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月》第72章 第72章 -第83章 番外(周弦思许纵高中番)
桂花樹下沉曼凡正打趣安悅什麼時候喝喜酒,突然的聲音讓談笑的幾人都楞了楞,周弦思視線順著抬起,邊的弧度漸漸拉直。
“好久不見,周弦思。”孟思萱看著說完,才轉向其他幾人,“好久不見了,大家。”
頭發比那時要短了一些,扎了個低低的馬尾,耳邊兩縷碎發自然地落下來,看得出來,是特意的打扮過,那兩串流蘇耳環極為閃爍。
長川市這兩日的氣溫急轉零下,卻只一件單薄的大,里面配著黑,穿著打扮更偏向于這兩年流行的姐風。
幾人在打量孟思萱的同時,孟思萱的目也同樣落在了周弦思上。
黑的長發順的垂在臉頰兩側,臉型還是跟高中一樣小,最令孟思萱印象深刻的便是周弦思在高中起便被同學記住的“白的發”的皮,這會依然白里紅,清靈瑩亮。
穿著長靴站在樹下,雙手自然地塞在口袋里,兩條長纖細筆直,即便穿著羽絨服,周弦思形卻猶如高中般細挑纖瘦。
就是站在那安安靜靜不說話時,也依然吸引了周圍不的視線。
孟思萱笑了笑:“我似乎每次見你都覺一個樣子。”
周弦思蹙眉:“什麼?”
“從我高中時第一次見你,你就是現在這副不慌不忙,從容淡定的沉靜子,就好像,”雙眼瞥了瞥周弦思的后,看著某個方向,“就好像有些事和人,即便你不爭不搶,也總有人會主送到你手上。”
周弦思秀眉蹙的更深。
安悅和沈曼凡對視一眼,同時撇撇。
說的個什麼惡心人的話。
林漾已經站到了周弦思邊,冷淡著嗓音問:“你找思思有什麼事嗎?”
孟思萱示意手上的檔案袋:“我不是來參加校慶的,當初轉學時有些資料留在這,過來辦個檔案。”
話音剛落,三個男生已經走過來。
許縱站在周弦思旁,習慣地撥了下頭發,又自然的接過肩上的包,問:“冷嗎?要不要先進去?”
周弦思搖搖頭,說不冷。
看見他手上的礦泉水,周弦思微微抱怨著:“你昨天還說過不讓我喝冷水,怎麼自己又買了?”
“那不喝了。”許縱隨手把沒開封的礦泉水丟給吳澤昊,又從包里把的保溫杯拿出來,“嗎?要不要喝點水?”
他把蓋子擰開再遞過去。
周弦思乖乖接過。
“嘖嘖,”吳澤昊覺得縱哥可太沒出息了,搖搖頭。
注意到前面的人,他本著同學禮貌點了點頭:“一年多沒見了,你現在在哪個大學呢?”
孟思萱看的苦,收回視線,報了個鄰市的某一本重點大學。
見沒人接話,吳澤昊只能著頭皮尷尬接話:“哦,這學校還好的。”
這二貨樣沈曼凡看不下去了,示意幾人:“走吧,我們先進去了,一會典禮也開始了,還得先去見一下老錢。”
孟思萱立馬上前,喊住正拎著包要轉的許縱:“能等一下嗎?許縱,我有話跟你談。”
幾人都他媽無語了。
周弦思手拿包:“那我先進去,你一會直接來找我。”
許縱沒把包遞過去。
周弦思:“??”
他讓林旭和吳澤昊幾人先過去,然后又把口袋里的暖寶寶掏出來,遞給周弦思:“這里有凳子,等我幾分鐘,我們一起進去。”
桂花樹下的石凳就在兩人后幾步遠,許縱解開上的大墊在發涼的石凳上,周弦思拗不過他,又心疼他,讓他快點說完趕進去。
許縱上穿著黑高領羊衫,這會倒也不冷,但還是應下的話,又囑咐:
“一只手拿一個,塞口袋里,手別再拿出來了,你這個月馬上到日子,冬天你疼的厲害,要注意些。”許縱把暖寶寶撕開,給兩手心各了一個,把人安頓好才轉不耐地開口,
“有什麼事?”他視線很快略過孟思萱,轉頭看了下玩著他手機的周弦思又道,“天冷,我朋友還在等我,麻煩你長話短說。”
孟思萱角的笑容僵了僵:“許縱,我們兩個之間非要這樣嗎?”
“那你當初非要做那些事嗎?”
“孟思萱,我不止一次地警告過你,不要及我底線,但你卻在我不知道的背后,在我朋友上用了那麼多心思,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態度對你?”
許縱瞇了瞇眼,嘲諷的看了眼手上的檔案袋:“你說你今天不是來參加校慶,只是來辦檔案,辦檔案你非要選擇在我們都回來的這一天嗎?孟思萱,你到底什麼心思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孟思萱有些難堪的別過頭:“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當初……”
許縱截斷的話:“當初如果我早知道你的存在會讓周弦思難過、傷心,那我許縱寧愿這輩子都沒認識過你。”
孟思萱愣住。
寒風吹過的手腕,似栗地了下手指,輕著嗓音問:“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孟思萱,小時候我也曾想過,你會對所有人笑臉相迎,在所有人的面前營造自己獨立懂事的模樣是因為你父親,他對你的嚴格要求和嚴厲準則造了你如今的格,我想過,那只是你為了自己不傷而偽裝的保護殼,所以我也曾幫過你,同過你,站在你的角度試著同。”
“但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更不是你異想天開自以為可以拯救你的天賜良人,我只是曾因為自己的世對你可憐過一段時間,所以才沒有拆穿你那層虛偽面下的真實面目,并沒有揭穿你在大人面前的那些把戲和小作,因為我覺得跟我無關。”
“但說直白點,我只是不想因為你臟了我自己的手。”
“只是,孟思萱,”許縱凝視著,“我這一生有兩件事是最后悔憾的,一件是當初高中沒向周弦思說出我對的喜歡,讓一個人在暗的路上堅持著喜歡了我三年,這是我這一生最憾的事。”
“而另一件事,便是我后悔當初為什麼沒揭穿你的那些把戲和小作,以致于讓你在長川的那段時間把那些把戲和小作用在了周弦思上,我后悔我當初為什麼會可憐你、不拆穿你,我后悔我許縱為什麼會跟你孟思萱在小時候有過那麼一段集。”
“孟思萱,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后悔的事。”
“如果可以,我希我們這一生都從沒見過。”
冬日的冷風刮過,樹下孟思萱的子也晃了下。
許縱沒再看一眼,轉朝周弦思走去,他角牽起弧度,向出手:“弦思,走了,帶你去見老錢。”
孟思萱抬頭天空,用力眨了眨眼。
眼前的一幕似諷刺,更似提醒到底有多討人厭。
討厭到連上次在電話里許縱也只是對爸爸稱作“你父親”,再也不喊“孟叔叔”。
前方一男一的影已經越走越遠,孟思萱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短短幾分鐘的間隙里,想起小時候的許多事。
父母的其實也不比許縱好多,父母兩人常年分居,跟著父親輾轉遷居的日子比較多,也可能是這層原因,孟思萱理所當然的以為在許縱那里是不一樣的,是特殊的。
因為他們兩人都有著相同的、不負責任的父母。
只是孟父對的關心顯然要比許建宏對許縱的關心多的多。
但同樣的,孟父對的要求也更嚴厲,從上一年級開始便要保持全班第一的名次,便要永遠做最耀眼矚目的那一個。
孟父說他們家大業大,不能給他、給這個家丟了臉。
總不能讓他這個父親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有個不爭氣的兒。
所以,孟思萱生來便是與眾不同的,生來就是把“第一”這兩個字在上的。
努力過、刻苦過、用盡全力保持過第一過,因為只有那樣,孟父才會說上一句:“最起碼在學習上你不像你媽,倒還給我長臉。”
孟思萱也曾考差過,每當那個時候孟父就會發好大一通火,罵笨,罵蠢,罵沒腦子……
在們家,孟思萱不能考除了“第一”以外的任何名次。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行尸走般的做著這些,只是覺得背書、寫字累到麻木也換不來孟父的一句關心。
遇到許縱,可以說是這一生最開心的時。
是許縱告訴,現在的努力也并不全是為了孟父;是許縱告訴,應該有自己努力的方向,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現在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在為了將來那個更好的自己。
孟父也曾拿過和許縱的績做對比,怒問為什麼許縱可以一直保持第一就不能?
也是許縱在那個時候跟說:“沒有人是生來就優秀,你所看到的華麗外表,也曾經過摧殘,經過打,經過洗禮。”
“所幸,你為了更好的自己,也會為最好的孟思萱。”
即便再想起,孟思萱依然不后悔。
那個年曾是自己整個年時代的救贖啊。
是從有記憶起便刻在腦海深的“許縱”二字。
也因為許縱,在兩人分開的那些年里,孟思萱一直把他當做自己努力的所有力,覺得,只要自己為了最好的孟思萱,那和許縱,也將會是最好的他們。
可是這一切,都被一個周弦思的孩打破了。
轉到長川三中的那年,孟思萱發現許縱的目會被一個孩吸引,他會記得那個孩不吃花生,他會為那個孩跟翻臉……
那些曾在周弦思面前說過的謊話也只是暴了孟思萱的不自信,沒底,更害怕,自己從兒時的信仰會被另一個人占去,這麼久的努力就只剩最后一點了,只要許縱再等等,就能為最好的孟思萱了。
可是故事的最后,才發現,這些并不重要。
無論有沒有為最好的自己,許縱的目也未曾落在上半分。
他喜歡的、在意的,無關優秀與否,只是那個做周弦思的孩。
是周弦思三個字,就已經勝過了千萬的人。
從回憶中離,孟思萱笑了笑,凍得泛紅的手指抬手去眼角的淚,卻忍不住眼底的潤再次泛濫。
可是終究是食言了。
沒有為最好的孟思萱,許縱也為了另一個孩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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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老錢辦公室的時候吳澤昊幾人都在里面站著。
老錢看到他們幾人尤其高興,招呼著讓他們坐下,言語間不由慨起當年那群頭小子如今也長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聽說吳澤昊學了工程類相關的職業時,老錢拍拍他的肩:“好的,以后我們學校的新校區說不定還要找你設計。”
幾人都笑著調侃了幾句。
轉向許縱時,老錢看向兩人牽在一起的雙手,搖頭笑了笑:“你這小子啊,我是從高中就被你誆騙了不。”
許縱挑眉,周弦思也跟著看過來,了下他指尖問:“什麼意思?”
外面有教導主任過來讓老錢從班里幾個學生去搬桌椅,老錢眼珠子一轉,指著面前的幾人:“也別站著了,你幾個男生趕去。”
吳澤昊:“錢老師啊,你這真是盡其用啊。”
幾人也沒墨跡,跟幾個生說了一聲,便跟著教導主任過去了。
老錢留在辦公室里,給們一人倒了一杯水,順著聊起了這一年多的生活。
說到周弦思時他想起一事:“當年高二換座位那次,你們那周圍的人都跟著換了,就你跟許縱的位置沒,你知道為什麼不?”
他一提起,幾人都想起當初那次的換座位。
因為周圍全來了大換,只有許縱和周弦思不,周弦思當時還覺得跟許縱可能真的有緣分。
“這可真不是你兩冥冥之中的緣分啊,這可是許縱那小子不讓我你們兩的位置。”
老錢還記得當時的許縱跟他說了一長串,那麼不怎麼開口的許縱,卻在他面前主提及當年他家的那些污糟事。
“他說他家那個況,他是真的看不到希,就覺得自甘墮落也沒人管,也沒必要那麼努力認真的去考名次、去學習,他家太不堪,他更不配生活在里。”
“但許縱也說,是因為你周弦思他才知道現在的磨難過后,后面都是福報,他說是你沒有放棄他,拉著他不讓他自我頹廢,讓他知道,原來在那麼糟的況下,也是會有人,會在意他許縱的存在,會關心他許縱的生活,會擔心他許縱的未來。”
“所以,他希能在最后為數不多的高中生活里再和你坐一段時間的同桌,希以后無論是分別也好,還是會繼續有集,他都想要你們彼此能記住那在青春里陪了你很久、一起起早黑的患難同桌。”
周弦思怔然著說不出話。
林漾喝了口水,對這一切早就看破,只是低頭靜默著不說話。
思思跟許縱,總歸是沒錯過。
抬頭看向窗外,三中的白臘梅又開了,又想起了,那年初見的年。
老錢沒注意到這些,還在興致地聊起當年:“后來我問過許縱,問他什麼意思,是不是對你了什麼心思,喜歡上你了?”
時隔許久,老錢還記得那小子當時的語氣和神態:
“老師,你不用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只要知道,是我希余生皆好的人,比我自己都要好的人。”
臨出門前,周弦思起,朝老錢鞠了一躬:“老師,謝謝您。”
謝謝您今天跟我說這些,謝謝您曾沒在那年分開我和許縱。
外面廣播里喊著校慶馬上開始,讓眾人可以進禮堂找位置坐下,周弦思收到許縱的電話,他們剛才搬完東西直接留在了禮堂,許縱要作為開場的發言人跟主持人對稿子。
臨掛電話前,周弦思忽然開口:“許縱,高三那一年我媽媽住院的那個下午,你是不是逃了課?”
電話里靜的只剩下電流聲。
許縱靠在后臺的角落,若有若無的應了一個“嗯”字。
他問:“老錢告訴你的?”
“錢老師沒說這些,是我自己猜的。”就像座位,如果錢老師不說,周弦思也不會往醫院那件事上去想。
“當年關于孟思萱的那些事你一件件解釋給我聽,那你那些年的沉默和守護,我也應該一件件都知道。”
“許縱,我們,再也不要錯過下一個夏天了。”
“不會,”許縱說,“無論春夏秋冬,我們再也不會錯過任何一天。”
往后,朝暮與年歲共往,然后與你一同行至天。
掛了電話,許建墨的電話又跟著打到他手機上。
“叔叔,怎麼了?”
許建墨剛忙完,聲音略顯疲憊:“小縱,你大學里的輔導員剛給我打電話,他說你考研想往北咸這個城市去,你是不是打算考那里的A大?”
隔了幾秒。
“小縱,你是不是……”許建墨以為他是對自己當初沒去上A大讀大學有愧疚,勸道,“我當初也只是隨口一說那邊的風景好,你不用覺得因為沒聽從我的意見所以現在作為彌補要去北咸。”
禮堂的人群已經陸陸續續落座,講臺上主持人拿著話筒念起了開場白。
許縱視線在前幾排的位置上梭巡,然后頓住,停在某個方向。
“叔叔,我想去那邊不是對你的彌補,也無關我的愧疚,我只是想要,和我喜歡的那個人一同奔赴那承載著我們兩人記憶的地方。”
那日記本上的每一個字都是深刻提醒。
“北咸,是一整個青春為之努力的地方,那是周弦思關于我的、一整個青春的力。”
許縱瓣微,似有不忍:
“叔叔,曾在那段一個人不知道結果的奔赴里為我們的將來做了那麼多設想;曾為了能去我隨口提過的北咸那麼拼盡全力過;曾為了能和我去的學校距離近一點在無數個難熬的夜晚,用心做了那麼多規劃和努力,我又怎麼能做到視而不見、把這段只有我的青春痕跡輕易抹去?”
“曾許過的那麼多關于我的愿,我總該幫實現一個的。”
“周弦思的喜歡,不應該藏在黑暗里,是應該被天窺見的。”
“我明白了。”許建墨疲憊的聲音散了不,喚他,“小縱,不管你以后是否還回來,要記得,無論在哪,無論何時,都要有一個男人的擔當,你要給弦思,給你們彼此,創造一個最好的家。”
禮堂的音響已經播報起了許縱的簡介,他笑著應下,掛了電話低頭整理了下袖,在掌聲的落幕下從容淡定地走上高臺。
周弦思坐在他正對面的位置,講臺上的年影拔,眉眼清雋致,看著,紅淺淺彎起。
“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你們好,我是長川三中15屆高三一班畢業生許縱。”
掌聲再次響起。
旁邊安悅和沈曼凡都直呼許縱好帥,當初長川三中的那個年如今仍站在人群最矚目,仍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高一、高二、高三的本校區域早在他上臺的那一刻便引起了轟,短暫的十分鐘演講里那片的討論聲不絕于耳。
吳澤昊與有榮焉:“我們縱哥過了這麼長時間仍舊魅力不減啊,你看看那些人聽得多認真,把人小姑娘迷得。”
“一會還有自由提問環節。”沈曼凡提醒,“思思,一會這些同學肯定會問你家許縱有沒有朋友這個問題。”
沈曼凡預料的很準。
幾乎是許縱剛說出還有問題要問嗎,臺下就有個高三生迫不及待地站起:“許縱學長,我想問一下你現在在哪所大學,有朋友嗎?如果沒有,我可以跟你考同一所大學嗎?”
前面第一排坐著的幾個領導都忍不住笑了,教導主任則拿筆在紙上某個班級前打了個×。
許縱雙手撐在講臺,他扶了扶話筒,黑眸狀似不經意地往對面瞧了一眼。
周弦思正一手撐在膝蓋上托著腮,興致盎然地聽他怎麼回答。
他搖頭淡笑,音響里的聲音低沉有力:“如果喜歡公安大學歡迎報考B大,但希你是真的喜歡,不是盲目地跟著我報考,我祝愿你們高考順利,大學圓滿。”
“在這里,也把我朋友的祝福送給大家,祝愿你們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臺下再一次掌聲雷。
這狗式的回答比直接說“我有朋友”殺傷力還大。
“縱哥真是,對周姐你的喜歡可真是深到骨子里了。”吳澤昊在耳邊嘆佩服縱哥,一句一句的不停歇。
周弦思卻一個字也聽不下去,起,朝臺上那個正下臺的影走去,眼里似有,亮的純粹。
是啊,該有多幸運,遇到這個滿眼都是的男孩子。
在這大千世界里,其實喜歡你的那個人還難遇到的。
大多數時候,你都是在耐心等待云霧撥開后的那驕,但路過的人,總以為你在固執的等風吹來。
但是你不要怕,因為總有那麼一個人,那麼一個一起陪你等驕的人。
他會向你走來,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從你什麼名字開始,再然后,他就了你的驕。
“你好,我周弦思。”
“你好,我許縱。”
落日歸山海,煙火向星辰。
山河依舊荒涼,你卻擁有人間希。
別擔心,照亮你的那道,總有一天會出現。
或早,或晚。
正文完。
第 73 章 番外一
19年畢業的那個夏天,林旭和安悅結了婚。
他們回了長川舉辦,邀請了當年高三一班的大部分同學以及學校老師,週弦思和林漾、沈曼凡作為伴娘出席。
同樣的,許縱和吳澤昊及高辰俊作為林旭這邊的伴郎。
回憶當年那一場的“烏龍三角”,林漾再和高辰俊見面也並不知道說些什麼。
週弦思正站著給安悅整理頭紗,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
許縱提著一個購袋進來。
“週弦思,過來,把鞋換了。”他拎著鞋子走到單人沙發前,示意過去。
跟在他後進來的幾個男生瞧了不由一愣,吳澤昊調侃:“旭哥,你這不行啊,你看看我們縱哥,你這新郎可一點眼也沒有啊。”
“我才不用,”安悅笑著打趣,“我腳又不疼。”
週弦思紅著臉走過去。
不怎麼穿高跟鞋,突然穿久了還是有些不習慣。
剛才下車時許縱就發現走路有些彆扭,婚禮場地離商場近,許縱剛才便出去了一趟。
幾人笑著開起許縱的玩笑。
許縱並未分過去太多注意力,屈膝蹲在那,將剛買的平底鞋拿出來。
“我,我自己來。”週弦思從他手上拿過鞋子,快速穿好。
知道是在害,許縱挑眉淡笑,替把擺收拾好,又將換下來的高跟鞋裝進盒子裡才起。
他看了眼手錶:“我剛剛看林叔叔和阿姨都在門口招待,你不用過去?”
林旭才剛得口氣休息會,又了領帶,和屋裡的幾人說了聲,快步出去。
外面主持人進來跟安悅確認流程,說起捧花環節,安悅巡視一圈:“等會我也不扔了,直接就遞給你了。”
週弦思“啊”了一聲。
“我們這幾人中下個結婚的可就是你們兩了,這捧花你非拿不可。”
許縱和周弦思站在一起,低聲道:“那就拿著。”
“可以啊,縱哥,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們喝你們的喜酒?”吳澤昊上前搭在他肩膀上,“我看兄弟我乾脆就別回了,忙完林旭的這場再去給你當個伴郎,怎麼樣,你要不搞快點?”
週弦思只當沒聽見這話,四瞥。
許縱佯裝不經意的收回視線,並未接話。
“你的那個新娘敬酒服在哪,拿出來我看一下,一會要配合服再佈置些場景小細節。”主持人問道。
“在那邊。”靠的近的沈曼凡和周弦思進小屋裡把服推出來。
林漾沒事幹,倒了一杯水再回來後正撞上門口打完電話要進去的高辰俊。
兩人同樣愣怔著對視了幾秒。
“好久不見。”高辰俊先開了口,他雙手看似隨意的了兜。
林漾也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你……這幾年還好嗎?”
“好的。”林漾握著杯子,抬頭笑了下,“一會婚禮開始了,先進去吧。”
高辰俊看著,想說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兩人一前一後,高辰俊在後推開門。
“你男朋友了嗎?”
在林漾走進去前,高辰俊有些張的攥了攥手,還是問了這話。
林漾停在那,背影纖麗瘦弱。
“沒有,但我有喜歡的人。”隔了幾秒,說,“你也會遇到喜歡你的人。”
說完就向屋裡走去,高辰俊看著的影,角有些苦地牽起。
喜歡的人,應該很幸福吧。
*
婚禮環節比較繁瑣,從上台致辭、回憶青春、再到最後的換戒指環節已經將近一點,週弦思一直跟在安悅邊,站的兩條發酸。
“還是你家許縱有遠見,我這兩隻腳都麻了。”沈曼凡的高跟鞋足有七厘米,邊的笑容維持的僵。
林漾問還好嗎。
“沒事,一會把戒指送上去我們也就能下去坐著了。”
兩邊送戒指的一個是吳澤昊,一個是沈曼凡,本來這環節進行的倒也順利,直到吳澤昊上台——
他走上前,愣是猶豫都沒有,朝著林旭倏地單膝跪下給他遞著戒指盒子。
眾人反應過來後都是一陣大笑。
安悅靠著林旭的肩笑的頭紗晃,林旭也深深扶額。
吳澤昊突然回神,裡罵了句“我靠”,拿著盒子竄溜到旁邊,把戒指往許縱手裡一塞,愣是不上台了。
“看來我們這伴郎朋友比較搞笑啊,”主持人在上面打著圓場,“那接下來麻煩我們伴郎朋友再送上一次,好事多磨。”
“許縱,要不你就去吧。”高辰俊忍著笑說,“他這是幻想起自己求婚了,估計得一會自閉反省。”
縱使吳澤昊臉皮再厚,剛才這一突發況也足已讓他“沒臉見人”。
許縱只好拿著戒指再上台。
他一襲黑,脖子上打著黑領結,形高挑,眉目優越,步伐走的沉穩。
沈曼凡在周弦思耳邊說:“你家許縱現在都這麼要命,這以後結婚還不更絕?”
週弦思也看的出神。
林漾那人,又瞅瞅旁邊沒反應過來的沈曼凡,低頭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一分鐘後,在台上安悅拿過戒指戴在林旭手上時,沈曼凡忙把戒指盒子塞給周弦思:“林旭那枚你去送啊,你兩小我可不想拆散。”
作迅速,一氣呵。
沒等周弦思開口,音響裡已經響起司儀讓送戒指的提示。
許縱就站在林旭的側面,抬眸看向時薄淺淺勾起。
換完戒指,就是代好的扔捧花環節,林旭不知道想到什麼,偏頭道:“反正都是要給周弦思,你直接給?”
“不用,這是你和安悅的婚禮,讓安悅直接給就好。”
他不是主角,不該喧賓奪主。
安悅聽見兩人的談話,朝許縱投去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示意:安排好了
台下響起掌聲時安悅和周弦思擁抱,把花傳給周弦思,輕聲說:“這花可是幸運的花,你帶回家要好好起來,一枝一枝都要仔細看清楚了。”
週弦思應了個“好”。
典禮結束,主持人宣布酒宴開始。
安悅和林旭那邊還有其他幾人在,許縱過來徑直牽向周弦思:“一會記得,不要給安悅擋酒。”
“擋酒?”週弦思看著花,“那安悅怎麼辦?”
“林旭會替喝。”兩人跟在前面那對新人的後,許縱微微瞇眼,語氣有些不爽,“林旭的酒一會也是我們擋。”
所以,他們夫妻兩人不會喝幾杯。
最終折騰的,還得是他們幾個。
“巧克力等會先吃點墊墊肚子,時間還長,飯桌上不一定能吃幾口菜。”許縱把準備好的巧克力給,視線從捧花上瞥過時,停頓了下。
“週弦思,這束花別丟了。”
“不會。”週弦思尋思著一會把花放進休息室再出來,臨走時再拿。
叮囑:“你等會別喝太多酒,就說晚上還要開車。”
這個藉口自然是抵不過的,許縱笑笑,順了下頭髮:“記住了,等會站我旁邊。”
事實也的確如許縱所說,一整個敬酒環節,林旭和安悅幾乎就沒喝上幾杯,許縱他們幾人準備的酒瓶裡本來還兌了水,想著能躲一點是一點,卻沒想一班那幫同學都跟人似的,非要加自己桌上的酒。
安悅不能喝的酒林旭得喝,林旭自然的推給旁邊的幾人,那幫同學又把主意打到幾個生上:
“喝一點總得喝吧,這可是喜酒。”
許縱站出來擋住了周弦思面前的那杯:“我喝雙杯,這杯就算了。”
一飯桌上的人都發出長音“哦~”,有人說許縱不地道,“這我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到時候你可別這麼護短了啊。”
許縱笑著應下。
週弦思能躲過這幾杯酒,沈曼凡和林漾自然不能。
吳澤昊和高辰俊倒也有紳士風度,大方著攬下這兩杯酒,眾人打趣:“人家兩個是,你們這什麼關係啊?”
沈曼凡磨了磨牙:“一杯酒怕什麼,我自己喝!”
拿過來,一飲而盡。
林漾本就乾脆,自罰三杯:“一杯敬大家,一杯我替安悅喝了,還有一杯也要祝福安悅和林旭新婚快樂,白頭到老。”
眾人歡呼著說“好”。
三杯下肚,乾淨利落,臉毫不變。
吳澤昊和高辰俊同樣懵:“這什麼況,林漾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玩意可是白的。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週弦思虛扶了下,問林漾:“真沒事?”
林漾搖搖頭:“沒事,不用擔心。”
這幾年跟著這個“哥哥”,的酒量都已經在飯桌上練出來了。
除了這一桌悉的同學,別的親戚長輩倒也沒怎麼為難兩人,說了幾句祝福後意思意思就放人了。
酒宴結束,再收拾點其他瑣碎,再結束已是下午四五點。
許縱和周弦思向兩人道別離開。
安悅和林旭正站在門口送他們的大學同學,他們兩人過去時有個生拽了拽安悅:“我剛剛說的男生就是他啊,我看上了,一會我直接要微信了,你得幫襯著點啊。”
“不是,他……”
“安悅,我們先走了。”週弦思過來,打斷了安悅要出口的話,“等以後我們再聚。”
安悅忙應著好,林旭和許縱說了兩句,有些頭疼的示意那正划拳的兩人:“估計今晚不把這二位祖宗招待好怕是送不走。”
“是得好好伺候。”許縱拍拍他肩。
再轉頭周弦思時,一個生突然蹦到他面前:“同學,你好,我是安悅的朋友,可以加個微信嗎?”
後同樣還有幾個生在躍躍試。
許縱蹙眉。
週弦思輕歪了歪頭,好整以暇地著某人。
安悅服了這一個個的蠢同學。
“不是,他真的不能加,他已經有——”
“我已經結婚了,”許縱突然開口,周遭瞬間安靜。
“抱歉,我太太還在等我,失陪。”他朝本要看戲的周弦思走去,“許太太,外面車子已經到了,我們該走了。”
週弦思完全是暈乎著被他帶出去的。
留下門口同樣傻眼的幾人:“他,他都結婚了?”
林旭笑的角弧度都快咧到耳後了:“對,連孩子都有了,你剛剛要微信的那人,要趕著回家給孩子講故事呢,耽擱不得。”
幾個生的表跟遭了雷劈一樣。
過了幾秒:
“臥槽,這麼年輕孩子都有了???”
……
出來後。
週弦思一臉茫然:“許……太太?”
問出這三個字時都磕了下。
許縱眉梢微揚:“不看戲了?”
“……”週弦思心虛的四周:“車子呢,車子在哪呢?”
“一會就來。”許縱攬著站在酒店門口,夏天的日落依然耀眼,他著看了會,沒由來地開口,“許太太,是遲早的事。”
週弦思:“……”
因為許縱中午喝了酒,從上了車後就閉眼休息,週弦思到家下車時攔著他不讓下來,代司機:“叔叔,你把他送回家給我發個消息。”
時間長了,週弦思和他家的司機都留了電話號碼。
司機笑著應下。
許縱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我給你發。”
他回去估計也睡不了多久,林旭晚上還有一波,不過許縱並未打算再去。
他有更重要的事。
回了家,顧懷薇正坐在客廳裡練瑜伽。
“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
“許縱喝了酒,有些不舒服,我讓他先回去了。”週弦思換著鞋,手上還拿著那束手捧花。
“媽,家裡還有空花瓶嗎?”
顧懷薇從廚房裡給拿了個新的。提起許縱,說:“你兩是怎麼打算的?”
週弦思要進房間的腳步停下,把花瓶擱置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回答:
“我和他的學校都在北咸,以後留在北鹹的可能比較大。”
這個可能顧懷薇早在要考研的那一年就意料到了,這個城市是兩人一直未曾彌補的憾,留在那也好。
顧懷薇也沒再多問,只說:“平常沒事的時候可以讓許縱來家裡吃頓飯。”
大學這幾年許縱來的次數也不。
週弦思心好,晚上幫襯著顧懷薇在廚房打下手,吃完飯還在樓下轉了兩圈。
等上樓洗完澡時才想起被擱置在一旁的手捧花。
乾脆拿到屋裡一枝一枝地拆開用剪子修剪,拆到一半的時候最底下裹一個小捲筒的白卡片顯現出來一角。
似想到什麼,週弦思靜止了幾秒,才拆開那張寫著字的卡片——
“週弦思,今天依然跟你說了很多話,但最重要的話還沒跟你說。
從12年到19年,我們一起走過了七年,我很恩我人生中最好的七年能有幸和你一起度過,我很慶幸我們彼此沒有缺席彼此最重要的青春,無論還有多個七年,陪在你邊的人依然會是我。
但一輩子太短,我想和你一起走的不止是七載春秋,不止是這一生的朝暮,我們的故事,本就沒有終點。
許縱和周弦思的每一個朝朝暮暮,每一個不可或缺的年歲過往,都依然熱烈而又炙熱地存在著。
週弦思,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我想和你結婚,一直都想。
我記得你說過的家,一直都記得。
那是你給我的家,週弦思給許縱的家,永遠也不會散的家。
我們的家,一直都在。
何其有幸,年歲並進,有你相伴。”
卡片最下面墜著一枚鑰匙。
那是他們家的鑰匙。
是許縱剛買下的房子的鑰匙。
週弦思眼底的紅又被生生地憋回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哪有人求婚是拿一把鑰匙求婚的。】
短信發完,很快收到回复:【戒指也帶來了,總要親自給你戴上。】
帶來?
週弦思問他現在在哪。
許縱拍了一張照片發過來:【在你家小區門口。】
【別急,換了服再下來。】
週弦思服了這人,匆匆忙忙的換了睡就往門外去。
怕吵醒顧懷薇,關門的的作都放的極輕。
許縱已經到了家單元樓門口,樓梯的應燈在一樓亮起時那人也飛奔著跑到他懷裡:“你怎麼會突然過來?”
週弦思昂著頭問。
“來給你戴戒指。”他說。
將上的服又扣了個釦子,他帶著人到小區門口的車裡。
週弦思問了他一路:“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我今晚會看到卡片所以提前就來我家門口等了?”
“你等了多久?怎麼一直沒給我打電話?”
“不是讓你回家睡覺的嗎?那你晚上吃飯了嗎?”
許縱解了鎖扣,給打開後座門,神略有些張:“上車,一會告訴你。”
車子裡已經沒了司機,週弦思驚訝:“你自己開車?酒駕?”
“不是。”許縱把著車門,沒進去,“讓司機先回去了,一會再過來。”
不等周弦思問他便解釋:“司機在這不方便。”
週弦思還在納悶“不方便”這三個詞的含義,許縱突然喊了聲“週弦思”,而後在周弦思震驚的注視下,掏出那個紅盒子。
許縱一腳後退兩步,他毫不猶豫的在車門旁單膝跪下,視線凝著坐在車裡的,緩慢又低咧著嗓音開口:“週弦思,我喜歡你是真的,想和你結婚是真的,北咸那個佈置好的家也是真的,現在我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住進去?”
他瞳眸墨黑深沉,因為忐忑,結也滾下了,維持著這個姿勢盯著的每一個表變化。
坐在車裡,他跪在車外。
旁邊的路燈投下暖黃的亮,夏日的夜風輕拂過他額間的碎發,擾了許縱眼底的星碎,也鼓了周弦思突然升起的躁熱。
這一幕像是電影中的定格鏡頭,年的青春心事終是被天照亮,再無黑暗。
週弦思不想哭,但還是忍不住別過頭眨眼:“又用房子又用戒指,許縱,哪有人求兩次婚的?”
他說:“週弦思,那你答應嗎?”
怎麼會不答應?
許縱是周弦思一整個青春里的人。
沒再猶豫地點頭:“你起來,別跪在地上。”
許縱鬆了一口氣,取出戒指戴在手上後才起看著說道:“週弦思,求婚這件事本來沒打算那麼快,但今天看到林旭和安悅結婚,就覺得,不該再耽擱了。”
北鹹的那個家,他從大二那年決定要考研時就開始準備了。
“大二?”週弦思又驚訝了,“你那個時候哪來的錢的?”
“那個時候已經接了投資,後來這兩年陸陸續續又做了幾筆,錢雖然不需要多,但養我們的家還是足夠的。”
週弦思消化了這個信息:“叔叔也知道?”
這裡面大部分還的確是許建墨指點的功勞。
手上的戒指反著鑽石的亮,週弦思抬手看了看,角的弧度一點點翹起。
許縱仍站在車門旁,夏風吹得他擺揚起,他不在意地掃了兩下,再偏頭看見那人彎著眼尾的笑意時,眼皮慢眨了下,喊:“週弦思,往裡坐。”
週弦思依言照做。
“許縱,這個戒指多錢?”
“沒多。”“啪嗒”一聲,許縱按了鎖控。
這幾年兩人親、的次數不,週弦思多能察覺出這會他的意圖,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挪。
“幹,幹嘛?”
週弦思豎起手給看:“你今天不是來和我求婚的嗎?你怎麼,怎麼……”
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憋得臉頰通紅。
許縱徑直把人抱到自己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是來和你求婚的,想和你結婚是真的,想親你也是真的。”
話落,許縱低頭,週弦思還沒說出的話盡數被吞嚥,齒間依稀還能探出幾分醇酒的清香,嗚咽著,雙手下意識的攀附在他肩膀。
車線昏沉,車窗外的路燈亮隔著玻璃進來幾分,依稀能辨出幾分曖昧。
週弦思的呼吸越來越急,車的空氣的也變得稀薄灼熱,雙手地攀著許縱,服逐漸進涼意,某上的刺激,讓頭皮發麻,跟過了電一般。
混中睜眼時周弦思卻看見了許縱眼底清亮的濃。
分神間,舌尖似蹭過齒尖,吮、吸夾雜著後知後覺的嘶、痛傳來,週弦思忍不住“嚶嚀”了聲,聲音又、又、,兩隻盯著許縱看的大眼也的不像話。
卻偏偏,那人又不安分地了幾下,嚷著要從他上下來。
許縱猛地一僵,週弦思也不是個傻子,一雙眼裡的水滴要落不落的,怕真引著了火,嚇得也不敢。
只是在聽見那息聲在自己耳邊響起時,週弦思咬了咬,討好般地在他角親了親:“我,我會老實的,你……你再忍忍。”
“……”許縱額頭冒了薄汗,自己面前的姑娘頭髮凌,眼含,雙通紅地盯著自己,卻毫不知這是引、。
“週弦思,你別說話了。”
“那,你還好嗎?”
許縱連那糯糯的聲音都聽不了,額頭的汗流到兩鬢,呼吸越來越重,又沉又啞。
他整個人繃了一條線。
到再被輕晃一下,都會出現偏差。
週弦思也難,服的幾個釦子明明被蹭開了兩三個,涼意卻解不了源源不斷的熱,刺激的難地想要近。
許縱氣的又撈著人用力親了幾下,用僅存著那唯一的、毫的清醒停下,停在脖子細細地輕、舐,用氣音無奈道:
“週弦思,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滅火的本領?”
第 74 章 番外二
19年的九月,週弦思和許縱一起去了北咸讀研究生。
剛開學的前兩個月裡,兩人都比較忙碌。週弦思讀了化學專業,實驗室也是剛進去,每晚上都要忙到將近十一點才能結束回宿舍。
許縱則是在九月底進了當地的公安局進行實習,他們這一批新進來的大都被分到下面各個基層,許縱的文化績和訓練績一直在榜首,便輕鬆留在了北咸。
但和周弦思所在的大學也隔了兩個商場的距離。
兩人平常大都是視頻,有時周弦思晚上洗漱好再打過去的時候許縱還待在單位裡沒下班,忙得本休息不了幾個小時。
週五晚上。
許縱難得空閒下來,問明天做什麼。
“明天有個實驗,學姐和學長說要帶我們出去實地考察。”
屏幕里許縱坐在椅子上頭髮,後面是個放服的櫃子。
他那邊離學校比較遠,便在公安局附近租了個房子。
週弦思想起他們房子裡的花:“明天我實驗完了去趟那裡把花澆澆水。”
兩人在北鹹的房子只週弦思偶爾去住,許縱一般不會留在那過夜,即便留下,也是睡在另一間臥室。
“我明天結束任務可能會回去,”許縱扔了巾,看著屏幕裡自己一個星期沒見的人,低聲問,“你明天什麼時候做完實驗?”
週弦思也不確定。
考察的地方學姐也沒告訴們。
“那結束給我發消息。”許縱說。
週弦思知道會晚,但沒想到他們丟了個實驗數據再回去測量完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許縱在下午六點時給發了消息:
【辦案,要關機。】
週弦思回了個“好”,又編輯:【我剛結束,現在回清翡那邊,你結束完給我打電話。】
清翡是他們房子的小區位置。
關上手機,週弦思正要提起自己先走,旁邊的學姐轉頭問:“反正時間還早,要不出去玩玩?”
“九點了。”週弦思婉拒,“學姐,我先回去了,你們去玩吧。”
“九點哪裡早?這可才九點,正好我們難得一個實驗室的人都在,大家就當聚聚,出去娛樂娛樂放鬆放鬆,不然明天開始我們就有個大的項目了,又不知道要起早黑到什麼時候。”
眾人都同意,大家都在興頭上,學姐拉著周弦思勸說:“你來實驗室兩個月了,正好還沒參加過我們什麼集活,這次人都湊齊,就當實驗室聚餐了,不准拒絕啊。”
週弦思也不好再說什麼,跟著大家上了出租車。
本來以為頂多去趟KTV唱唱歌,可等周弦思下車看到“清一酒吧”四個字時愣住了:
“我們來這裡玩?問。
即便名字很是清流,但周弦思這會站在門口也清晰地聽見了酒吧震耳聾的搖滾樂。
有個學長從後面的那輛車下車,笑笑:“別驚奇,我們經常來這,以後你也會喜歡的。”
週弦思來過酒吧。
但沒來過這麼吵鬧的酒吧。
一進去,刺眼閃爍的霓虹彩從眼皮上反复略過,耳邊充斥著令人振的重金屬音樂,酒香味飄散在每一個角落,不遠的台子下有人鼓掌歡呼。
週弦思了耳朵,有些後悔。
想出去,學姐已經開了個卡座讓坐下:
“這會才剛過十點,氣氛才剛熱起來,等會會更燃。”學姐指著那舞池裡振的人群問,“要不要現在去那邊?”
週弦思忙搖了搖頭。
幾人都笑,說以後會慢慢習慣。
來酒吧自然要喝酒,到週弦思時也沒想在這裡喝什麼礦泉水,但也知道“長島冰茶”不是茶,乾脆點了杯濃度較低的尾酒。
幾個男生提議著要玩遊戲。
週弦思心不在焉的,被吵得頭疼,想著一會找什麼藉口回去。空隙時拿出手機看了看,許縱還沒回消息,他那邊估計也沒結束。
酒吧到十一點的時候人群陸陸續續增多,週弦思等他們結束遊戲已經困得兩眼皮耷下來,還沒開口就被學姐拉著到了人群堆裡。
“我們蹦個幾分鐘,你試試,真的很解。”
週弦思蹙眉,清醒了不,但應付的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學姐,我到那邊等你。”指了指卡座,聲音喊的很大。
學姐玩的興,點頭點的干脆。
週弦思才剛轉上了台階,就被人攔住了路。
“,加個微信唄。”堵面前的是個看起來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的男生,寸頭,黑頭黑臉的,笑的不懷好意。
週弦思匆匆一眼掃過,蹙著眉說了聲抱歉。
男生還要再攔,酒吧里囂的音樂卻突然一停,來回變換的閃燈也被人按了開關,只留下頭頂暖的照明燈。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像是兩個世界。
突然的靜止讓酒吧里眾人的作都停下,嚷嚷著問怎麼了。
許縱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穿著便服,從音響台那邊走過來,步子邁得很快,五明晃晃的暴在燈下,仍挑不出任何瑕疵。
但就是,臉不好。
他下頷繃的很,好似在忍什麼,側臉棱角銳利分明。
“請問,你有什麼事?”他擋在周弦思面前,看向那男生時神很不耐煩。
“不是吧,警,就要個微信,你們至於這麼大干戈嗎?我們又沒犯法。”男生也懵了,看著門口陸陸續續出現的幾個穿便服的人,說話都開始哆嗦了。
“沒犯法你心虛什麼?”
見男生不回答,許縱薄若有若無的扯了下,和門口帶隊的另一人對視了眼,才轉。
“週弦思,你怎麼會在這?”許縱翻出手機,抬頭看,“我以為你回清翡了。”
“……”
從剛剛見到他起,週弦思就有些沒底了。
“我和同學過來的。”垂著頭小聲說。
許縱靜了幾秒,沒說話,但黑眉仍是皺著的。
“你先來這邊。”他領著人到了自己人那,隊長問他什麼況。
許縱沒有任何猶豫:“我家屬。”
他用只有那一能聽到的音量說。
同事一愣,眼睛又亮了亮,就看著許縱給人拉板凳當著隊長的面明目張膽地照顧:
“這有個事要理,你在這邊等我,一會結束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代。
週弦思這會實在心虛,和注視著的一干人等點了點頭,乖巧的應了聲“好。”
然後就坐在他們這一眾人後老老實實地等待。
實驗室裡的幾個同學不知道這況,站在舞池裡都有些懵了,有人小聲私語:“我知道周弦思男朋友是警察,但周弦思什麼時候打部的?怎麼覺更像那些人的領導。”
一眾民警站在前,坐著……
這場景實在詭異。
場上其他人也嚷著詢問到底什麼事,有人故意挑釁:
“警,我們跳個舞你們也要管?這是不是太苛刻了點?”
“對啊,我們又沒犯法,你們這是嚇唬誰呢?”
“趕啊,我們都是花了錢的,要是不讓玩等會警你們別忘了讓老闆退我們錢啊。”
說話的這幾人一看就是刺頭,頭上染了各種鮮豔的,、鼻都打了釘子,閃閃發亮。
隊長給許縱使了個眼,許縱拿起話筒,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廳:
“我們接到舉報,有人藉著酒吧的名義做了一些違法紀的事,現在我們需要對各位做一個例行檢查,還希各位配合。”
不等有人還想接話藉此搗,他微瞇了瞇眼:
“如果不配合也可以,但一旦我們搜出來任何相關品,那就是請你到警局配合。”
哪些人心虛一眼就能看出來。
酒吧里鬧了這麼大靜,老闆趕慌裡慌張地跑出來,對著許縱就打牌:“各位,我這真的是規規矩矩地做著小本生意啊,可都乾淨的很,這一定是誤會,一定是有人故意想整我這,都報些虛假信息,故意陷害我,你瞧瞧我這就這麼點大,哪敢干什麼違法紀的勾當。”
許縱視線在一開始問周弦思要微信的男生上停留,淡聲道:
“你跟我說沒用,真沒做過誰也不能給你扣帽子,但你要真做了,”許縱停頓,看他,“誰也幫不了你。”
隊長就站在門口的吧台旁,聽見這話,忽地笑了。
整個所裡都看重這小子,他也有意放手讓許縱這小子歷練,幾個案子一跟,這小子倒確實做得像模像樣,連說話時的語氣和神都跟他當年那年輕勁頭相差無二。
他收回視線,偏頭時瞥見椅子上的人,走過去:
“許縱家屬?”
週弦思反應慢了一瞬,忙站起來:“你好。”
這稱呼還有些不習慣。
“不用不用,你坐。”隊長擺手示意坐下,又問,“你們這結婚倒是早,這是大學剛畢業就把證領了?”
“……”週弦思頂著頭頂殷切的視線,斟酌了下,還是解釋:“我們還沒結婚。”
“哦,沒結婚啊,沒結……”隊長忽地反應過來,“你們沒結婚?”
“沒。”
“……”隊長看看那頭忙碌著的許縱,再看看一臉真誠的周弦思,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
他自搖頭笑了笑:“許縱這小子啊,倒真是會瞞。”
週弦思沒坐著,仍站在,疑問他:“瞞什麼?”
“他在單位跟我們說他結婚了,有家屬了,說是不適合再加那些孩的微信,但凡我們單位要給他介紹的,他統統都用這個理由拒絕。”
每個單位總有這麼幾個好心的姻緣大媽,隊長想想也不怪許縱:“他剛來那會就被我們單位許多人盯上了,都趕著要給他介紹對象,結果許縱直接拒絕,跟誰都說他有朋友了,那些熱心的阿姨不信,非說他是藉口,天天給他桌上放照片。”
“大概就是上個月,許縱忽然跟我們說他結婚了,證都領了,希阿姨換個人,別盯著他了。”隊長說著自己都笑了。
週弦思:“……”
“我們也問他要過照片,但那小子看重你,的很,就給我們看了個你的背影,臉都不捨得讓你。”隊長嘆氣,“我們這個行業你也知道,有時候謹慎些是好。”
週弦思點頭:“我明白。”
這也是許縱剛才為什麼說是家屬時聲音刻意低的原因。
沒過一會,店裡果然查出來了點東西,有人過來報告,隊長二話不說,直接把老闆和涉事的帶走,這裡面就包括剛才跟周弦思要微信的那人。
都理好要帶出去前許縱過來,問隊長要車鑰匙。
隊長瞅他:“怎麼?”
許縱笑笑:“在這不方便,這邊都收拾乾淨了,我帶出去先到車裡等你們。”
“你小子,又來糊弄我。”話是這樣說,隊長還是把車鑰匙扔給了他。
哪是什麼不方便,無非就是怕等會押人出去時再被那男生盯上週弦思。
許縱這小子,思慮的可比他們周全。
酒吧里一些人沒想到來喝個酒能趕上這事,嚇得魂都沒了,也不敢說話。
週弦思不好再過去和同學打招呼,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學姐們點點頭,讓先走。
“剛才跟他們說過了。”出來後,許縱說道。
他知道那幾人是的同學,所以剛才趁著空隙就跟他們說了自己會帶週弦思先離開。
上了車,週弦思和他一同坐在後排。
“我不是有意要來的,本來也打算馬上就走的,就在你來之前。”拽著他的袖子湊過去問,“許縱,你是不是生氣了?”
在九點鐘給許縱發要回清翡了,卻在十一點多出現在酒吧里,還是個出了事的酒吧……偏偏還被許縱見有人攔……
偏偏,那人又是涉事人員之一……
週弦思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幾輩子黴。
“喝酒了嗎?”許縱聞到了上的酒味。
“……喝了一杯。”週弦思頭垂地更低了。
酒吧里的那些人陸陸續續出來,鬆了手要收回時許縱握了下指尖,回應剛才的解釋:“不是跟你生氣。”
但許縱的心確實不好。
因為車裡還坐著其他同事,又剛搜到點東西,同事也沒心閒聊,和周弦思打了招呼後就忙著做其他事。
中途的時候,許縱忽然問:“頭暈不暈?”
“不暈。”週弦思說。
他的眸很亮,又沉又黑。
許縱沉默著替開了這邊的窗戶。
到了警局。
那幫人要做調查,週弦思在休息室等許縱,等待的間隙幾乎把警局裡所有人都見了個遍。
總有人一會要倒水進來,再過一會又有人忘了拿杯子,再一會又有人來收拾文件……
每當這個時候,都要尷尬的起和他們打招呼,然後被行注目禮。
許縱留給的手機都沒怎麼有時間玩。
三兩分鐘就要被打斷。
在再一次有個生進來拿筆時周弦思禮貌詢問:“他們快結束了嗎?”
剛剛聽到了點靜。
“快了快了,”生立馬熱回應,“我剛剛看許縱已經去更室換服了,估計馬上就來。”
週弦思說了聲謝謝。
生嘆:“真沒想到啊,你們結婚這麼早,不過你這麼好看許縱肯定也想早點把你娶回家藏著。”
自來的坐下:“我剛剛聽他們說,有人在酒吧里問你要微信?”
“……對。”週弦思著頭皮接話。
“難怪啊,許縱剛剛跟那個男生說什麼微信不微信的,”生學著許縱剛才的語調:
“別見人就要微信,有這心思多干點正事,來點警局。”
週弦思:“……”
原來他憋了一路是在這憋著。
許縱的確是不爽,當時酒吧不好發作,到了警局還是沒忍住。
沒聊一會,換好服的許縱過來:“走了,弦思,回家。”
生熱的和周弦思道別,讓他們回家好好休息,別了驚嚇。
出門的時候路過大廳,有個老太太正坐在招待低頭抹眼淚,一頭白髮,背脊佝僂,抬手時手背上的皮又黑又糙,褶皺很明顯。
聲音已經哭到沙啞,一開口泣不聲,忍不住用服臉,看著心疼。
週弦思不免多看了兩眼,許縱注意到,收回視線:“走吧。”
一杯尾酒倒沒多後勁,但回去的路上許縱依然沉默,雖然沒生氣,但周弦思也知道,今天要不是許縱,可能真會出了點什麼事。
所以打著小心思的著太:“許縱,我有點頭疼。”
許縱看過來,眼底的淡散了些,他問:“晚上喝了幾杯。”
“真的就一杯。”週弦思豎著食指。
他嘆氣,還是手替著。
但仍是不說話,薄也抿著。
車昏黑的視線裡,週弦思辨不清他此刻的神。
抬手拉他的手腕,語氣下來:“許縱,你跟我說句話,你別自己生氣。”
“沒生氣。”許縱接的很快,因為還在車上,他並未多談及這個話題,仍繼續給著,問,“除了頭疼,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
週弦思裝的像模像樣:“噁心,想吐。”
捂著肚子彎腰。
出租車師傅接話:“小伙子,我看你老婆這是懷孕了吧,你怎麼還讓喝酒呢?這就不稱職了啊。”
許縱手指一頓,眼眸慢慢瞇起。
週弦思了起來。
似意識到沒喝醉,許縱卻也沒停下,繼續給著,一邊還應著師傅的話:
“你說的對,以後會注意。”
週弦思:“……”
下了車,到小區門口。
門口的旁邊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許縱沒直接進小區,倒是帶著去了店裡。
“你買蜂幹嘛?”週弦思看他挑了瓶蜂去付錢。
付了錢,許縱收起手機,隨口接道:“突然想喝蜂水。”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許縱視線稍抬,意有所指的看。
然後才應了個音節:“嗯。”
他確實不喜歡吃。
週弦思總覺他今晚不對勁,雖然沒生氣,但話卻了很多。
直到到家進了屋子去給花澆完水再回到客廳後,著桌子上許縱推過來的那杯蜂水。
“把這喝了。”他說。
週弦思反應過來:“你買蜂水是解酒的啊。”
許縱說:“我沒喝酒。”
“……”
杯子裡的是溫水,週弦思很快喝完,準備要洗杯子時許縱拿過來:“太晚了,去洗澡,洗完澡去睡覺。”
週弦思沒去。
拽著他服問:
“許縱,你是不是因為我今天在酒吧,不開心?”
這次許縱沒再轉移話題,他握著的指尖,問:“現在不困?”
週弦思搖頭。
許縱本打算明天再說,但看樣子週弦思今晚不知道會睡不著。
“那會出門時在所裡的那個老太太你看到了?”
他一提,週弦思立馬想起。
“怎麼了嗎?”
“來報案,孫自、殺了。”
週弦思雙眼瞪大。
許縱:“孫剛上大一,前段時間跟著同學去酒吧,出了點事。”
許縱說的很慢。
那孩才不到二十,是夜裡跟著兩個同學去的酒吧,剛出那裡,沒個防備之心,喝的酒被人作了手腳,被幾個男人拉著帶到外面。
雖然最後有人發現了沒得逞,但也給孩留下了影,後來選擇報案,對方說自己又沒做過,只是帶出去個朋友為藉口沒怎麼被嚴懲。
再後來那些人把這事鬧大,鬧到了孩學校裡,那孩覺得沒臉見人,不住力,回家裡割了腕自、殺。
萬幸發現得早,被救了回來。
父母離婚,父親常年在外地,就在家裡跟著相依為命。
出了這個事,老太太也是急的生了病。
在他們所裡求還個公道。
“所以,不是跟你生氣,但有些時候我並不能一直在你邊,今天出任務的時候更沒想到你會在那邊,那邊的酒吧被人舉報是有確切證據的,你在裡面,我當時有些。”
許縱不敢想。
不敢想他去的遲了點或者沒去,週弦思會發生什麼事。
跟要微信的男生也參與了違法這事。
週弦思冷靜下來,“對不起”三個字剛開了口,許縱截斷:“週弦思,這事不是你的原因,我也沒生氣,無論之前還是以後我也更不會跟你生氣,我只是看到你在酒吧時,想到了那最好不會有的萬一,看到我們所裡的那位老太太時,想到了,我當初選這條路的初衷。”
週弦思知道他參與工作後見到了一些無能為力的人生百態,握了他手:“從你選擇這條路時,你就要知道,無論你面對的任何好壞,你盡了全力,保證這個案子清清白白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
許縱輕輕闔了下眼皮。
他低頭抵在周弦思頸肩。
突然地,他想到當初叔叔問他選這條路真的想好了嗎?叔叔說這條路很難,許縱也記得,自己當初跟叔叔說的話。
他說:“叔叔,再大的不公總要有人提出來,再難管的案子總要有人去管,再黑的路總要有人去走。”
他以前一個人時都能堅定的選擇這條路,更何況,他現在的邊,有了周弦思。
就算這條路再難,總抵不過週弦思給他的陪伴,就算這條路再黑,總抵不過週弦思照亮他的那道。
第 75 章番外三
六月底,週弦思的學業基本結束,許縱比要更早一些,早在上個月時他就已經去了警隊報導,做了正式的警察。
兩人也在北鹹的房子裡徹底定居下來。
要離校的那個星期,週弦思實驗室的幾人商量著請導師吃頓飯,大家再在一塊聚聚餐。
週弦思和許縱打了電話,他那邊比較忙碌,說了聲:“行,一會給我發個地址,結束我去接你。”
在外面打電話的時間有些長,同學出來喊,等掛了電話才上前:“從高中時代到大學,從校服到婚紗,你們這一對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一點沒變。”
週弦思笑笑。
“婚期定下來了嗎?到時候在哪辦?”兩人也沒急著進去,在外多聊了兩句。
週弦思點頭:“下個月,到時候先回長川,北咸等之後回來的時候會再辦一場。”
五月份的時候週弦思和許縱已經去領了證,當時給長川那邊也打了電話,許家老爺子知道後彆扭的跟許縱鬧脾氣,說等七月回來非要親自辦婚禮,這是許家的大事。
許縱和周弦思只能默認。
酒桌上導師也提到他們結婚的事,高興的舉杯:“小許是個不錯的人,帶他的老師經常在我面前誇他。”
兩人大學相隔不遠,週弦思的導師和許縱的教倒也認識。
週弦思一一應了大家的祝福,最後再結束時已經是□□點鐘。
讓許縱別來接了,聚餐的地點就在這附近,自己開車就行。
許縱說:“我快到了,你把車開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這輛車是許縱常用的SUV,是研一許縱實習那年在北咸又買的一輛,週弦思沒事時也會開兩把,久而久之,開車的技也上升了不。
只是這次,才剛把車從停車場開上來進主道,還沒加油門,就听“砰”一聲,車劇烈一晃,被人從後面狠狠撞了下。
週弦思慣地子向前抵,腳也立即踩在剎車上才沒阻止車輛再次追尾。
平靜過後,開了雙閃下車。
這是在紅綠燈路口,周圍其他車輛見狀繞行,黃的尾燈間歇閃爍,後面那輛車的前燈也明晃晃的照在SUV那道凹癟的撞痕上。
轎車上同樣下來一個生,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和意外。
“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剎住。”生先開口,態度也很誠懇,連著跟道歉。
週弦思上後面查看車子,車子被撞的有點深,整個那一塊都癟下去了。
生也跟著低頭彎腰:“這肯定是我全責,要不你開個價,我轉給你。”
週弦思對車方面也不懂,更不知道這修車價錢大概多。
“要不你等我打個電話,這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要跟我老公商量下。”
生忙答應,說可以。
其他道上正等紅綠燈的車輛裡有人頭查看,或許意識到兩生的窘迫,有個出租車司機好心建議:“我看你兩車都不便宜,這撞的有點嚴重,還是打電話警走保險吧,私了不划算。”
剛拿出手機的周弦思和那生默默對視了眼:“……”
“要不,我打電話給我老公吧?”生倒也乾脆,“我老公是警察,不用報警,讓他直接過來就行。”
週弦思:“……”
“我老公,也是警察。”
生意外:“你老公是什麼警?”
“刑警。”週弦思說。
“我老公……也是刑警。”
兩人都怔住了。
出租車司機原本還想笑,一聽這對話,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又不是什麼大案子,找什麼刑警來啊,你家有警察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他油門一踩,直接把車開走了。
話雖如此,但可能許久沒等到週弦思,許縱還是給打了電話:“到哪了?”
週弦思只好把這的事代了一番。
“先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那生也說:“我老公也快到了。”
五分鐘後,許縱和匆匆趕來的同事驚訝地對視一眼,互相詢問:“你家屬?”
兩個男人笑著搖了搖頭,同事李齊說:“兄弟,我們兩辦個案子在一隊,出個差睡一個屋,這齣來撞個車還能撞到一塊,這得多有緣分啊。”
許縱笑笑,和他聊了幾句,又和周弦思介紹:“這我同事,李齊,這是他家屬,上個月剛結婚。”
李齊也跟那生介紹週弦思和許縱兩人。
兩個生徹底傻眼,哪能想到還有這巧合,對視著尷尬地笑了笑。
既然都認識,車子也沒再保險公司過來,許縱查看了一番,說“沒事,你直接開走就行。”
他跟李齊是前後進刑警隊,兩人在一個支隊,李齊比他早上班一年,如今也都比較,來之前兩人還剛在一塊流過案子。
“怪不得剛才我看你說今晚不加班,這是出差回來要跟弟妹一塊約會?”
週弦思和許縱站在一塊,聽見他跟人說:“婚禮就在下個月,現在要做的事比較多。”
“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李齊畢竟剛結過婚,許多事倒有經驗一些。
又聊了幾句,兩邊各自開車離開,臨走前,李齊搭在許縱那邊的窗戶上,喊道:“弟妹,回去多看著點這兄弟,他這一個星期就沒怎麼睡覺,跟著隊裡經常在外查案子,跟不要命似的。”
週弦思著肩帶的手指了:“好,謝謝,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許縱察覺興致不高,抬手了下頭髮,低聲道:“沒有的事,李齊說的有些誇張,沒那麼累。”
週弦思眼睫微垂。
知道他對這份工作的熱衷,也知道他對待這些案子有多用心和努力。
“許縱,你先開車。”不想分散他注意力。
許縱加了些油門,一直到開到家裡的停車位,他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沒急著下車,傾:“週弦思,跟我說句話。”
週弦思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家,眨了眨眼,偏頭,看著他。
剛才在外面的夜下看不清晰,這會在車燈的照亮下週弦思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紅以及眼瞼下方淡淡的烏青。
擰眉,手指在上面:“許縱,你最近每天睡多久?”
許縱知道瞞不過,隔了幾秒還是答道:“四個小時。”
“只是這段時間忙,從明天開始就沒那麼忙了。”他又說道。
週弦思秀眉擰的更深,聽見這話牽他手:“那我們趕回家,你回家就趕補覺。”
許縱拉著:“我不困。”
他看了眼時間:“陪我去個地方?”
已經將近十點,週弦思擔心他的,搖頭:“你都已經很累了,我想讓你回去休息。”
“不用,現在不急。”許縱說。
“那我來開車。”週弦思說著要換到駕駛座。
許縱攔住作:“不開車,很近,我們直接走過去。”
週弦思不知道這大晚上他們兩要去哪,直到許縱帶著進了一家專門私人定做的手工店才反應過來:“請帖?”
上次許縱在這裡定做了兩人結婚用的請帖。
進了屋,還有人在專門等他,報了名字,店員把東西取出來:“你可以先看一下。”
“先裝起來吧。”許縱示意週弦思,“回家的時候你拆開來看。”
週弦思兩眼發亮:“好。”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許縱拿了服進浴室,提醒:“請帖的樣本你先看,有需要修改的一會告訴我。”
他說完就進去洗澡。
設計請帖這事週弦思一直以為全程是婚慶那邊設計,可直到打開包裝,看清裡面的圖樣時,週弦思眼眸頓住——
請帖外用的是一枚玫瑰式樣的旋轉鈕扣,再打開後一側面的圖樣畫著穿著校服的青春男,生在倒退著走路,男生在後拎著書包,角掛著笑。
大片的玫瑰在烈日下綻放,是熱烈而又炙熱的。
最左邊的一列寫著一行字,週弦思眨了眨眼,瞳孔微。
許縱出來後見面前的水杯都沒一下,順勢坐下:“怎麼了?”
低著頭,手上還拿著那個請帖反復觀。
“有沒有哪裡不滿意還需要改?”他問。
週弦思卻忽然扭頭,也不說話,往他上坐,撒似的勾著許縱脖子。
埋首在他頸間,悶悶地問道:“請帖原圖是你自己設計的。”
許縱張的神一鬆,手指在腰間,“嗯”了一聲。
“所以前段時間你每天晚上都在書房裡是忙這個?”
許縱:“當時禮儀公司那邊問我請帖設計有沒有要求,我看了幾個圖都不滿意,就想著自己設計一個。”
週弦思抬頭,和他對視:“許縱,你是不是還記得我日記本上的那句話?”
許縱眉梢一挑:“哪句?”
“夏天的玫瑰依然熱烈,此間的年永遠熱。”
所以請帖外面的旋鈕式樣才會做玫瑰。
許縱一開始的確是因為這句話,但更多的,是請帖側面寫的另外一句——
烈日依舊,週弦思的青春永遠值得。
週弦思手指在他脖子後面繞了繞,認真的跟他解釋:“許縱,你的青春也永遠值得。”
無論青春有多短暫迅速,總會有人在你轟轟烈烈的青春里劃上一筆濃墨重彩的痕跡。
的青春里是許縱,那個永遠熱的此間年。
許縱低頭,在角落下。
他剛洗完澡,雖然了頭髮,但髮梢還流著幾滴水珠,掃到週弦思的臉上,了,往他上蹭的更。
空氣中的曖、昧也在異樣的氛圍中上升。
許縱搭在肩上的巾也不知何時被蹭到地上,週弦思舌尖被掙的發麻,瞇著眼,無力地掛在許縱上。
許縱的吻從角到耳垂,那本就敏,週弦思又反應大,忍不住“嚶嚀”了一聲,許縱眉心狠狠一跳,抱著人就進臥室。
足有一個星期沒見,週弦思也有些想念,但還是在被放在床上前小聲地說:“我還沒洗澡。”
話音剛落,兩人皆是頭皮發麻的抱住對方。
太過突然,週弦思甚至沒反應過來。
“不急,”許縱沉啞的嗓音在耳邊落下,作不停,“一會我給你洗。”
週弦思有些承不住地咬,迷中睜眼時瞥見了他膛的淤青,心下一慌,沒等要問出口,就毫無招架之力的——散了。
這是兩人間隔最長的一次,許縱的力道有些重。
週弦思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只知道抓著床單的兩隻手都用力到泛白,旁邊的床頭燈晃的眼前出現重影時許縱才停下。
有汗水滴到上,週弦思聽見屜被拉開。
而後是窸窣的撕包裝的聲音。
夾雜著許縱低啞的氣聲。
週弦思不小心到,換來他著的笑意,他重新把人拉回來,手下不停:“故意的,嗯?”
咬,抬手蓋住眼睛,想也沒想的問道:“你上了一個星期的班,回來還……”
後面的話週弦思沒說出口,只是斷斷續續的補充:“你…怎麼,還有……力氣?”
在要關頭,許縱氣的咬:“週弦思,你老公沒那麼不行。”
“……”週弦思乾脆不說話了。
一切歸於平靜後,已經到凌晨一點。
週弦思嗓子都啞了,窩在許縱懷裡喝了一杯水後問他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
“跟個嫌疑人時沒注意,幫同事擋了一。”
那道淤青看著目驚心,週弦思不敢,指尖在周圍停留。
許縱知道又想起那會李齊說的話:“我沒那麼危險,真有危險的話我不會瞞著你,會跟你說。”
週弦思沉默了一會,看著那淤青開口:“許縱,我知道你選擇這份工作的初衷和熱,我也不希你在這份崗位上做任何違背初心的事,但我更希,”
抬頭,眼底純粹:“我更希你能保護好自己,在守護住你想守護的這座城市時,也更要護住你自己的一生平安。”
許縱安地在額角親了下,神認真:“我答應你。”
他會守護住這座城市,也會守護住。
他會護住自己的一生平安,不為自己,更為。
第 76 章 番外四
婚後周弦思在北鹹的一個公司裡上班,負責藥檢方面的檢查工作,平常不上班的時候空閒也比較多。
相比於,許縱則較為忙碌。
從六月中旬出去查案子,到如今六月底還沒回來。週弦思昨晚剛跟他通過電話,估計也就這兩天回來,他們那個工作忙起來不顧白天黑夜的,兩人結婚這一年多,一起在家待的日子還不到半年。
週四下班後,同事小張約一起出去吃飯,說是公司後面的那條小吃街又上了一些新品,拉著要去嚐嚐。
那條小吃街許縱之前和一起去吃過一次,味道雖然還可以,但環境不是特別好,週弦思那次吃的胃有些不舒服,許縱便讓別再去了。
但想著回家也是自己一個人,週弦思又正愁著晚上吃什麼,盤算著吃點也沒事,便跟小張一塊過去了。
出門的時候剛好收到許縱的微信,他卡著下班點發過來:【記得吃晚飯,別隨便應付。】
週弦思心虛,給他回著:【好,知道了。】
小吃街上的攤販比原來增加了不,和同事逛的有些久,看見合胃口的就都買一些,買的,主要是嘗個味道。
最後把手裡的解決了,小張見時間也不早了,提議:“買份麻辣燙打包回家吃吧。”
兩人家離公司都不遠,週弦思步行個十多分鐘就能到家。
吃完飯再收拾好已經是九點多鐘,簡單收拾了下拿了睡去洗澡,再出來時才看見手機上十分鐘前的兩通未接電話。
都是許縱的。
週弦思回撥,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以為查案子也沒再連續打過去,手腕上又傳來刺痛,週弦思撓了撓,去醫藥箱裡翻找藥膏。
這會正是夏天蚊子最甚的時間段,晚上在小吃街吃飯時周弦思被咬了幾口,撓了一路。這兩年皮變得敏,加上皮白,一到夏天更是蚊子圍著咬。
許縱每年這個時候要在家的話都會給隨時備著一瓶驅蚊噴霧,週弦思下午扔在了公司,下班那會忘了拿,一晚上是抓皮就抓了不次。
手腕上叮咬的最為嚴重。
塗完了藥膏刺痛下去了不,週弦思本想再等等許縱的電話,但一直到十二點半手機仍提示正在關機,也徹底抵不住睡意。
許縱回來時臥室裡的燈還亮著,他換了鞋進去,輕推開門,黑眉卻是狠狠一皺。
房間的溫度極低,冷的讓他了下。床中間拱著一個凸起的人影,上的被子也被不老實的蹭到上。週弦思背對著他,整個人在那一小角。
許縱快步走過去給蓋被子,太突突直跳,他抿著把“20”度調到“25”度,及到週弦思皮上泛起的涼意時,下頷漸漸繃直。
也不知道這丫頭這半個月是不是都這麼睡的。
週弦思睡的也不舒服,翻個,將被子再次蹭掉,擰著眉心哼唧。
“弦思,”許縱低頭,將人抱起,“是不是不舒服?”
週弦思這會也沒什麼意識,只是本能地嘟囔:“,疼。”
閉著眼咬哼唧,在他脖子裡蹭了蹭,鼻尖及到悉的沉木香時下意識地出口:“老公,我疼。”
“哪疼,”許縱攬著人,去眼角的潤,語氣的不像話,“告訴我,哪裡疼?”
“胳膊。”一隻手去抓那被咬的手腕。
許縱這才注意到那紅了一整片的皮,已經泛起了細細的小疙瘩,在床頭燈的照亮下目驚心。
他眼皮直跳,忙把人安著躺下,在周弦思額角親了親:“乖,等我一會,我去拿藥。”
這狀態一看就是又被蚊子叮咬,沒及時理導致皮過敏,半個胳膊都起了小疹子,紅一串一串的。
醫藥箱裡放了兩種藥膏,都是醫生專門配的。一種是最開始被咬的時候塗抹,另一隻是嚴重的時候塗抹,許縱拿了第二隻。
塗抹之前他又用巾拭了一遍,許縱的作放的很輕,拭那時也緩解了刺激的意,週弦思秀眉微松,忍不住向他靠近。
迷迷糊糊睜眼時周弦思還以為做夢,手朝他喊:“老公。”
許縱不捨得拒絕他,但又念及自己還沒換服,只好半蹲在床邊讓靠在自己膛前屈著半個子給一點點的抹著藥膏。
藥膏帶有薄荷的清涼味,塗抹的時候還要一一細細的抹開,再加上週弦思又,輕時便越發舒服。
整個人極為乖巧又滿足的用額頭蹭他。
塗完藥給放到床上時又委屈著喊他,抱著許縱不准他走,跟個小孩子無異。
許縱只好又一點點拍著背把人徹底哄睡下才給人放到床上。
他關了周弦思那側的床頭燈,輕手輕腳的進浴室洗澡。
許縱今天案子剛結束,晚上給打電話時是臨上飛機前,後來怕知道自己今晚要回來一直等,便沒提前告訴。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半,許縱又去看了下抹藥膏的那條胳膊,確認了後才著頭髮去廚房倒水喝。
廚房的垃圾桶里扔著一個打包盒,盒蓋上面著某某麻辣燙的標誌。
許縱瞇眼,想了好一會才記起這悉的幾個字眼。
他慢吞吞的嚥下水,洗了杯子,無奈的嘆氣。
週弦思皮過敏怕是就是在那條小吃街被蚊蟲叮咬導致。
廚房裡的鍋碗瓢勺幾乎和他臨走那天無異,許縱笑著搖搖頭,又頭疼的了眉心。
也不知道周弦思這段時間吃了多外賣。
……
週弦思是被鬧鐘吵醒的,手機上定了工作日鬧鐘,只不過平常都能提前十分鐘自己醒來,今天鬧鐘響起第二遍時還困的睜不開眼。
直到在被子下面手去手機卻到一抹細膩的溫熱。
週弦思怔了下,瞬間清醒。
倏地一下回手拽開被子——許縱正穿戴整齊地站在床邊,一隻手垂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拿著的手機,將上面的鬧鈴按停。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週弦思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了眼,“剛回來?”
“昨晚回來的。”許縱傾彎腰,拉起胳膊看了看。上面的紅疹已經消去了不,看著沒那麼可怕。
“一會吃完飯再塗一次,如果還不好今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他說完了頭髮,輕輕在頭頂親了下,“週弦思,起來吃早飯。”
週弦思完全是懵的狀態。
一直被他抱著到浴室洗漱完又被抱著放到梳妝台上的時候才總算理清了:“你昨晚2點多回來的?”
覺得不對,抓起許縱手看了下時間:“這個點你怎麼不去上班?”
“請假了。”許縱在手心裡倒了點水,稔的在臉上一點點塗開,隨口道,“案子剛破,局裡沒什麼事,跟他們請了一天假。”
週弦思已經習慣他做這些,順從的閉著眼,小聲說:“可是我今天還要上班。”
許縱讓請假。
“你胳膊上這次的過敏比前幾次要嚴重,今天還是去看下醫生。”許縱不放心。
週弦思搖頭:“不行,今天有個數據我必須要過去審核,估計最多忙到下午,下午我回來,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眨眨眼,討好似地在他上親了下。
許縱沒說話。
輕晃了晃他,撒著連喊了幾聲“老公。”
大清早的,許縱的火生生的被周弦思勾了起來。
“我還沒吃早飯,時間來不及了!”週弦思看著他拉窗簾,哭無淚的說。
許縱轉,解襯衫釦子,一步步走過來:“我開車送你,早飯你在車上吃。”
“……”
*
一個上午,週弦思都睡眠不足。
看數據時頭昏腦漲的,眼皮耷拉了好幾下。小張見狀態不對,開玩笑的調侃:“你這樣子不對啊,怎麼跟縱、過度一樣,昨晚跟你老公……嘖嘖,激烈啊。”
拋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週弦思立馬繃直:“你說什麼呢,我就是過敏,不舒服。”忙擼了下服,出胳膊:“昨晚吃東西被蚊子咬的過敏了。”
早上臨走前許縱又給塗了遍藥膏,但這會好像又起來了,也越來越重。
小張讓中午早點回去。
“今天天氣預報說還有雨,你這皮再被淋著又嚴重了。”
週弦思扭頭看了眼窗外,外面這會艷高照,看著不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不過夏日的天氣本就是說變就變,到中午下班點的時候外面已經冒起了雨滴,不過是下個電梯幾分鐘的功夫,外面地面就被傾盆大雨砸的暈開水跡,積起了水坑。
公司門口瞬間聚集了不人。
正是下班點,都是要出去吃飯的,早上來的時候也沒幾個帶傘的,這會只能站門口等雨停。有的不想等的,便打算回去點外賣。
“你先上去吧,我再等一會,等雨停了再走。”週弦思跟同事小張說。
剛請了假,下午不用來上班。
雨勢太大,有的濺到門口來,兩人往裡面站了站,小張看這雨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拿出手機:“沒事,我就在這點,點好了等人送過來,正好還能陪你再站一會。”
週弦思沒帶傘,最近的便利店也在對面酒店旁邊,要穿過一個馬路,真過去買把傘整個人也要澆了。
拿出手機嘆氣。
手機前一個小時也收到許縱的短信:【臨時要辦案,手機關機。】
許縱雖然早上請了假,但像這種臨時行他們就算休假也都得被回去。
正想著,許縱又發來消息:【雨太大,在公司門口等我五分鐘,我讓人去接你。】
週弦思目在“五分鐘”三個字上停留,正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小張拉拉胳膊,示意看對面。
“好像是警察辦案的,那個酒店裡剛才押了個人出來。”
人群裡也傳開討論聲。
有人說那酒店之前就出過一次事,這是被人盯上了,聽說還是個大案子,來了不的警察,這酒店怕是得關門。
隔著厚厚的雨簾,週弦思便不能辨清對面那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影,只看見他們打著傘,來了三四兩警車,人影也逐漸減,都跟著上了車。
知道那是刑警隊的車,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短信。
但周弦思好像沒在這一群人中看到許縱。
幾輛警車鳴笛前後離開,跟在最後的那輛轎車則是在路口調轉了個頭,然後朝他們公司這駛來,跟其他三兩走了相反的方向。
沒等眾人奇怪,警車在他們面前停下。
車子後門被打開,有個男生打著傘下來,在眾人驚訝的目中走到週弦思面前。
小張拉著周弦思,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小聲問怎麼了?
週弦思搖搖頭,笑著說沒事。
那男生收了傘,朝週弦思打招呼:“嫂子,縱哥讓我來接你,他現在走不開,讓你先跟著一塊去。”
週弦思是認識他的,男生是許縱隊裡今年剛進的實習生,一進去就迷上了許縱,跟在許縱那個組裡做事。
接過他遞過來的傘,和小張說了聲,跟著男生上了車。
男生坐在副駕駛,坐在後面。
後驚羨和唏噓聲漸起。
等警車從他們眼前開走,小張還連連嘆:週弦思這老公雖然平常忙是忙了點,可關鍵時刻是真頂用,下雨天用警車來接老婆,這他媽太招人眼了!
車裡男生跟解釋:“縱哥在前面第二輛的車裡,他剛才不方便面,所以讓我過去接你。”
週弦思已經收到許縱的短信,還是禮貌的回應男生的話。
到紅路燈路口時,正趕上80多秒的等待時間,男生手機響了下,而後回頭:“嫂子,你先坐,我先下去。”
窗外大雨還在下,週弦思看到前面第二輛的車門也被打開,而後,下了一個影高的男人。
許縱打著傘,抬頭過來時眉眼不羈,神淡然。
他步伐邁的很快,車門被打開時有幾滴雨被帶進來,落在周弦思的手背上。
許縱給去,收了傘問:“剛剛在那站了多久了?”
“沒多久,才剛出來就收到你短信了。”
許縱“嗯”了一聲:“今天臨時接到個任務,先回趟警局我們再回家。”
週弦思剛想答應好,嚨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冒了?”許縱這才發覺紅的不正常的臉,他抬手了下,皮上的涼意和周弦思額頭上的溫度形鮮明的對比。
“發燒了。”他聲線很沉。
“沒事,回去吃點冒藥就好。”週弦思不想耽誤他工作,可沒忍住又捂著打了個噴嚏,一來一回間,手腕上又泛起刺痛。
許縱拉過的手,臉很不好,說:“不回警局了,我們去醫院。”
前面開車的人問他:“許隊,那現在去醫院嗎?”
週弦思立馬轉頭看,手指尖在他手心裡撓了撓。
用警車送去醫院,肯定不合適。
許縱也沒那麼離譜,這還是在出任務中。
“前面路邊把我們放下,你們回局裡,剩下的收尾工作讓周隊安排下,下午我就不過去了。”
週弦思問這樣可以嗎?
“收尾工作我本來就不需要在,正好就當請假了。”許縱帶著下車,外面刮風下雨的,他把周弦思擁在懷裡,用背脊擋住了雨勢飄來的方向。
下雨天出租車本就難打,許縱也沒那麼多耐心,提前在車裡就讓周圍的朋友送了輛車過來,這兩年他越發在北咸吃的開來。
因為穿著警服,到醫院從掛急診再到看診室兩人都吸引了不的目。
看診大夫一瞧見他那服時愣了愣,看看周弦思又看看許縱,總覺得不像,但還是客氣的說:“坐吧,哪不舒服?”
週弦思發了點低燒,醫生給開了點藥,以為結束了時許縱又說:“還有胳膊上。”
他把周弦思昨晚的症狀都說了一遍。
醫生扶了扶眼鏡,鏡框下的雙眼在周弦思手腕間和許縱手腕間來回梭巡,許縱明白他在想什麼,解釋:“不是嫌疑人,是我太太。”
“我今天過來不是以警的份,只是先生的份,醫生你不用張。”
醫生恍然大悟:“這樣啊,”
他笑了下,道歉,“不好意思啊,二位。”
週弦思看向許縱。
許縱站邊,看了下醫囑,說道:“上午的時候我帶了一名嫌疑人過來包紮傷口。”
當時也是這名醫生接待的,許縱當時和嫌疑人之間戴著手、銬,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況。
所以這醫生剛剛才會盯著兩人看。
開了藥又看了胳膊,許縱直接在醫院給倒水看著吃了藥後才帶著人回家。
雨勢這會漸漸小了些,週弦思藥勁上來,坐在車裡眼皮就耷拉下來了,到家時已是徹底睡。
許縱是從停車場裡給抱到樓上的。
給鞋子時周弦思倒是輾轉著醒了下,許縱問想吃什麼,一會做給吃。
迷迷糊糊的說了幾個字。
一個字也聽不清。
許縱也沒再吵,給放到床上蓋著被子睡覺。
吃了藥週弦思的臉也好多了,紅潤淡下去了些,胳膊上的那上了藥後也被包裹了氣的紗布,防止再嚴重。
許縱坐在床邊看了會,乾淨的手指攏了攏額角的碎發,低垂的眼底似與燈一樣,含著細碎的和。
怕週弦思一會醒來會,許縱也沒再耽擱,起去做飯。
床上的人卻忽然拉了他一下,許縱回頭。
週弦思沒醒,仍是閉著眼的,像是夢中的呢喃,下意識的嘟囔:“老公,喜歡你。”
許縱角弧度輕揚,低頭小心翼翼的在額頭落下一吻:“我也喜歡你,老婆。”
第 77 章 番外五
週弦思懷孕完全是個意外,月經那幾個月本就紊,所以推遲一段時間也沒在意,直到過了一個月——
許縱從衛生間出來,了聲弦思:“你這個月還沒來例假?”
衛生間的衛生巾一直沒拆開過。
週弦思停下吃薯片的作,這才想起:“好像一個月沒來了。”
許縱盯著看了會,而後說:“你在家等會,我出去買個東西。”
這東西是什麼,不言而喻。
許縱回來的很快,他買了好幾支,都遞過去:“去看看。”
兩人的神都有些張。
五分鐘後,週弦思從衛生間出來,雙眸微微瞪大,一張白淨的臉上略帶無措,站在門口張了張,又發現說不出來。
許縱抬腳走過去,抱:“我們有寶寶了?”
問句,但是陳述的語氣。
剛才看到結果時的張、意外和忐忑又在這一刻衝到頂尖,週弦思靠在他臂膀,聲音悶悶地說:“我,我們不是做了措施嗎?”
他們的年紀說小不小,但也談不上大,剛結婚不久,才26歲,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週弦思有些手足無措。
許縱一時間有些語塞。
不知道怎麼跟解釋。
byt的概率也不能完全保證,還跟其他方面有關。
“一會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下,如果寶寶真的來了,那我們就學習如何做父母。”
週弦思點了點頭。
醫院的檢查結果和在家測試的結果一模一樣,兩人在家就做好了接的準備,所以當下也沒有多驚訝。
拿著單子出去時許縱剛要說“你在門口等我,我去開車”,可又在話到邊時不知想起什麼,牽著手:“一起去停車場開車。”
單獨留週弦思一個人在這裡他不放心。
電梯裡這一波有不人上來,許縱手在肩上,把人往自己懷裡帶。而後又側了側子,將周弦思與那些人隔絕開來。
他和周弦思之間也特地拉來了點距離。
尤其是肚子。
週弦思明白他這小心翼翼,頭在許縱耳邊小聲道:“寶寶現在還小,你不用這麼張。”
許縱順著的高,配合著彎下腰。他抬起刮了下週弦思的鼻尖,說:“我今天下午回局裡說一聲,以後儘量不出差,都在家陪你。”
週弦思抓住他服,笑:“真的,你們單位會同意嗎?”
“我是隊長,誰敢不同意?”許縱挑眉。
這些年許縱在隊里大大小小的案子破了不,再加上他幾乎沒怎麼休過假期,所以這一點要求是輕而易舉的事。
週弦思問他為什麼這些年沒想過休假。
許縱不知道想到什麼,笑了笑。
“因為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看著手上的檢查單,“你懷孕我不放心,總不能讓你跟寶寶還為我擔驚怕。”
所以許縱早就把假期用在了周弦思懷孕的這時候。
懷孕三個多月的時候,週弦思的孕吐反應有些嚴重,吃什麼都吃不了幾口,喝也喝不下去,飯後沒多久就要吐。
往往許縱還在廚房洗碗時就捂著往衛生間跑。
一張臉吐得慘白無,許縱看的心疼。
他現在上班時間已經很規律,中午無論再忙都會回來給做中飯。其實週弦思現在倒也不用太擔心,也跟許縱提過讓他不用那麼頻繁回來,隨便吃一口就好。
許縱沒同意。
晚上下班時還會帶出去走走散散步。
週弦思的工作前段時間暫派到了公司下面的流水線工廠裡,這次懷孕後也不敢再那些試劑,提前請了假在家安心養胎。
五六個月的時候的肚子已經能看出大小。
週弦思的胃口也好了那麼一些。
“喝完湯如果不想出去走可以睡一會。”許縱把剛熬好的湯端過來,排骨湯被他細心地撇去了上面的油,香而不膩。
週弦思喝了小半碗,覺飽了,推開:“不喝了。”
懷孕這麼長時間,許縱也清的規律,說不喝的時候就是絕對不會再喝一口,他也沒再勸,端起碗把剩下的喝了,又了一張紙給。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水果,我去買。”他問。
週弦思搖頭,興致不高地搖了搖頭。
晚上六七點鐘的時間,又犯起了困。
可偏偏連從沙發到臥室這一段路都不想,就托著腮看許縱在廚房裡忙碌的影,等人忙好了從廚房裡出來,朝他手:“老公,寶寶想睡覺了。”
這個寶寶,有點模棱兩可。
週弦思也不知道指代誰。
許縱挑眉,了手,走過去。
“今晚不出去走了?”
“累了。”週弦思眼,順勢勾住他的脖子。
雖然懷孕後長了些重,但長的並不多,許縱輕而易舉的抱起。
落在客廳裡的電話響起,週弦思又嚷嚷著要去拿電話,許縱也是好脾氣,由著折騰,抱著回去,重新放在沙發上。
“林漾?”兩人有許久沒聯絡了,週弦思有些驚喜。
許縱在側坐下,削蘋果。
林漾畢業後留在了現在的那個家裡,如今的發展城市並不在北咸,所以一聽明天要來見面時周弦思眨眼笑著說:“那明天我們中午在一塊吃飯。”
“出去吃吧。”一聽林漾要來家裡看自己,小聲說,“我都好久沒吃外面的飯菜了,我們出去吃。”
許縱輕挑角,繼續削著手上的蘋果。
掛了電話,週弦思也不困了,討好似的挽著許縱的胳膊:“老公,明天我……”
“要出去吃飯?”許縱聽得清楚,也知道憋了這麼久確實辛苦。
“想去就去吧,到時候我送你過去,吃完飯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週弦思高興著說好。
和林漾足有一年多沒見,兩人沒直接去飯店吃飯,怕吃不消,林漾一見到人就攙扶著:“早知道你肚子這麼大了就不你出來了。”
林漾並不知道周弦思懷孕。
“幾個月了?”問。
“六個多月。”後許縱從車裡出來,他和林漾打了招呼,又把帶出來的長外套披在周弦思上,耐心道:
“我先去單位上班,要回家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話音頓了頓,仍有些不放心,又轉而看向林漾。不等他開口,林漾主攬過來:“放心,我替你看著。”
許縱眉梢淡彎:“謝了,老同學。”
他一走後,林漾也沒敢帶著這麼個孕婦瞎逛,找了家甜品店坐下聊天。
從車上到店裡這一路,林漾也小心翼翼的,把周弦思看的比國寶還重,又給拿包又給拉板凳的。
這還在冬天,林漾是給自己憋出了一臉的薄汗,點餐時直接要了杯冰的檸檬水。
週弦思:“……”
“你什麼時候離開?”週弦思喝著白開水。
林漾回完消息,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後天應該差不多了。”
這次沈妄公司跟北鹹的一家公司有個大的合作,又趕上週末,林漾在家剛好也沒事,想著周弦思在這邊,便跟著過來了。
“對了,我手機裡還有凡凡結婚的照片,我發給你。”去年年底,沈曼凡和大學裡的一個同學結了婚,週弦思那會正趕上病毒冒,發燒住了幾天院,許縱沒敢帶著折騰,去年的新年也就沒回長川。
林漾發給看。
週弦思聽著林漾跟說了許多那天的細節,臉上的笑就沒停過。慨:“沒想到,我們這幾人中你是結婚最遲的。”
林漾的婚期也定下來,過完年。
無奈:“沒辦法,我爸和我哥都不捨得我走那麼早。”
說的是現在的這個繼父和繼兄。
沈妄在林漾這個繼兄那,吃了不癟,偏偏這繼兄和繼父都極為疼林漾,自然看不得將來一點委屈。
正說著,沈妄的電話打來。
“在和弦思在店裡。”林漾說,“你結束了?”
沈妄說要來接,林漾給他發了地址。
週弦思從林漾的眼睛裡,看到了和自己當年一樣的,悉的緒。
那是年屬於那一刻的神采飛揚和青春恣意。
估著晚上怕是吃不了飯了,週弦思也給許縱發了消息:【你過來接我吧。】
和林漾坐了一下午,沒怎麼睡午覺,眼皮已經開始有點耷拉下來。
沈妄來的很快,他形優越,一黑,眉眼桀驁不馴,單手勾著個車鑰匙,另一隻手上還拎著個某糕點盒子,紅和綠,各兩盒。
“你買到了這個?”林漾驚喜的接過,“你不是說這個難吃嗎?”
沈妄大大咧咧的坐下,和周弦思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嫌棄地開口:“走那里路過,這家店買一送一,老闆非拉著,不買不讓走。”
“還有這個活?”林漾喜歡這個喜歡了很久,每次來北咸都吃不上,不是賣就是店家關門,為此沈妄還勸,那味道這麼難吃,別吃了。
還是第一次上買一送一的活。
打開蓋子,推給周弦思。
週弦思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東邊比較難約的那家私人鋪子,老闆脾氣古怪,每天數量賣的,幾點開門也是看心。
怎麼可能會做這買一送一的活。
吃的多了,林漾端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杯壁在冬日里升起一層寒汽,沈妄瞇眼瞧了瞧,沒說話。
然後他抬手招來服務員,示意:“和一樣的牛。”
他看向周弦思的方向。
林漾也看過來:“你要喝牛?”
“晚上睡眠不好,助助眠。”
等待牛上來的間隙,沈妄低頭把玩著手機,間隙間他手,似做過許多次那樣,無比自然地把林漾面前的檸檬水拿過來。
林漾已經習慣,繼續和周弦思說著話。
牛很快上來,沈妄卻抬了抬下:“檸檬水被我喝完了,你喝這個吧。”
面前的玻璃杯空空如也,剛上來的一杯熱騰騰的牛推到了林漾的面前。
“……”林漾瞪他,明知道他故意的又無可奈何。
週弦思低頭抿笑,想起林漾那會跟聊天說自己睡眠不好。
所以沈妄本不是給自己點的牛,那杯冰鎮檸檬水最終也還是被沈妄喝了下去。
怕沈妄在這等得急,週弦思讓他們先走。
“我再等一會許縱就過來了,你們先去忙。”
“我們也沒事。”林漾不可能丟自己一個人在這。
沈妄沒說話,過了幾秒,他拿起手機起:“你們先聊,我去打個電話。”
他給兩個生留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沈師兄原來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面。”週弦思嘆。
當年三中那個別人相傳狂傲不羈,桀驁不馴的高三學長沈妄,卻會注意到林漾喜歡的甜點,會注意到讓林漾喝牛助眠,會注意到尊重林漾和的朋友。
兩生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許縱沒隔多久就過來了,他匆忙著連警服都沒換,和林漾他們說了幾句把人送走後又過來哄人:“晚上是想回家吃還是在外面吃?”
坐了一下午,週弦思已經沒了胃口。
“回家吃吧。”說。
只是還沒到家,在路上又睡著了,懷孕後越來越嗜睡。
許縱將人用大裹著,避開肚子抱上樓,週弦思一直沒醒,即便晚上許縱做好飯也沒把人醒。
怕等會□□點鐘起來還是,許縱一直沒睡,坐在床邊拿著本書看。
他把燈調的很暗,一會翻兩頁,一會又去查看周弦思的睡姿。
因為肚子大了,只能側著睡,秀眉因為睡得不舒服時常皺著,許縱握著手腕,也知道這段時間辛苦了不,琢磨著只能要這一個孩子。
十點多的時候,週弦思醒了。
許縱給墊了個枕頭,彎腰問:“想吃飯了,我把飯端進來。”
剛睡醒時周弦思的狀態還沒完全緩過來,雙眼朦朧的眨了眨,忽然冒出一句:“我想吃西瓜。”
“嗯?”許縱,“西瓜?”
週弦思做了個夢,夢中的自己就在吃西瓜。
“想吃,很想吃。”點頭。
許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了頭:“我先給你盛碗粥端進來,你喝幾口,然後在這等我。”
他起穿大,整理領。
週弦思逐漸恢復了幾分清醒,問他:“你要去哪裡?”
許縱說:“買西瓜。”
大晚上的,又是冬天,週弦思不忍,拿出手機:“從手機點外賣,你不要去買。”
“不用,我出去買。”許縱說,“外賣送的不好,我出去挑,你等我一會。”
週弦思看著他,瓣了,忘了說話。
好像從懷孕後脾氣就大了不,無論是睡眠還是飲食都跟原來有很大的改變,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晚上翻個都得難,坐凳子也彎不下腰,幹什麼都不方便,寶寶在肚子裡還時不時的踢,覺自己走路都變得蠢笨。
想著想著,週弦思忽然低頭哭起來。
許縱要走的步伐一頓,又趕忙過去:“怎麼哭了?”
“就是,就是覺得,對不起。”週弦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了,就是很煩。”
“我還讓你,讓你大半夜出去給我買西瓜,我,我不吃了,你別,別去了。”
一一的,鼻子泛著。
許縱給著眼淚,被小姑娘這副樣子弄得想笑,他用指腹挲著臉頰,盯著那雙潤了水的雙眼時,頓了頓,而後,低頭吻。
這個吻不長,但許縱的作很溫,他似安一般輕輕咬:“都是寶寶媽了,怎麼還哭,以後讓寶寶看到了不?”
懷孕期間的緒本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週弦思不想再哭了,咬了下答他:“我現在不想哭了。”
隔了幾秒,低頭。
“可我還是想吃西瓜。”
許縱失笑,了頭髮:“等著,老公去給你買。”
第 78 章 番外六
許知軒小朋友出生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春天,那天天氣正好,醫院外的圍牆花園裡也飄散著不知名的花香,過窗戶飄進病房。
可能這孩子也隨了天氣,從小子就是個暖男,很哭鬧。
為此,週弦思還奇怪。
“你說我們兩的子都不算靜,那我們的兒子隨了誰?”
許縱剛給孩子哄睡著,對著搖床搖了兩下,輕聲答:“隨你,格好。”
週弦思眨了眨眼,看他:“你格也好。”
小朋友剛出生那段時間兩人都沒有經驗,長川的那幾個家長不放心,許建墨還特地從長川趕過來,給他們帶了個有經驗的阿姨過來。
週弦思雖然在產假中,但許縱也不想讓折騰,本就在阿姨人選,見叔叔帶來了,自然把人留下。
白天的時候阿姨帶的多一些,晚上許縱會把孩子抱到他們臥室裡待一會才出去。
週弦思產假閒在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和寶寶大眼瞪小眼。
某天晚上,許縱把孩子抱回嬰兒房後,回來就見周弦思坐在床頭髮呆。他坐過去,問:“怎麼了?”
“唉,”週弦思嘆了口氣,然後低頭握著自己的腰,“許縱,我是不是長胖了?”
總覺腰比之前了一些。
許縱挑眉:“哪胖。”他握了握纖細的手腕:“你現在的重比之前輕了不,不是胖了,是瘦了。”
“可是我在家天天沒有什麼活量,不是吃就是睡,怎麼會不胖?”
“之前懷孕時你難了那麼久,現在難得有時間可以在家休息,”許縱說,“等過段時間你能出去了再帶你出去走走。”
他說著拉起擱在自己上。
“怎麼了?”週弦思靠在那,眼皮抬了抬。
許縱直接給按,之前有段時間手麻腳麻的,自己又不能彎腰,只能許縱在家時給按緩解。
他按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週弦思舒服的瞇了瞇眼,輕聲說:“可是我今天不麻。”
“沒事。”許縱作沒停,“張姨說你今天在家抱了會孩子,腰疼不疼?”
剛生完,週弦思的還沒完全恢復,抱寶寶抱久了手疼腰也疼。
週弦思已經有些睏意了,保持著清醒答:“今天沒抱多久,寶寶很乖,哄一會就睡覺了。”
只是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啼哭,週弦思眼皮一睜,匆忙著要下床去看看。
“我過去。”許縱已經起,將卷上去的睡重新放下來,又說,“浴室裡的中草藥包已經放進去了,水溫也可以,你先進去泡腳。”
怕生完損傷,許縱每晚都會給準備泡腳的中草藥包。
可能因為寶寶不哭鬧的原因,許縱出去沒一分鐘孩子就停止了哭聲,週弦思這才鬆了一口氣去浴室。
浴室的水溫和氣溫都被許縱調的剛剛好,週弦思坐的又久,以至於最後水涼下來坐在那睡著也不知道。
窸窣間朦朧著視線看見許縱的領,再然後是頭頂的天花板。
許縱把放到床上,嘆氣:“週弦思,天氣雖然不是太冷,但也不能用冷水洗腳。”
困得直點頭,翻了個,哼唧著應了兩句。
肚子上傳來一陣涼意,週弦思低頭,看見許縱掀服,眼,聲音帶著睡覺的憨:“你幹嘛?”
許縱打開蓋子,指尖了一點霜在手心中開:“該塗霜了,防止長妊娠紋。”
這些事他做的比周弦思還細緻,心安理得的繼續瞇眼,嘟囔道:“覺我生個孩子,你才是最累的。”
不過就是之前隨口提過一句怕長妊娠紋,許縱就時刻記在了心上,第二天就諮詢局裡那些有經驗的阿姨姐姐,開始給買各種寶媽用品。
聞言,許縱笑笑,他低頭給一點一點的塗著,輕聲道:“睡吧。”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週弦思也越發看出這孩子像誰。
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和許縱簡直是複制粘,一張臉漂亮乾淨,尤為可。不過這孩子皮倒是隨了自己,又白又的,看的人就忍不住掐兩下。
許知軒這個名字是許建墨起的,週弦思是沒有這個腦容量,平常在家也就他寶寶。
某日週末,週弦思得空在家,許知軒現在已經兩歲多,平常喜歡在地上爬,許縱也就在家裡鋪了個地毯,讓他可以隨意玩樂。
週弦思圖方便,也就跟著他一起坐在地上玩著玩偶。
許知軒玩了會玩偶就不興趣了,手去夠週弦思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寶寶是不是想照相了?媽媽給你照。”週弦思解開手機,將一大一小兩張臉懟在鏡頭里,“寶寶笑一下,一會我們照好了發給爸爸好不好呀?”
許知軒還不會說話,只能咿咿呀呀的拉出兩句:“、”
“對,是發給爸爸。”週弦思調整好角度,連拍了好幾張。
但許知軒都沒怎麼對準鏡頭,又重拍,順手點了旁邊的工欄。找了個有趣的,開了後置鏡頭給許知軒一個人照——
兩個麻花小辮明晃晃的耷拉在許知軒兩耳邊,許知軒那雙大眼睛懵懂又迷茫的對著鏡頭,活像個剛進城的的小姑娘。
週弦思快笑的岔氣了。
忙按下鍵,連拍了好幾張,發給許縱後又發到和林漾安悅幾人的小群裡。
許縱還在開車,沒立即回复,小群裡的幾人蹦躂的較歡:
沈曼凡:【你這是親媽,絕對是親媽。】
林漾發了個點讚的表。
安悅:【對我未來婿好點,要不然我不把兒嫁給你了!】
安悅生了兩胎,第一胎是兒子,去年又生了個兒,剛好比許知軒晚幾個月出生,那次兩人見面開玩笑時便說起以後要有緣還可以做親家。
也因此,這個梗一直被用在許知軒和林家小公主上。
週弦思也好久沒見那位小了,讓安悅拍了個視頻發過來。
“寶寶,來看看,這是你妹妹,長得是不是很好看?”週弦思把許知軒抱到自己上坐著,自己替他回答,“寶寶也覺得很好看是不是,那等下次過年,媽媽帶你到妹妹家做客好不好?”
許知軒兩手抱著手機看的目不轉睛的,胖胖的小手指著屏幕,小裡也不知道在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週弦思就看見他一張就是往下耷拉著口水。
他最近長了不牙,經常往外吐水,但周弦思一邊給他著一邊還是笑著調侃:“是不是妹妹太好看了呀,那一會我們再去跟姨姨說讓多發點好不好呀?”
許知軒“咿咿呀呀”的應著。
手機屏幕上方又蹦出來一條新消息,備註名是【老公】
老公:【只有寶寶的,怎麼沒有你的照片?】
週弦思又把剛拍的兩人合照給發過去。
許縱:【寶寶可,你好看。】
結婚這麼多年,本該習慣,但周弦思還是臉熱了一瞬,紅著臉笑了。
【我到家了。】許縱又發。
下一秒,碼鎖解開的聲音響起,許縱的影出現在門口。
他穿著薄款的黑夾克,搭的白襯衫立起領,下長,白鞋,站在玄關的燈影下,五明朗深刻,影利落括。
週弦思忽然想起《三國演義》中曾提到的那句話: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而的年,堅定又炙熱地選擇了這份行業,無論過去多個夏天,也依然不忘初心。
那個喜歡的男兒,本就該:
提筆安天下,拔劍護家國
許縱換了鞋走過來,看見地毯上的兩人時角輕勾,週弦思窩在那一角,寶寶的臉:“寶寶,爸爸回來了。”
“怎麼坐在地上?”許縱眉梢微蹙,他接過孩子又拉著周弦思起,“這兩天就到日子了,別坐在這。”
他示意:“去沙發上坐著。”
這人不提週弦思都忘了自己馬上要來例假,也沒敢大意。
正好剛才工作群裡發了一個數據表格週弦思要去理下,便進了書房。
“哎,小縱回來了。”張姨從廚房裡端著碗蛋羹出來,“要不你去歇歇,我來餵。”
許縱說“不用。”
“您去忙,我來餵就好。”
他這個孩子爸爸當得耐心又細緻,張姨本不用擔心,笑著應了又轉回廚房。
蛋羹的溫度已經晾涼了不,許縱給寶寶戴上圍,又把許知軒放進小車裡才端起碗。
“爸爸餵你吃飯,乖一點。”
小朋友在車裡記得扭來扭去,就是要出來。他小急的又張又閉的,小鼻子皺著,估計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許縱看不得,嘆了聲,又放下碗。
“爸爸抱你,別哭了。”
許知軒也是個給點甜頭就知道咧笑容的主,兩隻小手摟著他爸爸的脖子,一整個胖嘟嘟的子在許縱的懷裡蹭來蹭去,“硌硌”的笑著。
許縱把他扶正,語氣稍嚴了一些:“吃飯。”
許知軒看看他,兩隻大眼睛咕嚕地轉了轉,還真老實了一會。
可這老實沒持續多久,等周弦思再從屋裡出來就看見自家的那傻兒子踩在他爸的上,抱著他爸的臉時不時的親上兩下。
他吃了蛋羹,弄了一的湯水,也連帶著給許縱的臉上和脖子上蹭的都是蛋屑和油膩。
許縱卻不在意,拿著一張紙給懷中的小人一點一點耐心的著。
不知為什麼,週弦思看著這一幕卻想起了自己。
許縱好像在照顧他們兩個孩子。
走過來,移了個小板凳在兩人旁邊坐下,托著腮盯著父子兩看,也不說話。
許縱偏頭:“怎麼了?”
週弦思笑笑,仍沒說話。
蛋羹還有大半碗,許知軒沒吃幾勺,許縱也沒再餵他。
週弦思手要幫忙端過來,許縱卻是把挖了一勺遞到邊。
“???”不解。
“張。”許縱說。
週弦思乖乖照做。
再然後,自己裡就被香味撲鼻的蛋羹填滿。
睜大眼,囫圇著嚥下去說道:“你怎麼給我吃,我又不是寶寶。”
許縱解下許知軒的圍,把孩子抱起來,一隻手在他眼前輕蓋了蓋,然後俯,在周弦思同樣沾了蛋的上啄了下。
“在我這,你們兩都是寶寶。”
週弦思:“……”
第 79 章 番外七
許知軒上兒園的那年已經長了個英俊的小男生,他在班裡的歡迎程度很高,週弦思每每去接他都能看見有同學給他送吃的和玩。
他這種歡迎程度還不限於生,在男生那也同樣人氣很高。
某日週三,週弦思在校門口等他。
後有兩個家長在聊天。
“我今天回去要帶我兒去買蛋糕,明天生日,說要分個他們班級裡的小朋友吃,我兒還說尤其要給他們的班長,許知軒的小朋友。”
“許知軒啊,我知道,我兒上周也說,說班長幫忙給收凳子,說許知軒人很好,從來不欺負人。”
“這小朋友啊,我之前見過一次,特別有禮貌,還喊我阿姨。”
“對對對,還有上次……”
兩人對許知軒的話題足足聊了有五分多鐘,週弦思在後面聽的抿淡笑。知道許知軒在小朋友那口碑好,沒想到在家長眼裡也是個乖寶寶。
解鎖手機跟許縱說了這事。
許縱:【我們的寶寶一直很乖。】
作為媽媽的周弦思確實贊同這句話。
正聊著,兒園放學鈴聲響起,週弦思收起手機往門口走去。
每個班級的老師在前面帶隊,小朋友們按照排隊的順序流出來,許知軒他們是第一個班,週弦思看見許知軒跟以往一樣,站在最後一個。
這是他兒子的慣例,總是會謙讓其他小朋友。
剛剛在前面聊起許知軒的那兩個家長都接到了自家的孩子,小孩子高興地分今天的事:“媽媽,我今天不小心把米飯弄撒了,我們的班長許知軒幫我又盛了一碗米飯。”
“是嗎?那你有沒有跟班長說謝謝啊?”
小孩重重的點了個頭,又回頭揚著笑容擺手:“許知軒,明天我給你帶蛋糕吃。”
許知軒禮貌的回應:“謝謝陳同學。”
他說話時看見了站在那個家長後面的周弦思,兩隻大眼睛亮晶晶的:“媽媽。”
他揮手跑過來。
週弦思蹲下接他:“跑慢點。”
手要去給他拿書包。
許知軒搖頭,沒給,反倒又往自己上背了背。
“媽媽,我是男孩子,你是孩子,背書包我是可以自己做的,不可以讓媽媽你來拿。”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的,週弦思很難不懷疑,著他的小臉問:“誰教你的,是不是爸爸?”
許知軒可的小臉皺了皺,似乎是思考了一瞬,才說:“是爸爸給我放的電視,我從電視上看到的。”
許縱能給他放的電視肯定都是心挑選的。
週弦思扶額,又跟他聊了兩句,跟老師打完招呼後才牽著他回車裡。
許知軒的教養似乎是刻在骨子裡的,筆直地坐在後面的座位上,喊:“媽媽,你一會可以帶我去蛋糕店買點餅乾嗎?”
“買餅乾?”
許知軒:“剛剛陳同學說明天要給我帶蛋糕,可是媽媽你說過,不能一直吃別的小朋友給我的東西,我也應該帶東西分給別的小朋友,所以我明天想給帶餅乾。”
週弦思越發覺得自己這兒子是真懂事,從反鏡裡看他:“好,媽媽現在帶你去。”
因為許縱晚上也不回家吃飯,母子兩買完餅乾又在外面吃了飯才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週弦思先給孩子洗漱,又削了點水果放在他手邊。許知軒寫字的時候幾乎不用心,但周弦思一般都會陪在他邊,也不說話,偶爾翻兩頁書,偶爾看看手機。
只不過今天神狀態不太好,從衛生間出來就連打了四五個噴嚏,頭髮吹兩下也困得直閉眼,想著許知軒還在外面,又隨便吹了兩下就出去。
許知軒已經寫好了作業,正收拾著自己的課本,正要拉拉鍊的時候看見周弦思半乾的頭髮,手上作停下。
“媽媽,你頭髮怎麼沒有吹乾?”
週弦思了下:“沒事,一會就晾乾了。”
“不行的,媽媽。”許知軒說的一板一眼,“爸爸之前跟你說過的,頭髮不吹乾第二天起來容易頭疼,你,你不能不吹的。”
他說著都急了起來,撒就進屋裡要去拿吹風機。
“媽媽,你等我一下,我給你拿。”
週弦思被這一大一小父子兩整天念叨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只能乖乖坐在沙發上等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換季的原因,鼻子這兩天就沒怎麼通過,手腳也時不時的發冷,跟冒前兆差不多。
抬手了兩邊的太。
心兒子已經拿著吹風機過來,見狀又問:“媽媽,你現在頭疼了嗎?”
他皺皺小眉,學著許縱在家的樣子教導:“不聽話。”
週弦思忍不住笑出聲:“你怎麼盡聽你爸爸的,媽媽說不吹頭髮你怎麼不記得?”
“爸爸說孩子是應該被保護的。”許知軒蹲下在旁,給了張紙,“媽媽你快點吹頭髮,吹完頭髮你頭就不疼了。”
全程許知軒就坐在邊,也不說話,時不時的還抬手給順順兩邊的頭髮。
吹完頭髮,週弦思收拾好,示意:“桌子上的那杯牛去喝了,喝完去睡覺。”
剛說完,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媽媽,你是冒了嗎?”
週弦思了鼻子:“可能有些著涼,媽媽一會就去睡覺,你也早點睡,好不好?”
不想再讓媽媽為他擔心,許知軒忙點頭:“那我去喝牛,媽媽你早點休息。”
喝完牛他習慣地自己去廚房把杯子洗了,又出來:“媽媽,我去睡覺了,你也去休息,媽媽晚安。”
他走了兩步又想起來:“如果爸爸回來的話,媽媽你記得替我向爸爸說晚上好。”
週弦思笑著,點頭一一應了。
“好,媽媽答應你。”
等把人蓋上被子關了燈週弦思才回自己屋子躺下。的確是冒了,頭沉了一個下午了,前兩天換季氣溫下降時周弦思出門沒注意添服,那天被凍著了。
也沒再等許縱,喝了杯水直接上床睡覺。
只是在睡下沒多久,許知軒房間的燈又亮了。
他本來就擔心媽媽,再加上媽媽剛才連打了幾個噴嚏,他覺得媽媽可能是冒了。
於是許知軒又輕輕打開了主臥的門。
房間開著一盞床頭的小夜燈,週弦思裹著被子睡在最邊上,睡的昏沉,自然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站到了床邊。
許知軒的小抿的的,濃黑的眼裡閃爍著擔憂。
因為他看見媽媽是在皺著眉睡覺,而且媽媽好像很熱,都是燙的。
他手,探了下週弦思的額頭。
很燙。
“媽媽,”許知軒,他拉著周弦思的手,另一隻手還不忘了給搧風。
週弦思只覺有人在側,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又沒了反應。
許知軒認真道:“媽媽,你好像發燒了,應該去醫院,看醫生。”
見媽媽不回應,許知軒抬頭四周,拿到了周弦思的手機。
他出去。
五分鐘後,許縱的電話被打通。
“弦思?”
“爸爸,我是寶寶。”許知軒聲氣的,“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媽媽好像生病了。”
許縱腳下油門不自覺加快:“生病了?”
“媽媽的很燙,我不醒。”許知軒說,“媽媽好像發燒了,今天打了很多噴嚏。”
這樣子應該是冒發燒,許縱再過個紅綠燈就能到家,叮囑他:“那你先幫爸爸看著媽媽,爸爸一會就到家,你不要擔心。”
許知軒乖巧的應著“好。”
電話里傳來按喇叭的聲音,許知軒又說:“爸爸,你是在開車嗎?那你不要開的很快,很危險的,你開慢點,我會在家看著媽媽的,你不要著急。”
父子兩人接連流應了個好字。
但許縱還是回來的很快。
許知軒聽見靜從屋裡出來,他蹬蹬瞪的跑過去:“爸爸,我剛燒了開水,我幫媽媽把冒藥拿好放在杯子的旁邊了。”
不等許縱說話,他又立馬站正擺手:“爸爸,我有聽你和媽媽的話,我沒有熱水,是瓶子裡本來就有水,我加熱了一下,冒藥我也沒有衝,放在那裡了,等爸爸你回來衝給媽媽喝。”
“爸爸,你放心,寶寶沒有熱水,也沒有把自己燙傷。”
他出小手去勾許縱的。
許知軒的子從上兒園時就听話懂事,許縱怎麼會去責怪他。
“寶寶真乖。”許縱彎腰,在他頭上讚賞的了,“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媽。”
臥室裡週弦思嫌熱,把被子踢到了一旁,這會已經恢復了點意識,但眼前模模糊糊的,一開口嗓子更是乾的發疼。
咳了下,許縱扶著坐起:“發燒了,39度,要去醫院。”
他剛給人餵了冒藥,但還沒見效。
週弦思搖頭,正要說話時眼前漸漸聚攏起許知軒的模樣,愣住:“寶寶怎麼還沒去睡覺?”
“我不困。”許知軒搖頭,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他擔心你。”許縱說,“寶寶給我打電話說你冒了,你剛剛喝的冒藥就是寶寶拿好要衝給你的。”
週弦思知道自家兒子懂事,卻沒想到這麼懂事。
想讓寶寶留下來在他們這屋子裡睡,但又擔心自己把病毒傳染給許知軒,跟他聲道:“寶寶,媽媽已經沒事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先去屋裡睡覺好不好?”
“可是媽媽,你是不是還是不舒服?”許知軒記得自己生病的話都要難一整天的。
許縱也不放心,他說著給周弦思拿服:“帶你去醫院。”
這都快到12點了周弦思也不想折騰,立馬到杯子裡:“我不去,我喝了藥一會就會好。”
吸了吸鼻子,雙眼微染著水汽,可憐兮兮的看許縱:“外面冷,出去更容易冒。”
許縱說:“我開車帶你去。”
週弦思還是搖頭,手去勾許縱的手指,跟剛才許知軒在門口勾著許縱的模樣無二。
“老公,你今晚不是也在家嗎?有你照顧我不想去。”
許知軒也抬頭:“爸爸,你今晚要好好照顧媽媽。”
“……”許縱被這一大一小期待的模樣盯的無奈,只好給又掖了掖被子,“那你先睡覺,我再去燒點水。”
父子兩把周弦思照料好才一前一後的出門。
許縱牽著他往房間走,見他打著哈欠還強撐著,不由心疼的了他小臉:“寶寶今天做的很好,知道給爸爸打電話,還給媽媽燒水拿藥,爸爸和媽媽都很開心。”
許知軒著眼,聲音稚的問他:“爸爸,我小時候是不是經常生病,你跟媽媽照顧我是不是很辛苦?”
“沒有經常生病,寶寶的很好。”許縱給他了鞋,抱到床上,“爸爸媽媽照顧寶寶也沒有很辛苦,爸爸媽媽都很你。”
許知軒出笑,趴在許縱的臉頰親了下:“寶寶也很爸爸媽媽。”
“我們今天在學校學習了恩這兩個字,爸爸媽媽現在照顧寶寶,寶寶以後也會學著照顧爸爸媽媽的。”
他瞳孔清澈純亮,說話時神認真,像是在跟許縱下什麼保證。
許縱角溫和的笑著,給他哄睡後才關了燈出門。
屋外面的時鐘提示已是零點,新的一天又即將來臨。
許縱站門口看著兩道門看了會,眼底和溫然。
他這一生,能照顧這一大一小兩個寶寶,已是人生之幸。
第 80 章 番外八
許知軒上高中的那一年,許縱和周弦思也換了房子,他們搬到了離許知軒一中更近的那套房子,方便許知軒上學。
不過許知軒上學也鮮兩人心,他學習隨了父母,理解和記憶力都高於大多數的同學。
週弦思每每看到發到自己手機上的績報告單時都頗有欣,他跟許縱當年一樣,校排名榜單上第一的位置就沒換過。
快暑假的那段時間,北咸一中要對高二學子進行補課,許知軒今年要升高三,幾乎沒幾天假期。
7月中旬的時候天氣變得越發炎熱,學校給大家開了空調,許知軒坐在第三排的過道外面那個位置,他型本就優越,又長,坐在這狹小的位置時兩條只能屈著搭在課桌下的梗槓上。
許知軒今天穿了藍的短袖,擱在桌子上的小臂勁瘦分明,線條流暢,他皮白,低頭看書時長而黑的睫略微低垂,眼尾的弧度十分明顯。
那張臉完全結合了周弦思和許縱的優越五,從小時候上兒園就吸引了不的注意力。
有同學過來問他題目,生特意塗了香水,花果的甜膩在空氣中散開。
許知軒不聲的蹙了下眉,稍微往旁邊拉開了些距離,開口:“哪一題?”
男生聲線清越悅耳,生紅了紅臉:“第25題的第二小問我有點不太懂。”
許知軒握筆在上面迅速寫了幾個步驟,推過去,禮貌道:“可以了。”
等人說完謝謝離開,許知軒也開始收拾書包。
爸爸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飯,家裡就媽媽一個人,他回家陪媽媽吃飯。
校園外有其他班的同學過來喊他去打籃球,幾個男生將校服搭在肩上,群結隊的,跟許知軒說話時很隨意。
許知軒說不去了,他要回家。
“跟周姨吃飯嗎?那記得替我向周姨問聲好,下次有時間去你家玩。”
幾人都是住在那一片,家中父母互相好,許知軒也是跟他們從小玩到大,點點頭,到校門口跟他們說了再見。
從學校門口出去有兩條路,一條是往東去的公車大道和站台,另一條是往西去的一條斜坡小路,許知軒選了後者。
那樣回家能近點。
斜坡里的小巷一個連著一個,許多學生都從那回家,嗡嗡嗡的聲音就沒斷過。許知軒皺了皺眉,加快了步伐。
走了十多分鐘嘈雜聲漸漸淡了下來,這太繞,沒幾個人會過來。
路過一個小巷口時那似乎傳來了幾聲噪音,許知軒腳步頓了頓,沒停下。
越走兩步,那聲音越為清晰。
是在北咸一中很能聽到的那種罵人的俗話語,字字難聽,不堪耳。
正走到路口的許知軒停下,他漂亮的眸子抬了抬,額間碎發隨風吹,側臉棱角流暢分明,他姿站的很正,整個人逆在路口的裡,若有所思的盯著那看了會。
那正威脅人的幾個高二青年瞇了瞇眼,他們停下教訓人的作,似辨認了會,有人說道:“他好像是……”
有人在為首穿黃服的耳邊說了什麼,黃服男生臉變了變,咽了口水說道:“許知軒,這裡可沒你什麼事啊,這是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可別多管閒事。”
地上的生哆哆嗦嗦的,頭髮凌,臉上也落下了幾個掌印,頭都沒敢抬一下。
許知軒沒說話,仍是盯著他們看。
那幾人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被他盯的發怵,也不敢,就站在原地假裝大哥的氣勢直了腰,抬起膛和他回視。
只是那眼神閃爍,一看就沒什麼底氣。
過了不知多久,黃服的男生終於撐不住了:“許知軒,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許知軒沒什麼反應的低下頭,很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我剛剛看到有人報警了。”
“……”
我他媽……
您還不如說您自己報了警。
幾個高二學生無幾把語的罵了聲,想罵出來又不敢。
黃服想起兄弟剛剛在他耳邊說許知軒家庭背景大,他爸還是警察,當了大的,不能惹上這人,不然以後麻煩。
他們這樣的混混最煩跟這些個警察打道,罵罵咧咧的往另一邊走,邊走還不忘警告:“陳欣然,下次見我們老實點,別這麼狂,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解決了這個事許知軒也沒再看他們的後續,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他爸爸是警察,他從小耳濡目染,對邊這些欺□□罵的人一向看不過去,遇見了他自然沒法做到視而不見。
剛走了兩步,後傳來生細若蚊蠅的聲音:“謝謝,許……知軒。”
“不用。”許知軒腳步未停。
他雙手兜,背影括,臉上的表仍是剛才來時的淡然。
回到了家,週弦思正在把菜端到桌子上,問他怎麼遲了十多分鐘。
許知軒拉椅子,解釋:“回來的路上跟同學耽誤了幾分鐘,媽媽,抱歉。”
“不用道歉,”週弦思無奈,自己這兒子是懂事,但也太過於懂事。
這是優點但也是缺點。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鎮定的,所有的事在他那好像都是規劃好的一般不出任何差錯,週弦思很看到許知軒因為某件事而方寸大過。
他的難過傷心也很流出來。
這麼多年來,許知軒連生氣都很。
唯有幾次……
想到那小丫頭,週弦思笑了笑,提前:“你安悅姨家的妹妹過兩天要來北咸待一段時間,到時候會在我們家住。”
“妹妹?”許知軒放下筷子,“安宸?”
他想起的很快,就連名字也是口而出。
週弦思:“對,今年高一,長川那邊放假又早,正好能過來,到時候你記得幫媽媽好好招待。”
不聲的瞧了下自家兒子的神。
安宸那丫頭子活潑,比安悅當年還要鬧一些,但勝在可純真,前幾年去長川的時候就喜歡跟在許知軒的後面,不是給他服弄髒就是讓他幫忙收拾爛攤子。
許知軒本就待人有禮貌,更何況這還是安悅姨家的妹妹,也只能跟在後面給人屁。
小小年紀,許知軒可被折騰的夠嗆。
一提起,許知軒果然安靜了些,雖有些不大願,但還是應下來:“知道了,媽媽,到時候我會去接的。”
只不過幾日後,安宸還是更改了出發日期提前一個人跑過來了。
當時的許知軒正把自己桌子上的茶和零食送到隔壁班,他也不進去,把認識的一個同學喊出來,遞給他:“還給你們班的陳欣然,告訴以後別送了。”
同學調侃:“你兩這是什麼況啊,天天給你送,你天天給退回來,這到底誰追誰啊,是不是想追你,你給拒絕了?”
在學校里許知軒很會跟誰傳緋聞,但最近因為這件事八卦堆裡他的名字頻繁出現。許知軒不想造不必要的誤會,跟同學解釋那天中午巷子裡的事。
“只是巧幫了一下,你跟說不用謝,那天換做是誰我都會幫。”
“好吧。”同學拎過東西,見沒了可打聽的消息,興致缺缺的拍拍他肩膀,“許知軒啊,你現在什麼都好,但就是太過完了,連個七六都沒有,真不像個有緒的人。”
“……”許知軒不理解他的思維,也不太想理解,送完了東西就回班了。
手機備忘錄提示明天的這個時候要去車站接安宸。
他點了關閉,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兩年前安宸拉著他服鼻涕的無賴模樣,角浮現一個淺淺的弧度。
晚上放學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高三的課程要一些,許知軒他們實驗班還要再比普通班晚放學十五分鐘,再出去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散了不。
但陳欣然仍站在他們班門口。
班級裡在兩人上張的視線越來越多,許知軒抿,提起書包,出門。
“許知軒!”陳欣然跑過來擋在他面前。
“有事嗎?”許知軒退後兩步,臉上煩躁被了下去,他在維持著最後的禮貌和涵養。
陳欣然撥了撥頭髮,眉眼間的自信張揚毫不似那天巷子裡的弱。
“許知軒,我送給你的茶你怎麼老是讓人退回來給我,我那就是買給你的。”
“我不喝那些。”許知軒說,“放學了,我先回家了。”
他越過,要離開。
陳欣然又把藏在背後的茶舉起來:“不行,我這人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你要是不喝我下次還天天給你送,直到你喝為止。”
從班級裡陸陸續續出來的學生越來越肆無忌憚的打量,許知軒抿的更,他不想再站在這,但也不想和陳欣然再有更多的集。
“那天是因為我巧路過那,對你的幫忙也只是因為看不過去學校裡有人隨便欺負學生,並不是因為對方是誰,換做其他人我也會出聲說話,不止是因為我們是一個學校,還因為我父母從小對我的教導,我沒有辦法當做沒看到無於衷的離開。”
“希你能理解,也希你不要再送任何東西。”
他說完再次離開。
口袋裡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是一個來自於長川的陌生號碼。
許知軒看了兩秒,接起:“安宸。”
他很確定的喊出這個名字。
安宸那邊吵嚷聲太大,剛下高鐵,這最近趕上暑假旅遊季,又是臨時過來,機票沒買上只能買了高鐵,卻沒想這齣了站也是人人,快被死了。
“許知軒,你快點來接我,我又熱又累還,再不來你就要買東西到醫院給我找醫生救命了!”
喊著說出這話,坐在行李箱時熱的直用手搧風。
許知軒意外:“你現在過來了?”
這都大晚上快到十一點了,一個孩子膽子也是夠大。
陳欣然看著他腳步快速的下樓,好像是去接什麼人。
撇撇,聳了聳肩也慢悠悠的晃著下樓。
安宸被許知軒找到時正抱著箱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昏昏睡,許知軒匆匆趕來,連書包都沒放下,拎在手上有些怔住地站在車站門口的廣場上,不知該對安家的這位公主作何表。
安宸從小隨了安悅的姓,小時候常被喊安安,只有許知軒經常連名帶姓的喊,一開始也喊過安安,但他嫌彆扭,後來自己就改了。
可真到這會,許知軒又發現他吐出那兩個字有些彆扭。
小姑娘安安靜靜抱著行李箱頭枕在上面,頭髮比前兩年短了不,只留到耳邊,一張臉清秀白皙,閉著眼睡覺的樣子顯得很是乖巧。
許知軒無奈,把書包背在書上,過去敲了敲箱子,慢半拍的喊出:“安宸,醒醒。”
安宸恍惚著睜眼,等恢復意識視線清晰時突然跳起抱著許知軒就是個痛哭流涕:“我等了你兩個小時,你們北咸怎麼這麼大啊,打個車人家還宰我,問我要兩百,哪有這麼黑的司機啊!”
氣的罵著,全然沒有兩年不見的生分。
許知軒則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姑娘拽著他胳膊說個沒完,說話時臉還離他離的很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兩隻濃黑的大眼睛黑的又純又亮。
許知軒滿視線裡就看見那雙眼了。
以及,那張從醒來後就沒停過的,
安宸的子比媽還要外向。
用安悅的話來說,這兒是把爸林旭那點不要臉的厚臉皮優良傳統全給繼承了。
許知軒想拽出胳膊,這丫頭又眼的說。
他向上的包,問:“怎麼下了車沒買東西吃?”
“我跑過來的,我媽不給我錢,我爸每個月那點工資還要上,我這還是從我歲錢裡拽了幾張出來,總要省著點花。”
“反正許知軒,我在這的這幾天就全靠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小時候我還給你分我子穿呢。”
許知軒一向淡定的臉上出現了一裂。
“能不能……別提那件事?”他有些艱難的問出,“借我穿子的源是什麼?”
安宸撇撇,非常識趣的轉頭四周,點頭答:“是我。”
當時把飲料全灑許知軒上了,還好巧不巧的偏偏灑在了那個部位……
許知軒當時沒服,安宸從自己櫃子裡隨便扯了條,跟他說自己哥哥的。
直到許知軒穿上,發現短了一截……
回憶這些,安宸倒落落大方,拉著許知軒說要吃章魚丸。
許知軒上背著書包,一隻手給推著箱子,一隻手被拽著,時不時的還要出來給付錢,他跟在人後面收拾爛攤子的優良傳統依然沒變。
等把人餵飽了,許知軒帶回家。
出租車上,許知軒讓司機開了空調,又把空調風口往那邊調了調,說:“北咸這兩天的天氣比較熱,你應該提前跟我說你今天要來。”
“不行,我媽今天拉著我去報補習班,我要是今天不來,後面就跑不出來了。”安宸手裡吃著個冰淇淋,吃到一半,安悅來電話。
自然地把冰淇淋往許知軒手裡塞:“我接個電話,你拿著。”
“……”許知軒看著手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上面還有咬開的痕跡。
安悅打來電話無非是訓斥,說現在膽子太大,在電話裡批評了好幾句,聽到安宸說許知軒在旁邊時又讓把電話給許知軒。
許知軒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安宸拍他時他以為是問他要冰淇淋,下意識地把冰淇淋遞到邊。
就跟小時候做過許多次的作一樣。
而安宸,也同樣,跟小時候的習慣一樣,一口把冰淇淋塞裡。
許知軒剛鬆手,就听見嗚嗚嗚地抓著自己,里蹦著含糊不清的幾個字:
“涼”
“拿,拿,拿走”
“……”許知軒又把冰淇淋拽回來。
電話里安悅不放心的又跟許知軒叮囑了幾句,讓他別由著安宸,也讓周弦思不用太慣著。
車子正好開到家門口,許知軒這才想起,認真待:“我媽媽這個點已經睡覺了,這兩天睡眠不太好,我們一會回去的時候作要放輕點,你也要跟我說話。”
安宸立馬小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不過家中許縱還沒睡,他出來倒水喝剛好見躡手躡腳開門進來的小朋友。
許縱眉梢淡挑,看了自家兒子手中的大包小包,又笑著轉向他旁邊的人,很快出:“安宸?”
安宸兩隻手都揮著跟他打招呼,著聲音甜甜的喊:“叔叔。”
許縱應了,讓許知軒趕帶著人進屋。
這個點已經凌晨,也不是敘舊的好時機,許縱想起客房還沒收拾,開了門進去找床單。
許知軒也很快跟著進來,站在門口。
床單都是新的洗乾淨的,許縱找出來兩套,看向門口的人:“你來選。”
許知軒想起自己剛剛拿了一路被投以注視的箱子,選了許縱右手的淡。
許縱把藍的那套放進去,站在櫃口,看著空空的床似笑非笑道:“我這些年,只給你媽和你鋪過床。”
許知軒聽懂了。
他走過來,接過床單:“爸爸,我來鋪。”
安宸的床單是不該爸爸鋪。
第 81 章 番外九
週弦思是第二天醒來後看到安宸的,當時安宸剛被許知軒起來,昏昏睡的撐著眼皮從屋裡出來。
“週姨,早。”看見周弦思甜甜笑了下,過去抱人。
“昨晚到的?”週弦思開心的拉著人往客廳去,又問晚上睡的好嗎,能不能習慣。
安宸一一答了,幾人在飯桌旁坐下。
許縱早上走的遲,但廚房裡已經給幾人做好了早飯留著。
許知軒進去看了下,爸爸煮了幾個水煮蛋,還有白粥和小菜。
外面安宸打著哈欠跟周弦思說很。
他想起自己剛剛去人時安宸迷糊著說夢話,說想吃煎蛋,想吃火。
許知軒先把周弦思的那份端出去,又在安宸面前放了碗粥:“你先喝粥。”
週弦思不解的看了眼自家兒子。
“我今天想吃煎蛋。”許知軒面無常的說。
沒一會,他從廚房裡端出了兩個煎蛋和兩個火。
週弦思自然了解,自己這兒子從小時候便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也不拆穿兩人,任由許知軒把盤子全放到安宸面前。
手機響起,週弦思進屋裡接電話。
安宸吃飯一向快,里塞了口火撐的兩腮鼓鼓的。
“許知軒,你的煎蛋怎麼不吃?”
把自己的那份吃了,盤子裡還剩一份。
許知軒喝著粥,從側面看睫很長,又濃又黑。
“不想吃了。”他說,“你吃了吧。”
安宸眼底亮了下,理所應當的把剩下的、原本屬於許知軒的那份煎蛋和火吃了。
吃完飯許知軒要去上學。
“有作業嗎?”他問在沙發上和周弦思打遊戲的安宸。
安宸窩在地上,大夏天的,穿著及膝子,兩條禿禿的長就那樣和冰涼的地板接,玩的起勁。
因為周弦思已經被兩父子教育的不會再赤腳在家裡走路,所以現在家裡也沒再鋪地毯。
卻沒想,倒是方便了這丫頭。
聽見說沒把作業帶過來,許知軒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拎著書包沒。
司機已經在下面等著,他比平常的固定時間點遲了三分鐘。
週弦思也不由側目看過來:“怎麼了?”
“媽媽,”許知軒走過來,“你最近睡眠不好,該多休息,爸爸說你眼睛不舒服,讓你玩電子產品。”
“週姨,你眼睛怎麼了?”安宸立馬丟了手上的遊戲機,趴在地上去看周弦思的眼睛。
“沒事,就是用眼過度。”週弦思服了這兩父子。
安宸一聽,立馬拉著起:“週姨,那你別陪我玩了,趕進屋裡休息,別再看屏幕了。”
“那你自己玩?”週弦思問。
“你……跟我去學校。”沒等安宸回答,許知軒先開口,“媽媽,在家也沒有作業可以寫,安姨叮囑我讓我多輔導輔導學科,不應該在家玩遊戲,可以跟我一起去學校。”
安宸立馬搖頭:“我不去上課,學校裡太無聊。”
“這是安姨說的。”許知軒的語氣不容拒絕。
週弦思終於知道自己這兒子拐了十八道彎到底想拐到哪去,叮囑了安宸幾句也不參與這兩人的事,倒了杯水進屋裡休息。
安宸不想去,賴在沙發上:“學校裡太熱,我不了。”
許知軒看著:“我們學校有空調。”
“可是學校裡的食堂都很難吃,我中午吃不下去。”
許知軒又說:“我們學校中午可以去外面吃。”
“那……”
“安宸,”許知軒打斷,薄微抿,“我也可以給安姨打電話。”
安宸立馬乖乖起:“我去。”
孩子氣的嘟囔著,路過許知軒邊時許知軒拉著胳膊。
“幹嘛?”
“帶外套來了嗎?”他說,“我們學校冷。”
安宸低頭看了眼自己在外的兩條,搖頭:“沒帶。”
好不容易熬到不用穿校服的日子,安宸放飛自我,給自己行李箱裡裝了一堆漂亮的夏季連,一條牛仔都沒裝。
本就瘦,盯著人看時大眼睛更是又純又亮,小子襯的安宸材纖細,兩條藕似的胳膊又白又,脖子下的鎖骨若若現的,緻凸出。
許知軒抿的更,他按了下太,說“算了。”
安宸原本還不理解他這句話意思,直到出了電梯看他把自己上的校服外套下,從後搭在背上。
“我不穿。”安宸皺眉,作勢要把校服撥下去。
許知軒從肩頭拉了拉,把校服重新拉好:“我們學校不准沒穿校服的人進去。”
“那你把校服給了我那你呢?”
許知軒說的面不改:“我們學校的保安認識我,不穿校服也會讓我進去。”
安宸小臉拉下來,不得不聽。
安宸一路上在車裡就沒老實過。
拽著許知軒的擺好奇的問:“你們老師可以允許你帶我進去上課嗎?”
“你們學校管的不嚴嗎?”
“你們學校的題目難嗎?我能不能聽懂啊?”
“我昨晚沒睡好,如果一會想睡覺怎麼辦?”
“那我如果一會了怎麼辦?”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安宸搖著他胳膊:“許知軒,你說話。”
許知軒只覺頭更疼,但還是一一回答:“允許,不嚴,題目不難,聽不懂問我,不能睡覺,了記得跟我說。”
別說許知軒,前面的司機都有些招架不住,安家的這位小公主確實難伺候。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學校,下了車許知軒才注意到穿的東斜西歪的校服。
“校服好好穿。”他不贊同的說道。
安宸甩著兩隻寬大的袖子:“我好好穿了呀。”
神、語氣還無辜。
“……”
“手好。”許知軒停下,就站在門口低頭給一點一點耐心的捲袖子,拉拉鍊。
周圍路過的人時不時看過來。
安宸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們,為什麼看我們呀,是不是發現了我?”
的雖然不近,但說話時的氣息斷斷續續的噴灑在許知軒耳邊,被風一吹,的碎發還掃過那,夾雜著有些熱的氣息,刺的許知軒耳廓微氧。
許知軒繃著下頦後退了一步,瓣輕輕了:“嗯,是在看你。”
“不用管他們。”他又說。
北咸一中跟長川三中差不多大,但設計風格偏向於時尚簡約,和三中的古典風完全是兩個風格。
安宸跟在他旁不由多看了幾眼。
高三的教學樓離校門口有些遠,安宸走了一段路見還沒到不由扯了扯前面的人:“許知軒,你走慢點,我有些累。”
許知軒影頓了下,還是慢了腳步。
過了幾秒,他偏頭問:“腳疼?”
安宸昨天跑了一天本就沒緩過來,一大早又走了這麼多路自然有些吃不住,不過自己也知道,拽著許知軒的服走的緩慢,邊走邊不忘自我檢討:“我是不是有點太生慣養了?”
許知軒剛想說“是”,又聽見無銜接的下一句:
“雖然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改不掉,我爸也說我不用改,他養著我。”
語氣還頗有些自豪。
許知軒:“……”
“那如果你以後離開家了怎麼辦?”他提起昨晚的錢包,示意,“就像現在,林叔叔不在邊你又沒錢怎麼辦?”
兩人上了樓梯,安宸氣吁籲的,想也沒想的口而出:“現在你不是在養著我嗎?”
許知軒愣了瞬,再次停下,回頭看。
也同樣抬著頭,鼻尖和額頭都冒出了些細汗,眼眸很真,很撤,看不出任何雜念。
“怎麼了?”
許知軒突然執拗的又問了遍:“我說是的以後你長大了,徹底離開了家。”
“你說我結婚啊?”安宸毫不避諱,爸早就跟說過了,“我爸說讓我以後老公養我,如果我老公養不起,我爸會把我家一半財產給我讓我自己養我自己。”
許知軒看了幾秒,沒再說話。
到了教室裡,原本正聒噪的教室在許知軒進來的一瞬間淡了聲音,在看到他後跟著位姑娘時徹底安靜了。
安宸也不怯場,和他們大方點頭笑了笑。
許知軒不在意這些,直接拎著書包走到自己座位上,他同桌意識到什麼,看了下後面的安宸,站起來:“需要我讓位嗎?”
“不用。”許知軒了幾本今天要用的書裝進書包裡轉而帶著人向後排座位走去。
後排還有兩個空桌子,許知軒讓等下,把書包遞給:“先拿著。”
安宸依言照做。
看見許知軒出兩張紙了板凳,示意:“你進去,坐裡面。”
班級裡確實如許知軒所說,空調打得很低,氣溫很冷,安宸坐在那穿著校服都覺到了涼氣。
回頭,才發現空調正對著他們的位置。
“許知軒,冷。”用手指他。
許知軒“嗯”了一聲,起過去把空調風口往上撥了撥。
再轉的時候那些好奇張的同學又不約而同的同時轉過頭去,拿筆寫字。
“……”
許知軒沒再回位置,而是站在安宸後:“你先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找下老師。”
安宸過來的事他需要去跟老師說一聲。
人一走,那些打量的目就更多了起來,前排有個生回頭小聲問:“你和許知軒是什麼關係啊?”
安宸雙手托著腮,正無聊呢,便笑著應:“我家和他家是親戚。”
“那你……”
“我們學校放假早,我沒事過來玩。”
生間的友誼很快就建立,沒一會這位置旁邊就圍滿了人。
許知軒回來的時候一個男生正問安宸要著微信號,安宸大方的把手機遞過去,沒想這麼多,就是覺得多認識點朋友也好。
手機在半道中被截去。
許知軒站在人群後,看了下手機屏幕,又抬頭。
著那個男生。
“抱歉,不加微信。”
男生也沒再強求,對著安宸笑了笑,跟著人群一起散開。
許知軒擰眉坐在位置上。
他抿了一條直線,眼尾也下耷著,側臉冷峻。
安宸不傻,看出來許知軒有些不高興了,問他“怎麼了?”
許知軒隨便了一本書,翻了兩頁,又合上。
“你很喜歡他們?”
安宸愣了愣:“不是,他們說想跟我個朋友。”
“那你想跟他們朋友?”許知軒在那個“想”字上加重語調。
安宸點頭,又搖頭:“沒有那麼想。”
只是覺得出於禮貌,可以給。
“不可以給。”許知軒側著子跟說,“在這個班裡你不需要認識他們,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好。”
安宸極配合的點頭。
隔了兩秒,大概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不對,許知軒又把手機收起,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你手機沒電了,玩這個。”
屏幕已經被解開了鎖,乾淨簡單,裡面娛樂件並不多,安宸划拉了幾下,趴在桌子上問:“我可以下一點我喜歡的件嗎?”
許知軒看著書,思考了一瞬:“可以。”
因為從小見多了爸媽的相模式,安宸到底也不是個傻的,玩了幾秒手機就想通了剛才的事。
放下手機,手在桌子下面搗了搗他腰腹,許知軒下意識地繃,稍微移過去了一些。
“怎麼了?”他繃著臉問。
“剛剛,”安宸了,輕輕說,“我不喜歡他們,也不想跟他們朋友。”
許知軒沒說話。
但眼皮輕了下。
安宸又說:“我說沒那麼想的意思,是說沒有第一次見你那麼想跟你朋友。”
這句終於讓許知軒給了點反應,他重新翻了頁書,目不斜視:“知道了。”
“許知軒,那你還生氣嗎?”就是有這個韌,許知軒若是不回答,今天能追著問一天。
“沒有。”
安宸這才滿意,高高興興地去玩他手機了。
腦袋單純,也想不到那些男之間的事,只是覺得誰對好誰就是重要的朋友,就該喜歡誰,卻不知道原來喜歡也是有不同的含義。
像剛剛,就是覺得自己忽視了許知軒,要跟別人做朋友許知軒生氣了,反思也覺得自己做錯,不想失去許知軒這個朋友,所以就要去哄。
等到邊的人徹底安靜下來,許知軒卻微微嘆了一聲。
他們這上的是高二的課,安宸也聽不懂,趴在桌子上玩了兩節課的手機。
大課間下課正刷短視頻刷的歡快的時候,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
安宸只瞥到“茶”兩個字眼,就把手機推過去了:“許知軒,有人給你發消息。”
這是別人的私,不會多看。
許知軒拿過來,發信人顯示是條陌生號碼,容寫著:
【學校茶店剛出了新品,我剛買了兩杯,一會給你送過去啊。】
幾乎不用多猜,許知軒就知道這是誰發來的短信。
他不知道陳欣然從哪拿到了他的手機號碼,但還是給回了句:“不用”,然後把號碼拉黑。
“你繼續玩。”許知軒把手機重新推回去。
沒過一會,班級門口出現陳欣然的影。
眾人見怪不怪,瞥了眼後又繼續低頭寫自己的作業,坐在前面的幾人見找不到人還好心提醒:“許知軒今天坐最後去了,不坐這。”
陳欣然咕嚕著“怎麼跑最後坐去了?”卻在看到那排的一男一時神頓了頓。
了聲:“許知軒”然後走過去,把茶放到桌子上。
“這是你新同桌啊,怎麼好像沒在這個學校見過?”
裡面的生校服袖子捲到了手腕,穿在上又大又鬆的,一看就不是自己的。陳欣然朝許知軒上看過去,明白了:“你穿的許知軒的校服啊?”
安宸莫名其妙的抬頭,點頭:“你好。”
許知軒終於分了點眼神過來,他示意那杯茶:“我不喝,你拿走。”
這些話陳欣然都聽習慣了,就不拿,偏站在那打量了安宸幾眼,佯裝不經意的問道:“你不是我們這個學校的啊?”
的態度很不禮貌,安宸不太喜歡,但又怕這是許知軒的朋友,所以轉而問許知軒:“我需要回答嗎?”
陳欣然:“……”
“不用。”許知軒回的干脆,“你繼續玩手機。”
陳欣然忍住沒翻白眼。
上課鈴打響,也不好再站著,又朝這多瞥了幾秒才不不慢的回班。
安宸想起那會前排的同學跟的聊天,低聲道:“就是陳欣然嗎?”
“你怎麼知道?”許知軒停下筆。
“我聽他們說的,他們問我你跟什麼關係,我說我也不知道。”
許知軒表更冷,淡著嗓說:“我跟沒關係。”
接下來的一節課安宸也不知道是困了還是了,一會眼,一會抬頭盯著他桌角的那杯茶看。
時間長了許知軒也察覺道了,趁著老師在黑板上寫答案的間隙低聲問:“想喝?”
安宸著肚子:“有點。”
從小就這個病,可以困,可以累,但就是不能。
許知軒抬手看了下手錶:“還要五分鐘下課,你再忍一會。”
安宸點頭:“好。”
許知軒出門的時候把桌子上的那杯茶也帶走了,趕在上課鈴前再回來時手上又拎了杯茶,但不是剛才的那杯。
他把一包零食遞到桌子上,叮囑:“吃點,一會放學要去吃飯。”
安宸笑嘻嘻的點頭。
放學和許知軒慢了兩步,因為人太多,許知軒沒帶著立馬下樓,可還是在出門的時候遇見了等在門口的陳欣然。
門口太熱,許知軒腳步停了停,轉過對安宸說道:“你先在班級裡等我,一會我你再出來。”
安宸瞧瞧兩人,什麼也不多問,點了頭進去班級裡重新玩手機。
“許知軒,你什麼意思?”陳欣然冷笑,“就這麼反我追你啊,故意找個生來氣我?”
的話讓許知軒皺眉。
“我說了,那天不止是你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出手幫忙,但你好像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們只是一個學校中的同學,在這之前我並不認識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但現在由於你的主觀臆斷你已經打擾到了我的學習和生活。”
“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行為代表什麼意思,但從今天開始我都希你能停止,你有你的理方式我也有我的理方式,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直接去找老師說明況,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跟你的家長解釋原因。”
陳欣然氣笑了:“那你今天帶來的那生怎麼回事?”
夏日熱風迎著走廊盡頭的窗戶口吹進來,許知軒仍站在門口,一手兜,眼皮懶洋洋的抬了下:“跟你無關。”
陳欣然不死心:“是你朋友?”
許知軒沒說話。
就在陳欣然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許知軒轉往班級裡去了,丟下一句:“以後是。”
第 82 章 番外(周弦思许纵高中番)
2013年1月16日,學校因為理小組在競賽中取得的好名次獎勵全高二部看電影,週弦思偏那段時間的心不好,趕上來例假,整個小腹發脹,又疼又冷。
可只有許縱,在全班都沉浸在電影歡快的氛圍中時發現了的異常。
許縱去給衝了紅糖薑水。
只是這個認知在周弦思那並沒有存在多久就听到了水池邊孟思萱和他的對話,週弦思不知道自己那晚是怎麼回到班級的,就是覺得手腳冰冷,幾乎在那一瞬間凝固,手指尖發麻。
匆匆回了班級,將洗好的杯子恍惚的塞到許縱的座位裡,安悅見臉不對,拉著手問:“怎麼了?”
很多時候週弦思並不想把自己的緒傳遞給邊的人,尤其是現在大家都在看電影時,於是背起書包,盡量牽起角勉強的笑了一下:“沒事,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有點事我要先回家了。”
那個時候已經是深冬,出了校園,回家的那條小路上更冷。
今天顧懷薇不來接,週弦思校服拉鍊沒拉,手在袖子裡麻的也抬不起來,只知道很冷,眼疼的也跟止不住似的往外流淚。
回到家的時候顧懷薇剛要出門去接,一見這麼早回來,皺眉:“怎麼沒上課?”
週弦思低著頭沉默不言的換鞋,皮很白,這會在燈下更顯蒼白,毫無。聽見顧懷薇的話頓了頓,顯得很木訥,沒什麼反應的開口:“我有點累,想回來睡覺。”
“累?哪個高中生不累?你現在才高二你就敢隨便逃課回來,那以後高三你還想不想學了?”
知道,顧懷薇在學習上的執念很深,深到連周德明都不敢跟反抗。但當時周弦思是真的沒心,也不想再說一句話,很累,換鞋時腳也跟沒知覺了一樣,連都不想再張開一下。
週弦思拿著書包很艱難的向自己房間走去。
顧懷薇突然扯住:“我跟你說話,你現在什麼——”
“你子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冰?”顧懷薇被那跟被冰水泡過的皮怔住了,又忙抬手去臉,語氣也變了,“弦思,你這到底怎麼了?怎麼冷了這樣子,發生什麼事了?”
週弦思被扯著也走不,累的也不想再掙扎,順勢往地上一坐,了無生氣的搖搖頭:“媽,我就是很累。”
說:“我很累很累,一點力氣也沒有。”
聲音虛幻縹緲的,好像在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
顧懷薇不敢再大意,找了服披在上,托著要起來:“別坐地上,趕進屋裡,開空調暖暖。”
可無論怎麼使勁,週弦思卻跟沒骨頭一樣徹底在地上。
頭著冰涼的地板,眼皮虛虛的闔著,里是重複的那句:“我很累,很累……”
顧懷薇嚇了一跳,忙打電話給周德明。
兩人直接帶著去了醫院,確實生了病,了嚴重的寒氣,又病毒染,醫生說要先住院看看。
周德明拿著化驗單,看到上面幾項不太明朗的數值,他皺眉:“弦思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麼嚴重?”
雖然小時候也生過不病,但隨著周弦思長大,進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更別提像這樣要住院恢復的大病。
顧懷薇抹著眼淚:“我哪知道,從學校裡一回來就冷那樣,我問什麼就說累,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可沒想後來就……”
說著顧懷薇也哽咽起來:“剛剛上的溫度,讓我想到……”
周德明沒讓說下去,他拍拍的背安了幾句:“這幾天我會常來看著,讓好好休息休息吧,學校那邊給請個假,就別去了,反正也快放寒假了。”
這話讓顧懷薇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我把這孩子……得太了?”
周德明也不知道怎麼接。
有錯嗎?
要說起來,他也有錯。
但總歸不會害了,週弦思到底是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兒。
週弦思這一場昏迷昏了一天一夜,再醒來看著頭頂白的天花板以及鼻尖嗅到的消毒水味時沒什麼反應的轉了下頭,眼皮緩緩的眨了下:“媽。”
一出口,嗓子裡跟被尖銳的東西劃到了一般,又疼又啞。
試著用力咽了下唾沫,又扯得一整個嚨都疼。
“不能說話就別說了。”顧懷薇看不過去,到底還是心疼的,給餵了幾口溫水,“你生了病,我們現在在你爸的醫院,要住幾天。”
週弦思坐起來,臉依然很白,平靜的轉頭看了下窗外的藍天,問:“媽,我幾天沒去上學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給你們老師請過假了。”
週弦思又轉回來,要手機。
“那天沒給你帶過來,昨天我回家的時候看它還在客廳,估計也沒電了,我今天回家給充上電,明天再給你帶過來。”顧懷薇說。
好像也不是必須現在要,平淡著應了一聲好。
顧懷薇總覺得這狀態不對,坐在床邊試著跟通:“你跟媽媽說實話,那天是不是在學校欺負了,我打電話問了你們老師,說你們學校那天都在看電影,你自己是提前回來的。”
窗外的樹枝禿禿的,也沒人修剪,鵝卵石兩邊的草木在寒意肆意的冬天裡也被摧朽的只剩下枯黃的草,被人來回踩踏,有一片已經踩出了一條通行小路來。
也不知道真到了春天還能不能恢復綠意。
週弦思看了會,很乾,嗓子也很疼,但還是盡量回答:“沒有,就是那天累,所以想早點回來休息。”
“媽媽知道你很累。”顧懷薇嘆氣,“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到高三我們再努力一下,最後衝刺一下就熬過去了,好嗎?”
週弦思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仍是盯著外面那一,顧懷薇也不由跟著轉過去瞥了一眼,聽見說:“知道了。”
那幾天,週弦思其實在醫院過的並不好。
無論是躺在病床上睡覺也好,還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發呆,就是很空,空落落的。覺自己裡好像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明明不想失去,卻又抓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一點點的流走。
手機在隔天就被顧懷薇拿過來了。一開機,上面有很多條未讀QQ消息,有安悅沈曼凡林漾們幾人的,有吳澤昊大大咧咧的問“週姐,你咋了”,也有……他的
許縱:【不舒服嗎?】
那天的冷意又突然從皮深冒出來,週弦思嗓子發的咳了下,眼皮垂著,脆弱且固執。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很久,反反复复的刪除了很多字,最終只回了一個【嗯】字。
決定了嗎?
週弦思以為是決定好的。
只是也發現,喜歡這個詞原來也是會深固的瘋狂生長,從高一到如今不到兩年的時間,想把親手種下的這顆暗種子連拔起,原來也會那麼疼。
可,是該不喜歡了啊。
是該,放手了啊。
那年的新年,週弦思是在醫院度過的。反反复复的一直好不利索,中間出了一次院回家沒待個兩天又發起了低燒,並且一直不退,斷斷續續的,顧懷薇又連夜收著東西帶著重新辦了住院。
他們住的是獨間,周德明特意給開的,在質方面周德明和顧懷薇對周弦思一向大方,所以即便知道這份真可能不純粹,但周弦思仍然會念及他們曾領養了自己。
過了新年,週弦思的病仍沒好,每天要在醫院輸,因為這段時間的折騰,上掉了不,連帶著輸時都不好找管,留置針在兩個手背上留下了不的烏青。
初四那天,一個人從走廊裡散步回來,接到林漾的電話:“思思,你在一院七樓?”
“你怎麼知道?”週弦思下意識的回頭向門邊。
下一秒,電話裡的聲音和屋的聲音重疊,林漾的影出現在門前:“思思,你真在這啊?”
拄著拐杖,單跳著進來,週弦思嚇了一大跳,忙過去扶:“你怎麼了?怎麼傷這樣?”
林漾滿不在意的擺手:“就是不小心扭傷,沒什麼大事。”
說不嚴重,可林漾右邊的腳踝又紫又腫,跟個小山丘似的,上面還纏了繃帶。
週弦思扶著在病床上坐下,兩人許久沒見,林漾也默契的不提及那天離開的事,只說:“你在醫院住了多久了?”
瘦的下都變得更尖了。
週弦思說“沒多久,等再過兩天可能就出院了。”
“老錢在班級裡跟我們說了,說你生病了,”林漾看著說,“我們班同學那天說要來看你,本來讓老錢給你爸媽打電話問地址了,但後來,說你要多休息,也就沒過來。”
顧懷薇那天接電話的時候週弦思也在旁邊,淡淡的應道:“我知道。”
但那天吧……
林漾想想,也不知道怎麼說。
只知道許縱那天請了假,去送本子的時候老錢正問他:“請假?還請一天?你有什麼大事要幹,你給我說出個理由。”
本子放下林漾也不好再多待,臨出門前聽見許縱那漫不經意的腔調:“您別管了,反正就是重要的事。”
再後來,許縱那天確實一天沒來。
林漾不知道怎麼跟周弦思說,畢竟許縱那天到底有沒有來也不知道。
兩人聊了有十多分鐘,林漾手機響起,看清上面的來電顯示,抿了下,又鬆開:“哥。”
電話那邊大概是問在哪,林漾也沒打算瞞著:“醫院。”
“我有沒有說過今天回來?”沈大爺的聲音泛著冷意,“你可真有本事,單也能蹦到醫院是吧,你怎麼不給我表演個飛上天呢?”
林漾嘆氣:“你說的是你要回來。”
“你沒說你要來醫院。”
“我他媽……”沈妄服了,人都到醫院門口了,也不想再跟廢話,“幾樓。”
“七樓。”
掛了電話,林漾估著他上來的時間起跟周弦思說再見,週弦思聽了剛才電話裡兩人那夾槍帶棒的語氣,有些不放心的問:“你跟你哥……”
林漾秒懂,拄起拐杖:“就那樣,他脾氣不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今天過來複查,也沒想給家里人添麻煩所以誰也沒說,就是大清早還在被窩裡睡得正香時,那出去競賽的“哥”接連幾通有執著力的電話給吵醒:
“林漾,你這是故意不接我電話?”
林漾睡眼惺忪的眼,冷的不想手拿手機,按了免提鍵:“大哥,你也看下這是幾點?”
“七八點還睡,你今天不用複查?”
林漾瞇眼:“你怎麼知道?”
那頭沒答這個問題,丟下一句“我上午回家”就把電話掛了。
就他沈大爺當時那個欠扁的語氣,林漾實在想像不到這是要送來醫院的意思。
週弦思認真的想著,總結:“那你哥還是好的。”
林漾表示這是今天聽到的最冷的笑話。
出去的時候剛好上找過來的沈妄,他走的很快,眉眼廓鋒利清晰,他上還穿著長川三中的校服,高三的校服跟高二的校服有明顯的區別,從藍白變了灰白,他剛從競賽場地回來也沒來的及換,敞著個拉鍊出裡面的黑。
沈妄過來,蹙額看著林漾,他心裡確實來火,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大冬天的外面還結著冰,路還,倒是拄個拐杖自己就來醫院了,連個人都沒通知。
“行啊。”看了許久沈妄冒出這一句。
林漾靠著牆,單無意識的點了兩下,腦袋倚著:“嗯,還行。”
“……”沈妄想罵人,但忍了幾秒還是過來拿起拐杖架著人,“……你別說話了。”
林漾也沒矯,任他扶著,難得和他和平共的停了戰,又跟周弦思說了再見。
兩人的影漸漸消失在拐角。
週弦思看了會,不知想到什麼,邊浮現了這幾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晚上的時候顧懷薇過來給送飯,熬了些骨頭湯,給周弦思盛了一碗,等周弦思喝到一半時狀似不經意的提及:“你今天下午有同學過來看你嗎?”
週弦思實話實說:“我們班的林漾,你見過的。”
沒覺察異常,雖然沒什麼胃口,但還是著自己把這碗湯喝完。
“是林漾?”
顧懷薇疑的語氣讓周弦思抬頭,握著勺子無意識的攪了兩下,問:“怎麼了?”
“沒,沒事。”顧懷薇想了下,故作輕鬆的說道,“你爸下午本來要過來看你,結果看到你門口站了個男生,還以為是你同學,也就沒過來。”
男生?
“穿……”週弦思一頓,想起下午來接林漾的沈妄,腦袋裡剛升上來的那點期翼又很快散開,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麼了,居然想起了許縱。
低頭,手上的勺子扔在攪,眼底的亮卻一點一點暗下來,語氣沒什麼起伏的回答:“他是林漾的哥哥,林漾的腳傷了,下午哥哥來接。”
“這樣啊,林漾的哥哥啊。”顧懷薇鬆了一口氣。
周德明跟提起時也擔心了下,護士說那男生之前也見過,今天又來了。大冬天的就穿了件純黑外套,也沒戴圍巾,整個脖子都出來,但他卻像覺察不到冷一般神很淡,站在病房外站了好久。
直到周德明從電梯裡出來往這拐過來的時候他才抬腳朝另一邊走。
只是顧懷薇並沒有再提及男生穿什麼服,一聽是林漾哥哥就放心了,但仍猶豫不決又吞吞吐吐的:
“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正是想、又對所有人和事好奇的時候,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你們現在學生就該做學生的事,好好學習考試,以後考上大學後再去想那些事。”
碗裡的湯還剩一點,週弦思卻再也喝不下去,就連口中也覺得渾然無味。放下勺子,睫依舊垂著,並不想抬起,跟往常一樣,應著重複的三個字:“知道了。”
……
許縱從醫院回來後就去了林旭給他發的公園,林旭在家待著也閒來無事,跟一群老大爺圍著下象棋,老神在在的轉了好幾圈,最後連大爺都煩了:“你去那邊跟小孩玩五子棋去,別來我們這。”
“我這……”林旭被人攆出來,一抬頭看見剛過來的許縱,招手,“在這呢。”
兩人也有好幾日沒見,林旭今天給他發消息說要去他家找他打遊戲,被許縱拒絕。
“你還沒說呢,中午你說你有事你有什麼事啊?下午去哪了?”
他手搭在許縱的肩上,樂呵呵的瞧了他眼禿禿的脖子,佩服至極:“這大冬天的還零下的氣溫,縱哥你火這麼大啊。”
許縱沒說話,兩人靠在欄杆上,他雙手兜隨的著頭頂灰沉沉的天,眼皮懶淡不羈的了下。零下的空氣裡染著林旭上的煙味,他這次也反常的沒嫌棄,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你說,得冷到什麼程度人的才會不住反復發燒?”
“什麼玩意?”林旭把手拿下來,跟看傻似的看著他,“所以你就是為了讓你自己得個病個冒發個燒才這麼反复的折騰你自己?”
他從上而下的打量了眼對面的人。
林旭還等著許縱反駁,可沒想這人還真垂下腦袋閉著不說話了。
“不是,你真是為了這樣啊?你到底哪筋搭錯了,沒事給自己整個發燒乾嘛?這是什麼新研究出來的驗項目。”
服了,林旭真他媽服了。
難怪他大冬天的就穿這麼一點。
許縱腔似被什麼堵住,沉甸甸的,他想起下午看到的那道模糊影,呼吸都有些費勁,沉沉的嘆了口氣。
他說:“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得病的多嚴重才會瘦那樣。”
第 83 章 番外(周弦思许纵高中番)
2015年六月。
那是高考完的不久。
填完志願的那一段時間週弦思在家裡從沒出過門,沈曼凡和安悅都打電話來約過,週弦思沒有任何想出去玩的心思。每天窩在自己房間裡,只有出來吃飯時才開門,幾乎很跟人流。
那幾天,週弦思的重連續下降。
顧懷薇深深嘆氣:“都考上大學了,怎麼反倒吃不下飯了呢?”
週弦思放下筷子,說自己會調整,讓他們不用擔心。
“媽知道你喜歡那個男孩子,但弦思,媽也是為你好,你們兩真的不合適。”
屋空調的風呼呼的吹到週弦思的背上,背脊勾著,眼尾得很低,只是在完任務一般吃著飯,神很淡,好像看什麼事都跟平靜的水面一般,無波無瀾的,激不起任何浪花。
“我知道。”過了幾秒,週弦思抬頭,眼睛裡的仍是黯淡無神的,“我跟他不可能了,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顧懷薇端著碗,心裡突然湧上一陣莫名的異樣。
過了沒多久,班級群里通知要去一趟學校郵寄檔案的事。
週弦思選了規定期限的最後一天去,沈曼凡也和約好了那天,兩人在學校門口面。
剛過了高考,大多數人都在趁著這兩個月做著高中三年嚴令止的事,沈曼凡打了耳,做了頭髮還染了。
所以見到週弦思還跟原來差不多甚至更纖瘦的影,不由瞠目結舌:“你果然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這過了這麼久你居然一點改變都沒做,你這高三畢業生當得太不及格了。”
開著玩笑:“是不是老錢的荼毒了,畢業後也把這至理名言遵守著?”
週弦思搖搖頭:“就是不太想弄。”
繞著這個話題沈曼凡又說了幾句,兩人並排往高三教學樓走去,這會高一高二的學生都在上課,整個校園靜悄悄的,沒什麼人。
保安大概聽見聲音,抬頭從窗戶看了眼,又躺下悠哉悠哉的吹著他的空調。
沈曼凡說著說著也突然不想說了,安靜下來,嘆了口氣,看著正前方的主道開口:“思思,你覺得自己的高中三年怎麼樣?”
週弦思並沒有問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淡著嗓音回答:“沒後悔過。”
有哭,有笑,有失,也有得,有放棄,但也有堅持。
無論怎麼樣,從沒後悔過。
沒後悔過自己三年在學業上的一步步努力,也沒有後悔過自己曾在那最開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一個青春里最好的年。
蟬鳴在校園裡此起彼伏,往日最擾人的喧囂卻在這一刻為難得的記憶。沈曼凡瞇眼聽了會,忽然說:“思思,你有喜歡的人嗎?”
週弦思一頓,又很快說:“有。”
對這個回答沈曼凡似乎毫不意外,也不去問是誰,只低頭自嘲的笑笑:“你大概不知道,我喜歡一個男生,喜歡了很久很久,但他並不知道。”
隔了秒,又說:“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
沈曼凡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自己:“我這是不是藏得太好了點,他居然一點也沒發現。說實話,我還想讓他發現的哎,不過他就是太笨了,不過不發現也好,省的我們尷尬。”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上了台階,走進了大廳。刺眼又明亮的被隔絕在外,突然闖視野的暗線讓周弦思緩緩眨眼適應了幾秒,慢吞吞的張,想應又不知道應什麼。
說實話,很理解這種心理。
想讓他知道啊,又擔心他知道。
更怕他,裝作不知道。
“有時候,一些人和事可能真的不會那麼容易得償所願。”週弦思說,“凡凡,我也是最近才發現,我努力了很久的事好像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我一直都弄錯了,我不是主角,所有的事也並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論誰,都不會因為你的喜怒哀樂圍著你轉,有自知之明。
沈曼凡也懂,兩人再拐個彎就能到老錢辦公室,都默契的沒再提及這個話題。
檔案的事沒什麼麻煩的,確認一下簽個名按地址分好就行。老錢順勢還跟周弦思聊了幾句:“你這個分數啊,考的真不錯的,今年試卷難,我還擔心我們班同學可能沒三模考的好,不過你們一個個都爭氣,尤其是許縱這小子啊,還給我考個省狀元回來。”
他昂首的站著,手上仍拿著他那杯枸杞茶:“說來這小子也是今天過來的,跟吳澤昊一塊晃悠著進來的,這兩人整天就跟逛菜市場一個樣。”
週弦思握筆的指尖不由攥。
“吳澤昊也今天來的?”沈曼凡先接了話,“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們來之前,好一會了,”老徐說著又擰開杯子喝了兩口水,等嗓子裡潤了潤又繼續說,“這會估計都到家了吧。”
“這兩個小子也不知道的哪門子瘋,填個志願還神神的,問許縱填了哪也不說,還說什麼等之後就知道了,對了,你兩知道他們填的哪嗎?”
沈曼凡偏頭,說不知道。
週弦思下意識的想到北鹹的A大,卻仍沒開口,簽了字,放下筆:“老師,好了。”
從老徐辦公室再出來,兩人明顯比來時更安靜了。沈曼凡抬頭了下四周,對面的高二教學樓有幾個班正在讀課文,聲音洪亮清脆,一顆顆烏黑的腦袋冒在窗戶旁,週弦思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突然還懷念。
不是懷念那段青春,只是懷念那段青春里不能再有集的人。
從高三教學樓下來沈曼凡駐足停了會,週弦思問怎麼了。
“沒事。”笑笑,“思思,我們轉轉這校園吧,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回來了。”
校園的通知欄上用紅大字印著今年高考喜報,路過時兩人都沒停下,但最上面許縱的名字和分數卻是很明顯,週弦思想不注意都難。
主道後面是一塊小場,那裡傳來籃球拍打的聲音,中間夾雜著年肆意的低喊,時近時遠的,聽著好像很悉。
越走近,那聲音越強烈,映眼簾的影也更加清晰。
男生穿著黑T短袖,長,似乎因為打球不方便,許縱嫌熱向上捲了一截,他弓著背,擋在吳澤昊的面前,碎發也被汗水打,整個人大汗淋漓的,卻又肆意青春。
週弦思怔住,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再次見到。
和許縱的最後一次見面還在高考前要放假的那個傍晚,兩人站在班級裡隔著人群各自沉默的一句“高考加油”
沈曼凡也看的了神,想上前,腳步又忽然停下,像是找補又像是給自己找藉口一般問周弦思:“你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嗎?”
“不用了。”週弦思說的很小,似乎怕他們聽到刻意降低了聲音,“都畢業了,沒什麼要說的。”
兩人都看著那個方向,沈曼凡也跟著喃喃自語:“是啊,沒什麼要說的了。”
年黑黑髮,姿勢利落帥氣,籃球投向籃筐時他眉眼亦是當年的意氣風發,週弦思忽然就想到當年的那場和一中對打的籃球賽,那個時候是第一次可以肆無忌憚的參與一場他的青春,可以大膽、又勇敢的和所有人一樣喊出他的名字。
許縱搶了吳澤昊的球,卻在轉的某個瞬間意識到什麼,他心不在焉的運著球,黑眸剛往旁邊掃了下,手下的球被吳澤昊截斷。
“縱哥,想什麼呢?這麼不專心啊,從我手上搶的球居然還能再被我搶回來?你這技不應該啊?”
隨著話音落下,籃球從框裡落下,砸在許縱的腳步,一點點彈開。
許縱睫被汗水潤,眼眸裡被夏日的亮充耀,黑的很深,他擰著眉,著氣,低頭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看了會,問:“那剛剛有沒有人?”
他抬了抬下示意他們後面主幹道那角落。
那只幾棵樹,綠葉隨風刮著發出簌簌的聲響,吳澤昊順手扔給他一瓶,看他接住後才說:“哪有什麼人啊,不就我們兩個,人家都上課呢。”
兩人打了好一會了,許縱直接擰開喝了大半,他滿不在乎的用手背抹了下額頭的汗,雙目下意識的,又朝那去。
不知為什麼,他剛才好像看到一個悉的影。
兩人靠著牆拐坐下,自他們頭頂傾落,吳澤昊想煙又怕這人嫌棄到底還是忍住了,雙吊兒郎當的晃著:“縱哥,我問你個事,不想說就別說。”
他這心的,總想問。
許縱挲著礦泉水瓶,有一下沒一下的,沒看他:“問。”
“就填志願那晚,你咋了,林旭那貨說你喝酒給自己喝到吐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可一到你家看你那半死不活的……”
接到許縱冷冷的視線,他撓撓頭髮虛虛一笑:“沒,沒半死不活,就是沒平常那麼帥氣了,真把我嚇一跳啊,說實話,說是誰喝酒我都信,就是不相信縱哥你能把自己喝那德行。”
許縱口乾舌燥的,又擰開水喝了口,不不慢的問:“為什麼不相信?”
“你多自律啊,”吳澤昊一臉驚訝,“雖然你天天跟我這樣的人玩,但我心裡可清楚啊,那些煙啊你不是嫌氣味難聞,你就是真的不,覺得不能這玩意。像你們這樣的優秀學生吧也不能說是清高,可能就跟心裡有個底線一樣,哪些能越哪些不能越你們心里門清。”
“就像喝酒吧,你雖然偶爾也喝一些,但次數真的的,哪能像那天那樣給自己喝的爛醉,我他媽和林旭過去看你的時候簡直震碎我三觀。”
許縱仍挲著礦泉水瓶,他垂了頭,歇了這一會呼吸也順了不,但下頷仍是繃著的,看著嚴肅又鋒利。
“就是突然想喝了。”他說。
吳澤昊搖頭,知道他不想說,但那天許縱醉酒說胡話時他也多聽見了些,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字,什麼喜歡,什麼淮,還有什麼去不了的字眼。
他問林旭要去哪去不了。
林旭更不知道,不過那幾天也總結出個規律:“好像有個喜歡的人沒跟他去一個地方吧,許縱這小子上沒說什麼,心裡不爽的狠。”
兩人對視一眼,好像都明白了。
孟思萱沒考好,反正去北咸難的,就算复讀跟縱哥估計也不能一塊了。
在學校裡又待了會兩人趕著高一高二放學前出了校門。臨分別前吳澤昊也不想矯,叼著煙沒點,笑著說:“以後別忘了兄弟啊,苟富貴勿相忘啊。”
“德行。”許縱踹了他一腳,兩人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
走了兩步吳澤昊突然又他,他也不知道腦袋裡哪筋了,就是突然想起來了:“當年你問我喜歡一個人但又有顧慮怎麼辦,縱哥,我想知道,你現在找到這事的解決方法了嗎?這顧慮你掃清了嗎?還需要再繼續著嗎?”
許縱沒轉,雙手兜,步子邁的很緩,他擺擺手:“不都沒用了。”
“保重。”
回了家,叔叔剛從醫院裡回來,他這段時間跟這侄子流的並不多,但也知道許縱這段時間整個人很消沉,那天晚上還喝的爛醉回來。
他一直想找機會跟許縱聊聊,趁著這會提起那幾天填志願的事。
“叔叔是說過想讓你當警察,但去哪個大學主要還是看你自己,跟誰都無關,你將來的路只有你自己能決定。”
許縱剛洗完澡,他脖子上搭著條巾,黑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聽見許建墨的話,他在沙發上坐下,仰著頭,無意識的瞇了瞇眼,開口:“叔,我懂,我選淮靈也好的,那裡離家近,以後回來也方便。”
“這話你騙騙同學還行,你覺得能騙我?”許建墨太了解他了,“填志願前的那段時間你連那本報考書都沒翻開,離家近的地方那麼多你哪次有反應了,許縱,從你打電話跟我說要去淮靈時我就知道這事不簡單,不過你要不想說我也不你,A大和B大也沒差多,反正你在哪都一樣。”
“對了,你們班去淮靈的同學多嗎?”
多嗎?
許縱知道的就只有一個。
“多吧。”他卻故意說了個謊話。
“那也好,你們同學都在那以後也有個照應。”
許縱坐直,他隨手糙的了兩下頭髮,淡淡的“嗯”了一聲。
等許建墨進了書房理文件他也起回了自己屋子,屋子裡的櫥窗門沒拉,他扔了巾過去拉上。裡面的警察模型和那枚小吊墜放在最前面,最第一眼能見的地方。
許縱看了眼,手,拿出來。
平安喜樂。
他也希一生都是。
哪怕陪在邊的人不是他。
許縱在這一刻突然有些後悔將放了錄音筆的那個玩偶送出去,如果將來的某一天週弦思發現了,會給增加負擔吧。
喜歡的那個人會責怪嗎?
許縱覺自己混的,明明也沒跟人確定關係,還跟個死皮膏藥似的,畢了業還用個玩偶纏著人家。
他自嘲的扯,想起那天被周弦思母親接起的那通電話。
週弦思喜歡的那個男孩子,會對好嗎?
明明周弦思為了他哭過那麼多次,週弦思還說過那個男孩子有了喜歡的人。
許縱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人眼到底有多瞎啊,這麼好的周弦思在他面前都看不見,這小子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這麼來來回回的看著那枚吊墜許久,許縱又覺得荒謬。
都跟人沒關係了怎麼還想著這些。
許縱啊許縱,你現在有什麼立場去管這些。
你不過就是跟一個城市罷了,想那些有的沒的,去打擾人家。
他夠起手機,翻到QQ聯繫人裡,找到那個悉的列表聯繫人。他們的聊天還停留在最後一天請假的那天,許縱給發送高考加油,回了謝謝,高考加油。
許縱點開右上角,拉到下面,黑眸在“刪除好友”四個字上看了許久。
半晌,他突然按了主頁鍵鎖了屏幕。
有些無奈又自我安的看著窗外冒出一句:“捨不掉啊,週弦思。”
去淮靈的那天下了大雨,那天的高鐵延誤,許縱在候機廳裡等了許久。
他前一晚上沒睡好,一夜下來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頭泛著疼,臉也很不好。耳邊是不送學的家長和新生,大都是叮囑大學注意點,有什麼要跟家裡說。
再細一點的,有揶揄聲傳來,說可以談了,囑咐在大學可以看看。
廣播裡播告列車已經進站,請各位旅客準備好車票檢票進站。許縱睜眼,又了眉心,拉著行李箱起。
他的位置靠窗,車廂的廣播播放著到站的地點和時刻,從長川首發,終點站是淮靈。
許縱闔上眼皮,手背虛虛的擋了下。
他和的故事,始於長川,終於淮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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