了王總被撤職的消息。

也難怪了，怪不得裴清的臉看起來會那麼難看。

嘆口氣，忽然記起自己昨晚看到的消息記錄，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還是注意到了不信息。

其中一個就是日期。

周一。

正好是邱亦白回工廠開會的那天。

裴清和王總的消息記錄也是在那天斷的。

看來正自顧不暇呢吧，哪有時間管。

心底突然蘊起抹難以言表的緒，沈寧馨端起水杯放在手心里捂了好久，總算稍稍平定了心神。

再一抬眼，突然瞥見從外面進來個人。

一黑士西裝很亮眼，長發隨意的搭在肩上，表冷漠，氣場很強，手里拿著公文包。

是邱亦白！

回來了！

沈寧馨看著，原本復雜的緒不知怎麼突然就沒了一半。

隨即也忙開口和打招呼：“邱總好。”

“嗯。”邱亦白聞言腳下的步子一頓，目轉過來看向所在的方向。

隨之，好像是輕輕的笑了下。

然而又很快收回，速度太快，沈寧馨都沒來得及分辨出到底是不是笑了。

正在意著，忽地又聽開了口，可話卻并不是對說的。

而是看著沈寧馨后的裴清，面無表的道了句：“來我辦公室一趟。”

話音一落，裴清原本就難看的臉頓時又往下沉了幾分。

-

辦公室里安靜的出奇。

邱亦白隨手打開了電腦，端起韓助理拿來的咖啡一邊喝一邊理這幾天耽誤的工作。

模樣看起來好不愜意的樣子。

可越是這樣，裴清就越覺得張。

氣氛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邱亦白似是終于理完了手頭的事。

抬眼看過去，見依舊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不由得輕嘆一聲開了口：“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麼？”

“啊？”裴清聞言一愣，形下意識的一抖，但卻依舊努力維持著之前的模樣，“我有什麼……要和邱總您說的事嗎？”

“有不呢。”邱亦白見不愿承認，干脆不再和兜圈子，直接從公文包里拿出枚u盤來放在桌上，“認認，看是不是你的。”

東西剛一放在桌上，裴清的臉頓時變的慘白。

“王總的事你應該也有耳聞了吧。”邱亦白抱著手看，“泄公司部信息，和其他公司私下合作獲利……對此給公司造了不經濟損失，現在警察已經介這件事了。”

“不過我要說的不止這些。”邱亦白頓了頓，片刻后道，“他們貿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管不著，我只想知道，他是怎麼拿到我們外貿這邊的客戶名單的。”

“所以在清理王總東西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下，再之后就發現了這個。”

說著，隨手把桌上的那枚u盤又往前推了推。

裴清的臉早已面如死灰。

當然認識那枚u盤，確實是自己的，里面還有不相關文件。

這其中最敏的一個……就是邱亦白口中的名單。

記得是上個月，王總曾經私下里拜托過，幫忙提供幾個文件，說是要留作數據對比。

裴清那會兒只以為他是要和邱亦白較勁比業績，雖說當時也有顧慮，但很快被王總的花言巧語和提供的利益沖昏了頭腦，隨即便答應下來去收集。

文件多，幾乎都是沒什麼用的單據，現在想來，恐怕他是為了自己放松警惕，唯一有用的只有那個名單而已。

沒想到他竟然去做了這種事。

裴清腳下不穩，險些站不住。

表也像哭一般的，狼狽走上前去，哀求邱亦白能放一馬。

“你應該慶幸。”邱亦白看著，表很冷漠，“這份名單他還沒來及用上，目前來說對我們外貿這邊造的影響也還沒有那麼嚴重。”

“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給你兩個選擇，是主離職還是讓我幫幫你？”

-

裴清最后還是選擇了主離職。

好不容易才升的組長沒當上幾天就飛了，甚至還直接丟了飯碗，裴清幾乎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渾渾噩噩的去拿回了u盤，剛要開口謝邱亦白不追究的大恩大德，正轉離開時卻見邱亦白竟然又往桌上扔了什麼。

是個信封，鼓鼓的，里面似是裝了很多東西。

裴清一怔，條件發的往后退了幾步，生怕里面又是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看出在害怕，邱亦白沉默半晌，竟然微微笑了笑：“別那麼害怕，這東西和工作上的事沒什麼關系。”

“是公司在調查王總時偶然拍回來的，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說著，抬手打開了信封，緩緩從里面拿出了一沓照片來。

畢竟是拍，所以照片的角度大多很刁鉆，有的畫面也十分模糊。

但裴清還是看得出，畫面上的那人是王總。

而跟在他邊的人卻各不相同，類型也不一，是從來不知道，也從沒見過的人。

原來……自己只是他魚塘里的其中一條。

何等的諷刺。

裴清愣是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淚水也在不知不覺間流了出來。

轉過臉去時，邱亦白依舊在盯著看，甚至還適當的遞上了張紙巾：“作為一起共事了這麼多年的同事，有句話我想還是應該告訴你。”

“多腦，用心看，以及……永遠不要把希寄托于別人。”

-

裴清是哭著出來的。

泣的聲音很大，面也極為難看，全辦公室的人都能聽到。

無一人上前安。

大家看坐在工位上臉痛苦的哭完，之后站起出了趟門，再回來手里拿著張表。

很快有人明白過來，估計是去了趟人事。

做了什麼，不用說也很清楚了。

這其中最驚訝的實屬沈寧馨。

裴清只不過剛進邱亦白的辦公室半小時不到，再一出來竟然主去辭了職。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邱亦白和說了什麼？

正疑著，正好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

辦公室里的大家打過卡后站起三三兩兩的前往食堂，四周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裴清的泣聲響徹在耳邊。

沈寧馨不想和獨在一個空間里，也就索站起敲開了邱亦白辦公室的門。

剛一進去，正看見從屜里往外拿服。

估計是沒想到會進來，邱亦白先是一愣，隨即便兇的沖揮了揮手：“關門！”

沈寧馨趕忙把門關上。

隨即又有些疑的問：“邱總您做什麼呢？”

“趁著午休時間去休息室換件服。”邱亦白說，下意識的嘟囔了句，“那香水味兒也太難聞了。”

話音一落，沈寧馨很快明白過來，是在說裴清上的香水味。

估計兩人剛剛談話時離的近了點，味道直接順著空氣飄散過去粘到了上。

原來邱亦白討厭那個味道啊。

這般想著，隨即突然一愣，忙抬起手悄悄聞了聞自己上的味道。

和裴清坐的那麼近，上估計難免也會沾上些。

正聞著，眼前的邱亦白卻突然抬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后只見這人輕輕挑了下眉，角扯了扯，似是要笑，又強行著不自己笑：“沈寧馨你做什麼呢？”

語罷，手從桌上拿起只阿吉來放在眼前搖了搖。

“跟小狗似的。”

沈寧馨：“……”

-

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寧馨還是沒來得及問。

這人拿著服離開后好久都沒再回來，直到午休結束才看見人影。

想來應該是這幾天耽誤的工作實在太多，愣是忙了一整個下午都沒。

時間很快過去，到了下班的時候。

沈寧馨打過卡，又垂下頭去收拾了東西，再一抬眼邱亦白竟然還在忙碌。

想著今天或許沒機會找了，沈寧馨嘆口氣，接著站起來背著小包要走。

還沒來得及走出辦公室，拿在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點開，竟然是邱亦白發來的消息，就一句話，問——

你是想逃飯嗎？

逃飯是什麼鬼啊！

沈寧馨見狀頓時就勾起了角。

也不知道這哭包是什麼時候注意到離開的。

意識到自己走不掉了，沈寧馨只得老老實實退回來，推開門走進了的辦公室。

也很快發現這人已經關掉電腦，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準備工作做的還快。

沈寧馨愕然，忙問：“邱總您想吃點什麼？”

邱亦白聞言頓時冷哼一聲，有些不爽的喃喃句：“明明是你請客，還要你領導做主嗎？”

“隨便什麼都行，找個你覺得好吃的。”

“好好好。”沈寧馨連忙答應下來，跟在后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開手機查找附近有沒有什麼食。

最后選了家烤。

邱亦白頓時嫌棄，說烤這種東西一點都不健康。

然而卻還是開著那輛瑪莎拉風風火火的帶去了。

看表……其實好像也開心的樣子。

-

沈寧馨選的那家是附近最貴的烤，裝潢和味道都不差。

來之前沈寧馨打電話訂過了包間，這會兒二人剛一進門，服務員小姐姐便面帶微笑的將們引到房間。

畢竟是二至四人坐的，包間里空間并不大。

兩人面對面圍著桌子坐下，烤爐很快架了起來，開啟，有熱意源源不斷的飄過來。

莫名人有些心。

也逐漸被放大了幾分，邱亦白的呼吸，作，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反應都很清晰明顯。

心跳突然有點加速，沈寧馨垂下頭，突然有點后悔自己怎麼選了這里。

正后悔著，對面的邱亦白卻突然開了口。

語氣難得正經的的名字：“沈寧馨。”

沈寧馨聞言一愣，連忙抬起頭，下意識的應了句：“誒。”

作有點大，放在旁邊的小包不小心被撞倒了地上。

邱亦白估計是心好，見到這樣的場面非但沒吐槽，反而還彎下腰去隨手把包撿了起來。

甚至還心的拿起一旁的紙巾，反手重新遞了回去。

與此同時也開了口，聲音很輕的喃喃了句：“被人欺負了？”

話音一落沈寧馨頓時就有點震驚。

是怎麼知道的？

腦海里頓時有些混，抬起頭看著邱亦白的眼睛，半晌后還是輕輕搖搖頭。

不想說，一方面是怕邱亦白擔心。

另一方面，是邱亦白如果知道裴清那樣說自己，恐怕會難過。

做都做了，又不是小孩子，沒理由和別人哭訴什麼。

再說這人還是個哭包，萬一不開心一會兒哭出來了，那場面得多失控啊。

“……”

一時間想了很多，再一抬眼，邱亦白竟然還在盯著看。

心底頓時涌起陣尷尬，頓了頓，連忙抬手給倒了杯水，角也出抹笑容來：“吃飯吃飯。”

“對方是裴清吧？”誰知這哭包卻非常執著，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工作上你和集不多，你又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應該不會在這方面和產生矛盾。”

“所以……是罵你了？還是怪氣的損誰了？趙姐，王曦，韓助理？”

“我？”

猜的還準。

沈寧馨震驚之溢于言表。

瞧見那驚訝的表，邱亦白頓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有些自豪的輕哼一聲，隨即又道：“真是我啊？”

沈寧馨嘆口氣，半晌后輕輕點頭。

有點害怕這哭包會鉆牛角尖生氣，沉默片刻，趕忙又抬起頭去觀察的表。

然而，卻什麼緒都沒捕捉到。

這人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地，滿不在乎的道了句：“其實我是聽韓助理說的，說撞見你倆好像有矛盾的樣子，所以我就往下又猜了猜原因。”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麼做的。”之后說，“畢竟……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說過我的壞話。”

“我知道的。”

聽上去釋然的語氣里，卻帶著那麼一丟丟的難過和慨。

沈寧馨很快就察覺到了，腦海里也浮現出自己看過的那些微博，隨即頓時又蘊起抹心疼的緒。

所以這次沒再沉默。

而是很快道了句：“不是那樣的。”

邱亦白看向，表一怔：“什麼不是？”

“說的不對。”沈寧馨嘆口氣，抬起眼來和四目相對，語氣難得的強，“那些話明明就是莫須有的謠言污蔑，可笑至極。”

“所以我下意識的否定了，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可能欺騙自己。”

直接把邱亦白的耳朵都聽紅了。

臉頰也有些發燙，隨手端起杯子假裝喝水，上佯裝沒事的調侃了句：“你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實習生知道什麼？”

躲躲閃閃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想笑。

我當然知道的。

沈寧馨看著，沒說話。

半晌后突然也勾起來笑了下，拿起一旁的水壺重新給填滿水。

正吃飯，卻聽這人繼而又開口說了句什麼。

聲音很小，掩進烤所發出的滋滋聲里，聽起來并不太清晰。

可沈寧馨還是很快就分辨出來了，說的是：“以后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又不是幫不了你。”

嘟嘟囔囔的，在害呢。

“那如果對方是比您還厲害的人呢？”沈寧馨聞言不由得來了興致，隨即便問，“您怎麼幫我？”

“你說的是王總吧。”沒想到自己的話被聽到了，邱亦白一頓，有些不悅的挑了下眉，“他和裴清的那檔子事我早就知道。”

“他都能保得住什麼東西都不會的裴清，我還保不住一個踏實肯干的你嗎？”

說著，自顧端起杯子來又喝了口水，眼底滿是不悅的瞥了一眼。

輕輕嗓子，隨即似是反問般的輕聲道了句。

“沈寧馨，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