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邢況沒有來上課,課桌那里一直空著。

徐未然時不時會往他的位置看一眼，這時候發現，他不在教室,心里是失落的,好像空了一塊。

在學校里還算風平浪靜，因為邢況的話,李章并沒再要求去醫院照顧尤芮。

可是放學后,李章依舊找了過來。

學校里人還很多，不方便說話,李章把帶去了外面一條空的街道。

“手機給我。”他朝出手。

徐未然把口袋里的手機得很：“你要干什麼？”

“你的手機是俞叔叔送的吧，”李章蠻不講理,偏偏要欺負：“那是俞筱的財產。”

“手機是我半年前就買的，”徐未然氣憤得紅了眼：“是我自己的錢買的。”

“你哪來的錢？如果你媽不去勾引俞叔叔,你有錢嗎？”

李章開始去搶。錢蒙有點兒看不過去，剛要過去勸，被俞筱拉住。

“我媽因為相倪都自殺了，你還要同這個小三的兒嗎？”俞筱出了幾滴眼淚。

錢蒙想到在醫院里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尤芮，最后狠了狠心沒有再去管。

徐未然的手機被搶走。

李章還記得銀行卡的碼,輸980714后果然開了鎖。他點開微信，想翻的聊天記錄。

徐未然急得去奪,李章不耐煩地推了一把，剛好把推到路邊一塊石頭上。

徐未然的額頭磕在上面，頓時有流了出來。

錢蒙慌了神，跑過去扶：“你沒事吧？怎麼流了這麼多，走走,我帶你去醫院。”

“你關心干什麼,”俞筱把錢蒙拉開：“就流了一點兒而已,哪就這麼嚴重了。”

李章原本也有點兒慌，可他在看到徐未然微信上跟邢況的聊天記錄后，臉瞬間變了。

他點進去看。

并沒有聊多，不過就是幾條轉賬記錄和幾條簡單的信息，但有幾個聊天時間卻是在晚上和早晨，聊天容因為這些時間而曖昧起來。

邢況那樣一個看起來寡的人，卻會對這個孩說：“換鎖那人要是去找你麻煩，你告訴我。”

李章簡直不能想象邢況發這條信息時的樣子。

俞筱見他臉不對，想湊過去看手機：“怎麼了？”

“沒什麼。”李章退出微信，查了查手機上最近的資金往來，果然發現相倪給徐未然轉了不錢。

李章的緒在看到徐未然和邢況的聊天記錄后就壞起來，口氣很惡劣：“這麼多錢，難道不是你媽從俞叔叔那里騙過來的？”

徐未然了把額頭，手心里果然被染了很多。

錢蒙看不過去，沒有想到李章竟然能對一個孩手。

他把徐未然從地上扶起來：“未然，你先走吧，去醫院把傷口包扎一下。”

到了這個時候，徐未然反倒冷靜下來。

沒再要自己的手機，無聲無息地離開。

不知不覺里走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在外面站了很長一會兒，盯著招牌上的藍底白字不眨眼地看。

從里面走出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趕低下頭跑走了。

不能去，如果去了，被警察問起事的詳細經過，要說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妄想嫁豪門、做了別人的小三，所以學校里那些人才會對進行欺凌嗎？

本說不出口。

額上還在流，先回了家，好不容易翻到幾百塊現金，去了醫院理傷口。

傷口并不是很大，可藥的時候還是很疼。

在這個時候對相倪產生了強烈的怨恨。

為什麼要去搶別人的丈夫，就這麼錢嗎？那麼討厭普通的生活嗎？

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什麼寧愿跟家里決裂，都要嫁給一事無的徐巖？

-

別墅里，俞筱想看徐未然的手機。李章怕會傷心，事先把手機上邢況的那些聊天記錄刪掉了。

俞筱翻了半天，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記錄。

松了口氣，問：“你怎麼知道徐未然手機碼的？我試了的生日，怎麼都試不對。”

“不是生日，”李章說：“是980714。”

“980714？”

“嗯，”李章在沙發里躺下來：“誰知道是什麼意思，說不準是哪個相好的生日。”

“還喜歡比自己小的啊，”俞筱樂了：“這小兩歲呢。”

“什麼小兩歲？”邢況從外面進來，隨口問了句。

俞筱把手機藏起來：“沒什麼。邢況哥哥，我們剛說好要去地下天堂玩，一起去唄。”

話音剛落，藏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俞筱撐了兩秒，轉過頭用眼神向李章求救。

李章倒是不怎麼怕，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這有什麼，手機本來就是俞叔叔給買的，咱拿回來有錯嗎？看把你嚇的。”說完按了接聽，開免提。

有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然然，怎麼跟你發消息不回啊？你在家呢嗎？我過去找你。”

聲音很年輕，是跟他們同齡的男生的聲音。

邢況眼沉了沉，盯著通話界面上的“谷睿”兩個字。

“然然，然然？聽不到嗎？”那邊靜了兩秒，又說：“聽不到我說話？你這什麼破手機啊，讓你換你還不肯換。那我先掛了，我現在去找你啊，你在家等我。”

電話被掛斷。

屋里兩個男生的緒都有些不對。

俞筱卻樂起來：“還真有相好的啊，還什麼，然然？哈——也太親近了吧。”故意朝邢況那里看了眼，說：“這人的生日一定就是98年7月14號。徐未然好像很喜歡他欸，碼都用他生日。”

“還有，況哥你不知道，徐未然好像很怕你，”李章點開徐未然的微信，找到通訊錄里的邢況：“你看把你的名字備注了什麼。”

邢況垂眼去看。

微信上，在他的頭像旁，跟著“危險品止靠近”八個字。

李章別有深意地笑了兩聲：“這得是多怕你啊。”

邢況眸漆黑，打翻了的濃墨一般，讓人看不清里面的緒。

他猝然把徐未然的手機拿了起來，冷聲問：“誰拿過來的？”

俞筱不敢說話，李章從沙發里站起來：“況哥，你知不知道相倪還在一直給徐未然轉錢，一轉就是幾萬。媽把俞筱爸爸搶走了，害得尤阿姨差點就活不了，還能理所當然地用著別人的東西，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邢況已經極度不耐，眼里有忍的怒火，側過頭，舌尖頂了頂左側臉頰。

李章跟他一起長大，知道他這個樣子是已經游走在發邊緣，再有人多說一句話他就會手。

李章往后退了退。

“除了賬單，還看什麼了？”邢況看著屋里的兩人：“聊天記錄？”

李章和俞筱都沒有說話。

邢況：“行。”

他沒再說什麼，拿著手機轉走了。

谷睿再見到徐未然的時候，發現額頭上著紗布，臉很差，泛著不正常的白。

“你這是怎麼了？”谷睿大呼小：“怎麼額頭還破了？”

徐未然從家里出來，把門鎖上進了電梯：“不小心磕的。”

“不小心磕的？你不小心磕哪兒了？”谷睿一直跟在邊：“有事沒事啊，不會留疤吧？哎，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買手機。”徐未然出了電梯，往小區外走：“附近應該有二手店吧？”

把兜里的錢拿出來，借著路燈數了數：“八百多塊，這麼多錢能不能買個二手的？”

“怎麼還要買手機了？你之前那手機呢，不是半年前剛買的嗎？質量是不太好，可是還能用吧，至比二手的強啊。”

“那個手機丟了。”

“丟了？我剛才還給你打電話呢，你不是接了嗎？”谷睿越想越奇怪：“不是你接的？是不是被了，還是被搶了？”

見徐未然一直不說話，谷睿著了急：“然然，到底是怎麼了，你跟我說，別人你信不過，可你還信不過我嗎？是不是在新學校有人欺負你，清才那幫人排你了？”

徐未然不肯告訴他。

“你跟我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額上的傷是不是被清才的人打的，手機也被他們搶了？”谷睿越想越氣：“他們不都是些富二代嗎，要不就是些智商200的天才，這些人就這點兒素質啊，欺負你一個轉學生？”

剛出小區不久，徐未然的腳步停了下來。

前方不遠出現一個人，跟一樣停下了步子。

谷睿順著視線往前看，看到了個一黑的男生。

那男生個子很高，谷睿自己的高有一米八，可那男生明顯比他還要高些，簡簡單單往那里一站都極有迫。看人時的目冰冷至極，尤其是視線從徐未然臉上移到他這里時更是兇險，把他看得打了個寒戰。

邢況朝著徐未然走過來，在面前一步遠時停下。

借著路燈，很清楚地看到了，在生劉海遮蓋下，了塊白的紗布。

原本因為看到跟一個陌生男生走在一起的不爽減弱，轉而變快要制不住的憤怒。

他克制著緒，嗓音極冷地問：“李章打的？”

沒等徐未然說什麼，谷睿發起火來：“就是你們這些人打了然然是吧？你們要不要臉啊，欺負一個孩！是不是看沒有人撐腰你們就都欺負？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沒有人給報仇，是我妹妹，誰打的我一定會打回去！”轉頭問徐未然：“是不是這個人欺負的你？”

徐未然：“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誰，你跟我說，我現在就去教訓那幫狗崽子！”谷睿氣得一張臉通紅。

“你別管了。”徐未然并不想讓谷睿摻和到這件事里，抬起頭問邢況：“你有什麼事嗎？”

邢況仍舊盯著額上的紗布，嗓音艱：“你要去哪兒？”

“去買手機。”說。

“手機被搶不知道告訴我嗎？”他的緒開始不自己控制，聲音比平時大了些：“為什麼被搶了什麼都不說，別人欺負你你就一聲不吭是嗎？”

“我說什麼有用嗎？我去哭，去鬧，做這些有用嗎？他們就能放過我嗎？”

徐未然的眼睛紅了起來：“而且，難道你不是跟他們一起的嗎？他們做的那些事，你難道不是覺得是應該的嗎？你也覺得我不該過得好，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從俞筱那里搶過來的，所以我把東西還回去是天經地義。你以為你當一個看客，就跟他們不一樣了嗎？”

邢況表中有了不易察覺的變化。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誰都沒有再說話。

谷睿雖然聽得一腦袋漿糊，但有一件事他能確定下來，面前這個男生也是欺負徐未然的人里的一員。

谷睿一直拿徐未然當妹妹，自從相倪走后，他更覺得自己該擔負起照顧徐未然的責任。他看著徐未然額上的紗布，越看越不忿，握起拳頭朝邢況臉上猛地招呼了一拳。

“欺負一個小孩算什麼本事，有種你跟我打！”谷睿朝他喊。

邢況一時不察被人打了一拳，拇指指腹在角蹭了下，蹭掉了一點。

“艸！”

他低罵了聲，等谷睿再手時一下扭住他胳膊，往他臉上回了一拳。

谷睿被打得朝地上撲了過去。

見邢況還要手，徐未然擋在了谷睿面前。

早就見識過邢況打架的狠，對他怕得要命。但還是制著恐懼站在他面前，倔強地看著他。

邢況放下手，借著路燈看了一會兒。

現在再想到用的碼有可能是別人的生日，他仍舊莫名惱火。

他把心里古怪的緒制下去，朝低下，一字字地說：“老子要只是看客，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谷睿見他好像是在欺負徐未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將他推開：“離然然遠點兒！”

邢況的緒越來越差，從來都沒有這麼煩躁過。簡直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咽，讓他氣都不順。

他在心里低罵了聲，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送到徐未然面前。

“碼換了。”他幾乎是有些命令地說。

徐未然把手機接回去。

“他媽的還真是你搶的然然手機！”谷睿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要去手。

徐未然把他拉住：“不是他。你還沒被打夠？能不能別說話了。”

谷睿這才老實下來。

邢況看著這兩人，舌頭抵著齒關輕嗤了聲。

他沒再說什麼，轉走了。

徐未然也轉往小區里走。

谷睿在邊跟著，問：“那人到底是誰？你額上這傷到底怎麼來的？能不能告訴我，別總是自己一個人憋著！”

“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徐未然的緒瀕臨崩潰：“你好好地準備高考，考上好大學才是最重要的，總管我的事干什麼？”

“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你爸不在了，你媽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還有能管你的人嗎？你以為你還真的長大了，什麼事你一個人都能理嗎？”谷睿越來越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不能告訴我？你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徐未然不可能會跟別人說相倪做了小三，勾引了別人的丈夫，現在原配的兒要找報復。這種事自己都覺得恥。

“真的沒事，你不要問了，我要回去做題了。”甩開谷睿，回了家。

地下天堂里，李章郁悶地一杯杯往嚨里灌酒。

錢蒙在一邊借著昏暗的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看得畢宇航頻頻咋舌，笑話他：“錢萌萌，你要真用功，能回家用功嗎？在這兒假用功個什麼勁兒。你看看別人都是怎麼看我們的。”

錢蒙頭也不抬：“怎麼看的？”

畢宇航：“覺得我們帶了個傻。”

俞筱噗嗤笑了聲，點了兩下手機：“我在四樓訂了個房間，你去那寫唄，在這兒寫不嫌累啊。”

錢蒙：“不嫌。”

畢宇航搖頭，往門口那里看時，見邢況朝他們這里走了過來。他正要打招呼，卻見邢況幾步走到李章面前，一把將李章揪了起來，直接往外拖。

“況哥！”畢宇航和錢蒙都著了慌，想追過去勸。

邢況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誰都別跟來！”

畢宇航和錢蒙不敢再追了。

邢況把李章帶去后門空曠的街道，二話不說朝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李章被打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沒等反應過來，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腳。

一劇烈的痛朝他襲來。他重重朝地上倒了過去，覺肋骨都要被邢況踢斷了。

邢況的怒火仍是沒有發泄完，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拳頭直奔他臉上最脆弱的地方砸。

李章嚨里一腥，有涌了滿。

“你他媽是不是想死，”邢況狠揪著他領，聲音像是在地獄里浸過，滿著火：“李章，老子警告你，你他媽再敢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