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師門為我追悔莫及》第94章 番外·長相守(下)
翌日, 晨曦未明,魔將葉煉從鬼幽城趕回,將捷報上告魔君。
然而前腳還沒踏進魔宮, 就被天元攔在了殿門外。
天元:“主人和黛黛很忙,不要打擾他們。”
魔宮在謝無歧的管制下沒人敢傳閑話, 葉煉并不清楚天元口中的黛黛是誰。
他是謝無歧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屬,是北宗魔域里見的保守派, 從前沒有出頭機會,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位賞識他的魔君,葉煉一心想立功出頭, 就連天元也攔不住他。
“有正事。”
冷著臉的葉煉上未干,抬腳就朝殿里走。
到了門外才停下腳步, 敲了敲門。
“君上,臣有鬼幽城戰報上稟。”
敲門也只是做個樣子,謝無歧這個魔君當得隨和, 不看重繁文縟節,只追求效率,故而葉煉敲了兩下就準備直接進去了。
然而發現——
門推不開。
葉煉這才回憶了一下方才天元所說的話。
這一個月來,他與魔君幾乎同進同出,從沒見過他提起一句人, 北宗魔域里那些氏族上供魔宮的人也都被他打發了出去,儼然一副專心殺人無心的樣子。
突然多了個人,葉煉雖然一時驚訝, 但仔細想想也不覺得奇怪。
魔族向來縱,魔君之前不近的態度反而顯得有些奇怪。
葉煉正在猶豫是去偏殿等,還是站這里等,就聽里面約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君上?”
是個孩子的聲音。
里面的魔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鄉隨俗, 他們這麼,就隨他們去了。”
“原來如此。”
的嗓音平緩,對著魔君也沒有半分畏懼。
“快起床吧,你安排幾個下屬帶我在北宗魔域巡視一圈,我好回去寫報告。”
“不起,天還沒大亮,再多睡一會兒吧。”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你要是實在累了,你就自己多睡兒吧,我讓天元替我挑人也一樣。”
“算了,那我也起吧……啊,要我幫你穿服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
在門口聽完全程的葉煉心十分復雜。
……這好像和他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他家魔君和這從頭到尾都平靜清醒的孩比起來,怎麼就這麼像懶懶散散不務正業的禍國妖妃呢?
“葉煉。”
殿響起令他心頭一驚的聲音,他回過神。
“進來吧。”
門外結界解除,葉煉忐忑不安地,見了謝無歧便屈膝半跪:
“見過君上。”
殿倒沒有毫他想象中的旖旎氛圍,方才說話的那孩正坐在妝鏡旁梳洗。
葉煉不敢抬頭直視,只掃過緋紅邊,還有立在一旁的一柄玄鐵長劍。
葉煉微訝,這長劍與魔君的天元劍似乎相差無幾。
“鬼幽城如何了?”
謝無歧從床榻上慢悠悠坐起,漆黑如瀑的長發垂落在他前,葉煉這才注意到他是和而臥的。
“如您所料,是個陷阱,臣已將叛之人的腦袋割下來掛在城樓上,剩下的余孽逃往絕命城,與另一軍匯合。”
“絕命城聽上去是個好地方。”謝無歧起,理了理有些發皺的擺,隨口道,“那明日就在那里送他們歸西吧。”
葉煉聞言頓時心澎湃,骨子里的好戰脈滾燙翻涌,恨不得立刻就隨魔君馳騁沙場。
這位新任魔君果然是殺伐決斷的狠角,他果然沒跟錯人!
然而正當葉煉要追問何時的細節,便見他想象中“殺伐決斷”的魔君走到那孩后,用那雙昨日才斬殺數千魔修的手——
靈巧又練地給孩挽了個漂亮的發髻。
“新學的發式,還不錯吧。”謝無歧彎腰湊近了端詳半響,滿意笑道,“可惜你不戴那些釵環,頗有些限制我發揮。”
葉煉:?
這頭發挽得怎麼比人還練?
沈黛對鏡看了幾秒,回頭道:
“可頭發弄這樣,很容易散掉。”
“你還想去做什麼會弄散頭發的事?”
謝無歧握著手里木梳,一邊替梳順發尾,一邊道:
“只是一些需要收尾的殘局而已,用不著你出馬,要是累壞了你這個十洲的救世大英雄,我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一旁聽著的葉煉原本還沉浸在“魔君為什麼給子梳頭發這麼練”的震撼中,又忽然聽到謝無歧那句“救世大英雄”,這才回過神來。
——竟是那個傳聞中手刃伽嵐君的轉世神嗎?
沈黛在北宗魔域一連待了十日,就算魔宮再戒備森嚴,有關于的事還是傳了出去。
不過并不是從葉煉口中傳出去的,所以旁人對沈黛的描述也多有些偏差,只覺得是謝無歧終于像個正常男子,在宮中儲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寵妃。
寵妃本人對此一無所知,還在殿燭火下點燈寫述職報告。
而白日聲威赫赫、四方臣服的魔君,卻在沈黛桌邊撐著下頜,百無聊賴地替研墨。
“……這東西還要寫多久啊?”
沈黛一筆一劃寫得專注:
“你做的事我都要寫進去,要讓修真界的人知道你在北宗魔域立下的功勛,你才安全。”
明明從他回來之后都沒正眼瞧過他,但謝無歧聽了沈黛這話,還是覺得心里熨帖,忍不住又往旁湊近了些。
換了來時那服,上穿的是魔宮的宮人替量趕制的袍。
沈黛這幾日都忙著寫報告,別人給什麼就穿什麼,毫沒覺得這服過于秾艷華,不僅腰掐的,領口還開得頗為涼快,
角落里的纏枝九重燭燃得明亮,謝無歧肆意打量他的小姑娘。
“我今晚能留在你的寢殿睡嗎?”
沈黛眼皮都沒抬一下:“可以啊,這宮殿都是你的,你睡哪里都行。”
謝無歧眨了下眼:“和你挨著睡也可以嗎?”
這話要是之前問,沈黛或許就拒絕了,不過這次問,只猶豫了一下。
反正之前也不是沒有同榻而臥過。
之前那一次,沈黛睡得還好,大概是謝無歧上總有一讓人安寧的清冽植的味道,本來常年不睡覺的也跟著困了,一夜無夢,醒來便是天亮,就連謝無歧什麼時候幫掉外袍和鞋都不知道。
“可以的。”
沈黛很大度地道。
然而謝無歧聽了卻十分頭痛。
為什麼在說這麼曖昧的話題時,他的小師妹還能擺出一副如此正氣凜然的表?
沈黛毫不知謝無歧腦中在做怎樣激烈的斗爭,等到睡覺的時候才對謝無歧道:
“你睡吧,我今晚要定修煉,這床很大,我就在旁邊,不會打擾你的。”
謝無歧斜倚著,漆黑眸子里含著笑,似有深意地著。
“不行,你不睡我也睡不著。”
“那你回你自己寢殿睡。”
“也不行,你不在我旁邊我要做噩夢。”
“……”
沈黛苦惱地看著他,像一個大人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那好吧。”
想到謝無歧做噩夢的原因,到底還是退讓一步,轉頭吹滅燭火,在他枕邊躺下。
“這樣能睡著了吧?”
說著還主牽起謝無歧的手,十指扣,準備像之前那一晚一樣闔上眼安然睡。
“……”
謝無歧覺得,做人還是不能太有底線,否則就會讓人對自己的道德期待變高,因為他覺得換說這話的是蘭越或者方應許甚至是天元,都不會答應得這麼坦然。
但對他就很放心。
甚至是有些過于放心了。
……他一時,都不知道該覺得高興還是失落。
“對了。”
沈黛又忽然睜開眼。
黑暗中抬手了床頭,到了一個盒子,遞給了謝無歧。
“這幾天很多人給我送禮來著,大部分我都給推了,但這個是今天晚上送過來的,我還沒來得及還,你就自己理吧。”
黑木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放了什麼,謹慎起見,謝無歧還是打開看了一眼。
——然后迅速闔上。
“……怎麼了?”沈黛見他關得這麼迅速,有些意外,“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嗎?”
是什麼邪蠱,還是什麼毒?
“不。”
謝無歧臉有些僵,把盒子拿開。
“沒什麼,睡覺吧。”
“……”
沈黛原本對這些送來的東西并不在意,但謝無歧的表實在是太古怪,勾起了沈黛的好奇心。
于是趁謝無歧背過要將盒子塞到被子里,沈黛眼疾手快,越過他便打開了那盒子。
線昏暗,盒子里擺著的是一堆玉質的奇怪東西。
這一盒東西形狀奇怪,但做工卻很致,用料也極好,即便是昏暗燭火下,也能看到泛起的溫潤澤。
“這些是什麼啊?”
謝無歧眼睜睜看著沈黛手,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圓球狀的響鈴。
上面刻著凹凸不平的雕花,手生溫,沈黛順手就拿起,在手中仔細端詳,還搖了兩下。
“鈴鐺?”問。
……這如果只是鈴鐺,他顯然不會這麼張。
“你就當這是鈴鐺吧。”
謝無歧面尷尬,隨口敷衍。
要讓他知道是哪個混賬送這東西上門,他一定把對方被□□蛀空的腦子挖出來。
沈黛半信半疑,不過見這些并不是什麼危險東西,也就放下心來,準備放回盒子。
然而不經意一瞥,燭火明滅之間,沈黛終于看清了里面躺著的其他事。
別的東西形狀奇怪,或許不知道用途。
但其中某些,形狀雕得過于真,嬰兒手臂細,頂部尾部都雕得幾可真,沈黛要是再想不到這一盒子是什麼,那就是裝傻了。
啪——
沈黛像是握了一團燙手的炭火,飛快地將手里的緬鈴扔回了匣子。
噌的一下,沈黛整個人從脖子紅到了額頭。
“哎呀,認出是什麼了?”
謝無歧難得見赧模樣,邊噙著笑,慢條斯理道:
“沒關系,這東西多半是旁人重金定制送來討你——討我二人歡心的,肯定沒人用過,干凈的。”
“……這是干凈不干凈的問題嗎!”
沈黛耳廓滾燙,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低頭又見謝無歧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有些氣惱,憤憤地將過緬鈴的手在他前襟上用力了,想借此出氣。
然而力氣太大,不過是蹭了兩下,就將他襟扯得半開,出白皙鎖骨。
鎖骨那一粒紅痣點綴在他冷白的鎖骨上,被明滅燭火照得晃眼。
沈黛一愣,謝無歧也有些意外。
但他顯然比沈黛臉皮厚,所以還能含著笑意,平靜陳述:
“黛黛,你我服。”
誰都知道不是故意要他服,但偏偏謝無歧神認真,演得像個被惡霸調戲的黃花大閨。
沈黛漲紅了臉:“這怎麼就你服了,我只是不小心……再說你也沒什麼啊。”
后面半句聲音弱了些,但謝無歧顯然聽得一清二楚。
“哦?”
他與沈黛十指扣的那只手用了用力,將拉近了些,另一只手又握住沈黛的手腕,引將自己的襟再拉開了些。
長眸映著點點燭,泛起瀲滟波瀾,似勾魂攝魄的妖異怪。
“這樣呢?”
修士的魄自然不俗,更何況謝無歧還是個修,即便上約能看出幾道縱橫傷口,也依然是熾熱而年輕的膛,顯出了一種平日冠楚楚時絕不會有的侵略。
沈黛覺得呼吸好像都是熱的,想要手,手卻被攥得更。
謝無歧又握著的手,帶不聲地挪到腰間,攥住腰帶一頭,極緩慢地拉開。
沒了腰帶束縛,本就被扯開的里頓時更加松松垮垮。
沈黛腦子一歪,不自覺就聯想到以前見過的那些倚在人榻上勾引皇帝的妖妃。
顯然,謝無歧掌握了妖妃的髓,他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怎麼辦。”
明明是他自己解的襟,但謝無歧卻能坦然擺出一副“你糟蹋了我,你要負責”的模樣,還慢悠悠道:
“黛黛,我們睡了一張床,還是衫不整地睡了一張床,這要是傳出去,以后便沒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給我了。”
“……”
沈黛就沒見過這樣瓷的。
“你的服又不是我解開的。”
謝無歧眼尾勾起,從容答:
“你要真不想我解開,以你的能力,手打我一掌就是了,但你沒有,這不是默許是什麼?”
眼前這個境,明顯更像是在占他便宜,哪里有理由打他!
“所以,我只是遵從你的想法而已。”
夜涼如水,窗欞外有溶溶月潑撒在地,謝無歧尾音很輕,浸著笑,似鬼魅魂,既讓人覺得危險,又將人意識麻痹,拉扯著往某個未知的深淵沉淪。
沈黛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不會沒有姑娘嫁給你的。”
沈黛的思維總是跳躍得出人意料,謝無歧愣了愣,還沒接話,就聽沈黛繼續道:
“我愿意的,阿歧,我會嫁給你。”
那些輕佻的、似是而非的調笑,此刻在這句真摯而溫的話語面前寸寸融化。
謝無歧怔怔著,半響才回過神來,腔中發出了幾聲悶悶笑聲,他一邊笑著,一邊抬手上側臉。
“你真是總讓人出乎意料。”
沈黛眨了眨眼。
“不過,我之前就想說了,黛黛——”
謝無歧不知何時松開了的手,騰出空來,不知不覺扣在腰間,將按在上,只隔著兩層薄薄里。
“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太信任了?”
沈黛長睫微,頓了頓,鎮靜地問:
“比如?”
兩人在這曖昧旖旎的氛圍中對視,卻莫名地多了一點兩不相讓的好勝心。
于是謝無歧抬手扣住后腦,腰上發力,與半在他上的小姑娘對換了姿勢,俯含.住瓣,溫細的輾轉輕.吮,似一顆融在齒尖的糖。
待雙眸微潤,濃睫帶了些意,他才松開,在凌呼吸中啟道:
“比如這樣。”
沈黛腦子有點發蒙,眼神是無措的迷.離,顯然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節奏。
但這樣的眼神與純稚的面容相襯,卻顯出了一種極天真的人。
不過當沈黛察覺到謝無歧那種游刃有余的從容,好勝心又冒出頭來。
于是著頭頂的結,一口咬了上去。
不深不淺的,留下一個齒印,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卻不想挑釁是挑釁到了,但和想象的挑釁卻不同,沈黛只覺得扣住腰間的手指收攏,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將嵌。
“你倒是不害怕。”
這些年他量見長,顯出介于年與青年之間的氣質,白日朗朗時見著還好,此刻夜深深,寬肩落下的影落在榻上,將整個人都籠住。
往日輕佻含笑的語氣也有些低沉,出微妙的危險。
“是覺得我不會欺負你嗎?黛黛,男子在床上和床下的臉可不一樣,你這樣挑釁我,有沒有想過后果?”
沈黛有想過。
謝無歧是修,也是修,論格,他倆應該是不相上下的,就算被翻.紅.浪之時,也不會如那些小說里弱的主角一樣下不了床。
所以沈黛很有底氣。
但想象力還是過于匱乏,此刻的鎮定落在謝無歧眼中,就顯得比較無知者無畏了。
仿佛是看穿了沈黛那令無所畏懼的理由,謝無歧抬手理了理凌的發,眼角眉梢都是溫引的笑意,燭火已吹熄,他漆黑眼眸映著皎潔月,亮得勾魂攝魄。
“小姑娘,男歡.好的方式,可不是只有你腦子里的那一種。”
……誒?
額頭相之時,一縷神識沒,沈黛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覺到謝無歧的神識一路暢通無阻地叩開靈府。
甚至都不覺得是叩開,而是的靈府直接為他大大敞開。
隨后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謝無歧的神魂,是戰神應龍的神魂,而有應龍仙骨,在外時沒有那樣強烈的應,但是靈府是一個人神魂所在,是最赤誠的知,所以不僅沒有排斥謝無歧,反而瞬間依附上來,纏繞。
他把神識放進靈府做什麼?
沈黛困了幾秒,下意識地在識海中檢索知識點,書看得太多太雜,以至于當謝無歧的神識與的神識的一瞬,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哦。
是修仙人士的高端局。
雙修,又稱神.。
——那完了,沒優勢了。
沈黛覺到謝無歧在笑話自己。
因為這個時候雖然他們不能說話,但神識接,兩人神魂共通,不需言語也能應到對方的緒,顯然謝無歧也聽見了剛才的那個念頭。
但很快,在相的一瞬,沈黛頓時一個激靈,什麼雜念都被驅散了。
沒有的軀,但沈黛依然能覺到自己落翻涌云海之中,被悉的氣息包裹著,一切塵世的聲音和憂愁都在此刻散去,如在云端,又像是被一團熾熱的火擁住。
兩人神魂初融,彼此還未契.合,難免被鋒芒傷到,然而這痛楚很快被平。
旋即涌上的是難以言喻的麻快.,像是有一雙手擁著,托著,在這歡.海中起伏跌宕,共赴巫.山。
……
沈黛深深明白了什麼做銷魂蝕骨。
在靈府識海時,被謝無歧的神識纏著一遍又一遍,裝哭哭了,真哭也哭了,他一邊溫安,一邊又毫沒有退出來的意思。
待的神識終于累得沒有一力氣時,謝無歧才放開。
還未松口氣,就見旁邊那個黑木匣子不知何時打開。
那一枚明珠大的鈴鐺一端吊著細線,繞在謝無歧修長指尖,清脆鈴響之間,沈黛聽他附在耳邊,用撒般的語氣,極盡溫地道:
“好聽嗎?”
沈黛渾癱,連說話的力氣都勻不出,只能偏過頭以示憤怒。
“黛黛,你猜這緬鈴什麼時候最好聽?”
……并不是很想知道。
但謝無歧仍不停在耳邊撒,顛來倒去地喚心肝兒。
沈黛聽得害,把他的捂了許久,也不許他親,然而謝無歧了掌心,趁手,又咬住緬鈴送——
到底還是讓沈黛聽見了那極其令害的聲音。
“……謝無歧。”的嗓音里帶著啜泣,“我回去,一定要和師尊告狀。”
鈴聲斷斷續續,謝無歧悶悶的笑。
“看來是我方才生疏,沒能哄師妹開心……只好,多試幾次,能生巧了。”
*
沈黛第二天午后,趁謝無歧去給倒杯水的功夫,就從北宗魔域抬腳走人了。
方應許原本以為沈黛會與謝無歧一道,沒想到是沈黛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他還以為大概是謝無歧事還未了結,所以要耽擱幾日,結果當晚謝無歧又趕了回來。
方應許:“所以你們為什麼不一起走?”
謝無歧對此只是神地笑了笑:
“這個嘛……我們道之間的事,師兄你是不會懂的。”
方應許:?
方應許:“滾。”
蘭越知道謝無歧今日回來,還特意準備了一桌盛晚宴,原本是為了慶祝謝無歧與沈黛兩人回家的,誰料沈黛知道謝無歧回來,就說自己不,晚飯不吃了。
蘭越有些困。
謝無歧一臉從容自若,好像沈黛真的只是胃口不好,還心的騰出一份給沈黛送去。
然后就發現沈黛在府外設了結界,蘭越能進,方應許能進,他后來發現就連被蘭越的仙鶴追得滿山跑的小都能進——
就他不行。
“誒呀。”謝無歧坐在離恨臺的樹上,遙遙著沈黛的府所在,“黛黛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蘭越聽見他的抱怨,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說說,你做了什麼讓生氣的事?”
謝無歧雙手環臂,倚著樹干,略有些吊兒郎當的不羈:
“這個不能說。”
“為何?”
“我還等著師尊替我下聘娶道呢,要是說了,您就徹底黛黛的娘家人了。”
“……呵。”
還下聘,想得倒是。
謝無歧進不去沈黛的府,只好像個在許愿池邊虔誠許愿的游客,攢了一堆討沈黛歡心的小玩意兒,每天按時打卡一樣丟在府外,許愿沈黛能出來看一眼。
幾天過去,門口的禮堆了一座小山,把推門的沈黛都嚇了一跳。
“……你在這里做什麼?”
夜半三更,靠在門口一顆樹下睡著的謝無歧半夢半醒地睜開眼,著月中出現的影有些怔然。
“黛黛。”他困倦地了眼,“我還以為我還在做夢呢。”
沈黛不知道謝無歧為何會蹲在門外,一頭霧水地將他領回了府。
外面更深重,站了水的玄袍帶著氣,沈黛倒了一杯熱茶塞進他手里,聽他說完前因后果才詫異地眨眨眼:
“我沒生氣啊,我只是這幾天有點事要做,不是讓師尊和師兄給你帶話了嗎?”
……并沒有人給他帶這個話。
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謝無歧松了口氣,托著腮慢悠悠道:
“我還在想,你若是不肯負責,那我只能求師尊上門婚了。”
“……我覺得師尊應該只會一子打醒你的。”
謝無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無聲地看著沈黛。
沒人給挽發,那長發扎得又格外糊弄,換男裝就雌雄莫辯,可謝無歧卻又記得那一晚墨發潑撒在榻上,眼中有淚落發間的模樣。
真是……
“……看我做什麼?”
沈黛被他看得臉熱,他那春水漾的眼眸一看就沒想什麼好事,帶著點怒容地瞪他一眼。
“雖然我沒氣這麼久,但回來的那天確實是在生氣的。”
“別生氣呀。”謝無歧笑意淺淺,沒有半分赧,“都說了,能生巧,你若是不喜歡,下次再換個你喜歡的花樣。”
沈黛蹭地一聲跳起來,雙頰滾燙,掉頭就往外走。
謝無歧跟在后:
“我開玩笑的,好了,不說了,別生氣我的氣,黛黛?師妹?心肝兒?”
他越喊,沈黛走得越快,一路到了廚房,謝無歧才發現這個之前沈黛府里這個從沒人用過的小廚房里,竟堆滿了許多蔬菜類。
——垃圾桶里也堆滿了許多黑乎乎的東西。
謝無歧后知后覺,這才反應過來沈黛的用意。
“……你幾天沒出府,難道是在學做飯?”
他頓了頓,又問:
“明天就是我生辰,難道這個就是,生辰禮?”
他們倆同一天生辰,往年沈黛也送他禮,只不過論貴重,肯定沒有蘭越和方應許送的貴重,所以都送些親手做的小玩意兒,比如親手的腰帶,還有自己燒的酒壺之類的。
……雖然品非常慘不忍睹,但礙于謝無歧本人強烈要求,也就著頭皮做了。
今年,決定放過自己,改換一個技難度沒有那麼大的,想親手給謝無歧準備一桌晚膳。
但顯然還是太高估自己,折騰了五六天,除了今日這一碗春面還湊合,別的菜基本都糊一團,全然看不出本來是個什麼東西。
“算是吧。”沈黛的語氣帶著惱怒,卻像是在惱他,又像是惱自己,“本來想做得更盛一點的……不過鑒于你剛才的態度,我覺得一碗春面就足夠了。”
謝無歧還第一次見沈黛下廚,頗覺新鮮,一擺在桌前坐下,看著那一碗賣相不怎麼樣的春面,心中思緒萬千。
他取了筷子,挑起面咬了一口。
沈黛才剛剛煮好,自己都沒試過味道,因此格外張地觀察著謝無歧的神,問:
“怎麼樣?”
謝無歧神如常,咀嚼了幾秒,徐徐笑道:
“好吃。”
沈黛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比較清晰的認識,聽完半信半疑,想要自己再嘗嘗,忽然被謝無歧拉懷中。
他埋首在肩窩,眷而溫地蹭了蹭。
“要是早知道半碗長壽面就能騙來一個貌如花的道,我當初一定分你一整碗。”
沈黛一怔,旋即出雙臂也擁住他。
“我也沒那麼貪心。”輕輕道,“一半就好,一半我也很開心,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長壽面,比我吃過的所有珍饈佳肴都要好吃。”
謝無歧暗暗喟嘆一聲。
若是那一天他沒有一時興起去食舍。
若是他那天去得早一些,遲一些。
謝無歧不愿去設想這樣令人難過的事,無論如何,此刻在他懷中,在他俯首便能吻到的地方。
“以后你想吃什麼,我都做給你吃。”
謝無歧的下頜抵在頭頂,忽而低低笑了幾聲,帶著點無奈的寵溺。
“只是有一點,黛黛,你今后還是別進廚房了。”
可能,還是在拯救世界上比較有天賦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手聘禮,一手嫁妝的師尊給黛黛送上祝福~
(順便將欺負黛黛的小謝吊起來揍三天三夜)
下章最后一個番外啦!是人師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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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哭聲將顧昭從亡者的世界拉回人世。人間美好人間亦有苦澀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顧昭覺得人間最苦,莫過于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只能接過祖上傳下的更夫一職,好歹糊個口。卻不想,從此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8 7606芳菲記/重生之盛寵
阿黎出生時就被睿王府討回去當兒媳婦,也就是定了娃娃親。據說是睿王府世子來吃週歲酒席,見她玉雪可愛,央着母親說要討她做媳婦兒。大人們笑過後,果真就定下來了。阿黎覺得沒什麼不好的。容辭哥哥長得好看,本事也厲害。教她讀書認字,送她華美衣裙,有時還會偷偷給她塞零嘴。後來皇帝駕崩膝下無子,睿王榮登大寶,容辭哥哥變成了太子哥哥。人人都說阿黎命好,白白撿了個太子妃當。阿黎不滿,怎麼會是白白撿的,她昨天還在太子哥哥馬車裏被欺負哭了呢。.世人都道太子殿下容辭,風姿卓絕、溫潤如玉。但只有容辭自己清楚,他是從屍骸堆裏爬出來的鬼。容辭跟阿黎做了兩輩子夫妻,可惜前一輩子他醉心權勢,將阿黎冷落在後院。他的阿黎,無怨無恨默默爲他操持家業,後來他招人陷害,阿黎也跟着慘死異鄉。上輩子重活,他步步爲營手刃仇敵,終於大權在握。轉頭想對阿黎好時,但晚了,阿黎病入膏肓香消玉隕。這輩子,他再次重生回來,早早地就將阿黎定下。權勢他要,阿黎他也要!他要寵她一世榮華!
8.57 35006徹夜纏綿
时婳被压在落地窗前,身体几乎快散架了。 她嗓音轻颤:“慢点。” 男人戏谑的笑声自身后传来,掐着她的腰:“一开始,不是你先说的想要?”
8.18 17825千億前妻帶崽歸來,把沈總踢出戶口本
姜稚放下驕傲,收起鋒芒,嫁給了使出渾身解數追她兩年的沈卿塵。三年后,他說:姜稚,我愛上別人了,離婚吧! 他精心編織的溫柔網,她卻入戲太深! 三年的愛情,抵不過白月光出現,幸福的假象轟然倒塌。 渣女算計,養父母設下驚天陰謀。 離婚后,渣前夫摧毀她的信仰,踐踏她的自尊,她誓不在忍。 她開始反擊后,虐渣女,踩渣男,生死博弈,搖身一變,成為人人追捧的超級大佬。 渣前夫開始圍堵追截,死纏爛打,把她壓住,紅了眼:老婆,別鬧了,跟我回家! 姜稚冷笑:我跟著你的時候你不要我,現在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助攻萌寶:爸爸快翻窗進來,媽媽缺個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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