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裴封的選擇】

裴封當年也很喜歡撲過來抱江紹羽, 每次ACE打完比賽，如果贏了，小裴就會在后臺激地跑過去抱住江紹羽說：“師父打得太帥了！”如果輸了, 他也會跑過來抱住江紹羽說：“師父沒關系，下次再贏回來！”

江紹羽不太喜歡跟人接，唯獨對小徒弟狠不下心。

每次對上小徒弟仰起頭看著他時崇拜的目，他的腦子里就忍不住浮現……

小狗狗朝主人搖尾的畫面。

江紹羽心想, 還是別計較了？小裴畢竟只是個小孩子，粘人也很正常。他小小年紀離開父母，到大老遠的地方當青訓生, 為師父，多照顧他一些也是應該的。

于是，在江紹羽的縱容下，小裴撲過去抱師父的作愈發練。

可當年的況，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彼時的江紹羽還沒有分化, 裴封也是個小年, 徒弟擁抱師父, 在外人看來這很正常, 師徒之間的，也更像是親。

然而現在，江紹羽分化了Omega, 裴封是個年Alpha……

被Alpha突然抱進懷里的那一刻, 江紹羽脊背一僵, 全的孔都在傳遞著不舒服的信息。

自從分化Omega之后，他第一次跟一個Alpha靠得這麼近, 還被對方整個抱在懷里。

裴封應該使用過信息素噴霧, 上的信息素被掩蓋, 分不出是什麼氣味，可Alpha結實有力的手臂將他錮在懷中，江紹羽還是本能地產生一種抗拒。

江紹羽皺著眉，剛想推開對方，結果就聽裴封聲音委屈地說道：“師父，這幾年你從來不聯系我，回國了也不找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不肯認我這個徒弟了？”

江紹羽：“……”

聽著徒弟難過的聲音，他終究還是沒忍心直接推開對方。

小裴并不知道他分化了Omega，小裴對他的依舊是純粹的師徒之。

五年不見，徒弟激之下撲過來抱了抱師父，直接推開的話，似乎有些傷人？

江紹羽在心底嘆了口氣，出手輕輕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怎麼會不認你？我沒找你，當然有我的原因……咳，你先放開，我們找個地方再慢慢聊。”

裴封放開江紹羽，認真地看著他：“這麼說，師父還認我這徒弟？”

江紹羽無奈：“當然，我只收過你一個徒弟。”

裴封的臉上浮起笑容，關心地問道：“師父吃過午飯了嗎？”

江紹羽：“吃過了。”

裴封想了想說：“那我們去對面的咖啡廳吧？坐下來隨便點些喝的，慢慢聊。”

江紹羽跟上裴封，兩人并肩過了馬路，來到街角的咖啡廳，找了個安靜的包間坐了下來。

服務員上前問：“先生，喝些什麼？”

裴封說道：“兩杯拿鐵，不加糖，謝謝。”

江紹羽喜歡喝原味的咖啡，口苦，裴封當年學著師父的喝法，第一次喝差點苦得吐出來，后來倒也漸漸喝習慣了。每次ACE點咖啡外賣，就他們師徒兩個口味一樣。

服務生很快將咖啡端了上來。

裴封仔細看著面前的人，有些心疼地說：“師父好像瘦了很多。”

江紹羽：“……”

他確實瘦了，這些年長期注Omega抑制劑，腸胃功能不太好，吃不了大魚大，天天清淡飲食，有時候還會消化不良，也在慢慢變差。反觀裴封，年Alpha是典型的倒三角模特材，掉外套挽起袖子時，出的小臂上還有漂亮的線條，和當初的小年判若兩人。

江紹羽很難將面前的ALpha跟記憶里的小徒弟劃上等號。他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緒，迅速讓自己接了年版的裴封，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國家隊？葉子告訴你的？”

裴封忙說：“葉哥沒有你的信息，是我猜出來的。”

江紹羽疑：“猜？”

你是開了天眼嗎，能直接猜到國家隊？

就在這時，裴封拿起手機當面發了條消息。

江紹羽的手機跟著響了，他打開一看，是Fred發過來的，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老板~~”

“……”江紹羽愣了一下，臉微微有些尷尬，輕咳一聲，“你早就認出我了？”

“嗯。師父的風格很鮮明，我跟你配合‘平行搜點’的時候，就懷疑你的份了。第三局我走位失誤，你還罵我夢游。”裴封輕笑一聲，“以前，你也是這麼罵的。”

江紹羽：“……”

看來，他在徒弟面前穿了一層明馬甲？

被徒弟當面掉馬甲，江紹羽倒也不介意，冷靜地問道：“你懷疑老板是我，于是，私下找了ACE的幾個朋友打聽？然后跑來國家隊求證？”

裴封道：“是的。他們雖然沒說你回來了，但通過他們的反應，我就猜到是你。”

江紹羽輕輕了太。

他實在是低估了徒弟對自己的了解。

小裴曾形影不離地跟著他整整一年，對他的說話習慣、生活習都一清二楚。他在小裴面前很難偽裝下去，他本也不是演技特別好的人。

就在這時，裴封突然收起笑容，低聲說道：“師父，對不起。”

江紹羽輕輕挑眉：“為什麼道歉？”

裴封垂下眼睛，用力攥住了拳頭：“我沒能保住ACE戰隊，我不是個合格的隊長。”

看著眼前垂下腦袋，一副認錯態度的青年，江紹羽的心底微微一。

他下意識地出手想徒弟的頭，可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是個年Alpha了，他又將手收回來，放在裴封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語氣也難得溫和了一些：“不用疚，我沒有怪過你。”

裴封抬起頭，對上一雙冷靜的眼眸。

江紹羽道：“ACE解散的事，我已經聽俞姐和老林他們說過了，并不是你的錯。你當初年紀那麼小，不可能斗得過各大俱樂部。這些年，你為了ACE，一定了很多委屈，師父都知道。”

一句“師父都知道”，勝過千言萬語的安。

裴封強忍著鼻間的酸，低聲說道：“師父當年離開的時候，那麼信任我，把ACE的隊長給了我，可惜，我沒能還給你一個完整的ACE戰隊……”

江紹羽聲音平靜：“沒關系。ACE是我創建的，在你的手里結束，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圓滿。解散了，留下一段傳說，總比被資本拿去利用，愚弄要好。你當年已經盡了全力，沒必要愧疚。是師父離開得太匆忙，給你的擔子太沉重了。”

他看向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地道：“小裴，過去的事，就放下吧。”

裴封微微舒了口氣。

多年的心結，在這一刻，終于被師父徹底解開。

他最怕的就是師父會責怪他。當年的他確實能力有限，沒能保住師父的心。但正如江紹羽說的那樣，當初的他們只是無權無勢的職業選手，不可能跟俱樂部的資本斗下去，他們已經盡力了。

師父親口說不會怪他……

裴封心里沉重的擔子，總算能夠徹底放下了。

裴封收拾好緒，微笑著說道：“師父這次回來，是有什麼計劃嗎？”

江紹羽道：“你可猜到我來國家隊是為了什麼？”

裴封試探地問道：“跟新教練的上任有關？”

江紹羽點了點頭：“嗯，我已經接任了國家隊總教練的職務。”

總教練？

裴封微微瞪大眼睛，這個他還真沒猜到。本以為，師父只是順便去國家隊給俞姐幫個忙……沒想到居然接任了總教練？還是國家隊的總教練？！

反應過來之后，裴封忍不住道：“我師父就是厲害。”

江紹羽：“……”

現在是你吹彩虹屁的時候嗎？

裴封收起笑容，認真問道：“師父瞞著我，是因為聯盟暫時還不讓宣，對吧？”

江紹羽沉默片刻，說：“其實，我開小號去直播間找你，是為了看看你現在的實力，以及，你還有沒有興趣當職業選手。”他頓了頓，又解釋道：“沒直接告訴你我的份，就是不想給你任何力。”

裴封聽到解釋，心臟頓時被一暖意包裹。

原來，師父是擔心自己知道后會有心理力，才開著小號過來，以“俱樂部星探”的份問他有沒有打職業的計劃，而不是直接以師父的份命令他做出選擇。

看似冷漠的Wing神，其實是個很溫的人。

他雖然要求嚴格，卻總是給裴封充分的尊重和自由。而不是擺出師父的架子讓徒弟做事。

裴封問道：“師父這算是突襲考試嗎？那你考過之后，對徒弟的表現還滿意嗎？”

江紹羽：“還行。”

裴封忍不住吐槽：“又是這句評價。”

江紹羽挑了挑眉：“在我看來，你現在的實力確實是勉強及格，距離優秀還很遠。”

裴封立刻擺出好學生認真聽講的姿態：“我以后繼續努力，爭取達到優秀！”

江紹羽沉默片刻，看向面前的人，認真地問：“小裴，既然把話說開了，師父今天正式問你一句，你還想當職業選手嗎？”

裴封突然沉默下來。

“你不用管我是不是國家隊教練，你只需要說出心真實的想法。”江紹羽的聲音難得溫和，“我知道，你現在是一位非常功的主播，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很不容易。主播的生活輕松自由，收又高，回來當職業選手的話需要承擔更多的力。所以，師父希你仔細考慮之后再做出決定。”

江紹羽私心希裴封能進國家隊。裴封是他心目中大局觀最強、戰意識最敏銳的選手，他很想將裴封培養國家隊的總指揮。

但是，他也很心疼這個徒弟。

當年的裴封，從0的底層主播一路爬打滾，混到8000多萬的圈頂流，他一定付出了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也吃了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就，沒道理師父回來了，他就一定要改行。

江紹羽還是希裴封能理智一點做出選擇。畢竟是裴封自己的人生，任何人都不該干涉。

裴封聽著對方的話，心底暖暖的。

Wing神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師父，一直都這麼尊重他的決定。

裴封沒再猶豫，果斷地說：“我已經考慮好了，既然師父是國家隊教練，那我就想辦法打進國家隊。”

江紹羽蹙眉：“你不要沖，也不要因為我的原因影響自己的前途。”

“師父，我是年人，我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Alpha的目很冷靜，一點都不像是沖做事，“當主播，從來都不是我的終極目標，只是當年迫不得已的選擇。何況，主播沒有年齡限制，我以后想當也隨時可以當。但電競職業選手的巔峰期就這麼幾年，我現在狀態正好，再不打比賽，不就永遠錯過了嗎？”

江紹羽聽著他的解釋，一時無法反駁。

因為小裴說得很對。

當主播，就算將來退役了也可以繼續當。

但職業選手是很吃青春飯的，裴封現在狀態正好，如果再耽誤兩年……他想當職業選手都當不了。

“那你跟平臺的主播合同，解約不會很麻煩嗎？”江紹羽擔心地問道。

“師父放心，我跟星網的合同正好明年到期，不再續約就行。之后，我會專心準備國家隊的選拔。師父既然擔任總教練，我相信，下一屆國家隊的選拔一定能做到公平、公正，我會靠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地為國家隊的選手。”

“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荒廢過訓練，就是希有一天當機會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能立刻抓住它。”裴封微微一笑，堅定地說：“師父，我一定會來國家隊見你的，我保證。”

面前的Alpha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自信。

也很耀眼。

徒弟果然長大了。他對自己的將來，有著清晰的規劃，也時刻準備好了重新為職業選手，了卻他當初的憾。如果認為他為了師父就沖地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那才是看輕他。

江紹羽角微揚，看著面前的青年說：“好，那師父就在國家隊等你。”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