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牧星被嚇清醒了。

他看著殷夜游,不知怎地，居然真的順著對方的提議思考了一下。

首先，殷夜游別beta,這條符合白牧星的要求。

其次，對方長相出挑，財產厚到常人難以想象，據帝國婚姻法，只要白牧星和他結婚，就能自獲得這些財產的支配權和后續收益。

最后,父母雙亡還沒有親人，親屬關系極其簡單，也不用擔心婚后卷什麼奇怪的家族紛爭中。

這樣看的話，確實是一個完的結婚對象。

但是——

殷夜游只是一個剛年的小孩。

白牧星囧了一下,不是吧，他居然還真的考慮起來了。

雖然他自己年齡也不大，但十八歲這種年齡還是太小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白牧星回神,有點不自在,尤其殷夜游很那麼熱切地看著他，又仿佛狗狗一樣開始搖尾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怪叔叔。

就是星網熱播甜寵劇中,那種趁著對方年齡小閱歷，哄騙有錢小爺結婚騙錢又騙心的反派人士。

對了，這種反派一般都是詭計多端的beta，大概是來源于帝國人民的刻板印象。

甜甜的屬于alpha和omega，beta自然只能當推劇的工人。

白牧星：“。”

白牧星越想越覺得好有罪惡。

殷夜游平日格就一直很跳,想一出是一出,喜歡結婚什麼的可能就是一時興起,大概率過段時間就失去興趣了。

他不能真的因為人傻，就趁虛而真的答應下來，這不是騙婚嗎？

白牧星可不做這種事。

當即就決定要拒絕。

但他看著那雙盛滿期待的眼眸，忽然覺得，要是這時候拒絕的話，殷夜游一定會很難過吧。

即使是一時興起，也是很真實的期待。

直白拒絕的話到了舌尖，不知為何，又繞了一圈被緩緩咽下。

他聲音輕輕的，難得委婉道：“明天再說，太晚了，先睡覺吧。”

-

白牧星第二天終究沒能和殷夜游好好談談。

因為他病倒了。

這場病突如其來，但想想好像也有跡可循。

大概是因為更換居所的折騰、收獲季的繁忙，又或者要追溯到他腺傷留下了患、導致他的素質不如以前，總之第二天一大早，白牧星極其罕見地睡過了頭，沒有按時醒來。

他陷在朦朧的高熱中，做了一場影影綽綽的夢。

夢中，他回到了小時候，那時的他只有四五歲，剛開始上學前啟蒙班，對這個世界尚且一知半解。

那時候的白牧星，冷淡的格已經初見端倪，但考慮到他只是一只十分齡的人類崽，板著瓷白的小臉不僅嚇不退人，反而因為小孩頰邊自帶的嬰兒，圓圓的琥珀瞳和纖長的眼睫，顯出一種特有的可，十分招人喜歡。

于是父親便常常喜歡拿他逗趣。

一天，他在啟蒙班學到“結婚”這個詞，回家和父親提起，他的omega父親將他抱在懷里問他：“我們小星以后想跟一個怎麼樣的人結婚呀？”

五頭的白牧星想了想，嚴肅道：“我要跟銀的星星結婚。”

他的omega父親悶笑兩聲，說：“我們牧星真的好喜歡星星呀，這個名字真是沒白起。不過不可以哦，人是不能和星星結婚的。”

那時候白牧星還有著小孩子特有的胡攪蠻纏，講不通道理：“不行，我就要。”

他的omega父親出苦惱的神，“嗯，這個，怎麼說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哦？如果你自己宣布和某一顆星星結婚了，也可以的呀，不犯法嘛。反正還有人和自己的手辦結婚呢，哈哈。”

說完就繃不住地哈哈笑了起來，笑得白牧星攥著小手不知所措，擔心父親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

不遠母親無奈的聲音傳來：“……好了，別欺負孩子了。”

然后父親溫如水的面容就模糊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如幻影般消散。

只剩下小小的白牧星留在原地飛速條，淺淺的嬰兒褪去，他逐漸長拔冷淡的模樣。

他上了小學、中級預備學院，考首都綜合大學最好的醫學系，他的父母為此非常驕傲，就連一向嚴肅的alpha母親都微笑著吻了他的側頰，那時候仿佛連路邊的小鳥也在歡欣愉快的鳴。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急轉直下，像是懸浮列車攀登到最高就轟然崩塌，他的父母因為遭遇星盜永遠地離開了他，白牧星在無數議論聲中退學重考軍校，畢業后又跟著軍團奔赴前線。

他的人生被凝聚一瞬的影，像一只潔白無影的飛鳥從眼前掠過，只在看客的瞳仁中留下一道無比淺淡的痕跡。

這只飛鳥最終停止在了二十四歲，白牧星第一次上戰場的那場烏龍戰役。

只是與現實中不同的是，在夢境中，所有的戰艦和戰友都消失了，只剩下白牧星自己，拿著子槍孤零零的站在真空宇宙中。

也是奇了怪了，他在這樣的環境中居然還能行自如，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不過夢本就是沒有邏輯的。

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個印象深刻的畫面，他再次看到了那只伊珈。

它上流淌著銀的，像一顆墜落人間變得狼狽的銀星。

明明是連能窺探到的一小部□□軀都已經足夠猙獰可怖的形態，白牧星卻只覺得他被那種看不到底的黑暗、深邃、危險、和麗蠱了。

不自走到了一個離它非常近的位置，手可及。

二十四歲的白牧星來到這只可怖的銀巨邊。

離得近了，白牧星仿佛聞到了這只巨上的氣息，或許是它的味道吧。

那觀很難形容，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種很遙遠冷寂的氣息，寂寞得就像從前遙不可及的銀星，又或者是遙銀星的他自己？

他的目落到那些不斷流出的上。

從前，白牧星只覺得這的十分麗，讓他念念不忘了許久，但這一次，他的心臟卻因為這副場景忽然驟起來，每一次跳都引起撕裂般的痛楚。

這痛楚并不來源于他本，而是源自千萬分之一的共。

僅千萬分之一的覺就如此痛苦。

他忍不住問：“疼嗎？”

被染銀的巨沒有回答，但白牧星心臟中的疼痛無言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這只毫無疑問有著巨大威脅的巨眼前，他放下手中的子槍，做了一個很莽撞的作——他出手，眼前的異族巨。

冰冷、尖銳，這是他的視覺傳達給他的信息，但當白牧真正手到的時候，到的卻是溫暖的，像是怕他不喜歡，特意花費力調整了。

白牧星莫名明白了這點。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別怕，即使你并不溫暖，我也愿意……和你結婚。”

是的，夢境中的白牧星，并沒有像現實那樣懂事了之后就把理想結婚對象改為人類beta，而是始終堅定著要和星星結婚的信念，并最終在這一天，找到了他認為的星星。

白牧星的手掌落到巨上的一剎那，一雙眼眸從巨上睜開，像永不熄滅的星燈盞，幽幽照亮了這一片寂靜的宇宙。

那是一雙冰冷的銀瞳，一開始是類的形態，但很快地朝著人類的形態靠攏。

漸漸、漸漸地，和現實中的一雙眼睛重合。

……

“牧星、牧星，聽得見嗎？”

白牧星睜看眼，看見的就是殷夜游那雙和夢中巨一模一樣的銀眼眸，泛著擔憂。他燒得厲害，眼皮昏沉，意識不清醒，竟然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夢中的伊珈變了人類大型犬。

唔……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他糊里糊涂地握住了殷夜游的手，問：“你怎麼不當星星？變人了？”

因為發燒嗓音嘶啞，星星兩個字說的有些含糊。

殷夜游似乎沒想到他問這個，頓時像被抓包了一樣，慌慌張張的：“啊，我，我……”

白牧星很快原諒他了：“沒關系，就算你現在是人類我也不嫌棄你，會和你……”結婚的。

殷夜游腦子不太夠用，他還在因為白牧星上一句話心虛呢，聽到好話瞬間又開心起來。

又開始他：“嗚嗚，謝謝，謝謝。你太好了。謝謝你不嫌棄我。”

完沒忘記白牧星的異常，憂心忡忡道：“你還好嗎？你溫好高，我醫生來好不好？”

“我想想……”白牧星直接無視了什麼醫生不醫生的，用他高燒的大腦緩鈍思考著。

結婚之前應該干什麼來著？

哦對，結婚之前要先嘛。

……又需要干什麼來著？

白牧星腦海中零零碎碎飄過自己看過的幾部星網小甜劇的畫面，抓住一些關鍵場景。

他松開握著殷夜游手腕的手，手去夠對方的腦袋。

因為腦子迷糊，方向總不準，抓空了幾次，心中煩躁，作變得暴，導致更抓不準了。

最后還是殷夜游主把頭湊到了他手下，才順利撈到這顆茸茸的銀大腦袋。

殷夜游愁壞了，腦袋在白牧星手里拱來拱去，一點兒也不安分，“牧星，牧星，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嗚嗚，我已經了醫生了，馬上就到，你不要嚇我。”

他陷極度焦慮中，下頜和脖子連接的部位不慎崩裂開，像是碎裂的陶瓷，出漆黑的里，更有無數漆黑的手從他影子中爬出來，占滿房間大半個地面。

也就是白牧星現在燒迷糊了，才沒注意到。

白牧星被他絮絮叨叨地差點忘了自己準備干什麼，覺得好煩，一手抓著他的頭發，就那麼直直看著殷夜游，試圖用眼神讓他閉。

但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高熱模糊了他的理智，原本清澈亮的琥珀眸也因為主人的朦朧神智染上了氤氳水霧，沒了平日那種冷淡疏離的意味，反而顯出幾分憨，像是被雨水淋的漉漉的小，下雨天流浪懵懂的小貓。

瓷白的臉頰泛起淡淡，黑發被額間細汗打，一縷縷黏在頰邊，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好像可以隨便欺負似的。

殷夜游哪見過他這幅樣子，一下子就呆住了。

大概是心臟的部位砰砰砰砰哐啷哐啷一陣跳，很快就擬態不下去了，直接罷工！

要不是他死死牢記不能在白牧星面前暴原形，這時候恐怕已經麟角并用激地滿地爬了。

他鬼使神差、狗膽包天地手把白牧星抱到自己上，白牧星竟然也沒有拒絕，反而順著他的力道地依靠著他的胳膊，像是一捧馬上要融化在他懷里的新雪。

被他暖得化了的水。

殷夜游跟做夢一樣，連人話都不會說了，只從嗓子里逸出幾聲類的嗚咽。

結果白牧星下一秒的作，更是讓他徹底變一座石雕。

白牧星拽著他的頭發打量幾秒，找位置似的，忽然對準他瓣的位置靠近，輕若點水地了一下。

對了，燒迷糊的白牧星想起來了，都要接吻的嘛。

雖然白牧星沒有談過，但他看過的星網小甜劇給了他富的理論經驗。

很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