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你悅人》第22章 第22章

隔天, 駱悅人早上再去早餐店沒再遇見梁空,大概他好看到讓人過目難忘,老板娘送餐時還不忘提一句:“你那個同學今天沒來啊?”

駱悅人嗯一聲, 說:“他可能早上起不來。”

后來一連數天, 駱悅人再沒看見過梁空。

不止早餐店,甚至在學校也沒看見他。

畢竟不是一個樓層,憑緣分巧遇還是蠻難的。

的生活看似一切如常。

某天晚上, 駱文謙在洗澡,嘗試再打開他的手機,發現他換碼了。

這讓駱悅人很心虛忐忑。

長這麼大,幾乎沒有什麼心事, 也藏不住心事。

和駱文謙之間一直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甚至初中他們還一起聊過關于早的看法, 駱文謙是非常開明的家長,并沒有視早如洪水猛, 只是教和清醒。

想到這里,駱悅人忽然看不下去書。

想找人聊聊,卻發現自己居然連梁空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可以去問項曦要, 或者是裴思禹。

覺得別扭。

好像和梁空之間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關系,如果有第三個人問及, 是講不清的。

除了梁空沒有人會懂。

苦惱地趴在臺燈下,黑筆尖在演算紙上胡劃著。

心里也糟糟的。

因為誰呢, 或許是因為父親,或許,也有一點梁空的緣故, 分辨不清。

桌上的手機忽的震了一聲, 拿過來看。

竟然是裴思禹給發了消息。

一張截圖。

廣播臺換屆, 瀾中文學社的公眾號特意發了一篇文章,是駱悅人之前寫的。

的文字細膩,字里行間寫出那種年人之間的珍重與相惜,彼此各自有萬里的風前路。

裴思禹說寫得很好。

這有點突然,尤其是在深夜時分,倉惶之余,回了一句謝謝。

隔幾秒,那端回復一句。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客氣。]

隔著屏幕,駱悅人幾乎能腦補出來,如果他站在自己面前說這句話,會是什麼樣的語氣和神

一定是淡淡的,又很和。

廣播臺換屆后,高二的新男聲第一次讀稿,江瑤就拉著駱悅人邊聽邊討論了一番。

新男聲跟裴思禹不太一樣。

裴思禹的聲音,像是雪天燃著柴木余燼的壁爐,有一種不適合親近的溫

論聲線,梁空要比他冷淡太多。

但梁空要更接地氣一點,好似渾水里蹚出來的漠然,裴思禹端端如清風,一塵不染。

江瑤當時說:“高嶺之花嘛。”

發呆這會兒,裴思禹給發了新消息。

[聽說你上次數學沒有發揮好,需要幫忙可以直說,我印了重難點的例題筆記,明天給你吧。]

駱悅人仔仔細細把這條信息看了兩遍,確認是裴思禹給發的。

想問他怎麼突然對這麼好,有點超出“文科班的同學”這種關系的范疇了,但又覺得問出來很突兀,沒禮貌。

猶豫須臾,回復:[謝謝你。]

這是第二次說謝謝,在的禮貌范疇里算正常,但忽然想起來有個人提過異議,說廢話,于是謝后加上了實質的謝意。

[那明天我請你喝茶吧?]

剛進十一月份的瀾中校園,大課間廣播臺照例讀著英語文,梁空上一堂課后半節睡著了,這會聽到廣播里過高的分貝才瞇著眼清醒過來。

前桌的幾個男生正在討論廣播站的這個新聲,發音偏英式,還有腔調。

梁空靜心一聽,才反應過來。

駱悅人已經不在廣播臺讀稿了。

那幾個男生見他醒了,朝他搭話,問這個長得像俞晚梨的高二學妹最近是不是在追他。

梁空想了兩秒,沒什麼印象。

外頭走廊明亮又溫和,他睡還沒散,準備出去曬會兒太

前陣子天,想來也是壞種日子,狐朋狗友好幾個扎堆這一陣過生日,他沒熬夜,大課間用來補覺了。

骨頭泛懶,很出來。

那是他曬太的老位置,腰往欄桿上一靠,乍然抬頭看見驚慌的樣子,他“嗬”的一聲笑出來。

有意思。

“駱悅人,你不會天天在這兒蹲我吧?”

駱悅人只是忽然想到,之前在這里修三角梅,花砸他臉上了,下意識朝下看看,也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

嚇得不輕,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隨即想到,自己的確是想見他的。

從保齡球館那次,已經過了一個月,期間在四樓的樓梯道,他還說了之后會約,但時間一久,駱悅人覺得他可能忘了。

這會兒不知道怎麼開口。

高三的樓層不似高一高二鬧得那麼瘋,但大課間依然聲音嘈雜。

就低著頭,小半張白皙面龐掩在秾艷花影里,半晌才出聲。

“你怎麼都不約我呀?”

自己沒意識到這話多稚可,反正梁空樂了,手背松松搭在眼皮上,笑得肆意不停。

照著,影線條明晰,他兀自眉目熠熠,有點人挪不開眼。

那是駱悅人第一次把“紅齒白”這詞放到一個男生上,干凈又狡黠,哪哪都著一子聰明壞勁兒。

他笑起來真好看,一點也沒有平時那種眉眼冷淡的兇。

難怪好多孩子喜歡他。

薄且白的臉皮一陣陣火燒似的發臊,走廊還有同學來往,萬一有人探頭,就能發現正在跟瀾中最著名的混世爺說話。

駱悅人低聲急道:“你笑什麼呀!”

“行,不笑了。”他立馬聽話,收斂弧度,仰面看上來,“怎麼約你呀?”

那個呀字就很靈,完全在學

駱悅人瞬間用力咬腮的,半張臉的面部神經都在痛囂,卻怎麼也攔不住恥像雨季灌木一樣瘋長。

本來想斥責他裝純!

別以為不知道他跟他兄弟邊一堆漂亮生,約生是他們最拿手的事才對,都聽人說了,就……可會玩。

他還答應了以后要帶一起玩的。

現在竟然來問

話沒出口,梁空先將一軍:“你看,你聯系方式也沒給我。”

“……”

駱悅人甩鍋:“那你也沒問我要。”

他就把鍋穩穩接著,附和著,不要臉地誠懇:“我的錯我的錯。”

駱悅人招架不住。

沒有太多這種男生之間的相經驗,也沒有作為生要故作矜持的覺悟,想到便做,從口袋里掏出一沓便利

政史地這種即使不會也要瞎編寫滿的學科特,讓每個文科生幾乎都自備了便利,記筆記訂正卷子都用的上。

他等一下,跑回班拿了筆。

正要寫,給梁空看見了。

他說他要的。

駱悅人呆住,一雙小鹿眼睜得溜圓。

梁空被盯到失笑,后仰靠著,頭朝旁小幅度一歪,不著調的聲音,合襯一散漫大爺的懶勁。

朋友,這麼點小要求也不滿足?”

便利都是用一沓換一個還在綠和藍后面呢。

駱悅人為了滿足他,是把厚厚一沓便利從中間掰開,扯了一張的下來,寫好一串數字,然后團在掌心里皺,把小紙球往下扔。

三米多的層高,那點,像花瓣一樣飄下去。

他手臂高抬,手指收攏,穩準接住。

上課鈴也在此時忽的打響,走廊上各回各班的腳步聲噔噔。

見他也要走,駱悅人咬了咬,在他影完全消失前,探出腦袋,脆生生喊住他:“梁空!”

長鈴聲戛然而止。

學生如分支水流洶洶匯集,打鬧著回班。

他們倆巋然不,像獨辟一個小世界。

后背靠回臺,梁空單瞇著一只眼,滿臉缺覺的懶勁,又朝上看,揚著調子嗯一聲。

“還有事兒?”

“你不要在學校喊!”

他剛剛,喊朋友了!

還……很不正經。

他笑了下,看著有點急紅臉的樣子,乖乖斂睫說:“行,我記著了。”

太可怕了,他隨便說三個字,讓后來一整天心神不寧。

地理課上講到準江淮靜止鋒冷暖氣團勢力相當,一邊記重點,一邊慨。

他可真會。

腦補出的梁空,仿佛一只滿世界放話人的花蝴蝶,半個瀾中的生都為他淪陷,意識到自己再這麼走神下去,也要為其中之一。

猛地自己清醒。

大可不必!

晚上,自習課結束,駱悅人在校外的茶店和裴思禹頭,他真是個方方面面都細心的人,連例題筆記都歸納的比常人有條理。

點了單,在排號。

他跟駱悅人說,有什麼不懂的之后可以問他。

駱悅人點頭道謝。

沉默總要用話題打發,便聊到裴思禹在申請國外名校的保送名額。

“其實你也可以試試。”

駱悅人搖搖頭。

梅惠倒是提過,駱悅人非常不愿意,談不上對祖國的眷骨子里有些墨守規,對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向往。

甚至有點恐懼,邊如果都是外國人,會覺得害怕。

裴思禹還要說什麼,前臺到他們的號。

駱悅人跳下窗邊的高腳椅子去取單,等再回來,窗邊不止裴思禹一個。

還有梁空。

他校服外疊一件水洗牛仔,頭發上著同系的鴨舌帽,白收腳,踩一雙高幫球鞋,手肘搭桌沿,一雙長一前一后撐著,姿態閑懶。

那畫面截下來雜志上,因他這份氣質,瀾中的校服都能當牌的新品預覽。

他目卻看著,看一手端一個紙杯走過來,淺笑藏深意。

“駱悅人,你還請男生喝茶。”

這話要怎麼接,正常人聽了都要尷尬到腳趾抓地,可駱悅人關注偏了重點,很溫聲細語地回答:“不是啊,我只請了他一個。”

“你之前不是還請過我。”

駱悅人沒察覺他語氣不對勁,繼續溫聲細語,糾正他:“不是啊,上次是你付的錢,你忘了嗎?”

“……”

梁空脖頸的筋凸了一下,及時松一口氣,不然要被氣死。

“沒忘。”他冷聲道:“你最好也別忘了你欠我兩次。”

他這種質疑,讓駱悅人聽了不舒服,好像他不相信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我不會忘的!你要喝什麼,我可以請你啊。”

梁空:“你那麼著急還我干什麼?”

本來還溫聲細語,現在駱悅人也跟著把分貝提上去:“是你先提醒我的!”

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明明大課間還笑得像朵花一樣,天氣都沒他臉變得快。

裴思禹一直旁觀,見著對峙的空隙,出來打圓場。

“別吵起來啊你們。”

駱悅人把茶遞給他,不看梁空,只說:“是他突然兇起來的。”

“我兇?”梁空仿佛被莫名其妙這四個字當頭擊中,聲音一出來,意識到分貝的確有點高,降了一點,又說:“哪里兇?”

他這個人氣勢太盛,與生俱來的鋒芒,讓他即使在做檢討,別人都很難往這方面去想。

駱悅人正組織著語言。

裴思禹將輕瞥梁空的目收回,用一種不知道該不該講的旁觀語氣說:“梁空對你好的,就是他跟我說你數學不好的。”

“啊?”

駱悅人神一愕,來龍去脈想清楚耽擱了幾秒。

茶店門口的風鈴被推門風出嘩啦啦的碎響,某人已經大步走出去。

他家的那輛私家車就停在岔路邊,駱悅人手里抓著茶追出去的時候,梁空正要上車。

聽到后的腳步聲,他回頭,沒給開口的機會。

“又要說謝謝我?”

駱悅人怎麼敢說,說出去,討一句還廢話嗎?

“你為什麼不高興啊?”

梁空頓了一下,站在寂寂的夜里,被點醒一般。

他也覺得自己這種緒不對勁,史無前例的不對勁,是他跟裴思禹說的,結果可預知,沒什麼好不高興的。

就好比,他送一束花給他,收到花后,很喜歡,悉心照料,拿漂亮花瓶養著,他沒必要因為喜歡這花而不高興。

那不過是他想讓開心一點的工而已。

他沉默的氣場格外有,尤其是淡著面,無表的樣子。

駱悅人心里有點未知的慌:“你怎麼不說話?”

“我困了,懶得說,不行?”

他說完就嘆氣,懷疑自己說這話是不是又兇了,靠,眼睛怎麼瞪得那麼大,梁空真的煩得要命,逃也似的移開目

剛好,一輛車從站牌那兒開走。

簇起的眉心緩緩松開,他按了一下眼皮,又看腕骨上那塊白的機械表,快速算下一班29路公的時間,自行把話題翻篇。

他從車門邊讓開,下朝里抬了抬,示意駱悅人上車。

“送你回家吧。”

話題跳轉太快,駱悅人沒反應過來。

梁空迎著略懵的視線,手掌拊在車門上說:“29路剛過去。”

駱悅人懂了,從空的公站牌那里收回視線,其實有點不愿意。

梁空今晚一點都不親和。

嘗試客氣地拒絕:“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廢話,不是順路嗎?”

駱悅人:“……”

一點都!不親和!

駱悅人是因為想不到話了,又沒辦法一直這麼干干站著,進退不得,才慢慢上了車的。

梁空隨后坐進來,“砰”一聲帶上門,跟前面的司機說:“先去棠杏東街,棠杏苑后門。”

駱悅人本來想說,不用特意送我,你停江別墅門口就可以了,再走回家也就一點路,也很近的。

但想想還是不要跟梁空爭了。

聽他的話吧。

車子開出去一大截,駱悅人坐在車里,慢慢收攏思緒,掌心有一層薄溫,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自己手里還拿著一杯溫熱茶。

用眼風看一眼旁邊的梁空。

傲得要死,像那種欠順的大狗狗。

書包側邊的保溫杯被出來,平時都是用吸管喝水,保溫杯的杯蓋是干凈的,但還是降下車窗,用里頭還溫熱的水仔細沖洗了一遍,又將外壁用紙巾干凈。

撕開茶上的那層封往杯子里倒出一點,遞給梁空。

愣了兩秒,梁空蹙眉,這才手接:“……還蠻磕磣的。”

駱悅人:“……”

駱悅人真覺得,自從認識梁空之后,一直在打開人與人流的新大門。

臉皮好像也跟著厚了一點點。

沒忍住,小聲咕噥著懟他:“你如果不是長得這麼好看,說話一定很氣人吧。”

梁空偏頭看,手里一只跟他磁場完全不合的小碎花杯子,盛著溫熱茶,沒喝,只跟細細算起來:

“上次說我酷,現在又說我好看,你還有什麼夸我的話,干脆一次說完。”

駱悅人一瞬呆住。

聽聽,這是什麼話?

作者有話說:

(小聲)月底了,如果有多的營養,可以給我們空和悅人灌灌~

這章還是66個小紅包~

謝在2022-06-27 12:29:54~2022-06-28 15:5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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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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