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的低語》第11章 第11章

這是什麼意思?

雪憲又冷又怕,輕微地發著抖。

但那龍踩著不斷垮塌的積雪,長了脖子,又用吻部推了推那只水獺,推到雪憲的手邊。

“嗚。”

它不滿地低吼,發出了催促雪憲進食的聲音。

雪憲不可置信地想,難道這頭龍認為他是出來捕獵的嗎?

的思維簡單,作為一方霸主,橫行的龍更是直接暴,它或許認為這名弱小的人類不喜歡它捕食的魚,所以才冒著嚴寒走出自己捕獵。

這種行為嚴重挑釁了龍的權威。

龍低低地吼完,又來看雪憲。

它的眼神落在雪憲上,與在中時沒什麼區別的。

雪憲反復確認,一顆怦怦跳的、的心才逐漸開始緩和,忍不住在心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頭龍原來真的沒有發現他要逃跑啊。

不過,雪憲卻仍然到后怕。

他冒著幾乎被凍死的危險,好不容易才走了這麼遠,這頭龍卻輕易地就找到了他。

而且對人類來說,雪域實在是太大了,這種極寒天氣危機四伏,他獨自一人能走到哪里去呢?

雪憲渾冰冷,不敢看邊那水獺的尸力從坍塌爬上了隙。

無數念頭在腦海中替閃過。

一時間萬念俱灰。

他沒走幾步,背后就再次傳來了龍的聲音。他沒有理它,也不想再被龍爪擒住腰老鷹抓小似的抓回去,徑自走了茂的樹林。

在樹林里,龍無法展開雙翼飛行,也沒辦法一下子就抓住雪憲。

雪憲扶著樹干前進,聽到背后傳來嘈雜巨響,雪風飛舞,仿佛天崩地裂。

他一回頭,就看到那頭行困難的龍正靠著一蠻力往他的方向橫沖直撞,所過之倒了一大片樹木,野蠻又暴力。

“你別跟著我了!”

和上次一樣,雪憲沖后大喊。

那頭龍便停了停,好像真的不跟了。

可是等他一邁步,后那轟隆隆的樹木倒塌聲便再次響起。

這點也和上次一樣。

龍才不管人類的想法。

雪憲又走過幾座小雪丘。

雪域的天氣變化莫測,剛才還算晴朗,轉眼間就又開始下雪了。一陣陣的雪風刮得雪憲幾乎凍了冰,睫與頭發結的冰渣幾乎遮擋了視線,齒關開始打架,整個人也被凍得不停發抖。

龍跟在雪憲的后面。

見他再次回頭,它就再次停下,若無其事地坐在雪地里看著他。

它的吻部還有水獺的跡,龍翼好好地收在側,只在雪地中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看起來毫無攻擊,甚至有點乖。

雪憲抬起手腕,他的手環依舊信號全無,一片死寂。

天地間安靜如斯,一如這冰雪世界。

強烈的孤寂涌上心頭,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雪,只有雪。而他在距離棲息大陸十萬八千里的地方,獨自一人前行。

雪憲覺得絕,甚至想要哭。

“嗚嗚嗚……”他沒忍住哽咽,跪在了雪地里。

可能是怕他再次昏過去,龍還是慢慢地挪了過來。

雪憲沒空理會它,它卻又用舌頭了雪憲的臉,很有耐心。

“走開。”雪憲喝道。

“咕。”到人類眼淚的味道,興致了又

雪憲被不知輕重的龍推倒了。

他整個人躺在雪地里,放棄掙扎,就那麼看著龍,眼神都失去了生氣。

寒冷侵襲他的每一個孔,每一個細胞,讓他意識到,他本什麼也改變不了。

求生的意志還是讓雪憲慢慢地走回了溶

走到一半時,雪原上掠過巨大的影,是那頭龍低低地飛在了他的上方,不時盤旋,如影隨形。

回到溶后很久,雪憲才逐漸暖和過來,手腳也慢慢恢復了知覺。

中的地面上扔著一些新鮮的魚,看起來是龍剛剛才抓回來的。

龍回到中,應該是發現了雪憲不在,所以才會重新出去,并追隨者雪憲的氣味找到了他。

雪憲并不想吃東西,只清理了一些之前剩下的魚骨魚頭等,想拿出外掩埋,無論如何,人總得待在干凈的環境里。

龍以為雪憲又要出去“捕獵”了,在雪憲經過它時,它發出了頗威脅的低吼,還齜牙咧出兇相。

“我不是要去捕獵。”雪憲拖著魚骨,語氣低落,“你到底想干什麼啊?”

“你是想要我陪你玩嗎?還是想把我留下來做什麼?我就算現在不走,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的……”

龍瞪著金瞳,雖然不理解雪憲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收起了的尖牙。

雪憲是真的暫時不打算走了。

走出溶的那段時間雖然沒什麼收獲,但回來的路上雪憲想清楚了一件事——靠他的力量是本無法穿越雪域的。

沒有目標方向、不知目的地在何,極度的寒冷與藏的危險,大自然里任何狀況都能輕易地讓他丟掉命。不管他愿不愿意,目前他都得靠著這頭龍才能生存。

而他得活下去。

好在,這頭龍還小,似乎對他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雪憲心事重重地理完中的殘渣,又強迫自己吃了一些魚,就在角落里沉沉睡了。

相比較雨林中的,溶中的地面要堅很多,雪憲在中的兩天,常常渾酸痛地醒來,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休息得非常難

偶爾他會在半夢半醒間兒的名字,委屈地啜泣,睜眼看見漆黑的溶后,他又警覺地收起弱,強迫自己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

了,就吃一些魚了,就去外面采一些干凈的雪解

和野一起在溶中生活非常無趣,但雪憲從沒停止思考。

期間,龍也捕獲了很多新的獵

龍沒有天敵,天生就是這顆星球上最強大的殺手,不管是什麼獵,只要它們想,就能全部變為腹中之

它豢養的人類不喜歡它的喂食,這一點似乎嚴重打擊了龍作為獵手的信心。

所以接下來的每一天,龍帶回溶的獵都花樣百出,每一次都不一樣。

有三米長的變異雪狼、百斤重的熊、小但很碩的松鼠,還有不知道在哪兒抓回來的野兔。

雪憲到震驚,猜想這麼下去,這附近所有的種都要遭殃了。

未免獵死得太快不夠新鮮,龍每次都并不給它們造致命傷,通常都是等抓回到溶后,才殘忍地用尖牙或利爪撕碎它們。

每一次理完獵龍都會把淋淋的往雪憲的面前拱,毫不護食,也不吝嗇。

這下雪憲確定了,這頭龍是真的在認真喂養他,并且非常擔心他死。

雪憲:“……”

這可怎麼辦。

好好的一頭龍,怎麼就對喂養人類上興趣了呢?

未經烹飪的雪憲真的無法接,因此龍帶回來的花樣再多,他也依舊只吃了一些剩下的魚

“我不要。”雪憲氣悶地說,“你自己吃吧。”

龍也不客氣,張開大,把那些獵都吃得干干凈凈,只留下滿地腥。

有一次,龍捕到了一種鼠兔。

鼠兔對龍來說太小了,比野兔還要小很多,塞龍的牙都不夠,所以它們通常會無視這樣的獵。可是抓這種小獵很有難度,龍應該費了不力氣,看見自己喂養的人類還是不吃,它的嚨里就發出了焦躁的聲音。

“咕?”

它雙翼在地面撲騰,似乎又要準備出去了。

對喂食人類這件事,龍表現得盡心盡力,樂此不疲。

“我不想吃這些。”雪憲忽然對它說,“我想吃水果了。”

龍好像想起了什麼。

它垂下頭,燦金的眸子閃閃發出舌頭去舐雪憲的臉。

雪憲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意思,連退幾步,面紅耳赤地說:“不是那種水果!不是你想的那種!”

“就是普通的水果,比如這麼大的、橢圓形的芒果、長長的香蕉,或者一串一串的這麼小顆的桂圓,它們都長在樹上。”

雪憲盡力比劃著形狀。

他也不在意龍聽不聽得懂,反正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這冰天雪地的,哪里去找水果這種奢侈品呢?

“人類不全都是吃類的,我們的飲食構富。尤其是圣殿,圣殿的飲食很有規律,每一餐都會提前安排好。我們很類葷腥,一半都以蔬菜雜糧為主,水果是吃得最多的。”他回憶著每天的安排,“圣殿里什麼都有,我們自己有田地和溫室,民眾們也會送來禮。我最喜歡的就是芒果了。”

“不過,芒果要很溫暖的地方才會生長,比如我們上次去的那個雨林。我在那里看到了芒果樹,但還不到它結果的季節。”

雪憲不發脾氣,在中話也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

他難得一次對龍說這麼多話,所以龍雖然不想聽到“雨林”兩字,還對他噴了一口熱氣,但還是低頭看著他。

“我猜那些壞龍都走了,如果你擔心會被襲擊的話,可以把我扔在那里然后馬上離開。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每天都變著花樣去捕食。”雪憲趁熱打鐵,“如果能找到完好的水行艇,我能回去就更好了,肯定不會被死,因為我們人類的世界有很多很多水果。”

龍“嗚嗚”地低吼,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雪憲的暗示。

幾天相下來,雪憲其實也不是非常想讓這頭龍回去雨林涉險。

雖然這頭龍抓走他很壞,但如果他讓它那麼做,那和讓一個去戰區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最后雪憲嘆了口氣,說:“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啦,我遲早會想到別的辦法的。”

龍注視著他,低吼也停止了。

它的眼神完全不帶任何人類,但卻很單純,雪憲現在對它已經沒那麼懼怕了。

“對了,你趴低一點可以嗎?”

雪憲往周圍看了看,攀上一塊大石頭,站在高去看龍的背脊:“你這幾天對我這麼好,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再趴低一點,讓我幫你看看傷口長得怎麼樣了,好不好?”

自從來到雪地溶雪憲都不怎麼理它,忽然用上了這種語氣,讓龍有些意外。

雪憲又問了一次“好不好”,它才沉沉地發出聲音,然后把頭遞到了雪憲面前。

為什麼遞腦袋過來?

雪憲愣了愣。

隨即,雪憲反應過來,原來他在湖中高地安這條龍的時候,使用過好幾次“好不好”這三個字,語氣也和現在頗為相似,龍便對這三個字有了印象。

所以雪憲這麼問,它就以為雪憲要它的頭部了。

龍的思維還真是簡單。

銀龍布滿鱗片的頭顱就在雪憲眼前。

第一次這麼仔細觀察這頭龍,雪憲發現它的眼睛周圍也長了許多堅的骨刺,那些骨刺呈往后的趨勢,保護著那雙燦金的眼睛。

不僅如此,它的鼻骨往上,乃至下頜線附近,再一直往顱頂至背部,都長著這樣的倒刺,越往上越是長得大尖銳。

大約是還未年,龍臉上的骨刺都還不太明顯,因此之前雪憲都忽略了。

毫無疑問龍是長得很丑陋的。

眼前那些骨刺與鱗片都猙獰可怖,在地球的一些傳說里,西方龍也往往與惡魔劃上等號。

龍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往雪憲臉上噴了一口熱氣。

那鼻息中的腥味伴隨著上獨有的草木氣息,形了不那麼好聞,卻又不至于令人反的味道。

雪憲怕它又用鼻息噴自己,趕用手上偌大的龍腦袋。

再一次到龍的覺依舊讓雪憲有些抖。

他還是害怕,但是比之前的幾次要好上許多。

龍的鱗片冰冷,有點像到外面的冰涼的雪,涼得雪憲輕輕地手,才試探著,再次把手放了上去。

雪憲的手從龍的鼻梁往上,一路到顱頂的尖角。

龍的眼皮合上又睜開,燦金的眸子里倒映著口的天

可能是被得太舒服了,龍竟然把頭又往前方送了送,吻部到雪憲的膛,力道有點重,害他往后退了退,抓住龍頭上的尖角才站穩。

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和龍平時的模樣的反差太大,有點好笑。

雪憲沒忍住溢出一點笑聲。

他暫時忘記了心事,兩只手都捧著龍冰涼的臉頰,再順著那些鱗片和骨刺

龍舒服得閉上了眼睛,雙翼也好好地收起來,除了長脖子任他,全都一,顯得很溫馴。

雪憲不合時宜地地產生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這頭龍應該很孤獨吧。

否則怎麼會想要與人類為伴呢?

披著這的鱗片,為龍族中的異類,就像在棲息大陸的自己,不,是在無窮星的自己,明明有很多人類同胞,卻是數億人中唯一來自地球最后的純凈脈。

他和這頭龍不同,他有鮮花簇擁的圣壇,有高貴的圣殿,有不可替代的珍貴環。

他們卻又何其相似。

“由卡格拉姆。”

仿佛來自遠古的語調,晦不明。

龍的意識再次傳了雪憲腦中。

“是雪憲。”

雪憲緩緩開口說。

“不是由卡。”

龍睜開了眼睛。

“阿拉黑姆拉庫多,由卡。”

雪憲:“……”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這頭龍該不會是把他當父母之類的角了?“由卡”會不會是爸爸的意思?

“我不是你的爸爸。”

“是雪憲!”雪憲進那雙燦金的瞳仁,正告訴龍,“我的名字是雪憲,雪是我的姓氏,起源于我的母星,一個歷史悠久的東方國度。我的母星是一顆很古老的星球,文明璀璨,雖然已經凋零了,但是它還是存在于某片星空中。”

“我是人類,我來自海的對岸——棲息大陸,你有在天空中看過那塊陸地嗎?所有的人類都居住在那里。我住在那塊陸地上一個主城的地方,那里四季都開著雪白的倦鳥花。我有老師,有朋友,還有許許多多喜歡我的人。”

“我不屬于這里。可是有一些不喜歡我的人,他們趁我睡著,迷暈了我,把我送到了你們的領地來。”

他被困在龍嶼這麼久,那些壞人肯定以為他們已經功了吧。

龍聽著他的話,眼皮緩慢地合上又睜開,豎瞳里映出雪憲的影。

“由卡。”它的意識再次出現。

雪憲垂下了眼睫。

算了,對牛彈琴。

一會兒,他又褪去了悶悶不樂的神,眼角微微彎起來,溫和地問:“你什麼名字呢?”

龍不會說話,當然也沒有名字。

雪憲它的吻部,用松快的語氣說:“你上的鱗片這麼淺,和白差不多,又這麼堅,就像博館里古代騎士的白金鎧甲。”

那玻璃櫥窗的白金鎧甲發著

它有個來自神話中的名字,是音譯,杜魯托,意思是戰無不勝的、善戰的幽靈。

雪憲小時候發不好那個音,總是念做“篤篤多”。

“我你篤篤多好不好?”雪憲問。

“由卡。”

龍的意識道。

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屬于人類細白的脖頸看上去真的很脆弱,連說話吐字時,都像會折斷一樣。

雪憲眉眼彎彎,第一次了龍。

“篤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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