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思最終還是點了一杯水果茶。

要的半糖，可那天的水果茶很甜，跟加了全糖似的。

林漾見一晚上一會抿笑，一會又發呆，眨眨眼：“開學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心這麼好。”

“有嗎？”周弦思雙目明亮，拿起飲料喝了口，“可能是因為今天的水果茶很甜。”

“……”明明自己要的才是全糖，林漾奇怪這半糖還能甜到哪去。

-

9月底臨近月考的前一天。

周弦思因為一道數學題被困了二十分鐘。

資料后面只給了個答案，也沒過程。怎麼算都算不到那個正確答案。

林漾剛寫好語文作業，見狀，周弦思把資料移過去：“林漾，你幫我看看這題會嗎？”

五分鐘后。

林漾鼻尖也冒出了汗。

兩人對視，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要不你問問后面”這一行字。

周弦思著資料余斜瞥了眼。

坐里面的畢文瑞正專心做著英語作業，筆疾書。

而后面的許縱——周弦思看不全，但還是清晰瞅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里握著個游戲機。

好像不太好打擾他。

又過了會。

周弦思實在撐不住了，這道題擾的心煩意，就是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錯。

作盡量放輕的回頭：“畢文瑞，這道題你會嗎？”

畢文瑞抬頭，甩了下寫累的手指：“我先看看，一會寫好你。”

周弦思說“好”

十分鐘后，有人拍了的背。

“不好意思啊，”畢文瑞尷尬，“這題我也不會。”

但越是難題越是激發了他的求知，沒等周弦思開口，他把資料推向旁邊：“許縱，你有空的話幫幫看看這題？”

許縱剛開了一局游戲，“沒空”兩字都已經到邊了，可抬頭及前面那人皺著的小臉，以及眼底還著未來得及收回的茫然，他角輕扯，收了游戲機：“哪題？”

周弦思連忙用筆指給他看：“第20題。”

生聲音細弱蚊蠅，期待又張。

許縱勾著只筆，只掃了幾秒，就快速寫了幾個解題步驟。他扔了筆，本要再繼續拿起游戲機，可前面的小瘦子睜著大大的雙眼，一手扶著桌角，歪著頭，跟看魔似的，眸底蹭蹭發亮。

他慵懶著向后一靠，指尖有規律的在桌面輕敲，到邊的話就變了“你先看，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

小瘦子瞳孔的更亮了，用力的點了下頭：“好。”

周弦思就歪斜著子坐在那認真看了起來。

這個角度看題目有些不方便。

題目旁邊是許縱剛扔下的游戲機。

還不敢隨便拿走移開。

許縱欣賞完了窗外的景，偏回頭時發覺這小瘦子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那別扭的姿勢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他笑，提醒：“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周弦思腦袋那筋似終于搭到了正確位置，拿起資料，迅速轉了。

許縱原以為這就結束了。

于是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離放學還有十分鐘。

打游戲的熱乎勁已經淡了不，他也沒再“自甘墮落”，轉而搜出了本不知道老錢什麼時候塞給他的“數學競賽題”，閑著無事寫了幾題。

正做在興頭上，前面的人又回頭了。

“許縱。”輕聲喊。

細聽下，平靜的音調下還夾著幾音。

許縱有些意外的抬起下，這小瘦子好像是第一次喊他名。

細聲細語的，比吳澤昊、林旭這些大老順耳多了。

他悠悠道：“怎麼了？”

“這題我看懂了。”

言下之意：“我沒什麼想問你的了。”

看懂了也來告訴他？

許縱眉梢輕挑，應了一句：“行，知道了。”

周弦思想了想，還是又補了聲“謝謝。”

沒等轉過，后又很快響起男生拉長了的清越嗓音：“不用謝。”

周弦思背脊僵了一瞬。

許縱合上競賽書，輕瞥了眼前面，角弧度輕微漾開。

這小瘦子，也太老實了點。

—

隔日，便是高一年級的第一次月考。

周弦思中考排名在年級前五十，所以考場號也靠前。

一個考場二十五人，排在了第二個考場。

和許縱就只有一墻之隔。

但連著兩天的月考，周弦思就沒怎麼見過他人。

直到最后一場結束時和沈曼凡等著林漾出來，順帶往考場瞥了眼，不聲的打探：“怎麼第一位是空的？”

幾人順著人流下樓梯，林漾挽著：“那是許縱的位置啊，他每門都提前。”

“要不是老師說只能提前半小時，估計他開考一個小時后就要卷走人了。”

從考場出來的不學生都在討論著理最后一道大題目的答案，有人說：“試卷的時候我看了許縱的，好像是27。”

“啊，那完了，我錯了。”

“那題那麼難許縱都寫出來了啊，不一定吧，27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人家還真就是，卷老師看他試卷還贊賞的點頭了，我都看到了。”

“唉，真不知道許縱這腦子怎麼長的。”

能怎麼長的，正常長的唄。

周弦思心底默默的想。

沈曼凡懊惱：“那我最后一道題錯了。”

周弦思那題只算了一半，估計能得個步驟分。嘆氣，微垂著腦袋，想著回去怎麼跟顧懷薇代。

“這次月考后等國慶回來才能發績，”林漾勸解兩人，“先好好過個長假，回來再說。”

沈曼凡頓時來了神：“你們長假有什麼安排，都準備去哪玩？”

林漾：“我還沒想好，你有安排嗎？”

“要不我們出去玩吧？玩室怎麼樣？”沈曼凡又問周弦思，“思思，一起啊？”

周弦思也想去，但又糾結：“我不知道我媽同不同意我去。”

幾人說著，走到了校園主道邊的小超市。

不學生走到那都停了下，不約而同的向店門口的幾個高長的男生。

“哎，他們幾個還沒走。”沈曼凡想起自己看中的那個室逃，有了主意，“要不上他們一塊，正好最6個人組團，我們也不用跟別人隨機搭配了。”

說著，就拉著兩人朝小超市門口走去。

周弦思佯裝不經意的瞄了眼。

那幾個長相優越的人高調地站人門口，臉上都掛著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們也不避諱，一人手里拿了煙，除了許縱手上著個手機跟旁邊的一個男生懶散的說著話，林旭和吳澤昊直接煙霧繚繞的了起來。

進去買東西的人不滿的打量了下又低著頭快速離開，

周弦思第一反應是：這老板也不怕超市倒閉

但轉念一想，這幾個門神確實還吸眼，比財神還管用。

注意到們，吳澤昊“呦”了一聲：“三位千金考完了？”

“……”三人是真的不忍直視這人。

許縱也緩緩的抬頭，他臉上仍掛著說話時的怠惰，子懶洋洋的靠在后的冰柜上。

目從邊上那人的臉上淡淡掃過，他舌尖不經意的勾了下。

周弦思今天沒穿校服，長袖純白棉T，罩著小瘦子那細細的板，寬寬松松的。肩上還掛著兩書包帶子，看著還重。

也不怕把自己墜趴下。

旁邊的高辰俊搗搗他：“這都你們班的？”

許縱沒開口，用嗓音應了聲“嗯”。

高辰俊跟林旭一個班，外貌還真隨了他名字里的那個字，俊朗，劍眉星目。

比許縱清潤干凈的五，多了些攻擊，

在生八卦圈里，許縱排第一，高辰俊排第二。雖然那張臉不相上下，但學習始終被許縱著。

他主開口介紹：“我是高辰俊，跟林旭一個班。”

三人都聽過他名字的，也沒太驚訝，打了招呼后沈曼凡才想起來問吳澤昊：“國慶一塊出去玩怎麼樣？你們有安排嗎？”

林旭隨手丟了煙，用腳碾滅后問：“你們準備去哪玩？”

“想去室逃，正好我們幾個人組隊。”

高辰俊覺得這主意不錯：“正好啊，加我一個，省的我國慶在家聽我媽念叨。”

“哎，許縱，你剛不是說也沒打算，正好一塊去啊？”

許縱不知道在想什麼，角的笑意淡了不，無意識的來回轉悠著手機，十多秒后：“行啊，去。”

“那就是，一共，”沈曼凡數了下，又忽然想起還沒確定的周弦思，“思思，要不去吧，這麼多人呢，我們一塊？”

早在剛剛就確定了念頭的周弦思順著應下：“我跟你們一塊去。”

“那就是七個人，但最高八個人組隊，說不定到時候還給我們塞個陌生人。”

“沒事，”吳澤昊吸完最后一口煙，吊兒郎當的擺手，“還有一個畢文瑞，等會拉著他一塊去。”

提及這人，林旭“嘖”了聲：“你們班這書呆子怎麼回事，個試卷到現在還沒出來，還打不打籃球了？”

確定了要出去玩的事，幾個生也沒多待。林漾在離開時好心提醒：“我剛出來的時候看他在跟另一個同學討論題目。”

“……”林旭無幾把語，“靠，這書呆子的書癮怎麼這麼大？”

吳澤昊也加吐槽行列：“那是你沒看到平常在班里，除了去拉個尿吃個飯就沒見他屁過。”

“……”

路過的學生“驚恐”的看著他們。

許縱被打量了半個多小時，了頭疼的額角，懶得再等。

“我們先去籃球場等他。”

吳澤昊抱起籃球和林旭在路上就開始運球耍帥。

“哎，我問你個事，”高辰俊朝他示意不遠的三個背影，“最邊上那個生什麼？”

許縱腳步稍頓，對上高辰俊起了興致的目，又了下走到校門口的三個人，淡聲道：“你說的哪個？”

“就那個，穿外衫的孩。”

哦，林漾啊。

許縱聳肩，把手機兜里后似笑非笑的開口：“那孩我不，你得去問吳澤昊。”

……

回家的時候顧懷薇果然想起問月考的事。

周弦思把書包放下，乖巧的站在門口：“我覺考的不好。”

從剛剛一路上聽到的答案來說，有些沒底。

顧懷薇沒說話，過了半晌，嘆氣：“先洗手吃飯吧。”

周德明前幾天就離開了，家里現在又剩下兩人。

晚飯兩菜一湯，一葷一素。

顧懷薇給夾了個翅，臉上瞧不出來什麼神，隨口問道：“你這個國慶有什麼打算？”

靜了一分鐘。

“好好看書，認真預習。”頓了頓，周弦思又說，“把之前學過的知識點再重新復習一遍。”

對這個回答顧懷薇似乎還滿意，把那碗湯推到面前：“一會吃完飯我再帶你去買點資料，這個假期在家多做點題目，查缺補。”

周弦思的筷子在翅上停留，又重新夾起一塊豆腐：“知道了。”

吃完飯收拾好衛生顧懷薇就帶著出了門。

也沒再停留，兩人直接去了書店，數理化這三門的資料一本沒，顧懷薇選了三本試卷讓國慶在家做。

想起幾人約好的假期出去玩，周弦思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回去的路上顧懷薇也看出了的吞吞吐吐，在進到小區里的時候突然開口：“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周弦思看著懷中的書，總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猶豫了瞬便搖頭：“沒事。”

這孩子這兩三年來的話越來越，顧懷薇也知道可能是青春期的緣故，但又覺得這青春期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媽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了，有些事呢，媽媽也不會多問。”從周弦思手里接過書，“但你要知道，爸媽都是希你好的，希你能一直陪在我們邊。”

小區里的燈昏黃老舊，燈芯爭先恐后的圍著幾只飛蛾竄，斑駁的影子又隨著亮落在地面。

周弦思抬頭看了會，察覺眼中的酸時才低下頭：“知道了，媽。”

一連五天，周弦思沒出過門。

三套資料基本做完了一半。

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的時間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寫作業，看書，預習復習。

第六天洗漱完沒急著去做作業。

沈曼凡給發來消息，說約好了下午去室逃。

周弦思還沒跟顧懷薇開口。

“哦，對了，思思，吳澤昊剛拉了一個群，我把你拉進去。”

手機□□振，還沒等周弦思回復，左上角已經出現“待理”的提醒。

□□好友不多，悉的也就加了林漾和沈曼凡，這會提示兩位共同好友在群里，周弦思也沒多想，直接點了同意。

剛加，群里就接連響起消息提示音。

吳澤昊：【歡迎粥同學加啊。】

林旭發了個鼓掌的表：【歡迎歡迎。】

像是連串似的，畢文瑞和高辰俊也跟著隊形。

周弦思無奈，剛編輯了“謝謝”兩字，突然想起什麼，快速刪除，點了右上角的群員。

群主吳澤昊。

群員林旭。

群員許縱。

周弦思指尖微，有些愣怔的著那個頭像，第一次覺得，和那個人，離得，這麼近。

好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況下，明目張膽又的窺探到了，他所有的信息。

……

許縱的頭像是一束。

那是一張遠景圖，黑暗的墻角下從另一側延出的細碎亮，慢慢，照亮了全部。

周弦思小心翼翼的點開他的主頁面，托著手機的那只手又張的無擺放，生怕手點贊，又更怕不注意誤點進了空間，被人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即便沒點開，主頁面顯示的空間頁面也是空白。

他好像沒怎麼發過空間態。

加好友三個字明晃晃的映在眼中。周弦思抿盯著看了會，還是沒點下。

暫時找不到什麼借口加他。

快速切換到自己的主頁面，進了自己的空間反復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不妥這才放心的返回到群里。

哪怕知道許縱不會來看空間。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