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妖》第4章 虎妖

正迷迷瞪瞪地思考著,地面猛烈一晃,差點把毫無準備的陳西給甩出去,虧本能地一轉,卸去力量,堪堪在帳篷邊穩住形。

可這番作還是差點又讓疼得死去活來。

旁邊帳篷里的其他人沒陳西這種手,摔得七扭八歪,哀嚎陣陣。

陳西緩了片刻,覺得沒那麼痛之后,起,抬指挑開布簾。周圍盡數都是安置普通百姓的帳篷,那群仙門弟子則大多在外圍布陣。

選了個人的方向走去。

兩邊帳篷里皆是一群求爺爺告保佑自己的話語,陳西步履僵的朝前走,同時思索著這妖怪到底是什麼。

從山里第一次出現撼地震,至此不足半個時辰,已經接連撼地三次。

這妖怪,修為必然了得。

而且,隔著大老遠就能將山巒撼,且一次比一次猛烈……除了修為高強外,應當還有撼地天賦。

“不會是青龍吧?!”

兩個弟子并肩走來,陳西迅速蹲下,假裝自己在進帳篷,便聽到另一個弟子道:“青龍,別說,還真有可能。”

陳西心想,別小瞧青龍啊,那家伙要是鬧出靜,哪會只有這點?

“瞎猜什麼,是四蹄踏山。”紫年沈雁歸清朗的聲音傳來,“留一個人看守,其他人跟我來外圍畫捕妖陣。”

蹲下這一會兒,陳西又疼出一層冷汗,混著雨水從指尖滴下。

聽到那人問:“宗主,為什麼是四蹄踏山?”

答曰:“你《萬妖錄》還沒背會?能撼地又不會的妖,除了四蹄踏山還有什麼?”

隨后是一聲無奈的:“雁歸,你不也是因為那位姑娘一句‘撼地之妖’才想到的踏山。”

“那也是我想出來的。”

陳西腦子半靈不靈,下意識在心中背起了的年時學過的《萬妖錄》。

四蹄踏山,天生無聲,天賦撼地,厚皮糙,力大無窮。

注解,一般寶劍不能刺穿此妖皮,縛妖網兜住也會被它掙破,極難降伏。加之它有撼地天賦,四蹄齊踏,可致地山搖。若修為不夠,還劍與其纏斗,勢必會被震下,葬其腹。應用多于九九八十一道捕妖陣束縛其四蹄,再將其擒拿。

想,四蹄踏山對普通仙士來說異常棘手,但對這些年來說問題不算特別大,確實是個合理的歷練妖

還是想辦法先去除掉這越來越細的傀

嘖,這荒山野嶺,又被緣境覆蓋,上哪兒找修為高的大能?

難不陳西一世英名,真要栽在細細的傀上?

一想到死后自己的還要被旁人控,陳西當真咽不下這口氣,起繼續向外走去。

“二叔、二叔……”

年人驚慌的嗓音從旁邊的帳篷里傳來,陳西下意識想到醒來時看到的那雙晶亮又澄澈的眼睛。

那是年人對未知的無畏和探尋。

微微偏了偏頭,心想,原來要去劍宗拜會的男人和年被安置在這個帳篷里。

陳西腳步不停,在踩碎下一個小水洼的時候,忽然打了一個激靈——不對,此前在山里時,那人死于一陣風之中。當時,第一時間出手誅妖,而不是將其留給柳和這個來歷練的小輩,是因為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知判斷出了那妖的原型。

——‘虎倀’。

取自‘為虎作倀’,是虎妖噴出的氣息侵襲普通人后,一瞬間將活人化妖。這種妖被做‘虎倀’。

有句俗話‘虎倀一出,絕無活口’,說得便是虎倀侵襲速度極快,在人反應過來前,便已化妖。

如果當時陳西將虎倀留給柳和來誅,那麼死得就不是人一個了。

陳西喃喃:“虎倀都出現了,還怎麼可能是踏山?”

雖說‘虎倀’經常單獨現世,但‘虎倀’和‘撼地’同時出現,大概率虎妖就在附近了!

畢竟,虎妖的撼地天賦可一點不比四蹄踏山弱!

《萬妖錄》中還記載過,虎妖極為聰明,善于偽裝。

它迄今未咆哮出聲,估計就是在裝四蹄踏山,讓這群仙門年放松警惕。

想到這里的陳西趕年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才抬起腳,下一刻忽然膝蓋一,半跪在地上,從下頜到脖頸不住痙攣,差點一口氣拔不上來,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發作迅猛與否是隨著作的劇烈程度而改變的。

這玩意兒之所以發作,是陳西意識還未完全消散,施者就開始驅

意識和施者意志在鋒,原本已是頂了天的痛苦。作突兀的打斷這場對峙,一切盡數反噬己

最直觀的反噬就是疼痛;再往后,還會失去知覺;最后,則是意識徹底消散,淪為提現傀儡。

陳西無聲的了一會兒,巍巍抬手向鬢邊。

……銀細到快要不到了。

原本還以為有好些天去拔除傀

現下——

必須得盡快、加急解決。

跪于地上的陳西眸依然堅毅,加什麼急,虎口救人第一。

畢竟,這是上百條活生生的人命。

重新站起來,可是太過僵,奔跑的姿勢極為怪異。

一個被救的凡人想要探頭出來查看況,正對上陳西奇怪的作,當下臉就被嚇綠了:“有有有有有、有妖怪……”

陳西沒管他,往前抓到一個留守弟子,正要說——“這不是四蹄踏山,是虎妖!不要再布置捕妖法陣,集所有人之力布防法陣,撐到你們長輩過來。”

但耳邊隨之傳來一聲震天的虎嘯,將的聲音盡數吞沒。

陳西面在雨水沖刷下顯地愈發蒼白。

虎倀都能在瞬息間殺人,虎妖那種一只可以覆滅一整個小宗門的大妖,更是很有可能一口把這些毫無防備的弟子盡數吞了!

留守弟子雖已經被同門告知‘緣境中有一個長得很像妖陳西的姑娘,但是個好人,別隨便拔劍’,可在近距離看到陳西這張臉時,還是控制不住的大腦一懵。

虎嘯喚回他的神智,正要拔劍去找師兄弟們,陳西已經放開他朝前跑去。

“姑娘!姑娘!那里是外圍,是山崖,危險!快回來!中心帳篷這兒有蔽和護持陣法,是最安全的地方!”

陳西充耳不聞,繼續朝前跑。

跑著跑著,忽然覺不對勁,好像有點知不到疼痛了。

“傀得這麼快麼?”‘嘖’了一句,腳步不停。

山崖邊,正布置捕妖法陣的弟子們俱面蒼白。

宗主,是、是虎妖……這……怎麼辦?”

沈雁歸的額發被雨打在臉上,他面蒼白,語氣依然堅定:“不一定是虎妖。《萬妖錄》寫過,有些妖可以模仿虎嘯,咱們是歷練,不大可能有大妖。倘若真是虎妖,也是長輩對大家的考驗!不要自陣腳。”

“雁歸說得……對吧,”儒生年江子夜似乎想到了什麼,卻還是順著沈雁歸的話往下說,“現下改捕妖陣為防陣也來不及了,咱們不能坐以待斃,繼續布陣!”

“跟它拼了!”

“不過是考驗而已!”

一陣此起彼伏的壯膽聲中,沈雁歸眉尖一凝,“怎麼來了?!”

“誰?”

話音剛落,陳西那四肢和宛若各有想法,看起來極為別扭的影就出現在兩人視野中,沈雁歸炸了:“你幫大家補全陣法,我現在去把打暈。”

他說完就準備走,陳西好像察覺到了他們的目,三人隔著雨幕遙遙對視。

下一瞬,陳西撒就跑——不是朝布陣的山崖這邊跑,而是向著另一嶙峋呲出的巨石。

那石頭就佇立在山崖另一邊,型巨大,通潔,又淋了雨,想想便十分

沈雁歸驚訝于陳西狗膽包天,但他不覺得陳西能爬上去。卻不料追到近前,陳西雙直愣愣的往上一蹦,他只來得及扯下陳西一片角,再抬眼時,陳西已經快爬到頂了。

就在這時,劇烈的地伴隨著讓人聽了便心里發寒的虎嘯同時襲來。

——那妖已然距離他們如此之近!

陳西加快作。

下一次虎嘯降臨,此妖就會直面門!

得快些想辦法將年們的陣法連接起來,不然零散的陣法就是畫一萬個,也無法抵擋虎妖攻擊!

山頂的樹被虎嘯吹倒一片,弟子們皆運轉靈力抵抗。

黑云之下,天地仿佛只剩下黑灰兩,弟子們的靈流了世間僅剩的微弱流。這些流并非只在一個地方,畫完捕妖陣的弟子會去幫沒畫完的一起畫,這陣法能將可能是虎妖的妖抵擋一二。

只有一個人沒有靈力、無法抵抗一切,但還頂著罡風不斷攀爬。

柳和畫完自己的陣法,正要劍上去接陳西,卻只聽一聲拖長了聲音的“啊——”自頭頂傳來,接著,就看到無人保護的陳西在虎嘯和地雙重作用下,自巨石頂拋出。

沈雁歸立刻劍上前,卻不料地面遽然晃一下,一陣狂風襲來,沈雁歸劍勢微頓,瘦削的陳西已經被風吹往另一個方向。

“當心!”柳和道。

在這聲呼喊中,陳西重重砸在地上。可落得地方恰好是個下坡,整個人收不住的繼續往下,終于在堪堪落懸崖時,被柳和撈了起來。

甫一落地,便聽到弟子們哀出聲——

“我的捕妖陣!”

“我的捕妖陣也被給涂沒了!”

是要害死我們嗎!”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完了”,隨后,詭異的沉默在眾弟子間蔓延。

完了。

全沒了。

只見上百個已經畫好了的捕妖陣被一道濃墨重彩的劃痕貫穿,像剛學會執筆時隨手畫出的墨跡。

柳和的捕妖陣也被毀了,一時間,絕涌上心頭,連生氣都忘了。

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定了。

雖然沈雁歸說他們只是在歷練,但聽那咆哮聲,已經能大概知出其實力……總歸,不是他們這一百來號人能輕松對付的。

有捕妖陣在,他們還能有個心理安,畢竟這也算一道防線。

現在……

最鼎立的防線沒了。

此時,第三聲咆哮隨而至,一座龐大的影從對面山頭向這邊躍出。

“虎妖!”

“真是虎妖!”

沈雁歸、儒生年等力高呼,讓大家冷靜,畫好的陣法被毀,那就結人陣。

可虎嘯聲穿腦,他們的話反而沒多人聽見。

雨滴在虎嘯聲中仿佛都了殺人利,劃在臉上便是一道痕。

陳西指尖點在柳和后頸,下一刻,柳和冷靜的聲音傳出:“百家弟子聽令!別分心,閉眼!列捕妖陣!”

的聲音分明不大,卻在攝人心魄的虎嘯聲中,清晰的傳進每一個人耳中。

弟子們一個指令一個作,皆閉上眼睛,將寶劍豎于前,一個個捕妖陣緩緩充

柳和只覺眼前黑了一陣,便自發的列起陣來。

后來,約察覺到邊的陳西被風吹遠,好像砸在了哪兒,又好像快要滾落山崖……

用盡所有力量的陳西此刻已經知不到疼痛,并非不疼了,而是劇烈運后……失去對痛覺的掌控。

后牙幾乎咬出來。

的傀還沒拔,必須得清醒!

下一瞬,眼皮卻不控制的閉合。

再次努力睜眼。

睜開!

睜開啊——

陳西只覺到原本輕盈的眼簾越來越重,是那種被蜂蟄了后腫脹的失去掌控的覺。

深層次的無力從心底泛起。

好像……伴隨著疼痛缺失,自己的意識也在漸漸消散。

這會兒不用抬手,便能猜到傀已經細到了極致。

要徹底淪為傀儡了……嗎?

好累。

好難啊。

豆大的雨滴不斷砸下,陳西每一寸皮都在自主本能的痙攣,可雙眸閉,毫無知。

像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活死人。

忽然間,角微微牽了一下,隨后,是拼盡所有力氣才扯出的一丁點細微的弧度。

要死,也笑著死吧。

那群年還真沒說錯,陳西就是一個笑的人。

虎妖只是一躍而起,卻并沒有徑直撲來,很觀看人死前力掙扎卻又無法掙的模樣。

沒人看到,雨水順著陳西牽角流口中,而嚨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導致雨水正不斷積累。

虎妖倒是瞟見了,但一個已死之人而已,又不會害怕到屁滾尿流,沒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陳西忽然猛地搐一下,像被人提著線的傀儡一樣,要從腳后跟直直立起。

在這個過程中,嚨打開,滿雨水洶涌的朝著口傾瀉,有的甚至從鼻子嗆出。

陳西開始本能的痙攣,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連眼球也在眼皮下不斷轉,好像想努力掙什麼。

直到,雙眸在雨中睜開。

明亮,含笑,又漂亮。

意!識!回!歸!

視線中,虎妖明黃的瞳孔被兇填滿,好像看夠了這群閉著眼睛,明明很害怕卻沒有慌張到自陣腳的弟子,喪失耐心,一甩尾,張著腥臭的盆大口朝眾弟子方向撲來。

陳西幾乎能看清虎舌上每一可怖的倒刺!

倒刺?

倒刺!

陳西忽然意識到什麼。

就是這個時候!

已經先一步行,在虎妖落爪的前一刻,的手拍在地上,借力將朝虎口推去。

虎妖張大迎接。

狂風呼嘯,沒人看到,有極細的白發掛在虎妖舌的倒刺上。

接著,陳西在上下兩排虎牙中做了個艱難的猱,向外撲去。

眼見虎口咬合,的下半出來,即將被咬兩截!陳西惡向膽邊生,到了這一刻,怎麼可能甘心被老虎咬兩半!

、一、口、咬、住、虎、妖、頰、邊、的、胡、須。

隨后,竭力將往前帶。

“噔——”虎口閉合!

起浪將向外震去,虧得陳西咬住了虎須,不然這麼摔出去,不死也得癱瘓。

虎牙磕的聲音又如洪鐘貫耳,貫沒了陳西最后一清明,像條咸魚一樣在虎口搖擺。

而那跟纖細的白發,正懸垂在虎妖齒間飄

虎妖被一個凡人戲耍,惱怒,猛力甩尾打向崖頂眾人。

‘砰’的一聲,卻并非山崖破碎、石飛撞的聲音。只見一百零九個捕妖陣一個接一個快速的亮起,微弱的靈流一道一道輸送上天幕,另一個更大的、風的……捕妖陣。

將虎尾牢牢束縛在眾人頭頂,不得移分毫。

上空的捕妖陣芒大盛,將天地照得尤如白晝。

此時,沒有迎來當面一尾的弟子們緩緩睜開眼睛,下一刻,集目瞪口呆。

這……真是他們布置出來的陣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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