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煥的目充滿了觀賞。

郁白含扯出一抹微笑，“開心，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陸煥也笑，“那就好好期待一下。”

兩人面對面假笑。

郁白含心里閃過十萬把殺豬刀。

司家，致郁的代名詞，他快樂路上的絆腳石。

假笑兩秒，郁白含又意有所指，“不過我已經答應你朋友的邀請了，第一次就鴿掉是不是不太好？”

陸煥看著他這副做作的姿態，配合道，“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郁白含思量，“不如我們早上去送個回門禮，車停在門口送完就走。只要路上不堵車，那邊午飯還能趕上。”

“……”

陸煥看了他五六秒，輕輕開口，“你哪是回門，你是回鍋。”

涮一涮就走了。

郁白含害低頭，好像是有點太敷衍了。

陸煥的手搭在上點了點，像是思索了一下開口，“午飯是趕不過去了，但晚飯可以。”

意思是吃完飯就走。

郁白含頓時心一漾！

不用待一整天了，他的快樂回來了~

他滿意地為陸煥出謀劃策，“到時候你就說，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摯友，他們一定會敲鑼打鼓地把我們送走。”

司家恨不得直接把他炫進陸煥的社圈！

陸煥的笑意看不出緒，“是嗎。”

郁白含真誠點頭，“絕對是。”

…

和陸煥商量好，郁白含回屋后就給齊玦回了話。

齊玦在知道聚會和他“回門”的日期撞了之后，立馬就說可以改時間，隨即被郁白含狠狠按下！

【郁白含】：就這個時間，特別好。差一天，差一個時辰，我和陸煥都接不了。[微笑]

【齊玦】：……？好。[我不懂但聽你的]

郁白含照例把他的表包挨個走，然后放下手機安心睡覺。

·

第二天一大早陸煥就出門了。

郁白含沒有跟著他去公司，同時還被勒令不準去后面的場館干擾別人訓練和工作。

他去不了機房，就隨機搖了個幸運的馮叔借電腦。

郁白含用馮叔的電腦登上游戲，發現秦倫居然也在線。他想起昨天陸煥看秦倫那涼嗖嗖的一眼，就和人發了個語音。

“你昨天沒罰吧？”

秦倫頓了頓，“沒有。”

他是昨晚才聽樊霖說，這小爺多半是被先生“罰來”練的。他卻帶著人打了半天游戲，也不知道會不會加重懲罰。

秦倫想著就問，“你怎麼樣？”

“我，唉……”電腦好卡。郁白含說，“還是不說了，玩游戲吧。”

時間有限，在這兒嘮什麼嗑。

對面莫名沉默了十來秒，忽然帶了點憐惜，“好，玩游戲。”

郁白含：？

馮叔的電腦太卡，郁白含勉勉強強玩到下午就退出了游戲，順便加了秦倫的微信讓人幫忙臺新電腦。

秦倫的回信很快發來，附帶了幾條鏈接。

郁白含銀行賬戶里有十萬塊錢，賬時間是他剛到陸家的那天。

摳這樣，一看就是黑心資本家給的錢。

他毫不心疼地下單了一臺兩萬多的電腦，剛下單功沒幾分鐘，手機突然彈出信息。

【pua大師】：買電腦做什麼

“……”？？？

郁白含立馬登回手機銀行查看賬戶，這才發現那張銀行卡居然是司延停的名字。

難怪他剛買了電腦，對方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郁白含暗自懊惱：失策了。

早知道剛才直接買個十萬的電腦，把卡刷。

【郁白含】：用來拷資料。

對方似乎默許了他這筆消費，沒再過問，只留下一句“后天見面說”。

……后天。

郁白含放下手機靠在臥室臺邊的躺椅上，微瞇著眼欣賞從天際徐徐垂落的夕。

后天就是“回門”的日子，看樣子會正面對上司延停——這瘋批專攻心理學，給“他”洗腦了二十年，不知道他的份還能不能瞞得住。

郁白含閉上眼，對著金燦燦的夕合掌許愿：

許愿后天能瞞過司延停的眼睛。

要是瞞不過，就許愿司延停馬上失明。

·

郁白含買的新電腦第二天就到了。

正好是周六，陸煥也在家。

快遞送貨上門的時候，陸煥正坐在客廳外側的臺上看書曬太。他看郁白含抱著電腦從客廳前躥過，眉一挑把人住。

“拿過來看看。”

郁白含想到買這臺電腦還借了陸煥的名頭，就大方地抱了過去。

臺中央擺了張玻璃茶幾，左右兩張藤椅。

拆出來的電腦放在茶幾上。機型一看就很先進，陸煥知道這個牌子的電腦，全在五位數起步。

他似笑非笑，“我們白含，還是頗有資產。”

郁白含搖搖頭，“一滴都不剩了。”

全都要從司皮的眼皮子底下走賬，幸好他昨天沒買游戲皮。

他當著陸煥的面打開電腦裝上系統，又輕車路地下了游戲，登錄賬號。

郁白含看了眼在旁邊看書的陸煥，“要不我還是回房間？我要和隊友連麥組隊了，可能會吵到你。”

陸煥從書里悠悠抬頭，“無所謂。正好讓我看看——是什麼游戲，讓我們白含玩到飯菜都要熱兩道。”

“……”

他發現了，陸煥就喜歡沒完沒了。

郁白含開了語音。

因為沒有耳機，語音全都公放了出來。陸煥干脆放下書，靠在一旁看郁白含打游戲。

他發覺郁白含沉浸在某件事里的時候格外認真，眼神專注，幾乎能屏蔽外界的影響。

現在也是這樣。

不管隊友在語音里怎麼罵他，郁白含都自己玩兒自己的，作沒有一技巧，全是。

陸煥都看得沉默了，“……”

一局結束，隊友紛紛退出。

陸煥掃了眼上方僅剩的兩個id問，“哪個是你？”

郁白含靦腆地開口，“李時針的狗。”

臺上陷了寂靜。

語音對面秦倫沒聽見陸煥說話，只聽見郁白含冷不丁罵他，皺了皺眉問，“什麼？”

陸煥聽見這道聲音，又看了眼id【漆銀】，很快猜出對面是秦倫。他手指了指兩人id旁邊的三位數字，問郁白含，“這是什麼？”

作間，兩人距離拉近。

陸煥的聲音傳進語音里，對面似乎驟然一默。郁白含沒察覺道，回陸煥說，“是隊友的親度。”

“親度？”

話音剛落，郁白含突然看秦倫閃退了組隊，頭像一灰。

【漆銀】：先下了。

郁白含，“……”

他轉頭看向陸煥。

兩人間有長達半分鐘的相對無言。

陸煥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在上閑適地搭了搭，“不能怪我。”

郁白含，“嗯，不怪你，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家人們好關系。”

他輕輕抿，“還好這個家有我。”

主心骨，頂梁柱。

“……”

陸煥想起那晚一張張如至故友般的臉，沒忍住冷笑了一聲，“確實。”

·

秦倫一下線，郁白含就找不到隊友了。

他把電腦往陸煥面前一攤，“你結束了我來之不易的快樂。”

陸煥問，“喔，那怎麼辦？”

“我需要補償。”

“補償你明天玩24個小時？”

郁白含正想呵呵一笑說“明天不是要回門”，思緒忽然一頓。他話頭調轉，重新開口道，“不如補償在別的地方。”

陸煥挑眉，“比如？”

郁白含斟酌了一下措辭，采訪道，“明天去司家，你打算用什麼樣的神面貌登門拜訪？”

這話一開口就像要作妖。

陸煥似笑非笑，“有話直說。”

郁白含垂眼，“我們明天，能不能表演得恩一點？”

最好讓司家覺得陸煥把他狠狠寵上天。

這樣他就算倒霉引起了司延停的懷疑，也不會立馬被抓去換腦子。

陸煥饒有興趣，“喔，要怎麼恩？”

郁白含發出了恬不知恥的聲音，“不如演你被我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

臺上陷了片刻的安靜。

陸煥視線垂下，落在手中的茶杯里。半盞茶水沉著一團暈，映在他眼底，晦暗不清。

郁白含開始反思：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其實沒那麼著迷也行。

他正要改口，就看陸煥那張殷紅的薄勾了勾，襯著背后影影綽綽的庭院，危險而人。

“好，那就演我被你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

樊霖是過來詢問明天“回門禮”的。

他剛走到臺外，就被這句話炸了一耳朵！他震撼了幾秒又有些了然：喔，逢場作戲呢。

樊霖幾步上了臺，走到陸煥面前請示道，“先生，明天去拜訪司家，備什麼禮比較好？”

陸煥這會兒又看起了書，淡淡道，“你看著挑。”

態度很是隨意，仿佛沒把司家放在心上。樊霖打量了郁白含一眼：

也不知司家的小爺聽了會作何想。

郁白含皺了皺眉，轉頭向陸煥建議，“挑臨期的吧，剩下的我們自己留著。”

樊霖，“………”

陸煥側了他一眼，郁白含補充，“也別太貴。”

超過這臺電腦的錢就是虧。

臺上驀地落下一聲低笑。

陸煥抬手示意滿臉呆愣的樊霖下去，“最便宜也是六位數的。”

郁白含一抿：媽的，還是虧了。

只能以后想辦法從黑心資本家手里撈回來了。

·

明天就要“回門”，郁白含晚上睡得很早。

第二天清早又被管家傭人挖起來稍微打理了一下發型、換上比較正式的服。

雖然名義上是“家庭聚餐”，但上流社會之間的拜訪都需要符合規范禮儀。

郁白含坐進車里時還在打哈欠。

私家車駛出陸宅，平穩地上路。郁白含在車上犯困，沒怎麼說話；陸煥今天也有些沉默，靠坐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路無言。

直到車窗外的街景逐漸變得僻靜，郁白含才從心底生出的警覺中維持出一清醒。

估計快到了，嗅到狗味兒了。

遠遠地能看見司宅外高聳的鐵柵欄，郁白含轉頭同陸煥介紹，“看見了嗎，那邊就是狗舍。”

陸煥轉頭看了他一眼。

郁白含改口，“不好意思，我是想說寒舍。”

心里想著狗味兒，不小心說溜了。

陸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前方樊霖相當不淡定地開著車，強迫自己眼神不要往后飄。

司家的老宅越來越近，陸煥的車很快停在司家老宅門口。

郁白含過車窗往外看。

一排排锃亮的鐵柵欄如長矛直立在偌大的宅院外，片的園林環抱四周。司家老宅如一尊龐然大靜靜佇立在正前方。

司家的管事已經候在了門外。

樊霖將車門拉開，陸煥率先長一邁下了車。

郁白含正要跟著出車門，一只修長的手忽然過來，握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眼：？

這是在干嘛呢？

陸煥站在車門外，俯下來輕笑了一聲，提醒他道，“忘了？我不是要被你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他說完摟著郁白含的腰，長臂一收將人帶下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郁白含：冤種老攻還怪主的，了。

要進敵人大本營了，演技飚起來！

*李時針的狗（諧音梗）不是蟲，避人名 OvO